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经历过,所以不知爱的滋味,但无形中,她却愿意为他付出,她想,大概这就是爱吧!
可是,在在这驾驭在权力欲望之上的乱世之中,她的爱会有结果么?
想到这里,郑月安心里没由得一阵发烦躁,视线随着被踢滚的石子而动,看着那颗漂亮的白花石子,被她一脚踢到了一颗树荫下,郑月安突然为自己这种小女儿心态好笑的摇了摇头,正欲离开,突然旁边不远处的树荫下,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叔和岳都已然被她挥退,丛盖和文远文山等人亦是被她派遣了出去,是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处的,那几名食客亦也是还纠结在那些账目的清算当中,至于那些余下的剑客和骑士,具是守护在这座小院的周围,没有她的召唤,是不会来此的。
既然如此,那么,此刻,究竟是谁会出现在这僻静的林荫处呢?
思索了一会儿,郑月安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探究竟。便放轻步伐,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隐身在一个矮小蓬松的黄杨树后,郑月安将那俩人的模样瞧地一清二楚,是两名侍婢。
一背对着她的侍婢此时正在责问另一侍婢:“卢女,大王派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刺杀公子重耳,你何以避居在此,迟迟不行动?”
另一侍婢道:“ 自那日我等听从大王之令,行郑已有两月有余,可公子重耳身畔都是剑客武士相护,令我等无法近身,唯有几日前,发现此院主人与他有接触,这才在今日他行此拜访之时,随众奴隶混摸了进来!”
说道这里,那卢女冷冷一哼,道:“若不是此院的剑客行事谨慎,使得我等无法将利器带随身畔,也不至于白白错失了这等良机!诶,对了,你为何也在此处?莫不是大王派你来.....”
“然!” 被问反问的侍婢摇了摇头,道:“此次行郑乃是随蔡左师一同拜访郑王,听闻郑王要与宋王结盟攻楚,是以,大王特此差遣蔡左师前来打探虚实!”
左师,在做这个时期是指资格老、年纪大的君主参议人员。
郑月安不由蹙眉,这事儿不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么?晋王夷吾又何以迟疑?
这时,只听卢女好奇道:“咦?郑宋结盟之事,诸国不是早已知晓么?”
那侍婢摇头道:“这事我亦不知何故,大王他生性多疑....”那侍婢突然一把拉住卢女,口气严肃道:“你可知此院主人是何来历?为何身畔居然有如此多的剑客骑士相护,亦得公子重耳的看重?”
“然,然!”卢女摇头道:“此事也正是我所疑惑之处,你说那.....谁?”卢女脸色赫然一变。
郑月安暗道不好,正欲退离此地,不想那卢女已然向她藏身之地而来。
任是郑月安躲的快,肩膀上还是被剑器划开了一大道口子,瞬间,便将衣服侵湿。
见是郑月安,卢女脸色一变,冲另一侍婢喝道:“我先拖住他,你快走!”
闻言,郑月安眉头一皱,再次看去时,已然不见了那侍婢的身影,卢女持着短匕再次向郑月安挥了过来。
到底是脚脉受过重创,不及常人利索,郑月安只得连忙一个趔身向旁边的草阴出翻身滚去,那短匕锋利至极,一眨眼便将一个黄杨树挥断了一大半,郑月安便顺手拾起一跟枝叶繁茂的枝桠向卢女刺来的断匕挥去,大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行凶?”
虽说郑月安问的有些白痴,可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这卢女功夫不弱,她只得想办法分散她的心神,顺带引人过来帮忙。
郑月安虽腿脚不及常人利索,可到底是练过功夫的,曾将一手软鞭耍的出神入化,这便将手中的软枝当做软鞭向卢女挥去。
来来去去,不一会儿便将枝桠上的叶子尽数打落,剩下了光秃秃的软枝条。
“你莫管我是何人,只需知晓今日我要取你性命便是!”说话间,卢女手上也动作也慢了半拍。
郑月安这便抓住先机,将所有力道尽化手臂,软枝刷刷的向卢女而去。
手臂上虽有衣袖遮挡,可卢女的脸上却是被软枝划出了好几道见血的伤口。
树荫虽僻,可两人的打斗声到底还是惊动了巡逻的剑客,“有刺客,尔等速来保护公子!”
‘哗!’的一声,闻声而来的两名剑客已然将手中的青铜剑抽了出来,一名护着郑月安退开一侧,一名持剑而上。
见状,卢女不由慌乱了起来,与那剑客交手不下两三下便被击败。
‘踏踏’地一阵脚步声响,由叔带领而来的几名剑客纷纷持剑将跪趴在地上的卢女围成了一个圈。
六七柄青铜剑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泛着澄亮亮的光,卢女一脸愤恨地瞪着郑月安,瞪着瞪着,突然笑了起来,待郑月安反映过来,却是迟了。
鲜血顺着卢女的嘴角溢出,蔓延而下,她,咬舌自尽了。
这是她重生在这个时代亲眼目睹的第二桩惨剧了。
如果说,这个时代,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那么战争也好,贵族屠杀奴隶也罢,甚至是上次在街上,被游侠随意击杀的那对母子都可解释其中。可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是不是代表着,只要她一天生活在这个乱世,就会可能随时随地面对着这样的杀戮惨剧?
见郑月安脸色不佳,叔不由暗叹道:到底是一妇人罢了!
虽是这样想着,可心里对郑月安的那份敬佩并未随之消失,甚至还替她担忧了起来。
郑月安愣愣地看着卢女,直到叔命人将卢女的尸体拖走,她才回过神。
看着地上那三两滴血迹,郑月安抿了抿唇,道:“传令,着诸君立马收拾行李,安排事宜,待天色一晚,便出城离郑!另外,将方才之事着人告知晋公子重耳!”
几名剑客脸色一变,纷纷凝重了起来,“可需告知文远与松?”
郑月安摇了摇头,“此番仓皇离郑,必会引起波澜,着人告知文远与松,无需挂念我等行程如何,只需按照我告知他们的安排而行便是。”
说到这里,郑月安顿了顿,接道:“另外,安排在郑宫内部的暗探暂且无需撤出,文远与松可凭照自己本领在郑壮大势力,必要时,可将暗探打入郑国王孙内部,亦可参与商肆,广敛财务。非常时期,性命为重!事不宜迟,望诸君速去安排!”
“喏!”
“喏!”
第二十七章 离郑惊变
天色一暗,几名伪装成商人的食客便在骑士们的拥护下先行出了郑都城门。
城门口处摆放了一个竹编的簸箕,在士卒的看守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具会向里投放几个刀币。
天黑出城,虽引来城门士卒的怀疑和打量,但见是商者,又投币较多的份儿上并未为难与他们。
一出郑国城门,众人便按照郑月安的吩咐,分散而行,并未直接奔向归宋的路线,而是分散几路,绕道晋国,再与郑月安等人会合之后再行归宋。
见食客们安全离了郑都,已扮成庶民的郑月安等人这才混迹在人群当中出了城门,奔向数十里外的树林,那里有事先备好的马匹,众人翻身而上,在夜色的掩护下绝尘而去,直奔晋国。
冬日夜里寒风刺骨,更何况是纵马疾奔?不消一会儿,众人的脸颊及握着马缰的手便冻得生疼,但却无一人抱怨。
一夜疾行,终在天色泛白之时赶至郑国户城,此时,离晋国还相隔三个城池。
户城是郑国一处山丘较多的疆地,除开一座中心城池外,其它多半都是树野山林,绕道而行多有不便。
郑月安等人只得在城外的一处林子里稍作歇息,待天亮之后再想法子府城。
一行二十几人,除却郑月安与叔,岳三人外,其他人均靠坐树脚处呼呼大睡了起来。
寂静的树林里,寒风已然不在光顾,只余寒鸦的凄叫声和淡薄的雾气。
此情此景,虽是没雪,但却让郑月安不由想起‘乱山残雪衣,孤独异乡人’的诗句来。
户城外郑月安等人依林而休,安阳城内食客们卧榻而眠,而华阴郑都却是一片混乱不堪,哭爹喊娘的景象。
内史朱康明在郑王的旨意下带领着数百武士、剑客、兵卒在郑都城内横竖穿行,百姓们皆是灭灯闭门,唯恐沾惹麻烦。而街上那些无处可避的流民游侠,却不少因此丧了性命,徒留一片片一声声的哀痛与惨叫之声。
晋公子府内,重耳倾身立于大殿门前,对着朦胧的天色执樽而饮,“那妇人当真聪慧,只怕此时早已离了华阴吧?”
“然!那妇人只怕昨日就早已离开郑都!”
听到介子推这么说,重耳不由笑了起来:“公所言极是,那妇人狡诈如狐,既然派人告知与我,自己又怎会不做防备!”说道这里,他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贤士,那妇人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来劝谏他广纳贤士,可普天之下,真正能称为贤士的又有几人愿为他这个流亡公子所用呢?
姜小白那厮,比起他和熊旅来实在是幸运多了,莫非,他是受姜家鬼神所佑?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酒樽的边缘,不知不觉,重耳竟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重耳的话,众人不由一愣,皆不明白重耳怎会突然想到鬼神之说。
这个时期,正是人们普遍相信鬼神之威的年代!重耳的突然发问使得众人一片哑然,要知道,晋公子重耳当初在晋国时便已是个贤明在外的贤公子,可后来他不仅被其父迫害离晋,后又遭奚齐的杀害,至今已然流亡七年有余,如今夷吾即位,又再次迫害与他,总结来说,晋公子重耳便是个命运多舛之人,他们总不至于回答他说:“公子,你是个被晋国姬家鬼神厌弃之人!”吧!思索到此处,众人不觉都低头不语。
见状,重耳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向同是皱眉不语的介子推道:“依公之见,那妇人此行可是归宋?”
“然!”介子推眉头更皱,扫了眼狐偃和赵衰,道:“此妇人心思狡诈,此去怕是行楚为公子旅安排归楚事宜了!”
“公,何以见得?”赵衰眉间颇有不解:“即使聪慧,也终归是一妇人罢了!丈夫的雄心,岂是一妇人能够参透的!”
“然,然!”想起那次随重耳去拜访郑月安时,那从容不迫的谈吐举止,慧心妙舌的七巧心思,想他活了半辈子,随晋公子流亡他国时也曾见到过不少聪慧的妇人,可却从未有着一个能与郑氏相比的。
郑氏的聪慧是发自骨子里,她的见识,她的才能以及谈吐之间的魄力,亦不是那些寻常妇人所能攀比的。
短短的半天相处,就连他这个被人推崇的贤士都被她的折服了,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晋公子重耳与楚公子旅?
人人都道乱世出英雄,这妇人,若为丈夫之身,必会是一方枭雄不可!
介子推摇头苦笑道:“赵公是未见过那妇人,若是有朝一日与那妇人相交,便知我为何那般说法了!”
听了介子推的话,赵衰不再言语,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重耳,心里也为介子推方才的话琢磨了起来。
天色渐明,郑都内的骚动也渐渐地平息了,见内史朱康明带着士兵们往城北奔去,几名胆大的游侠才抬着那几具被误杀的流民尸体往城南的乱葬岗而去。
进了户城,郑月安便立马将所有的马匹贩卖,并且让众人全部换上晋人衣着。一行人在户城吃饱喝足后,又歇息了一段时间后才去买了新的马匹。之后,户城内便出现了一队晋国商人。由于途中不断地有游侠儿加入,商队由最初的十几人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上百人。
商队一路北上,最终在三天之后到达了晋国。
与几名食客会合后,郑月安再次让众人在晋地招揽游侠儿数百名。虽是晋地招揽,但这些游侠儿却是来自天下各诸侯国。
郑月安等人在晋国逗留了七日,这七日中郑国边境的居民曾三次遭到晋国流民的攻击。晋国内部,晋国君主夷吾的宠信也曾三番两次遭到郑国游侠的刺杀。
第八日,也就是郑月安离晋的那一日,郑晋两国在边境兵戎相对。就在两国相持之时,郑**队突遭卫国流民火袭,郑军大折,死伤无数。郑军恐惶之际,再次遭到了晋军的攻袭。连续两次惨遭攻击,郑国三万大军,无一人生还。
雷霆之下,郑王将早已囚禁至郑的晋国使臣左师蔡公一行施以车裂之刑。尔后,将尸首封与木箱之中,着大军五万送其归晋。
后来听说那些木箱随郑国战书一同送与晋宫时,晋国君主夷吾正在与几名美人调戏寝殿之中。闻之甚疑,传其令,着人将木箱置于寝殿。遂开箱,瞬间,腐臭之气弥漫大殿,众人皆呕吐不止。有胆大者行至近观,却是具遭以车裂之刑,此时已布满尸虫的尸体,仔细观之,才知是左师蔡公。
晋王大怒,将几名呕吐的美人酷刑处死。随后挥军八万行至边境迎战。
郑晋再次开战之时,郑月安等人已经到了宋地,而那些游侠则随岳一同去了楚地。
第二十八章 成郑姬了
这一天,是宋国开春以来最美的一天。
这一天风和日丽,在宋国都城外的一处溢满花香的山丘上,一袭白衣广袖的公子旅迎风杵立在山丘之上,白衣墨发随风飘扬,宛如仙人。
‘嘚嘚’的马蹄声渐渐近了,马上的人儿的容貌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风尘仆仆的众人齐齐下马插手向公子旅行礼。公子旅含笑点头,亲自将郑月安扶起:“诸君此番路途劳累,旅已着人备了吃食与汤水,诸君便先随侍从去下榻之处,待明日歇好,旅,再行召见!”
众人从郑至晋,再至宋,一路皆是快马急策,已然疲累不已。此时公子旅这般安排,众人皆感动不已,纷纷夸赞与他。
众人随侍从离去后,郑月安这才发现,偌大的山丘上只余下她和公子旅俩人。
春风拂过,白衣翩翩,更加贴近了那句‘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诗句。
郑月安莞尔一笑,昂头看向公子旅:“如今公子做了好人,我倒成了坏人。”
连续几天的赶路使得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此时的她依旧是身丈夫打扮,一袭粗布麻衣,腰间挂着把青铜短剑。为了赶路方便,一把黑发被高高的束在头顶,用枚竹簪挽着。一路的疲劳使得她脸色有点苍白,加上粗布麻衣的衬托显得清瘦至极。
看着这样的她,公子旅不由的心疼了起来。这个妇人,明明该是绫罗加身,金玉挽发的啊!
见公子旅怔怔的望着自己,郑月安不由蹙了蹙眉,“公子怎了?可是乐安言有不妥?”
“无!”公子旅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近几步,拉起郑月安的手放在掌心细细地摩擦着,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本该宛如凝脂的手心多出来的几块茧子。
他的这番举动使得郑月安脸颊一热,欲将手抽回,却是几次未果。只好厚着脸皮道:“公子且放开,这般、这般好生别扭!”
岂料话才落音,便被公子旅扣住腰肢,一把纳入怀中。
脑袋正贴着公子旅的胸膛,耳畔清晰地传来公子旅那厮低沉的笑声:“你这妇人,本该如此!”
听到这话,郑月安心下愈发别扭了起来,正欲挣脱,耳边又响起了公子旅那似是低喃的话语:“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短短两个月,你这妇人,叫我.......”说到这里,便再没了声音。
他就那样紧紧地将满身灰尘的郑月安禁锢在怀里。
纵然骨头被他勒的生疼,但郑月安也没了挣脱的心思。俩人就那样静静的拥立在鲜花弥漫的山丘之上,许久,许久。
入了质子府,郑月安怒了,大怒。因为此时无论是同她随行的那些剑客还是府中的食客家臣皆向她行礼,唤她为:“郑姬。”
这一声郑姬代表着她不在是那个能为公子旅出谋划策的食客,而是一个后苑为公子旅铺床暖被的姬妾。
这,怎让她不恼?
“这是为何?”郑月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静静地看着公子旅。
纵使如此,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公子旅不悦地皱了下眉,扫了眼那些低头任立在两旁的剑客侍从,冷声道:“送郑姬回柳园,好生照看!”
“喏!”众侍从齐齐答道。
“姬,请随婢子们回柳园吧!”几名侍婢行至郑月安身旁低声道。
郑月安抿了抿唇,将视线从公子旅身上收回,淡淡道:“然!”说罢便不再看向公子旅,转身随众侍婢往柳园而去。
刚入柳园,便有一侍婢迎了上来,笑道:“娇娇可算是回来了,婢子甚是想念呢!”
却是宽儿,此时郑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郑月安心里不由一暖,原来这在异世,还是有人真心记挂着自己的啊!
“宽儿甚言,当唤郑姬才是!”一侍婢斥道。
“啊?”宽儿先是一愣,随即便喜道:“然,然!”
郑月安突然一声嗤笑,在众人疑惑之际又道:“可有备汤水?”
“有,有,姬请随婢子来!”
“然!”
“不若婢子服侍姬洗浴吧?”宽儿道。
“不必!”郑月安摇了摇头,随那侍婢离去。
见她远去,众侍婢立马拥聚在一块儿。一侍婢道:“这郑姬好生孤傲,方才居然敢质问公子呢!”
“是了,你们可有瞧见她一身丈夫打扮?听说她此番.....”
“尔等何故在此吵闹?”那侍婢话还未说完,便被几名剑客打断,这几名剑客,赫然就是随郑月安去郑国的那几名剑客。
“喏,喏!婢子们这就散去!”见剑客们不悦地瞪着她们,众侍婢连忙懦懦应道。
山道:“郑姬呢?”
“禀君,姬洗浴去了!”
闻言,山的脸色一变,冲着众婢喝道:“那尔等何故在聚闹,不去服侍郑姬?”
“喏,喏!婢子这就速去!”
见状,众剑客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
山摸了摸跨在腰间的剑柄,见侍婢们一阵哆嗦,这才道:“我等奉公子之令,即日起便在柳园保护郑姬,尔等也要谨遵本份才是!”
“喏!”
“喏!”
“好了,尔等且去服侍郑姬吧!待姬洗浴完毕,我等在行拜见!”将一干侍婢打发离去,山等几名剑客随后入了柳园。
对于公子旅的做法,他们同样不解。不解的是既然公子旅已剥夺了郑月安的食客的权利,将她贬为后苑姬妾,那为何还让他们前来保护?这偌大的质子府内,深得公子旅宠爱的姬妾也有数十人之多啊!
冒着热气的浴池呈方形,上面洒满了花瓣,旁边的托盘上放置着两套黑色的绸衣和干净的布帛,看来是早已备下的。
殿内雕栏大柱上罩着白纱,殿内靠墙处置放着一张矮榻,四个墙角处各摆放着几个放置油灯的青铜灯锥,正中放置着一个香烟缭绕的香炉。
郑月安自嘲一笑,公子旅还真是看重她啊,只是不知这个浴池被多少女人用过罢了。
第二十九章 郑姬的杰作
见郑月安杵在那儿不动,那引路的侍婢上前道:“姬可需婢子为您宽衣?”
“不必,你且退下吧!”郑月安向后一挥手。
“喏!”
随即,殿门‘咯吱’一声便被关上。
殿内香烟弥漫,醉人心扉。
腰带轻抽,衣衫滑落。
热气熏陶的浴池之中,郑月安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感受着那久违的窒息感。
郑姬,郑姬......
一声郑姬,将她的艰辛尽毁;一声郑姬,将她的自由梦打个尽碎;一声郑姬,便将她的命运定格在那里.....
郑姬.....郑姬.....
从此之后,她便真的应了那句玩笑,成了别人的妾么?
‘哗啦’一声,郑月安破水而出,水花撒了一地。看了看已被泡的发皱的皮肤,郑月安不由蹙了蹙眉。也懒得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将缎衣就这样披在身上,湿发随意的用布帛擦了擦。将殿门拴上,回身躺在殿内的矮榻上睡了过去。
天色渐胧,一拢弯月高高地挂在宋都的上空,质子府内地灯烛也渐渐亮了起来。
只闻 ‘啪’地一声,公子旅脸色铁青将竹简扔在几案上,尔后起身便向柳园行去。
此时,柳园的一干侍从皆一脸凝重的立于浴殿门外。
公子旅抿了抿唇,丛山的手中接过剑器,‘啪’地一声,殿门随声而开。
殿内一片黑色,侍婢们执灯而入,景色渐明,众人一阵哑然,剑客们纷纷垂首退避两侧。
一袭黑色缎衣的郑月安一动不动的卷缩在矮榻之上,此时她背对着门口,只露出一截白摺的脖颈,黑黝黝的长发从矮榻上垂到地上。
公子旅将剑器递还给山,将众剑客挥退。
抿唇渡步到矮榻前,公子旅发现,自己攒成拳头的手心都汗湿了。
“郑氏?郑氏....”一连几声未果,公子旅心里一突,连着伸出的指尖也颤抖了起来。
触手间是一片滚热,心里随即一松,可瞬间又提了起来。公子旅 屈身跪坐在矮榻旁,将榻上的人翻过身来。在灯烛的照耀下,入眼的是一片惨白的脸色,以及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脖子上的湿发。
将手贴在郑月安的额间,触手一片烫人的湿热,公子旅心间一紧,一把将郑月安拦腰抱了起来,冷声道:“速传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