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郑月安对她们并无恶意,那些妇人便渐渐止了声,慢慢地挪坐成了一团,防备地盯着她。
将她们的举动尽收眼底,郑月安却也不恼,而是和声道:“尔等可愿同我离开此处否?”
然,却不料,回答她则是众妇更加戒备的眼神。
见状,郑月安不由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晋甲,这些妇人,摆明了是将她当成了晋兵啊。这样想着,她不由又问了一遍,“我乃楚人,尔等可愿同我离开此地否?”
这一问,却仍是半响无回应。当即,她便也不再勉强,还有那么多的屋子没去查探,这些人不敢同她离开,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敢离开啊。时间紧迫,她总不能将时间全浪费在这一处吧。悲悯地看了众人一眼后,她便转身离去。
“兀那丈夫,我愿随你离去。”
这时,一道突然响起的童音,使得郑月安脚步一顿。她不由蹙了蹙眉,这里,怎会有孩童,莫不是那贵女之妹吧?当即她便猛然转过身来,看了过去。
只见那被众妇所簇拥着墙角处,赫然站着一名十来岁左右的女童。此时,见她看了过去,那女童便又道:“兀那丈夫,我愿随你离去。”
“然。”
郑月安点头应下,几步便蹿了过去,看着那女童道:“汝可是郡守之女否?”
“然。”
那女童疑惑地抬头看着她:“君怎知晓我的身份?”
第七十一章 失策被擒
郑月安摇了摇头,冲她伸过手去:“此处甚危,容我等先离开此地再言。”
“诺。”
那女童当即便攀住了她的肩膀,让郑月安将她从人群里抱了出来。待出了人群,郑月安便在众妇的惊诧中拉着女童快速的出了石屋。
将女童一路带行到晋军避热的树荫处,郑月安便寻了一处灌木丛,将她藏了进去,尔后,又将随身携带的短匕递给了她,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莫要害怕,你且先藏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不待那女童回过神来,她便快速地离开了。
那女童吸了吸鼻子,伸小脑袋向她离去的方向瞅了瞅,见四处皆是黑蒙蒙的树影,当即便吓地缩回了脖子,藏在灌木丛里,不再动弹。
郑月安一路飞奔地回到了石屋处,见晋军还未回来,她便寻了块利石代替短匕,将绳索磨断。
岂料,她才入得石屋内,外面便响起了骚动的步伐声。听那声音,像是将此处围了起来。只是一瞬,便又响起了木门被踹开的哐啷声和妇人的惊恐叫声。
郑月安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下好了,自己怕是也难以脱身了。扫了眼那些簇拥成一团的妇人,思绪一转,她便飞快的将身上的晋甲解了下来,藏到了那些妇人身下的桔梗堆里,随即又用手将头发,衣服弄得同众妇一般凌乱后,熄了火把,这才迅速地挤到妇人堆里。
那身晋甲若是不脱掉,只怕会更加引来晋军的猜测,如今看来,她只有混迹这些妇人当中,等待时机了。
就在她前脚涌进妇人堆之际,后脚那木门便被人哐啷一脚给踹开了。屋内一亮,是几名持着火把的晋兵走了进来。郑月安不由眉头一蹙,那为首之人,正是那右将军无疑。只见他从一士兵手里接过火把,将众妇一一扫过。
见并无异常,他便沉声道:“尔等,方才可有见到可疑之人?”
这一问,半响无人应,众妇皆缩了缩身子,往后挪去。
见状,那右将军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来人,将这些妇人给….”
“不!”
就在这时,宿于郑月安身畔的一名妇人突然一声尖叫将他打断,指着郑月安大声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哦?”
闻言,那右将军便将手中的火把扔给身后的人,缓缓抽出挎在腰间利剑,行至郑月安身侧,用剑拍了拍她的脸颊,冷声道:“尔抬起头,容本将军一观。”
郑月安抿了抿,将埋在膝间的头抬了起来,淡淡的看着他。
见郑月安如此之态,他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尔后利剑一挥,一股热流便喷洒到郑月安的脸上。
顿时,周围妇人一阵凄厉地尖叫。
“闭嘴!”
那人一声冷喝,当即那些妇人便懦懦不再吭声。
郑月安冷冷的瞪着他,这人,简直就是畜生,竟然就这样将她身边的那名妇人给杀害了。那妇人,就算方才将她供出,她也没这般生气。
见郑月安这般,那右将军却是哈哈一笑,尔后,他满带杀意地看着她道:“将此人捆绑,送见樊公!”
“诺!”
就这样,郑月安便毫无反抗地被人捆绑着押出了石屋。待看到石屋外那足足有数千人之众的晋兵时,她不由吸了口冷气,幸好方才她未冲动,否则,不仅她自己性命难保,只怕还会连累那些妇人。
那右将军冲着候在外面的几名小将道:“将那些妇人严加看管,若有异变,杀之。”
“诺!”
听得这话,郑月安不由扭头满脸怒意地抬头瞪着那他。
然,那右将军却冲着她森森一笑,扬手道:“带走!”
“喏!”
士兵应道,随即便有十几人簇拥着用长矛等兵器压着郑月安往大营的方向而去。
一路所行之处,那些人竟容不得郑月安有半点停顿。因此,待一行人压着她到了一顶较大的营帐时,她的胳膊上已有好几处被利器划开的伤口。
在樊楼得知是活捉了郑营细作后,便立马让人将郑月安压入了大帐。只是,待见了满脸是血的郑月安后,他拿着竹简的手顿时一僵,半响他才皱眉道:“此人怎如此污浊?”
那右将军立马叉手道:“禀樊公,此乃被我斩杀一逃妇时所溅染。”
听了这话,郑月安不由扭头扫了他一眼,嗤笑道:“真真可笑,分明是乱杀无辜,却还寻如此荒谬的借口,咄,伪者也。”
她的笑容语气皆夹杂着嘲讽之态,使得那老者不由蹙了蹙眉,尔后,他便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行至郑月安身前,细细将她打量了起来。
右将军虽怒,但碍于樊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眼带杀意的瞪着她。
那樊楼虽是半百之人,但双眼所散发的气势却是犀利至极。虽是如此,但郑月安对其却是毫无半点惧意,反而回以昂头,也淡淡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半响,那樊公突然看向右将军道:“此小儿虽污浊不堪,然却目光有神,虽被擒服,但却临危不惧,如此一气度不凡之人,定不是一寻常细作。”说道这里,他语气一冷,微眯了眯双眼看向郑月安道:“传令下,着人立马将此消息散播出去,我就不信,如此之人,熊旅那厮会弃之不顾。”
郑月安不由一怔,这老匹夫,居然用她来威胁熊旅?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樊楼哈哈一笑,冲着右将军挥袖喝道:“还不速速行之?”
“喏!”
那右将军满脸冷意地瞥了郑月安一眼后,这才转身离去。
郑月安抿了抿唇,终是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她的多言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见郑月安如此,樊楼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此小儿,真真聪慧也,只是可惜,如此之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啊可惜.......传令下去,将此小儿至于吊杆之上,织旗之侧,命人严加看守,若有前来营救者,一律诛之。”
“喏!”
第七十二章 冒险探之
不到片刻,那混入晋军的细作被擒一事便传遍了整个晋营。
与此同时,郑军大营中,公子旅正脸带怒意的盯着叔,冷声道:“如此说来,那妇人如今是独身一人入了晋营?”
“然。”
叔顾不得已滑至脸颊的汗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公子旅一眼,恭声道:“此前,郑姬曾将与她随行的数百名游侠儿留置与晋营相隔不远的一处荒村中。”
听了这话,公子旅却是脸色更冷了,他抚上发疼的额头,按揉了几下,沉声道:“着人速速探知晋营,如有异常,快马来报!”
“诺!”
叔应下,才行至账口,便被匆匆而来的文山给撞了个满怀。叔几个退步,才止住身形。他皱眉道:“何时如此惊慌,莫要冲撞了公子。”
“然、然。”
文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尔后快步行至公子旅下首,叉手道:“禀公子,方才探子来报,说是晋军大放厥词,四处散扬说擒住了我军安插的细作。”
“什么?”
闻言,不仅是公子旅脸色一变,就连他身后的叔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公子旅嚯地一身站了起来,皱眉道:“尔所言,可是属实?”
“然,然。”
他的那突兀的举动将文山吓了一跳,随即便道:“据探子说,那名被抓获的细作如今已被晋兵吊至在织旗之侧,远远一眼便能瞧见。”
当即,公子旅便离了塌,来回不停地在帐内走动了起来。
就在叔与文山两人面面相窥不安时,他才道:“你二人一道,速速前去一探究竟,切记,莫要惊扰了晋军。”
“诺!”
两人齐声应道,正欲转身离去,公子旅又突然将他们唤住,在俩人诧异中抿唇道:“那妇人.......罢了,还是我亲自前去一探吧。”
他的话使得两人一怔,随即叔便反驳道:“公子不可,此事万一是晋人的诡计,那此行必定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给公子旅打断,“尔等无须多言,此事我自有计较,尔且速速备马。”
“诺。”
见公子旅如此,叔只得点头应下,便快步离了营帐。
朗月当空,偌大的郑营一片肃严之状,偶尔会响起一阵士兵们巡逻所至的踏踏步伐声。只是,就在这当口,突然一队人骑着快马从大营中飞奔而出。
一袭黑袍的公子旅,正面容沉俊的策马行在最前端,他的身后还尾随着十几名腰挎剑器的剑客武士。众人所行之处,宛如厉风,扬起沙尘漫延,引得众士兵们频频而视。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闻声而来的大将军名不由蹙了蹙眉,只是一瞬,他便冷声喝向众人道:“尔等速速散开,各归各岗,加强戒严!”
“诺!”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后,众士兵纷纷各归各岗,继续巡视了起来。
扫了眼身后的几名副将,名沉声道:“尔等也当多加巡视,莫要让人借机造谣生事,乱了军心。”
“诺!”
名转身离去,几名副将相视一眼,尔后便也纷纷散开。
有着月光的照射,公子旅一行人在没有火把探路的情况下一路策马急行的穿梭在山野之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出现在晋营对面的一处林子里。为了不惊动晋军,公子旅当即便命人弃了马,一行人只身穿梭在林子里。直待到了离晋营大约百米开外时,他才抬手命众人止了步。
隐匿在一簇灌木丛后,公子旅脸色铁青地盯着不远处的晋军大营,就连他身后的剑客武士们也皆是一脸疑重之色。
那晋营之中,火光最甚之处,织旗飘扬之处,赫然有一名身材瘦小,看不清容貌的人被吊在旁边的旗杆上。
那旗杆的下侧,此刻正立了数百名手持火把的晋兵,因此,才将那处照耀的格外明亮。
半响,公子旅又扫了眼军营那些来回巡视的晋兵,抿了抿唇,这才轻轻地挥了下手,低声道:“退吧!”
“诺。”
众人轻声应道,随即便簇拥着公子旅无声地返了回去。
晋营中,被吊在旗杆上的郑月安似是有所感应地抬眼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尔后又面无表情地垂下了头。
这具身体到底不如她前世身体的那般强健,几个时辰后,按熬不住的郑月安终是昏昏地晕厥了过去。
这一现状,立马便有人禀告了樊楼。
此时的樊楼正在代晋王夷吾批阅政事,闻言,那执着毛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那士兵道:“可有发现其它异常?”
“无。”
那报信的士兵摇头道:“营帐百里外皆加了探兵巡视,然,全无异常也。”
樊楼皱了皱眉,随即低头继续批阅着那写满字迹的竹简道:“着人继续探知。”
“诺。”
这一夜,是两军对持以来最为漫长的一夜。
天色泛白之际,犹自昏睡的郑月安突然被一盆凉水泼醒了过来。由于被吊的太久,此刻,她的整个身体差不多都是一片麻木。缓了半响后,她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名用冷水将她泼醒的人。
见她如此,那右将军露出一嘴森森的白牙,冷笑道:“足下倒是睡德香沉啊…来人,继续泼之,让她好生清醒一番。”
“诺。”
几名士兵应道,当即便提起旁边盛满水的木桶向郑月安泼了过来。
这时正直炎夏,清晨比较凉快。而郑月安那被汗湿的衣服也早就被黏在伤口一起了,此时,被他们这样一阵猛泼,竟是让她生生感到了一股刺骨的辣痛。
脏破不堪的葛布麻衣再加上那被水泼染开来的满脸血迹,此时的她,狼狈中夹杂着几丝狰狞,与她在乱葬岗的情景相差无几。
一连泼了两桶,眼看就要泼第三桶时,几名佩剑的武士突然大步行了过来。当看到郑月安这幅面貌时,一人皱眉道:“此人如此污浊,怎能面见大王?”
闻言,郑月安心下一突,见夷吾?
正在这时,便闻右将军惊诧的问道:“大王醒了?”
第七十三章 又见夷吾
“然。丑时便已醒了,后又歇了几个时辰,如今大王,精神甚好。”说道这里,那武士语气沉了几分,道:“右将军,大王有令!”
“然!”
右将军当即便叉手恭声应道。
武士道:“大王有令,要面见昨晚被擒获的细作。”
右将军嗖的一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武士。
那武士亦是摇了摇头道:“我等亦不知大王是何意,还是速速带此子向大王复命吧。”
“然、然。”
那右将军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他们将郑月安带离了此处。
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的郑月安,只有任他们提着胳膊往夷吾的住处而去。所行之处,引来不少晋兵诧异的目光。
不到一会儿,几人便到了木屋外,一武士率先进了屋。顷刻便又出来让几人将郑月安带了进去。
入屋后,几人便将郑月安丢至大厅中间,尔后便无声地退至到两侧。
此时的郑月安浑身狼狈至极,所处之地不一会儿便沁出了一滩水泽来。见屋内无声,她便强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抬手理了理贴在脸上的湿发,一扫四周。
只见屋内两侧,除开那几名带她进来的武士外,还立有几名穿着贤士袍的文臣,而一袭白色亵衣的晋王夷吾正斜靠在床榻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他床榻的下侧,还跪坐着一名身穿兽皮的女子,那女子长发披散,额际还画有奇怪的字符,此时,也正眉头微蹙眉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郑月安却总觉得那名女子似是在哪里见过。
一圈扫完后,见众人皆不言语,郑月安便强笑道:“不知大王此时召见,所为何事?”
夷吾皱了下眉,淡淡道:“寡人曾言,你若能全身退离此处,便不为难于你。”
“然,大王确有此言。”
郑月安如是地点了点头。
见状,夷吾又道:“然,那日所言,尔却是欺弄寡人。”
闻言,郑月安不由蹙了下眉,这厮,莫不是在说那日她诱导他一事?
当即她便苦笑道:“若非如此,大王又怎会放我离去。”
两人的太极使得屋内众人面面相窥,然,却无一人知晓其意。
夷吾抿了抿唇,紧紧盯着她,瞬间,又突然嗤笑了起来。他这突兀的举动使得屋内众人皆是一怔。半响,他才止住笑声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道:“此子甚是有趣,尔等速速将她带下去好生安置,请巫医来为她诊治。”说罢,他又冲着众人一挥手道:“寡人倦矣,尔等速速退下罢。”
听得夷吾此言,众人虽是不解,但见他已躺了下去,便也无人再反驳与他,纷纷摇头相视一眼,叉手退离。
直到被人再度提住肩膀,郑月安这才回过神来,接着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已然安歇的夷吾,这厮,如今这般,又是为了哪般,他不是该动怒才是么?
思索间,郑月安很快便被众武士带离了木屋,安置在一处小型的营帐中。
武士们离去,瞬间便又有几名穿着麻衣的妇人手脚麻利地抬着一只不甚大的木桶进来,并快速地将里面注满了温水,随后又取了洗浴用的布帛和一套干净的葛衣。一妇人行至郑月安的身侧,福道:“请君洗浴。”
这样一唤,便一连唤了三遍,郑月安这才蹙眉道:“尔等速速退下,容我自己清洗便可。”
“诺、诺!”
对于她那不悦的语气,众妇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将东西放下,快速退离了出去。
帐内便只剩下了郑月安一人,虽是如此,但她知道,那些将她带过来的武士们却都是守在帐外的。
她撑着身子从榻上爬了起来,慢慢的挪到木桶旁边,左右瞅了几下后便迅速的将身上那套脏破不堪的葛衣扒了下来。坐在木桶里,温水的浸泡固然舒服,但她却是随便用布帛搓洗了几下就钻出来。
将那套干净的葛衣套上后,她又将牛筋软鞭缠至腰间,这才挪到床榻上趴了下去。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那几名妇人便又进来将木桶抬了出去,尔后又将拿了吃食进来搁放在离床榻不远的几上,无声地退了出去。
这一举动使得郑月安眉头一蹙,这些妇人,是害怕她么?
抬眼瞥了下几面,见是一碗煮熟的豆子,里面还夹杂着少量的栗米。她咬了咬唇,终还是爬了起来,抓着豆子粗鲁地往嘴里塞了进去。许是饿的太久了,此刻,她居然觉得这种粗粝的吃食甚香,当下便三两下将它解决了个干净。
打了饱嗝,她又挪到榻上开始思索了起来。虽然浑身酸痛无比,但她却不敢休息,她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中丢了性命。
夷吾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樊楼。至于那个右将军,性子虽毒辣,却不过是一莽夫而已。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烦躁了起来,这都过了一夜了,也不知道那个女童怎么样了,是被人抓住了还是依旧藏在那里等她。
视线在帐篷里扫了一圈,郑月安不由暗骂了一声,这营帐里,除却一张床榻和木几外,竟是再无其它。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躁动声,郑月安抿了抿出,立马一个扑冽歪倒在榻上,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不到一会儿她便听见帐帘被掀起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脚步虽放的极轻,但她却依稀辨出了那是三个人的脚步,并且还三个男人。只闻他们在塌边停顿了一会儿,便又无声离开。
直到过了半响,确认无人后她才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方才的那些人中便有夷吾所说的巫医,然,那些脚步里,有一人却是熟悉至极,只是,一时之间,她却也是记不起是谁了。
翻身坐了起来,她便抬手不停地为自己按摩起了酸痛的小腿,她有一种预感,今晚可能会有异变,她得趁早让腿部恢复知觉才是。
然,让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捶按小腿的这段时间里,晋营中已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七十四章 空手杀虎
直到一阵匆匆地脚步声再度响起,郑月安这才止了动作,警觉地盯向帐口。果然,正是那右将军带着十几名士兵冲了进来,只见他脸色阴沉地盯向郑月安,冲着身后挥手道:“速速将此子擒获,扔至石栏!”
“喏!”
容不得郑月安反抗,十几名士兵便一拥而上将她禁锢着扛了起来。
石栏?那里不是关着老虎的地方吗?
郑月安心下虽急,但碍于手脚被束,她却是无半点反抗之力。眼看石栏近了,她便急道:“尔等胆敢违抗晋王的指令,就不怕晋王怪罪么?”
她的话使得那行在最前端的右将军猛的顿住了步伐,只见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眼带不屑地对着郑月安冷冷道:“哧,不过一小人罢了,也敢将大王的指令拿来说事,真真可笑,扔进去!”
“喏!”
见士兵们应声扛着她便往石栏而去,郑月安不由更加急了起来,她一边强力的挣扎着被束缚的手脚,一边急道:“咄,尔等身为臣子,怎敢违抗晋王指令,还是速速将........”说到这里,她突然猛的弓起身子,一口咬住一抬着她肩膀的士兵,那士兵吃痛,但却并没有松开禁锢着她肩膀的手,反而是咬牙加大了禁锢的力道。
挣扎之际,一行人便就到了石栏边。那所谓的石栏,皆是用巨石积垒而成,足有四五米之高,专门圈养老虎之用。在石栏的周围,还设有石梯,因此,众人一到石栏,便就直接扛着郑月安上了石梯,毫不留情地将她抛了下去。
郑月安应声而落,然,她的到来,却似是打搅了老虎的歇息,只见它俯卧在地上,张开血腥大口,便冲着石栏之上的几名晋兵和右将军一声低吼了起来。一声罢了,它这才站起身来,不悦地冲着在地上蠕动的郑月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