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可畏?
郑月安不由脸色一僵,好像,这句才是笑言吧?
这时,夷吾又道:“尔可是楚人乎?”
“然。”郑月安摇了摇头。
“那,是郑人乎?”
“然。”郑月安又摇了摇头。
这下,夷吾诧异了,他盯着郑月安打量了半响,才又道:“莫不是宋人乎?”
“然。”郑月安再次摇了摇头,面容平静地看向夷吾道:“在下乃一野人也。”
这个时代,野人泛指乡野之人,然,郑月安口中的野人却是另有所指了。
“野人?”夷吾狐疑地盯着她。
“然。亡国之人,不是野人又是何乎?”
闻言,夷吾蹙了蹙眉,尔后在屋里行了几步,半响,他背对着郑月安挥了挥手道:“如此,今夜你若是能全身退离此地,寡人,便不再为难于你。”
郑月安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她知道,她这是成功诱导了夷吾将她误认成卫人了。当下,她便盯着夷吾那清瘦的背影道:“大王既出此言,那便是一言九鼎,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说罢,不待夷吾回应,她便快步行至窗畔,在确认窗外无人后,便一个纵身翻了出去。
许是为了避暑,这木屋并未直接建在地面上,而是建在一条河流之上,河流两畔栽有几根粗大的木柱,而这木屋,就建在木柱的半腰上,旁边还设有护栏。因此,郑月安这样翻身而出,足够让她无声地倒挂在屋边的勾栏上而不被人发觉。
今日,她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易地勾起夷吾对卫人的愧疚,无非是因为当初卫国的灭亡跟他有莫大的关联罢了。当初他和重耳两人被迫离国,途中他在逃亡卫国时,不幸途中受了重伤,若不是出巡的卫王收留了他,还将最为宠爱的公主嫁给了他,奚齐也不会在担心之余联合郑国一举瓜分了卫国。如今看来,这夷吾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世人竟将他传的如此不堪。
待轻轻地从勾栏上跃下时,郑月安这才发现,方才她真的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幸好她方才并未冲动,不然,只要那夷吾随便呼唤一声,就算她身手再好,此情此景也足以令她被人戳成刺猬。
看着眼前那层层加严的兵卒,郑月安不由头皮一阵发麻,这些人,居然足足将木屋围了有三圈不止,且外面还有一队队来回巡视的士兵,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想要全身撤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她不由回头扫了眼木屋,难怪那厮会说只要她能全身而退,便不再为难与她,想来,他放她走,不仅仅是因为有愧于卫人,还是因为料定了她压根就逃不出吧。
想到这里,郑月安不由冷冷一笑,果然是上位者,真真是时时刻刻都少不了算计。只是,他也太小瞧她了,既然她能无息的潜入他的屋内,那她也同样能无息的撤退,只不过,需要冒点风险而已。
大概是为了怕惊扰夷吾休息,所以那些士兵所在之处距木屋大概有百米之远。再加上此刻的月光尽数被云朵遮盖,而郑月安又躲在木屋脚下的背光之处,是以,若非太大的响动,那百米外的士兵很是难发现她的存在。
取出藏在袖间的短匕,郑月安当即便挥手对着那木柱削了几下,不出片刻,她的手间,便多了几块干木块,再将木块削成卫文字形的模样后,郑月安又用刀在上面划了几下,这才将它们扔进水中。
果然,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就有两名士兵手举火把,顺着溪流寻了上来。这时,郑月安又将手中剩余的几块字符丢至岸边,自己则退回屋脚,倒挂在木屋的勾栏上。待那两人行近,低身拾弄木块之际,郑月安便一个厉手挥去,那前刻还缠在腰际的牛筋软鞭此刻便已狠狠地缠在了那两人的喉咙间。
因不宜弄出太大响动,郑月安便只有一只手吃力地紧扣软鞭两端,而另一只手则取下含在嘴里的短匕,接着,反手一划,一股温热的暖流便喷洒在她的脸上。将两人无声放倒在地后,郑月安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便就着地上的火把迅速将其中一人的兵服剥了下来 。
待兵服换上后,她这才拔下插在木柱上的短匕,就着那换下的衣服擦了擦血迹,拾起地上的火把转身朝两人来的方向离去。
才行几步,便又有几名士兵寻了过来,当即,郑月安便快步走了过去,压了压嗓子,冲着几人道:“咄,尔等来此作甚,快快退去,莫要再干扰了大王歇息。“
闻言,一人瞅了瞅她身后道:“哧,这是何故,方才那与你同行之人何去也?”
郑月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方才那些事物,不过是大王思念王后所为,我等寻来,却是惹怒了大王,故而,才被传之也。”
听了这话,其中一人当即便急道:“既如此,那我等也当速速退离才是,莫要再干扰了大王歇息,以免惹来责罚。”
“然、然,我等当速速退离此地才是。”
说罢,几人便随着郑月安一同往回返去,只余下那名对郑月安了生疑惑的士兵一人站立在原地,皱眉看了看前面不远处那还亮着灯烛的木屋,这才摇了摇头转身尾随着众人离去。


第六十八章 贵女之死

这一去,郑月安 便趁着众人交叉换岗之际浑水摸鱼地离开了被层层包围的地段。左拐右拐,紧接着她又悄悄地脱离与她一同巡逻的士兵。待行至一无人把守的树荫处时,郑月安不由松了口气,看这架势,那左右两位将军势必是要将整个军营给翻一遍了,只是,也不知道曾此时有没有离开。
一夜的折腾,此时天际已经在渐渐泛白了。
抬手将身上的竹甲剥了下来,转身扔到一旁的树丛里,郑月安扫了眼天色,看来,她得趁天色大亮之前尽快离开此地才是,否则,待天色大亮,没了夜色的掩护,今日她要再想离开就很难了,除非等到天黑。
思索之际,她已一边打探着四周,一边快速地穿梭在树木交叉之间。看这地形,这里倒像是处被晋军开发出来避热的树荫场所,照这样下去,那前面也定有还没被开发的林子了。随即,她便也不由加快了步伐。
突然间,一阵似是丛林间发出的骚动声使得她猛然止住了步伐。她蹙了蹙眉,快速地扫了眼四周,随着天色泛白,她可以隐约看清林中的情景。只是一刹,她的视线便被定格在方才行过地一片灌木丛旁。那灌木丛颇大,后面是一出陡峭形的山壁,因此,方才行过之时她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
就在这时,那灌木丛又骚动了一下,且还隐约带着几丝嘤嘤地人声,那声音,似是女子的哭泣,又似是喘息。只是,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莫不是俘虏吧?
郑月安抿了抿唇,将短匕取了出来,随即无声地走了过去。待行近一观,她的脸色不由一变,只见那靠着山脚的一片空地里,好几名晋兵正对着几名妇人行着畜生之事。难怪这处树荫无人巡视,原来人都在这里啊。
只见他们一手紧紧地捂住妇人的嘴,使其无法出声,另一只手则在其身上猥琐地行走着,那些妇人中,有好几人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
这时,一名背对着她的汉子突然狠狠地扇了那被他压在胯下的妇人一耳光,不屑道:“纵是贵女又如何,行此快活之事,还端摆什么贵人之姿,咄,真真犹如死鱼,木讷无趣。”说话间,他的大掌又在那妇人身上游走了一番,尔后捏了捏她的胸乳,接道:“不过是肤色要比寻常妇人白细些而已,哧,也不知其妹滋味如何,虽是稚女,本将军却是渴之已久也…..”说罢,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也加快了身上的动作。只是,那被他称做是贵女的妇人,却依旧宛如木偶一般躺在那里,任他揉虐着。
那人侧头之际,郑月安已然看清了他的脸,那人,分明就是晋军中的那名右将军无疑。
郑月安咬了咬唇,冲着那一名发现她的妇人摇了摇头,眨眼间便闪身不见了踪影。就在她离去不久,那丛林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野兽的低吼声。
那吼声闷沉有力,宛如闷雷,明显是老虎地咆哮之声。当即,那几名前刻还快活至极的晋兵此刻便就慌乱了起来。甚至有一人连裤子都顾不得提,光着白花花的屁股就往灌木丛外跑去。
这时,那右将军便一个猛然起了身,冲着形色慌乱的几人厉声道:“如此慌乱作甚,都速速拾起衣着,随本将军前去一探。”
“诺。”
“诺…”
就在此时,那老虎又吼叫了一声,那声音似远似近,使得众人纷纷加快了手脚。待众晋兵前脚离去,后脚郑月安便从一个纵身从树上跃了下来。她冲着一干呆愣的妇人喝道:“还不速速着衣,随我一同离开此地。”
她这话使得众人眼睛一亮,随即便回过神来,纷纷强撑着支起身子,摸索着地上的残布碎衣往身上套了起来。唯独那一名被唤为贵女的妇人还依旧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状,郑月安不由眉头一皱,快步奔了过去。
在已经蒙亮的天色映照下,那贵女双眼木然的瞪着天空,嘴角还残留着干褐的血迹,就那样赤条条地呈现在郑月安的眼前。而那本该雪白的身子上,也印满了紫红斑驳的淤痕。
郑月安不由鼻头一酸,缓缓地半跪在她的身侧,颤抖着将她的双眼阖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如今却……
咬了咬唇,郑月安嚯地一声站起身来,冲着其他几名妇人道:“她可是有一亲人也被俘虏在此?”
“然、然。”观郑月安不似晋人,那一名最先发现她的妇人便连忙道:“此女乃是郡守之女,城池被破后,便同其妹被晋军俘虏至此。如今,正被囚在石屋内。”
闻言,郑月安蹙了蹙眉,尔后扫了众妇一眼,正色道:“既如此,那尔等可愿随我离开此地?”
“然、然。”
“然。”
“求之不得。”
当下众妇便不约而同道。
“如此甚善。”郑月安抿了抿唇,扭头看了眼贵女的尸体,便带着众妇快步离去。
许是求生的欲望支撑她们,因此,在随郑月安穿梭在丛林之际,众妇竟无一人叫苦,都咬牙紧跟着她的步伐。
于此同时,那些被虎叫声引开的晋兵,除却那名胆小已逃跑的之外,其他几人则皆与那右将军同一头斑驳大虎周旋着。其中一躺在血泊中晋兵,赫然已经被咬断了胳膊。一干人等,除却那名将军外,其他几人也皆挂彩受了伤。
那右将军一脸阴沉地瞪着老虎,这虎,分明就是被大王下令囚在石栏里的那只,如今在此,分明是有人所为。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由更加阴沉了起来,这事与那夜间夜袭之人分明是同一伙所为,如今这虎被其趁机放出,却是他的失职,今日若是不将那偷袭之人擒住,只怕不仅他的将军之职不保,就连性命也难保也。
当即他便眯了眯眼,盯着眼前的大虎道:“此虎需活禽,送回石栏,否则,我等性命堪忧。”他这话一出,当下众人便心中一恘,这虎,莫不是巫用来为大王做药引的那只?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那虎像是找到了时机似的,当即便嗖地一下冲着几人扑了过来,因闪躲不及,瞬间便有一人被咬住了脖子。


第六十九章 众妇脱困

那虎死死得咬住那人的脖子,任那人无力的挣扎着,渐渐地止了气儿。接着,它又叼着那人的尸体冲着众人行近了几步,见众人皆惧怕地往后退去,它便将口中已无生息的人扔了过去。
此时,那人的脖子已被咬的一片血糊,断裂的血管正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见状,众人皆不由心里一正发恘,有一人甚至仍不住呕吐起来了。
那右将军抿了抿唇,对着大虎盘旋了几圈,尔后冲着众人冷声道:“休要惧怕,我等当一鼓作气擒住它,否则,皆是一死!”说话间,那虎又冲着众人咆哮了几声,口中所散发的腥臭之气,催人欲吐。
他皱着眉,双手紧紧握住青铜剑,与大虎对持道:“我等分散绕之,迷其心智,再攻之活擒!”
“诺!”
众人依令分散而行,绕之。果然,不到片刻那虎便失了耐心,不停地冲众人咆哮了起来,接着,它又猛然扑向其中一身材较瘦的晋兵。那晋兵瞬间便被扑倒在地,见状,其他几人便一拥而上,扑向大虎。
于是乎,一甚是诡异的情景便出现在林子里。只见那大虎压着一个翻着白眼的晋兵不断低咆着,而它的四肢则是被其他几名晋兵死死地抱着不放,它的背上,还骑着一名狠狠抱住它脖子的将军。
就在此时,那些闻声而来的晋军也赶了过来,当看到这幅场景时,皆不由愣住了。见状,那右将军一边吃力地攀着大虎的脖子,一边冲着众人喝道:“都杵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拿绳索过来将其捆住!”
“诺!”
几名回过神的晋兵便齐齐转身往大营跑去。
见那大虎挣扎的厉害,其余几名晋兵一咬牙,便也干脆趴压了过去,帮着众人一同见其稳住。
因此,待到那几名士兵拿来绳索将大虎捆扎完毕后,那被大虎压在身下的晋兵早已被活活压断了气儿。
吩咐后来的那些晋兵将大虎送回石栏,那右将军这时才想起灌木丛中的那些妇人,当即便快步而去,岂料,当他到时,那里只余下了一具贵女的尸体和一些零碎的衣布。
见此情景,他便明白自己中计了。恼羞之际,他便吩咐众人将那贵女的尸体扔至石栏,慰问那发怒的大虎。随即便又亲自回到军营点了人手,骑着快马带着一干人,寻着众妇离去的足迹而去。
只是,让他失策的是,纵然他们速度再快,待寻到林子外那条众河流汇集的大河时,也只有怏怏失兴的份儿。
因为,在那足以令人泛舟的大河边,除却一只妇人的鞋屐外,再无其它。于是乎,这一场景,给寻来的晋军第一反应就是,那些郑妇不堪受辱,齐齐寻到此处,投河自尽了。
在众人嗡声说论之际,那右将军脸色阴沉的盯了那宽大河流一眼,尔后冲着众人冷声道:“那些郑妇被虏一月之久,都不有曾寻死之态,足以见是贪生之辈。这周围的灌木草丛,尔等给本将军仔细的搜!”
“诺!”
众晋军应声而散,当即便手执长矛在河边的灌木草丛中搜寻了起来。
让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只让他们生疑的妇人鞋屐,不过是郑月安故意而为之的缓兵之计罢了。就在他们搜寻灌木草丛之际,那些早已过河的妇人已按照郑月安的吩咐往众游侠儿落脚的荒村行去。而郑月安本人,则是再度潜回了晋军大营。
只是,这次她回来,在打探囚禁俘虏的石屋时,意外的听闻到了另一条重大的消息,那就夷吾病倒了。而这病因的原由,就是那夜间前去偷袭郑军的几万晋兵,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然,这消息还是公子旅将那领军之将的头颅同战书一同送往晋军大营时,众人才知晓的。
可这让郑月安同样不解的是,那夷吾明明早在昨夜就已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那为何在听到这则消息后还会吐血而昏。莫非,是因为那领军之将的死?
夷吾病倒之事,尽管随行的几位大臣竭力地封锁消息,但却仍是像长了翅膀般,传了出去。
经过昨夜疯牛纵行军营之事,再加上今日郑军送来的战书和几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足够让晋军乱了阵脚,更何况再加上夷吾病倒之事。
如今,那位被唤为樊公的大臣已斩杀了好几名造谣生事的晋兵,算是勉强震住了军心。然,趁此之际,郑月安也顺利地潜入了那些关押俘虏的石屋处。
那些石屋共有十几栋,呈梯行,一半在建于地下,一半则在地面,因此,看起来倒像是些部落之人的住所。
此时,除却巡逻士兵外,每一间石屋外都立有两名士兵看守。人数虽不算多,但巡逻之数却是太过频繁了些,想来,大概是因为昨夜疯牛之事吧。况且,那些巡逻之队,每一队都有二十好几人,若是她此时贸然行事,只怕很容易引来大军的注意。
郑月安想了想,终还是决定暂且先潜伏在晋军中,等到天黑再行事。再者,那个时候,游侠儿们也应该出动了。这样想着,她便撤离了石屋之处。
相比晋军大营的一片死沉之气,郑军大营此时却是一片沸腾之景。经昨夜之战,他们不仅一举歼灭了夜袭的晋国几万大军不说,还白得了许多兵器,要知道,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除却粮草兵马外,对诸侯国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兵器了。再者,这虽不是郑晋两国开战以来第一场胜仗,但却是赢得最为痛快,损失最少的一仗。
不过,话说起来,对于这场胜仗,众人最为要感激的便是最先发现敌情的郑月安了。当下,便有一副将冲着主位的公子旅道:“不知公子门下的那位贤士现在何处,我等当好生谢之才是。”
此言一出,便立马有不少将领附和。
见状,公子旅却是摇了摇头,眼带笑意道:“此人虽有大才,但却性子好动,不爱受拘束,此时,我却也不知她在何处。”


第七十章 公子旅的无奈

话一落音,帐内不由更加沸腾了起来。那名代公子旅前往晋营送战书的将领突然冲着众人道:“闻公子这样一说,到是让我想起了早上前往晋营下战书时的情景来。”
“哦?”
闻言,众人便立马来兴致,一其中人催促道:“是何事,尔且速速道来,容我等一闻。”
那将领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早上看到的晋军大营情景一一道了出来。
“哧,照这样说来,昨晚晋营怕是也遭了袭击吧?”听了他的话,方才那催促他的人便笑道:“只是,不知道是流民否还是那些山野部落之人。”
“然也然也。”那将领摇了摇头,道:“我观那晋营,多处破败不堪,又似是被大火袭过,且还有不少伤兵。”说到这里,他便看向首位的公子旅道:“我等去时,晋营戒备森严至极,然,纵使他们再竭力掩饰,却也仍是无法将伤兵和破损的营帐藏起来。再者,在公子来此之前,我等已有半月不曾和晋军开战,又何来伤兵一说。因此,依我看来,那让晋军受此重创之人,定是公子门下的那名贤士无疑。”
“然、然、然。”他的话一落音,便有一人不赞同道:“那晋营有大军三十几万人也,然,那贤士纵使能耐再大,却也是无法让其受如此之创的。再者,他不过一贤士罢了,左右能随行的不过也只能是区区几名剑客。如此之事,断不会是他能所为的。”
这话一出,当即帐内便无人再言,皆纷纷扭头看向主位的公子旅。然,公子旅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君言之有理,此等之事,章程浩大,断不会是凭三两人便能为之的。那小儿纵然有些小才,但却也是无此能耐的。”
说到这里,他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又接道:“听闻郑晋边境,隐匿了不少村野部落之氏,如今,郑晋两国交战,波及甚广,晋营遭袭一事,亦可能是野人为之。我等虽侥幸大胜一仗,但却也万不可得意忘形才是。”
闻言,众人脸色变了变,纷纷叉手道:“诺。”
公子旅点了点头,淡淡道:“如此,尔等便先散之吧,切记,万不可让大军松了警惕之心。”
“诺!”
待众人散去,公子旅瞬间便冷了脸色,那妇人,真是片刻也不愿安份。晋营之军,数万之众,岂是她一介妇人所能掌控的。再者,那夷吾身畔的近臣樊楼,心思更是毒辣狠决,那妇人若是稍有不慎,性命堪忧矣。
他是算到了那妇人会对晋军出手,但却万没想到她会下如此重手,如今晋军连遭两次重创,再加上夷吾那厮的病倒,樊楼那厮,只怕是恨极了他们。
那妇人,虽看起来要强,实则却比寻常妇人还要柔弱。此番,她入了晋营,若是碰到了被晋军掳去俘虏,定会心生恻隐,想法营救。
想到这里,公子旅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当即便冲着叔道:“速速着人去寻那妇人,若是寻之,令其速归。“
闻言,叔和文山不由对视了一眼,叔踌躇的看着公子旅道:“若是、若是郑姬她…”
公子旅抿了抿唇,沉声道:“必要时,尔等可不择手段,将其带回。”
叔一愣,随即便应声而去。
然,就在他离去不久,公子旅突然看向文山道:“那妇人,如何才能让她安份下来呢?”
文山一怔,他没想到,身份高贵的公子旅居然会向他求问,当即想也不想,张口便道:“若姬怀上大子,定然安份。”
他的回答,使得公子旅哑然失笑,是啊,那妇人性子要强,不受拘束,因此,才难管控于她,若是令其怀上他的孩儿,定能使她安份下来。
想到这里,公子旅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也正是因为那妇人性子要强,所以他才更不能强迫于她啊。
“退下吧。”
“诺。”
.........
就这样,一副晋兵装扮郑月安便在晋营一直挨到了天黑,直到众游侠儿们开始动手了,她这才来到关押俘虏的石屋 处,将一干看守俘虏的晋兵支离了开来。
待到众人行远,她便三两下蹿到了石屋前,用短匕将捆绑木门的绳索尽数斩断。木门随声而开,却换来了众俘虏们的惊恐尖叫。郑月安不悦的蹙了蹙眉,当即便用火把将石屋内巡视了一番,却不想,被晋兵关押在此的俘虏竟然都是妇人。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她们个个衣衫残破,脸色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