第117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2)
胤禛握着拳头的手指掐得苍白,我在琴凳上坐下打开钢琴。我知道此时和他说再多的言语都是枉然,一曲《悲怆奏鸣曲》铿然响起。压抑的旋律,却带着几分力量,时而舒缓时而短促的节奏,最后越来越高昂,想必就是他的心情吧。胤禛静静地听着,我演奏完后,对着他道:“这曲子的名字叫做悲怆。”胤禛在琴凳上坐下抱着我叹息道:“小月,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有人说女人年过二十五岁便会长第一条皱纹,男人呢?一丝皱纹已经爬上了他的眼角,我伸手想去抚平它。胤禛半晌才说:“我还是担心十三弟,养蜂夹道那儿又冷又湿的,他虽是自小习武,但何曾吃过这般的苦,我怕他身子骨受不了。他素来是个心气高的人,恐怕心里更受不了。”我想了想:“四爷,你能不能送些东西进去?”胤禛点点头:“我已经送了去了金创药还有一些进补的药材,衣服被褥也多送了好几床。”
“那你能不能也帮我送一幅字进去?”我已经开始研墨了。胤禛一笑:“就你那两个字,不会是让他看了笑一笑,好开心开心吧。”我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所以才让你帮我写。”他走过来,拿起笔:“我帮你写字,再帮你送进去,你拿什么谢我?”我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一吻:“这个总可以吧。”胤禛眼中含着笑意:“说吧,要写什么?”我念道:“寂寞此人间,且喜身无主。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遥处。落知春残,一任风和雨。①”胤禛一迟疑,住笔道:“你倒是好,让十三弟把牢房当成逍遥处!‘信是明年春再来,应有香如故’虽然隐晦,皇父看到了,怕是又要多生事端。”康熙和他对这文字上的事情都如此敏感,难怪清朝文字狱不断。我素来言论自由惯了,想着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不免疙瘩了一下。
我哂道:“十三爷本来就是被人栽进去的,皇上都把人给关了,还会跟我计较这首词?”胤禛淡淡一笑:“让皇父看看这词也好。他老人家在气头上,这词指不定能让他消消气。”提笔继续写完。
第118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3)
我看了看:“你的字就是写得好,至少给十三爷个安慰。”胤禛点点头:“你还是十三的知己呢。”我呵呵一笑:“你就不吃醋?”胤禛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你心眼多。我不会和他吃醋的,你的心可是在我这里。”胤禛这句话没来由地触动我,想起那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接到他那封信之后又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眼泪就落下来了。
胤禛有些慌,给我拭去眼泪:“怎么好端端的哭了?”我哽咽道:“你那封信是什么意思?我把词寄给你后,你又没有给我回信,我都担心死了。”胤禛抱着我哄着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当时我也就是记挂着你,怕你出事,上次你当箭靶的教训还不够?”
我一撇嘴:“你当我傻瓜啊,你要是没什么事,会平白无故地写什么示警信?若不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里能有什么事?我早就被你们卷进去了,哪里还跳得出来?”胤禛认真地看着我:“小月,你太聪明了,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有些害怕。这次在热河确实出了大事,不仅是我,所有年长些的兄弟都给关了,连素来老老实实的七弟也不例外…”
“怎么你也被关了?你该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我急切地问,虽然明知他没有事,可我还是不免心惊肉跳。胤禛安抚我道:“这次皇阿玛的气大了,所有年长些的兄弟都被关了。我连一句话也没多说,不过是被殃及池鱼而已。我的人都被盯住了,谁都知道你和十二弟妹关系好,托马齐的人给你送信才不会让人起疑。我一直被关着,你的信根本就送不进来。等收到你的信时,我都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
我叹了口气:“我是怕了,太害怕了!”胤禛握住我的手,贴着我的脸:“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了。在老八那里,你死活都没承认和谢家的关系,我就应该知道你的心思。”我哼了一声:“他无非还是想把我当棋子使,我哪有那么笨。”
胤禛也是冷笑一声:“现在他得意了,满朝文武大部分人都上书推举他当太子,他对这宝座是势在必得。”我接口说:“那倒未必能够如愿,皇上没他想得那么简单。”胤禛惊讶地看着我:“怎么说?”
第119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4)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太子胡作非为?皇上跟我赌那两块玉环,为的就是替他善后。即便是那天没有赢我,那两块玉环我也是留不住的,只是他没想到我会自己跑去当箭靶子。我也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合了皇上的意,十三的脾气我又不是不了解,他沉不住气也是在我料想之中的事情。皇上为什么每次出巡都把太子和大阿哥带在身边?这几年还多带了个十三,你难道没有想过这里面的道理吗?”
胤禛的神色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我看了他一眼,趴他怀里真的好舒服。胤禛迟疑道:“我不是没想过,但没敢往深里想。”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不可以失去他。
“你往深里想就对了,刺客事件背后有什么,皇上比你我更清楚。八爷这次冒冒失失地出了头,皇上能不起疑心?面对八爷势力的突然冒头,皇上势必重新权衡废立太子的得失。哪有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给亮出来的,八爷这次准得栽个大跟头。宋太祖都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上会不知道?”我从他怀里直起身来,也是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这些话本来即便是我心里清楚,我也不该说,但我说了,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胤禛点点头。
我继续问道:“这次刺客的事你有没有份?”胤禛握着我的手一紧,把我抓得生疼:“你这话不能乱说。”我冷笑一声:“今儿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何必少这一两句。刺客究竟是谁找来的,谁也不能肯定,你就为何那么肯定说是八爷他们干的?那日在花园里看见你和八爷在一起,我就知道你们俩之间没那么简单。”胤禛看着我的眼睛中渐渐冷了下来,少了柔情,似乎多了一丝杀意。我看了不由得心里一哆嗦,伴君如伴虎,突然闪进我的脑海。此时他尚且不是皇帝,但那反复无常的性子让人为之一寒。我终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别说你是去串门子的,这个借口也太烂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虽然不想和你们这些阿哥们卷在一起,不想每天都生死悬于一线,但是我更不想失去你,我最害怕的是你出了事我却无能为力。我不能眼看你面前有个陷阱而不提醒你,自从我心里有了你,我就注定了跳不开这些纷纷扰扰,我就注定了每天都要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你明白吗?”
第120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5)
胤禛有些动容,在我额头上一吻:“我明白,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想逃避我,我确实不能给你快乐。对不起,小月,真的很对不起。”我抱着他,说道:“你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我呀,这辈子注定和你分不开了。”
他笑得很开心,蹭蹭我的脸,于是我们再度开始接吻。我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四爷,这次推举太子,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胤禛笑着点点头:“小月,我很庆幸遇见了你,能够和你相知相爱是我最大的幸运。”我也笑得灿烂地回答他:“我也一样。”
胤禛拿出一对羊脂玉佩:“好不好看?”我接过来,这两个玉佩大小一模一样,虽然不大,但洁白细腻,正面雕着一只云中飞跃的昂首麒麟,反面则是麒麟的尾巴和一朵莲花。也难为这工匠,手也巧得很,麒麟、云彩和莲花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要跃然而出。胤禛把其中一个拿起,和另一块背对背地贴着,两块玉佩上的麒麟重合得丝丝入扣,就像一个完整的玉佩被分成两块似的,原来两块玉正面上的这个图案就像化学中的左旋分子和右旋分子一样互成镜像。我笑道:“真漂亮,挺难得的。”胤禛把其中一个挂在我的身上:“这个麟归你,另一个麒我留着。”没想到三百年前也有情侣用品,我是不是要考虑和他穿一个颜色,以便凑成情侣装?
“这玉佩得来得很巧,是我去热河遇到一位高僧送给我的。”听说雍正帝信佛,跟和尚有交情挺正常的。我扑哧一笑:“这和尚该不会是因为情而遁入空门的吧。”胤禛点着我的鼻子说道:“这位高僧确实是位有道之人,儒释道三家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我和他谈了一席话后心中茅塞顿开。那高僧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风流才子,不知怎的出了家,堪称为一代奇人。”我问道:“是不是因为家国之故?”比如像《桃花扇》里面的侯朝宗,因为明亡家国变故出了家。
“那倒也不是,据他自己说是突然顿悟。”
我点点头,笑道:“这人和弘一法师一样。”胤禛问道:“弘一法师是谁?”李叔同此时还没出世呢,我只好胡编:“那是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个游方的僧人,他琴棋书画样样都在行,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得很,也是抛妻别子突然出家了。我听人说,这种顿悟之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已经才华横溢,又看遍人间世事,修为已经到了凡俗之人的登峰造极之地,而出家对于他们来说,则是更上了一重境界。”
第121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6)
胤禛点点头:“那高僧也是这么说的,换了一重境界。可惜了,我请不到他出山教我。”我笑道:“你想和他学什么?不会是你想去当和尚吧。你要是出家去当了和尚,我就去当尼姑。”胤禛哈哈一笑,随即神色肃然:“在我和他谈过之后第二天,这位高僧便坐化了,就留下这一对玉佩给我,说是赠与有缘人。我看这玉佩和情也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因你是四贝勒,所以才把这个送给你?”
“我是微服出去在一所古旧的破庙遇见他的,那庙里就他和他一个小徒弟。我也不清楚他是否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他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说君非池中物,咫尺龙云雨。”这老和尚不会是居然能未卜先知,看出胤禛是未来的皇帝吧。胤禛继续说道:“他说过这对玉佩是从宋朝以前就流传了下来,是古物。”听说是古物,我的眼睛就更直了:“这可得值不少钱呢。”胤禛在我额头上一弹:“黄金有价玉无价,你又不是那俗人,怎么那么爱钱啊。”我不服气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况且你生下来就不愁吃穿,我还得种花糊口呢。”
胤禛反驳我道:“那也不见得,九弟就是个大财主,我们这个阿哥里面就是他最有钱。”我一哂:“九爷他若不是管着官营的生意,哪来的那么多钱,说白了,也就是权钱交易的一种。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有人敢上断头台。”马克思的教导立刻熟练地上了嘴巴。
“鲁襄说过,‘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钱这东西还真不可小觑。”胤禛点点头,九爷的财力加上八爷的人脉,对他来说构成的威胁可不是1+1那么简单。一时间,他又沉默不语了,心思估计又去储位之争上了吧。
注①:瞿秋白作。
番外·胤禛篇情动
浅黛横波翠欲流,她那淡然微笑的神情就像清流淌进心头,那是我们的初遇。茶水泼了出来,她柔软的小手握着我的手捏着耳朵,霎时间身畔清风徐徐。原来不知道世上还有女子能似她一般,宜静宜动,轻轻巧笑中我的心蓦然畅快,沉醉于她的盈盈笑语。
第122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7)
普通的茶叶却被她泡得恰到好处,精湛的棋艺更是震惊四座,如此女子本该是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个酒中巾帼。我只能感叹造物之工,虽非倾国倾城,却让我本应平静如水的心变得浑浊。
曾经有过不少女人,或清秀,或娇艳,或淡雅,或妩媚,都是得到了之后便觉得平淡无奇。她却不同,首次在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前,便将她已深深牵念。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这也许说的就是她。可惜,她却是八弟的一个棋子,茶楼上我有些不忍,何必把如此难得的女子卷入这是非之中。虽然不忍,但还是不得不为。当她听闻真相那一刹的表情,让我的心没由来的一紧。我从没后悔过什么,可就在那一刻我后悔自己利用了她,她倒下去后那淡淡一笑却有如云开雨霁。
一曲小调婉转柔媚,几阙诗词磅礴大气,却出现于她一人身上。吃相极差却不让人生厌,一本正经胡诌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不凡的见识,逍遥而游的自在,这是一个普通花匠的女儿吗?我开始怀疑她根本就不是那个逃出火场的谢家长女。
她自称是江南人,口音中确实带着几分吴音,还有一个悬壶济世游历八方的外公。如这个外公真的存在,能够教出这么一位外孙女极为自然。听她讲述着走遍天下的快活,我和十三弟都不由得有些神往。她总是那么快乐,在这冬夜里洋溢着春的气息。她突然劝说我不要压抑自己,可是我怎么能够放弃。我努力地学会忍耐,就是为了这个天下至尊的权力。为了得到它,我已然付出太多,怎么能够说丢下就丢下。
我从一生下来起,就已经注定要走上这条路,皇位是我从小的梦想。那个跋扈没能耐的二哥,根本就不配坐上那个宝座。我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兄弟,这大清的江山一定会属于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得是那么轻巧。这背后的血泪怎是几个字就能承载,只有坐拥着天下至高的宝座,才能一展我平生的抱负。
第123节:第二十章麒麟玉佩(8)
颤抖着的娇躯是那么柔弱,我把浑身冰冷的她拥入怀中,想让她变得温暖。抱着她的我突然有了拥有天下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权利的欲望怎么能和对女子的情爱相比?我冲动之下说出了我的苦衷,她很善解人意有如一朵解语花。
坐在书房里,拿着书却看不进一个字,想起要教她习字,心情愉快地给她写了字帖。她搬家,我不敢去,为什么会怕见到她,我也不清楚。直到看到那盆开在冬日的报春花,我忍不住好奇和欣赏,终于前往她家。
远远听到了音乐声,是一种西洋乐器,我曾听传教士演奏过。她的技法显然比传教士们更加纯熟,欢快激昂的调子让人感受到了热情。站在门口,看着她穿着一身古怪的红衣。如玉的肌肤,窈窕的曲线,半裸的香肩,隐隐可见的酥胸,还有一张明眸善睐的俏脸。我的目光挪不开了,就像仙女来到了凡间。她优雅地转了个圈,群裾飞舞起来,顿时满屋生光。我把着她的手,一握香荑心却跳得厉害。一朵报春花插在她的发间,美人如花,此花却不及美人。她似乎有些吓着了,却仍是大方自若地退开。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情不自禁地将那个仙女画了下来,再送给了她。
看着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当箭靶,一双如波的明眸盯住了我,我知道那是警告。最终我还是选择听她的话,一言不发,心却朝着无底洞往下坠落。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助,我竟然没法保护我最心爱的女人,任她一个人面对这生死攸关。我闭上了眼睛不忍目睹一切,哗然声中我掉头就走,我不让那些兄弟看见我的眼泪。
我有多久不曾流下泪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留泪,我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掉了眼泪。我愧疚、担忧,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都化成了心疼,疼痛从心里到了眉眼,变成了泪水。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见她,是因为害怕,怕自己为了她会不顾一切。
把她抱在怀中的感觉真好,可是她却又拒绝了我。为什么?我很不快,难道你陈霜月就那么看不起我吗?我对你不好吗?我不能给你快乐吗?把怒火发泄在了那方砚台上,再被她气到无语。
一夜春雨,站在雨中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爱新觉罗?胤禛,你是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患得患失,她不喜欢你,你何苦还要折磨自己?雨虽大,却浇不熄心中的火气,也冲不掉那刻骨的相思。
病中左思右想的还是她,她的身影总在面前挥之不去。十三弟来看我,笑得前俯后仰:“你们两个一个淋雨,一个拍桌,还真绝配了。”闻之我心情大好,原来她的心中也是有我的。又送了方端砚给她,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能得到,你小月也不例外。她果然对我动了情,她抱着我的那一刻,我再度有了拥有天下的感觉。今生今世,我不会放开你的,小月…
第124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1)
第二十章宫闱巨变
最近局面一片混乱,胤禛变得很忙碌,只是偶然来我这里看一下就走。如同这寒冬一样,紫禁城中的气氛也是森冷万分。议政大臣会议上,康熙以八阿哥胤禩谋求储位罪,削其贝勒爵,下令锁拿。我听了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倒不是因为八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而是因为康熙这招虽然高明却未免自打嘴巴,况且谋求储位罪,这是个什么罪名?也没办法,封建社会嘛,皇帝说你什么罪就是什么罪,只不过这罪名挺好笑的。倒是九阿哥胤禟和十四阿哥胤祯邀胤禛去保奏胤禩,结果倒是胤祯被打了二十板子。
接下来一个月,京城大雪纷飞,政局又是一变,诡谲的气氛变得更加浓烈。三阿哥胤祉告发了大阿哥胤禔咒魇皇太子,胤禔被削去直郡王爵,高墙圈禁。康熙杖责了副都御史劳之辨,因为他奏保废太子,随后又依样画了个葫芦召集大臣商量立储之事,八爷党的人居然还没有受到教训,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塞了什么,还看不清康熙的想法吗?还是因为康熙杖责劳之辨的假动作太漂亮了,看不出来康熙还是个灌篮高手。最令我困惑的是八爷胤禩,他能够布下如此巧妙的陷阱,智力绝非常人,竟然不知道藏拙的道理,还是真的是那炙手可热的权利让他瞬间昏了头脑?此时的他就应该如同李大嘴常说的,低调!
第125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2)
可惜没有人脑中考虑过这个词,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还是推举了胤禩,颇有几分明朝嘉靖大礼议时群臣的气势,即便是廷杖我也照样坚持。可惜康熙不是嘉靖,也不为了争论如何称呼自己的爹妈这等嘴巴皮上的事情,而是大清朝的储位问题。康熙自然不会答应那些群臣,当然也没学着嘉靖把那些人通通扁了一顿,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跪了跪。接下来又释放了废太子胤礽,估计也是为了不再自打嘴巴,又恢复胤禩贝勒。于是这一段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胤祯出现在我的小院里,他那嗓门一喊:“小月!”我在温室里听之后,拉长了嗓子:“不在!”胤祯奇道:“不在?那应我的是谁?”我从温室出来,笑道:“刚才哪里来的人应你,不会是你见鬼了吧。”胤祯哈哈一笑:“你不是骂自己是鬼了嘛。”我冷笑,拉长脸:“我才是见鬼了,你十四爷带的兵真好,搜贼都搜到我院里来了。本来你一回来我就想找你算账,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我不是见鬼了是见什么了?”
胤祯赔笑道:“好小月,那群兵我已经骂过了,不就是打扰你睡觉了嘛,你犯得着生气那么久?你也知道的,这段时间朝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都被打了。这不,伤一好,就来看你了。你就别生气了。”我一笑:“别站在外面,这天太冷了,屋里坐吧!我去给你泡茶。”
进堂屋之后,我把海棠支去温室,坐下来慢慢泡茶。胤祯坐在窗户下的棋桌旁,笑道:“好久没和你下棋了。”十四那张脸上渐渐摆脱了男孩的气息,多了几分坚毅、几分刚强,变得越来越男人了,也许就是经历这场风波的缘故吧。我一哂:“你别光想着和我下棋,我有话问你。”胤祯一愣:“什么话?”其实我权衡了很久了,历史也许不可以更改,但作为他的一个好朋友,有些话还是要和他明说。
我酝酿了一下,问道:“你远在热河,怎么会写手谕调人抓贼?”我见他的脸上一惊,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朋友就是有些话该说就要说的对吗?”胤祯点点头:“你说得是,该说就要说,但有些话是不能说。”
第126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3)
“那你就听我说,你让兵部协同九门提督拿人,说明九门提督是主,兵部是从。为什么九门提督是主呢?是因为皇上给了你手谕之类让你拿人或者是你向皇上主动请缨?既然是抓几个反贼而已,连兵部都出动不是很不寻常吗?皇上已经登基四十多年,什么风雨他老人家没见过,这里面的猫腻他难道就没察觉,表面让兵部协同九门提督,其实暗里就是牵制你十四,看的就是阿哥们在搞什么名堂。十四,你也太莽撞了,怎么就跑到这风口浪尖上来了。此番皇上罚了你二十大板子,不是为你保八爷,保八爷的皇子又不止你一个,为什么偏偏就是你被打?你的脾气皇上能不知道,说话过分了点凭着皇上那份涵养能和你这儿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