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将众人上下查探了一番,见众人除了身上的佩剑和携带的几段名贵的金丝绣缎,并无其他不妥之处,这才道:“诸君请在此稍后,待某前去禀明晋公子!”
“善!”
见那武士已进去通报,郑月安便被文山搀扶下了马,方才骑马太急,又是头一遭,大腿内侧不免被磨破了些皮,在马上时还不觉得什么,此时下马一动便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晋公子重耳已经在几个剑客的簇拥下迎了出来,见到郑月安,便大笑道:“娇娇今日前来,为何不事先知会一声,也让重耳准备一番,这般突然,到让重耳心生惶恐,唯恐怠慢了娇娇啊!”
重耳的话使得丛盖几人脸色一黑,具是不悦的瞪着他,那些剑客武士也皆是一愣,看向郑月安的目光也诧异了起来,怪不得这般阴柔,却是一妇人啊!
郑月安微微的挑了挑眉,忍着辣痛迎了上去,笑道:“却是月安唐突了,还往晋公子莫怪才是!”
见郑月安行姿有些怪异,重耳微微蹙了下眉,斜了眼四周,笑道:“岂敢岂敢,这外面寒风刺人,娇娇快请进罢!莫要累了风寒!”
“然!”
一行人随着重耳倾直到了大殿,殿内焚香四溢,暖气袭人,侍从早已在重耳的吩咐下设好了案几,上面具摆好了煮熟的鹿肉和美酒。
重耳将郑月安迎至主位的右下塌,冲着丛盖几人笑道:“诸君快请坐下,饮几盏烫酒驱驱寒罢!”
“诺!”
见丛盖几人具已下塌,重耳又道:“前几日听闻娇娇身体不适,如今可有痊愈?”
“然!”郑月安莞尔一笑,“多谢晋公子挂念,月安前日便可下塌,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拜访,还望晋公子莫要嫌弃才是!”随即便着文山将那几丈金丝绣缎奉上,又笑道:“本想备些玉器珠宝,可又怕晋公子觉得月安俗气,听闻前几日郑王已赠送了十个美姬与晋公子,思前想后,这才备了金丝绣缎!”
重耳哈哈一笑,着人将那金丝绣缎收起,道:“娇娇太过客气了,谁都知晓这金丝绣缎名贵之至,纵是周天子也不过仅有朝服是用此裁制而已,如今,娇娇却一连赠了这么多与重耳,也不怕世人知晓,道楚公子旅奢侈!”
“公子多虑了,这金丝绣缎乃是乐安赠与公子,世人纵使知晓,那与我家夫主也无干系!”郑月安端起那青铜酒樽,凑近鼻前,一阵酒袭人,当即笑道:“公子还真是享受之人,观这酒色便知是难得的佳酿!”
重耳笑道:“娇娇还真是厉害,未饮便知此酒是佳酿,实不相瞒,这酒正是那郑国内史朱康明所赠,说是郑王赐之,便分了两坛来与重耳享之!”
“这朱内史还真是大方啊!”郑月安淡淡一笑,“最近听说他与中大夫秦善在朝堂之上因意见不符而矛,导致中大夫秦善被郑王斥罚,此事闹得郑都之内人人皆知,具为中大夫秦善抱不平,他倒还有闲情逸致跑来与公子饮酒,莫不是来找公子求援的吧?”
“娇娇说笑了,重耳一落魄之人,何来求援一说!”说到这里,晋公子颇为深意的看了郑月安几人一眼笑道:“如今郑都内具是红楼美人之说,这 莫不是娇娇的功劳吧?”
见丛盖几人具是一惊,重耳又道:“娇娇此番来郑,可是前来为楚公子旅做说客的?呵,公子旅倒还真是放心啊!”
好厉害的人,单凭那日的一首诗词便就料定街上那些红楼丹青是她所为。
既然话已至此,郑月安索性撩开道:“不瞒公子,乐安此番,是特来和公子结盟的!”
“哦?”重耳俊眉一挑,“不知娇娇所言何意?”
见他如此装弄,郑月安也不恼,只是兀自离了塌,行至殿间,行贤士之礼,插手道:“想必公子也知晓,因宋楚失和,此番,宋王已然打算与郑国结盟攻楚,乐安此番到郑,本是想说服郑王与公子旅结盟,助他回过即位,却不想郑王年老昏庸,郑太子又软弱无能,难堪大任,故此才施此策!”
“哼!”重耳冷冷一笑,看向郑月安道:“娇娇此番前来是想让重耳做说客,说服郑王将那些个红馆美姬给宋王寿礼,从而让宋郑两国失和?呵,公子旅当真是好计谋啊!只是,你又凭什么想让我帮你们?”
说这话时,晋公子重耳的语气已然凌厉了起来,丛盖等人也具是脸色微变,神情紧张,文山已然将手握至剑柄。
郑月安脸色不变,直视重耳,一字一句道:“就凭您们二人具是满腹才华,胸怀天下为世人所称赞的贤公子,就凭您二人皆是为奸人所迫离国,此刻同是处境堪忧不妙!”
“与您们二人贤明并称的齐公子已然在他人的帮助下回国即位,难道晋公子您还想继续做流亡公子,随时面临夷吾的刺杀?被他国所不待见?”
重耳迷了眯眼,并不言语,执着酒樽的手晃了晃,激起酒花微荡。
此时,大殿内的侍从早已被遣退,除了香烟袅袅的暖香炉,便是一片寂静。
郑月安斜眼瞟了眼殿侧的帷帐,心里冷笑,这个理由还不够的么?那就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了。
“公子,既然如此,那为何咱们不如结为同盟呢?今日您帮了楚公子旅,焉知他日您不会需要他的帮助呢?”
见那帷帐后的黑影似乎晃了下,郑月安又道: “如今大周早是朵黄巢的花朵罢了,众诸侯虽遵从天子谕令,不过也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王权中心已然薄弱,诸侯却愈发强大,如今的天下弱肉强食,难不成您还打算这样继续流亡下去,甘心眼睁睁地看着晋国的基业就这样毁在夷吾的手里?”


第二十章 与君斗智

说完这些, 郑月安便不再看那帷帐,只是紧紧的盯着主位上的重耳,不再言语。
良久,重耳突然离塌。行至郑月安的身旁,他的个子与公子旅差不多,郑月安只到他的胸口,此刻,他俯视着郑月安,一收往日的不羁,浑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息。
郑月安压下心里的惧意,亦是抬头直视着他。
直到丛盖等人握着剑柄的手心都溢出汗的时候,重耳突然吃吃一笑,颌住郑月安的下巴,道:“娇娇果然不同寻常妇人,难怪得楚公子旅的看重,呵!”
说到这里,他松了手,转身扫向丛盖等人,淡淡道:“诸君也不必紧张,我重耳虽是落魄之人,行事却也讲究坦荡二字,只是,今日之事却不可再提。如今天色已晚,诸位就请先回罢!”
重耳 拂了拂衣袖,渡步到郑月安跟前,笑道:“娇娇的厚礼,重耳甚是喜欢,改日必定亲自回访答谢娇娇,介时,希望能再闻娇娇一曲佳奏!”
“如此,那月安就恭候公子佳音了!” 郑月安莞尔一笑,向他插手道:“定不负公子所嘱!”
“善,大善!”重耳爽朗一笑,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娇娇行事果然有丈夫之风,难怪做着丈夫的装扮!”
这一望,使得郑月安心里一突,她还未回过神来,重耳便颔首,冲殿外喝道:“来人啊!送几位贵客出府!”
“诺!”
立马便有武士应声入殿。
见状,郑月安便也不再思索其他,带着众人冲重耳行礼而退。
郑月几人离去后,重耳倾身直立在大殿门口,昂头看着那昏暗的天空,任凭飞雪钻进他的衣襟。
一阵风吹来,雪也愈发大了起来。他伸出手,见着那雪花散落手心,随即便触化而逝,低声道:“离国已有八载,不知家乡的雪是否还记忆那般的美丽否?”
说道这里,他的眼里突然多了几丝笑意,还记得幼年时,他曾与太子申生为了看雪而逃学,最后却被父王罚站雪地三个时辰,可他却和太子申生恐吓侍从与他们玩雪,谁知那天当晚他们兄弟二人便病倒了,因此,父王也并未责罚他们。
那时的父王是多么的宠爱他们啊!若不是骊姬哪个妖妇,他们兄弟何以遭到父王的猜忌和逼迫?又何以有国不能回有家不可归?他的哥哥太子申生又何以会被迫害而死!
想到这里,重耳一拳砸向殿前的木柱上,浑身散发着冷意,恨恨道:“骊姬........”
那语气,那眼神,仿似恨不能食其骨肉,饮其血。
良久,直到气息平稳,他这才掏出丝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道:“今日之事,公如何看?”
重耳口中的公正是方才在帷帐之后的介子推,是一个很有才能的谋士,这八年的流亡路途上,介子推不仅为他出谋划策求生路,还为他招揽了不少贤士和门客,以致他在流亡途中不仅贤明远播,还得到他国礼遇和看重。
介子推站在重耳身后,一袭青灰色襦袍在重耳的锦衣华服相比之下显得格外朴素。
此时,听到重耳的话,他插手道:“子推以为,那妇人所言极是,放眼观之,大周众诸侯公子之间,贤明最著的也只三人,而这三人具是被迫害离国的公子,齐公子小白,楚公子旅和晋公子重耳您!”
“然,您的处境与楚公子旅却是最为相似的,楚公子旅为人心思慎密,博才多学,虽有风流之名,却足智多谋,并为众门客以贤称之,。此时,您若助他一臂之力,对您来说,是有利无弊啊!”
重耳颔了颔首,薄唇微抿,“依公之见,何时向郑王进谏为妥?”
“明日的宫宴最妥!只是,在此之前,公子需先去拜访内史朱康明为甚!”
重耳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便着人将那妇人所赠的几丈金丝绣缎备上罢!”
这金丝绣缎做工极难,正是如,才如稀世珍宝般千金难求。
介子推颇为欣慰的看了他一眼,道:“此物珍贵无比,当先私下赠与内史朱康明,借他之手,献于郑王,若是直接献之,恐会招惹祸端!明日宫宴之时,公子也当谨言慎行,莫要因为小人之故,便与司寇刘安等人交恶!”
听了他的话,重耳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向其作揖道:“公之言,重耳受教!”
语毕,便招人唤来谋士狐偃等人前来大殿商议。
........
郑月安兀自的骑在高头大马上,由文山牵着马缰,因为下雪路滑的缘故,一行人行走的比较缓慢。
见众人具是一脸沉思,知他们为方才的事所烦,便笑道:“诸君何以郁郁不乐?”
丛盖抱拳道:“盖观之,这晋公子并不似世人所传那般贤明,君何以料定他会相助?”
“君多虑了,晋公子不过是话中有话而已!”说完,见几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郑月安‘咯咯’一笑:“诸君莫不是忘了,晋公子说不日便会回访么?”
闻言,丛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盖,匹夫也,竟连这点皮毛也看不出来,姬果然当得起丈夫之赞!”
“文山愚钝,君不若点明!”
郑月安便好脾气道:“晋公子何人也,他流亡八年,途中屡遭他国礼遇,且贤明远播.......”
......
这夜的宋都在月亮惨白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寂静。
质子府内,一袭白色亵衣的公子旅跪坐在案几前,看着手中的布帛不时俊眉微挑,使得众食客与家臣皆疑惑不堪,但见其兴味正浓,便也不敢打搅,只得待他看完,谋士伍举才好奇道:“不知公子为何事所喜?”
公子旅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布帛道:“所为何事,诸公不如亲自一睹观之!”说罢,便向其扔了过去。
伍举接住布帛,便好奇的与旁边的陈公一同看了起来,完后,又将布帛递与身后几人。
“敢问公子,此事可是那黄毛小儿所为?”陈公满脸不信的看向一脸笑意的公子旅。
“然!”公子旅笑道:“经此事,公可接纳此小儿否?”

作者有话说文文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十章了,在这里,小白要谢谢折翼殿下、妆颜之、苒丫、婉幽、密码已失效和陌上迟归这几个基友的陪伴和鼓励!这是小白正是签约的第一本文,也是小白走网文一年来最认真的一次,其中经历过.......(其中省略一万字).......在这里,小白每走的一步都非常辛苦,也幸好有她们的陪伴和鼓励,小白才能走到现在,有人说,文字路线是寂寞的,当你辛辛苦苦写的文,连个读者都没,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小白最最最要感谢的一个人就是小翼翼了,小翼翼,你这个管家当得很称职哦~小白爱你的说~另外,期待小北的到来哦- -,小白等着你的长评呢- -- -- 

第二十一章 身份被揭

闻言,陈公脸色一红,想起那日与郑月安的争执,自觉理亏,呐呐道:“然,然!”
伍举便冲着公子旅插手道:“此小儿虽身体薄弱,却有着我等所不及的才智,当日的混乱之计,使得众人自乱阵脚,楚国百姓据为公子愤愤不平,使得公子玳名声大落,无暇顾及公子。今日的离间之计,又可使宋郑失和!无法盟约攻楚。这些计谋,看虽简单,却借助各国的弱点从而环环相扣,此人如此聪慧,公子何不大用,让其居于三等食客,却是太过屈才了些!”
“伍公所言极是,旅正有此意!”说罢,便传来剑客道:“从即日起,郑月安升为一等食客,受贤士待遇,你速去着人清点百金,再着剑客骑士各二十名,食客五人,扮成商者,明日一早,便去郑国相助,听其差遣,待归来,若有功,再行赏之!”
“诺!”
那剑客正欲退去,便又被公子旅唤住:“此行,定要护其周全!”
“诺!”
见公子旅如此看重郑月安,众家臣与谋士中虽有人不满,可却也不可奈何。
对此,谋士伍举丝毫不以为意,反对公子旅道:“此时,公子何不动用暗探,密切留意宋王与诸臣动向!必要时,也可学那郑氏,对其后院施计,乱其根脚!”
“荒藐!”伍举话才落音,陈公便斥道:“此等乃小人所为之事,公子乃贤.....”
“呵,呵呵!”伍举冷笑道:“小人之举?小人之举又如何?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公莫不是忘了,公子是如何被逼离国,柔姬夫人又是因何而惨死的!小人之举又如何让?若不是这小人之计,公子又怎可安然在此?莫不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陈公便将以前的艰辛忘了?”
“贤公子又何如?当初若不是公子太过贤明,又怎会被小人所害!那郑氏小儿有句话说的甚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到这里,伍举冲公子旅插手道:“公子万不可因仁慈之念而白白浪费了那郑氏小儿的一片苦心啊!想那小儿,定是想让公子以此之机,与宋结盟啊!”
公子旅眉头微皱,“公,何以此言?”
他是想到了郑月安此行是为了让宋郑失和,无暇攻楚,从而缓解他在宋的危机而已。却不曾想到她一妇人有如此野心,若是如此,那这妇人,他当真是看不透了。
这般费力帮他,当真是为了有所依附么?
“小儿行郑国之前,便着人大肆宣扬公子的贤德之名,以致众人皆为大王立公子玳为太子之事有所不满,此时,宋王欲连郑攻楚,亦是因公子玳所至,宋国之邻便是楚郑,在与两国失和之际,也便是公子向宋王结盟的最佳时机啊!”
“此人这般机智狡黠,若有异心,当如何?”
伍举一愣,众谋士家臣也具是一愣,谁也不曾料想公子旅会有如此念头。
公子旅抿了抿唇,浑身散发着冷意,“此小儿并不是一丈夫,她是旅狩猎之时在乱葬岗拾救回府的一妇人!”
一妇人,一妇人.....
众人仿若雷惊,谁也不敢相信那个被他们所夸赞,敬慕的机智小儿居然是一妇人!
“公子可知妇人底细?”伍举率先回过神来。
“无!”
这下,众人更是不解了,公子旅虽平时爱好美人,可却并不是那种轻率之人啊!况且这妇人也算不得绝美,只不过比寻常妇人多了几分机智而已,公子旅,莫不是被她蛊惑了?
“初识此姬,旅的确是为她的才智所惊,想将其留下,为我所用,若是不能,便诛之。可是后来,却又为她的才艺所惊!”
公子旅摇了摇头,似是自问,似是无奈:“那妇人说,如此乱世,她只是想借凭自己的才能,为自己寻一处依附,不想被人当成玩物。她祈求留下,旅便应允了,后来,在她要离宋到郑时,旅心里却有了几分不舍,在得知她在郑离间郑国君臣时,旅又为她多了几分担忧,可就在方才,闻伍公所言后,旅,心里又莫名多了几分怀疑和不安!”
先是怜惜,再是不舍与担忧!
可不是被这妇人蛊惑了么?只怕公子旅是当局所迷吧!
伍举心里叹了口气,多年来,公子旅心里一直都残留着其母被害的阴影,不曾接纳一个妇人,为此,众人皆为他的子嗣所担忧,这次,是要接纳这个妇人了么?
这妇人确有大才,而如今,公子旅身边缺乏的就是这种人。只要这个妇人肯忠心辅助,那他们又何必多加干扰?更何况,这也算是公子旅的家事,他们这些门客与家臣纵然忧主,是没有资格说论的。
伍举插手道:“此人虽为妇,却有寻常丈夫所不能及的才智,若能真心辅佐公子,对公子来说也是一件大善之事啊!”
对于伍举此言,众人皆有不满,可想起那妇人的聪慧之才的确是自己所不及的,便只能呐呐,不再言语,心里则暗暗思量计较着。
一阵风从窗缝挤了进来,连带着青铜灯盏上的灯蕊随风晃荡,将众人的身影摇了摇去,好不调皮。
公子旅用手揉了揉肉额头,冲众人挥了挥道:“今日已晚,诸公先回吧!此事,待那妇人归来再做计较!”
“诺!”
见公子旅似是困乏,众人便不再言语,纷纷起身离榻而退。
殿门再次被掩,侍从们却恭候在外,等候公子旅的传唤。
大殿内,只剩下公子旅一人跪坐案前,扣着手里的布帛发着呆,本是玉人之姿的他,此刻却在昏暗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孤寂之极。
良久,他才将手里的布帛收了起来,起身出了大殿。
早已恭候在外的侍从连忙迎了上来,为他执灯探路。
“公子,今夜可是要传唤邓姬侍寝?”
邓姬,正是上次宋王赏赐的十个处子中,美貌最为出色的邓氏建女,这段时间,颇得公子旅的宠爱。
公子旅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的一干侍从道“然!”
“诺!”
紧接便是一阵喧杂声。
不到片刻,“公子有令,今夜着邓姬侍寝!”的话便传遍整个质子府。


第二十二章 升为官了

“公子旅、他居然将我的身份向众家臣和食客坦言了?”郑月安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麻衣男子。
“然!”那麻衣男子正是那日公子旅授命的那名剑客,叔。此时,他正插手立于郑月安的榻前,向她传达这公子旅的命令。
丛盖几人跪坐在两旁,也具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叔。
公子旅怎么会将郑月安的身份向众家臣和食客坦言,这样的话岂不是容易给郑月安招来祸端?
“公子有令:从即日起,郑氏月安升为一等食客,享贤士待遇,着剑客三十名,骑士二十名相随,三等食客五人相辅!无论此番行郑如何,需全身而返!”叔一字一句,将临行前公子旅的吩咐尽数道来。
丛盖几人不仅乍然,随即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的看向郑月安,无论此意如何,公子旅这是将郑月安往针尖上推啊!
她一介妇人,身着丈夫装扮,受食客待遇,本就有违常理,再加上她的聪慧才智,更是为众食客家臣所嫉,可公子旅此次不仅将她的身份揭穿,还给了她寻常公子所享受不到的待遇,这可不就是将她往针尖上推么!
一旦此事被公子玳知晓,郑月安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呐!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郑月安感激一笑,“诸君不必替我担忧,公子.....”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杂声,引得众人脸色一变。
他们所居之处虽是一处地段繁华的酒肆,可周围皆有剑客把守,寻常人是近不得的,此时喧杂,定是出事了。
丛盖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便起身离榻,持着剑器出去了。
就在喧杂声不但没减,反而越来越近的时候,丛盖一脸深沉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尘扑扑的麻衣短袖汉子。
这汉子,正是那日受郑月安所托而出的剑客岳。
见是岳,郑月安脸色一喜,正欲起身相迎,可想起外面的喧杂声,便担忧道:“君怎知我等在郑国?”
斜了眼四周,岳插手道:“岳并不知君等在郑国,此番行郑纯是无意之举,回宋途中,恰逢齐王应周太子所求,向众诸侯发盟,四处皆是兵马硝烟,故此,才绕道郑国而行,确不料在街上巧遇文远,这才知君等在此处!”
郑月安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为他倒了碗水递了上去,仍是蹙眉道:“那此番喧杂又为何故?”
岳一饮而尽,将陶碗放置案几上,抹了抹嘴,道:“齐王即得王位后,在管仲等人的辅佐下力挽狂澜,将齐国大权尽收囊中。被子带和惠后迫害离都的周太子姬郑得知后便前去向齐王求援,齐王得知天子已逝,子带和惠后却秘不发丧,勾结西戎吞并大周时勃然大怒,这才发得盟书给诸国,欲与诸国侯君在葵丘结盟,共同拥护太子姬郑,罢黜子带与惠后。此番郑都这般喧杂,只怕是郑王已然接到齐王盟书,正在四处调集兵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