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食客皱了皱眉,“足矣!”
“然,然。”郑月安笑道:“既如此,诸君还准备这些作甚?”
这下,就连叔与柳明都疑惑了。
“只要到了郑国,这些东西自会有人备上,诸位是夫主的谋士,所行之事当是为夫主出谋划策,分忧解难才是,而不是如眼下这般.....”见众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郑月安‘咯咯’一笑:“方才夫主说了,明日出征让乐安也随行呢,如此,乐安便不再耽搁了,容乐安先行一步。”说罢便张扬而去。
柳明看了叔一眼,便尾随其后而去。他是公子旅指派给郑姬的剑客,理当如此。
看着那消失在曲廊里多的嚣张身影,一食客怒道:“咄,一后苑妇人便敢对我等如此傲慢,需禀公子。”
如今谁人不知郑姬的才识深得贤士伍举的赞赏,就连公子旅对其也颇为宠爱,例如今日几名剑客为其诛杀了宋国贵女的事儿。再者,那郑姬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是公子旅的谋士,并不是管事老叟。因此并无人响应那食客的话。
知这人是恼羞成怒,叔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冲着其他几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明日出征,身为剑客队长的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姬方才说言可是属实?公子当真允姬随行?”一路上俩人皆为言语,直到进了柳园柳明才忍不住问道。
郑月安笑道:“如今我郑姬可是公子旅的宠姬,君以为呢?”
她得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柳明讪讪的低头摸了摸剑柄不再言语。
第二日一早,宋公子兹甫和一些王孙奉宋王指令前来为公子旅送行,让人诧异的是宋公子子明居然也其中。
城门百里外,五万大军已然列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一身黑色素纱锦衣,腰系镶玉绅带,头戴玉冠的公子旅显得贵气逼人。此时,他立身于车辕之上,抿唇眺望着大军。
马车下,一袭红色的曲裾长裙的郑月安亦是眼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公子旅低头恰见她这幅模样,不由蹙眉道:“姬为何事而笑?”
郑月安侧昂着头,笑语嫣然的看着公子旅:“无甚,妾观夫主今日之威风,心愉矣。”
她的话语夹杂着几许嘲弄,使得公子旅眉头更皱。
见状,郑月安又笑道:“夫主何以蹙眉?可是担忧此行不顺?”
话一落音,周围的那些随行的食客家臣皆怒视与她。
宋公子兹甫一行人到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场景,车辕上贵气逼人的公子旅此刻正皱眉看着车下那笑语嫣然的妇人,而周围的食客家臣也皆怒视于她。而那妇人似是并不惧怕,反而笑的更加明媚。
那妇人公子兹甫认识,公子子明认识,那些随行的王孙们多半也认识。
“咦,这是怎了?”公子子明率先策马跑了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退避两侧为其让道。
“是你这妇人?”他策马到郑月安的跟前,居高俯视着她。
郑月安心里不由纳闷,这厮不是该和公子旅打招呼的么。
见郑月安不语,他又道:“今日旅出征,你在此作甚?”
此时宋公子兹甫等人也过来了,众人纷纷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而宋公子兹甫亦是一脸深沉的看着她。
这些人是来为公子旅送行的,可此刻却都盯着公子的宠姬瞧,使得众家臣食客不满了起来。
这时,郑月安笑了,冲着众人盈盈一福:“妾,见过诸君。”
“你这妇人,还未回答与我。”公子子明不满道。
“妾是夫主的宠姬,此番当然是随夫主行郑呀!”
闻言,众人便纷纷看向公子旅。此时他已经下了马车。
见状,郑月安连忙趋步到公子旅的身后,一红一黑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公子兹甫率先翻身下了马,笑道:“今日特奉父王之命前来为公子旅送行,此番行郑路途遥遥,还望公子旅能早日归宋才是。”
“兹甫的心意旅心领了,劳请兹甫代为转告宋王,此番行郑,旅,定不负宋国!”公子旅冲着宋公子兹甫行了一揖。
宋公子兹甫点了点头,扫了眼正在打量郑月安的宋公子子明道:“前些日子子明病愈,听闻旅自荐为将,领大军行郑时便耐不住性子向父王请命要与旅随行,父王磨不过他,又怜他卧榻之久,这才允了他随行。子明自幼性子活跃,此番行郑还望旅多代为照看一二。”
“呵呵,子明那性子天生便不是肯吃亏的主,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再者他有身为宋国公子,谁敢去招惹他呀!”公子旅抬头看了看天色,尔后道:“时辰不早了,我等也该出发,待旅归宋,再到兹甫府上拜访。”
“然,然。”宋公子兹甫点了点头,将子明唤至跟前交代了几句这才与随行的王孙退至一旁。


第三十七章 绯言绯语

公子旅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马车。郑月安也冲着众人盈盈一福随着侍婢去了后面的马车。
尔后,便听见公子旅那低沉有力的嗓音自马车传出:“出发。”
“喏。”骑着高头大马的叔立马高声道:“公子有令,出发。”
又是一剑客接道:“公子有令,出发。”
剑客们一道又一道的传达着公子旅的指令,直到那领军诸位将领。
鼓角齐鸣,众将领齐齐吼道:“出发!”
“喏!”整齐划一的应答之声过后便是‘踏踏’的脚步声响,那脚步声整齐有力,铿锵有声。
直到众剑客和骑士们簇拥着马车行至军队前方,一王孙才道:“这熊旅,果然是极其宠爱那郑氏啊,就连出征也带着她。”
“呵呵,我观那郑氏,到是颇有几分手段,不然也不会让他迷恋至此了。”
“听说那妇人颇有几分才识,公子旅此番出征,许是因此才带着她吧!”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宋公子兹甫的脸色越来越差,那些传闻他也曾耳闻过,那妇人,几时有那般才识了。
此时站在他身旁的一王孙见兹甫脸色不好,连忙诌媚道:“不过是些妇人所长罢了,我瞧那妇人,远不及车夫人貌美.....公、公子....”
“呵。”斜了那人一眼,宋公子兹甫冷冷道:“时辰不早了,尔等各自回府吧!”
“喏。”
“喏。”
“.......”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瞬间,方才还聚集在此的数百人眨眼间便消失个干净。
郑月安将小推窗推开,立马又合上。
“姬,怎了?”宽儿不解道。
“无事,灰尘太大罢了。”郑月安笑了笑,此时他们所行之地是一处黄土大道,波动太大,以致灰尘弥漫。对了,方才她推窗之时好像见到文山就在附近,郑月安用手敲了敲车壁。
“郑姬。”立马车外便响起了文山的声音。
“然。”
文山道:“姬有何吩咐?”
郑月安问道:“此时可是接近午时?”
文山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头顶的太阳,咽了咽口水:“然。”
“这里有些野果,是昨日备下的,文山拿去与诸君分食了吧!”说罢便将推窗推开,将一个竹篮递了出去,“此物唤竹篮,切勿弄丢了,我还有用处。”
接过那小巧的竹篮,文山将上面的布帛揭开,随即又盖上,踌躇道:“姬,可有为公子准备?”
郑月安一愣,随即笑道:“无事,此果是为诸君备下的,且放心食吧!”
见郑月安这样说,文山立马喜道:“喏,喏。我这就去分与诸君食用。”说着便策马离去。
“姬,这样好似不妥。”
见宽儿一脸担忧,郑月安笑了笑,“无事,且看何时扎营歇息吧。我小憩一会儿,夫主若吩咐扎营歇息,记得唤醒我。”
见宽儿应下,郑月安便趴在木几上昏昏睡了过去。
紫檀木马车内,公子子明一脸调侃的看着公子旅道:“这妇人,特有意思,唉,你就不担心她弃你而去么?”
公子旅抬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关了这些日子,还不见安份。”
“你不必激我,呵,如今宫里多半都是子兹甫的人,那人......”公子子明突然一把将公子旅手中的竹简夺下,凑近道:“诶,不如说说那妇人吧?”
公子旅将小推窗推开,看了眼天色问道:“可到午时?”
“禀公子,已至午时。”一骑士叉手道。
“前处可有树林?”
骑士一愣,随即明白公子旅这是要下令歇息了,立马道:“方才探子查看,前面约摸三十里处便有一片靠近水源的林子。”
“传令下去,速行至树林再行歇息。”
“喏。”骑士策马而去,大声道:“前方三十里处有树荫水源,公子有令,速行!”
话罢,便立马有骑士策马向后面大军行去,高声道:“前方三十里处有树荫水源,公子有令,速行!”
骑士们一遍又一遍向众人传达着公子旅的指令,众人得令纷纷疾步前行。
郑月安也在马车颠簸的情况下醒了过来。
“姬,方才公子下令,在前方的林子扎寨歇息。”宽儿凑了过去,为她拾弄着因趴睡而弄褶皱的衣着。
“姬,可知邓姬?”
郑月安蹙了蹙眉:“似有听闻。”
“那邓姬,名唤建女,是宋王赏赐公子的美姬之一,前些日子姬远行郑国时,那邓姬颇得公子宠爱呢!”
“哦?”郑月安疑惑了,她摇了摇头:“我归宋半月有余,从未在府内见过一名姬妾。”
宽儿道:“那邓姬精通音律,是郑国所送的百名美姬中容貌最为出色的美姬之一。宋王得知那邓姬精通音律便将她赏赐给了公子,因此颇得公子宠爱。姬归宋后便被公子置于柳园,又有剑客保护,那些姬妾哪有本事见的了姬啊。再者,您自己又不爱行走,整日盘弄花草,怎能见到她们呢?”
“后来公子自荐为将,愿亲率大军行郑支援,您才出园行走。那几日众家臣皆奔走于府内,为了避嫌,所有的姬妾便只许在后苑行走,您哪有机会见到她们啊!此番公子出征只带了您一人,依婢子之见,您得趁此机会为公子怀上孩儿才是,若是大子更甚,这样,待公子回国您便也能随行了.......”
手里翻着一卷发黄的竹简,郑月安的心思却已飞了老远。记得当初史书中有记载,这个时期,不少王孙公子途径他国时都会得到诸侯王或者是其他贵族赠送的美姬,当这些王孙公子离开此国时,鲜少有人会将那些美姬带走,除非是为其产了子嗣的姬妾。但这些对她来说又有何干系,她从未想过要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更何况现在她已有了退隐之心。
见郑月安一副兴趣缺乏的样子,宽儿便自觉的止了声儿。
正在这时,便听见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近了马车。
“郑姬,现已至树林,请姬稍作歇息,待收拾妥当后姬在下车行走。”
是文山的声音。
说话间马车已停顿了下来。
郑月安道:“然。”


第三十八章 戏耍公子明

文山离开后,俩人正说着话,便有剑客前来传达公子旅的指令。
“公子唤郑姬前去侍候。”那剑客在车外道。
闻言,宽儿担忧多的看向郑月安低声道:“姬,可能是方才之事让公子动怒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事。”郑月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夫主哪里有那么容易动怒啊,你先在车里歇息一会儿,我这就随那剑客走一遭,看看夫主有何吩咐。”说罢便掀开车帘下了车。
“郑姬。”那剑客叉手道。
“然。”郑月安莞尔一笑:“请君带路。”
“喏。”
随那剑客绕开忙碌的人群,不一会儿便在一处树荫下瞧见了公子旅和宋公子子明俩人。此刻,那俩人正在说论这什么。
随着郑月安的走近,俩人也止住了言语,公子子明则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一会儿又瞅瞅公子旅。
“妾,拜见夫主,拜见公子子明。”郑月安冲着二人盈盈一福。
不待公子旅说话宋公子子明便道:“姬可会煮茶?”
“煮茶?”郑月安挑了挑眉。
“然,然。姬可会否?”
“然。”
郑月安话一落音,公子子明便雀跃道:“好极好极。”说着便扭头看先公子旅道:“许久不曾听闻旅的琴音了,不如今日旅便弹奏几曲让子明解解馋如何?”
公子旅看了看郑月安,又观了观天色,对那剑客道:“着人为郑姬置一副席塌和茶器,将我那红木五弦也一并搬了过来。”
“喏。”剑客领命而去。
待侍从置办妥当后,郑月安便脱掉屐,跪坐在木几前开始摆弄了起来。曾经为了更形象的扮演八千代九音,她特地花钱练习过茶道,也学到了七分熟的境界。
郑月安低眉煮着茶,公子旅扬指拨弄琴弦。他的琴音时而低沉如流水,时而又如同嘈嘈急雨,气势逼人。
修长的指尖越拨越快,仿佛要将琴弦拨断,而宋公子子明则是皱眉阖着双眼,不知何时,放在几上的手已紧紧地攥成了拳。
‘啪’地一声脆响,琴弦终是断了。
“可惜了这红木五弦啊!”此时,公子子明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常,一脸惋惜道。
“左右不过是张琴罢了。”公子旅挑了挑眉,看向低眉煮茶的郑月安道:“对此,郑姬有何见解?”
“夫主说的对,左右不过是一张琴罢了,再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郑月安笑语嫣然地看向两人:“茶已煮好,可要尝尝?”
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嘲意,公子子明立马到:“既已煮好,当然得尝尝,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郑姬所煮呢!”
“您说笑了,大名鼎鼎的人是夫主才对,月安不过是他后苑中的一姬妾而已。”为俩人将茶汤取出,穿上屐,郑月安亲自奉了上去。
接过陶碗,公子子明却是不饮,将碗凑近鼻间嗅了嗅,尔后扭头看向公子旅,眼巴巴道:“旅,不若你先吃吧?”
“为何要我先吃?”公子旅不解地挑了挑眉。
“咄,因为这是你的妇人啊!”公子子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尔后扫了眼郑月安,“这茶香气甚浓,万一......”
“原来您是担心妾煮的茶汤有问题呀!”行至他身畔,郑月安弯身将他手中的陶碗接了过来,一脸委屈道:“既然您担忧,那便不饮了吧。”
公子子明本来是想调侃公子旅几句,却不想郑月安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将茶汤取走。怏怏道:“你这妇人,方才还在夸你呢。”
“自作自受罢了,倒还怨起他人。一些时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公子旅浅尝了一口,尔后一脸赞赏的看向郑月安道:“味甘而鲜醇,香气浓而高雅,却是不错。”
“夫主过奖了。”
公子旅摇了摇头,斜了眼公子子明,笑道:“你这妇人,快快将茶汤给了他吧,免得他待会儿又赖在我头上。”
“喏。”郑月安本就是做做样子,此刻正好顺着他的话将茶碗还给了公子子明。
公子旅一手扣了扣琴身,思索了一下便抬头对那剑客道:“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
“喏。”
将茶一饮而尽,公子子明却是一脸古怪的砸了咂嘴,“这茶也没甚特别之处啊。唉,你这妇人笑甚呢?”
“无甚无甚。”郑月安连忙摇头,扭头看向公子旅道:“夫主,若无事,请容妾先行告退。”
“去吧。”
“喏。”转身欲离,郑月安突然又一脸促狭的看向正在嘀咕的公子子明,道:“您可知有一种兽唤为牛?”
“ 牛?”
“然。”
“未曾知晓。”公子子明摇了摇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你这妇人,问这作甚?莫不是你听闻过?”
“然。”郑月安笑道:“此兽,妾曾亲见过。那兽体型似马,却比马要大上许多,尾细,末处鬃毛撮开,头上有硬角,呈弯型。此兽肉可食,血可饮,皮可衣,粪可烧,骨可用。”
“有这等兽?”公子子明一脸疑惑多的看向公子旅:“旅可曾听闻?”
公子旅亦是摇了摇头。
“你这妇人,莫不是戏耍于我吧?”
郑月安‘咯咯’一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您不曾见闻过的事物,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曾见闻过。妾,说的可对否?”
被郑月安这么一讽,公子子明脸色一僵,讪讪道:“然,然,却是子明短见薄识了。”说道这里他又突然脸色一变,“唉,怪哉,你说这做甚?”
郑月安莞尔一笑,正色道:“此兽饮水时嘴巴张的甚大,就像鱼儿在水中呼吸那般,因此饮进的水会同时从嘴角外溢,毫无形象可言,故而也叫牛饮。”她挑了挑眉:“时辰不早了,容妾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去。
“牛饮?”直到她离了老远,公子子明仍在那儿兀自的嘟囔着:“一兽饮水而已,竟还有这般说法?看来我真的短见了......咦?不对啊!”他突然话锋一转,“那妇人、那妇人.......”话到嘴边,他却是说不出口了。那妇人可不就是再骂他么?
见他这般,公子旅笑着摇了摇头:“难得不可一世的宋公子子明也有被一妇人戏耍的一日啊!咄,当真是难得!”
公子子明词儿穷了,怏怏的止了声儿。这厮,是在报复他呢。犹记得第一次见那妇人时,自己也曾这般调侃过他:“大名鼎鼎的贤公子旅居然被一妇人威迫,咄,当真可笑....”


第三十九章 郑姬的猜测

为了早日到达郑国,大军一路日夜兼程,终在四日后抵达郑国边境。前来迎接的正是在此恭候了七八日有余的郑国内史朱康明。
在知晓宋国此番只派遣了五万大军支援时,他脸色一变,看向那宋军首领试探道:“可是还有大军被耽搁了行程?”
那首领一顿,随即一脸嘲讽道:“内史大人多虑了,有楚公子旅亲自坐镇,这一路上将士们哪敢儿耽搁半点儿行程啊,再者,我等像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么?内史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闻有楚公子旅亲自坐镇前来支援,朱康明脸色一喜,当下讪讪道:“将军所言极是,是我短见了。”
那首领轻哼了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道:“虽说郑宋两地相隔不甚远,但一路上日夜兼程的赶路,将士们也疲累了,楚公子旅有令,今日天色已晚,大军就不入城了,暂且扎营于此,以免惊扰了百姓。”他回过头来,见朱康明一脸的赞赏,似笑非笑道:“朱大人,您看可行否?”
“然,然,此法甚好。”朱康明一脸诌媚道:“只是不知楚公子旅他......”
那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呵,将在何处军便在何处,楚公子旅身为主帅,朱大人您觉得他会在何处歇脚呢?”
“呃.....”
“朱大人,在下还要去安排扎营事宜,就不在此耽搁了,若无事,您就请回吧!”那首领不耐烦地冲着他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
“唉,将军将军....”朱康明追了上去,讪讪道:“下官想去拜访一下楚公子旅,您看?”
“哦?”那首领挑了挑眉:“拜访楚公子旅?此刻?”
“然,然。”朱康明连连点头。
“那我还是劝您还是晚点再来拜访吧,此刻楚公子旅正在歇息呢!”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兀自离去。
“呸”待那首领走远,朱康明脸色一冷,不屑的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
眨眼太阳西下,距城门十里外的空地里扎满了军营,此刻,除却巡逻的士兵外其余人皆三五成群的靠坐在一块儿歇息着,而靠近水源处的空地中也弥漫着袅袅的炊烟。
郑月安摇了摇头,转身朝放置粮草的地方走去。
绕着放置粮草的地方走了几圈,郑月安不由蹙了蹙眉,看向文山道:“这些粮草怎无人看管?”
“此番行郑一路日夜兼程,将士们都未曾好好歇息,此处离水源较近,许是、许是......”说到此处,文山懦懦的止了声儿。
“许是如何?”郑月安眉尖一挑:“方才我观地形,此处地势较高,河流从此处贯入城内。然,这条河源颇大,水流清澈,城内百姓怕也是引用此水为生。呵,偏偏此刻众将士们在此洗浴,君且看吧,不出片刻,定会因此惹起事端的。”
见文山脸色凝重了起来,郑月安又接道:“君还是着人将粮草看管妥当吧,虽是到了郑国,也当防患于未然才是。大军之中,难免有些......”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满天不断增厚的云彩,叹息道:“就像这满天的云彩,看起来明艳无比,焉知明日不是暴风骤雨呢!天色不早了,我且先回了,君有事,先行忙之吧!”
“喏。”叉手目送郑月安离去后,文山立马掉头聚集剑客骑士,开始四处巡逻。此处虽是郑地,但身边却聚集了五万宋军,而公子旅的安全,容不得一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