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收效甚为。
胡山炮看着卫明阳那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心中一股鬼火压也压不下去。
“饕餮,下刀吧。”
胡山炮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到片了卫明阳来吃肉的,可是鞭打,辱骂,烙铁,夹板,他给卫明阳挨个儿尝了一遍。
卫明阳除了第一遍上夹板的时候睁了睁眼,余下的,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刚开始,胡山炮还得意忘形的张狂过:“卫明阳,你当年那般欺辱与我,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卫明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谁?”
啊,他膜拜了卫明阳一生。卫明阳于胡山炮是能望不见顶的巍峨山岳,令人胆寒,使人膜拜,想要战胜。胡山炮于卫明阳却一直都是泥地里趴着的一条蛆虫,几次三番隔应人的爬上脚面,却压根没发觉是同一条。
属下为了谄媚,还叫嚣着助阵,“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我们胡爷,没准胡爷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卫明阳本就是绑在刑杠上跪着的,张口就道:“我求求你。”
“哈?”属下拎着鞭子傻在当场,待反应过来便阴笑着回道,“你哭一个给胡爷看看,胡爷才能考虑。”
卫明阳面无表情的盯着胡山炮看了半晌,最后闭上眼睛。淡淡的给了八个字的评价,“食言而肥,无耻小人。”
此后不论受什么样的刑,别人谁跟他说什么,再没吐过一个字。
要不是上夹板的时候睁过一次眼睛,胡山炮几乎要以为他心如死灰了。
可是后来,胡山炮想起了那个从来也没让他进去的夜城传说,传说夜城没有刑罚,因为夜城帝君嗜杀,犯了规矩的人没有告诫,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夜城帝君卫明阳上夹板的时候睁眼,不是因为胆怯,疼痛,而是因为好奇没有见过。
这个男人把他的尊严高高裱在月光都照不到的夜城城楼里,孤芳自赏。
他面对别人,又能有什么傲慢之外的表情。
就像现在,他赤身*的坐在带血的笼子里头,接受着满地凶徒或仇恨,或快意,或贪婪,或淫邪的视线。
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依然该死的傲慢冷酷,英俊逼人。
与接受臣民的朝拜,没有半点区别。
甚至“行走的饕餮”在他的小腿上贴骨片下最后一肉,恶意的笑着请他品尝。
卫明阳面不改色的,扫一眼自己只剩白骨的左小腿,看一下白瓷冰盘里整齐铺好的薄薄肉片,张口吃了。
胡山炮咔嚓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好一个卫明阳,好一个夜城帝君。
胡山炮忽然想到,这个傲慢男人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就像——一个人,忽然掉进了满是吃人虫子的山洞。这个无力反抗的人,并非不害怕,也不是不想活,可是他在被虫子啃是身体的时候,绝不会感到折辱。
因为他打心底,从没觉得眼前这些虫子,是可以平等交流的。
“胡爷,您尝尝?这夜城帝君的皮肉,嫩得跟女人一样,又常年被魔气滋养,香着呢。”
“饕餮”一脸资深食客的模样,带着点含而不露的谄媚,把下一片肉插到胡山炮的盘子里。
满座凶徒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胡山炮的动作,胡山炮吃了这一口,他们就可以动叉子了。
这里面爱吃人的不少,深恨夜城帝君的就更多,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对于这些真正的恶棍们,可不是说说而已。
胡山炮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其实不爱吃人肉,并且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行走的饕餮”那货所谓的“人食系”,饿得要死也就算了,没事儿研究是女人的胸脯肉炸了好,还是男人的大腿肌酱了好,这特么也忒变态了。
胡山炮自认杀人如麻,可并不是个变态。
一个邪修,酒色财力,总会好一样。
他胡山炮好的,是色。
这南海死狱里,酒肉钱财是甭想了,力量也会削弱。
唯有一个色字,亘古不变。
胡山炮如鱼得水。
摆摆手,就想让“饕餮”撤了。又觉得自己张罗着要活吃卫明阳,一筷子不动也不是个事儿。
可天知道他同意饕餮这个想法,只是想撕下卫明阳那张傲慢的脸皮。
什么地方,都不缺揣摩上意的小人。
见胡山炮面色不虞,就有人凑过来笑,“胡爷,新捉了个小女子,属下看着颇有趣儿,带给爷瞧瞧。”
胡山炮心动,这个属下本事没有,好色倒是跟他一样。他说有趣儿的,必不是凡品。想起前两天他找来的那个猫女…胡山炮露出点兴趣,
“唔,那就瞧瞧?”
“小人得令!”
“行走的饕餮”一看,这还了得。明明今天是他当众活剐卫明阳的日子,若还被人抢了风头,面子丢的也太大!
不争馒头还要争口气!当下又生一狠毒计策,涎脸一笑。
“胡爷,要说这剐人的手艺,本是凡人衙门里传出来的。最初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叫死得别太容易,遭够了活罪。”
胡山炮瞥一眼夜城帝君,冷哼,“自己个儿的小腿肉,他都能细嚼慢咽吞下去。爷看不出哪儿能让他遭罪。”
正说话间,一个白白嫩嫩,头顶上长了一片绿叶子的小丫头,就被手下带了上来。死狱里这么小的丫头本就少见,难得还是个异瞳,配上那片绿叶子,当真玉雪可爱。
当场就有许多汉子的眼神儿,不住的瞟过来,兴趣浓厚。
胡山炮却皱皱眉头。
这丫头稀有是稀有了,不过他不好小女娃儿这一口。
他好的…下意识就往人群里,穿过四五排桌子,看见了绿衣珠翠的折草娘——还玲珑曲线,风情万种,够骚,够浪。
这娘们嫌弃他胖,他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他胡山炮如今是东区的狱王,在这死狱混生存,还不是要求着他!
一溜眼儿,又看见旁边的媚三娘。白衣男衫,故作正派。不过桃夭老祖发家史,哪个邪修数不出三两段儿,那就是个踩着男人肩膀爬上来的桃色长篇。
还有她这阵儿总带在身边的那个男奴,两腿儿都断了,说是端茶递水的小厮,谁信呐。带这么个累赘在死狱里头,还不就只有夜里边能用——那瘸腿小子,可是天天跟媚三娘睡一间房的~
胡山炮呻吟两声,这姓媚的爱装个清高,,他也不介意捧着她玩儿,只要别过分,早晚不是…
第149章 刺客杨夕(三)
媚三娘从卫明阳被推进大厅的时候,就开始坐立难安。
手中扇子抬起来三遭,又都放下了。常年戴在脸上似笑非笑的高人面具,需得咬牙切齿才能挂住。
她知道胡山炮是个蠢的,但不知道胡山炮的愚蠢竟得让人“剜目相看”!
夜城帝君这么个毒蛇似的东西,岂是能放在面儿上宰的?
十万夜城属卫,难道描到画儿上好看的么?卫明阳做了几百年夜城之主,难道还攒不下几个死忠?新帝君想要坐稳位置,要不要给老的报仇?
这事儿摊换了谁,不是不声不响的私底下一刀切了干净!若碰上个耐心的,没准连切都不切,小心控制一下他能接触的人,无声无息的就能让自然消失了。
她就不该图一时方便,走这个蠢货的路子。
今儿个卫明阳若真在这被活活剐死,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甭管吃没吃肉,就得等着夜城那帮土狼鬣狗似的东西上天入地的追杀一辈子!
媚三娘面上淡淡,心里只恨不得把胡山炮咬死。
便还有那不长眼色的折草娘在旁添乱,
“三娘,你怎么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
媚三娘的表情在旁人眼里是无懈可击的。
她是个有分寸的人,轻易不与能人交恶,永远“莫欺少年穷”,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疯子。连出门行走都要换过“梅三”这个身份,生怕被人捏着把柄一窝端了“蜀山桃夭洞”里的老小王八蛋。
自家事情自家知道,她虽是个元婴,但跟卫明阳那种元婴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如自己这种不正的路数,这辈子升仙是无望的,若不豁出去的做大孽,元婴也就到头了。并且因为底子薄,能用的手段也实在不多,别说人帝魔君卫明阳,就是个厉害点的金丹媚三娘她打不过。就说上次,昆仑那个“君子剑”,一筑基期的小剑修砍得她满山乱窜,也真是日了狗了…
他们这种元婴,空有境界,寿数倒是够长的。斗起法来,除了灵力深厚,真是毫无优势可言的。能在这修仙界活得长久,媚三娘日日小心,处处谨慎,说话前先打十万腹稿,轻易不以真性情示人。
但架不住折草娘了解她啊,几百年的交情,喘口气儿能猜出来彼此昨晚在哪过的夜。
当杨夕被带上来之后,折草娘几乎是倒抽一口冷气,“三娘,你怎么又一副被狗日了表情?”
胡山炮也有点懵。
这什么情况,媚三娘看着自己这边的眼神儿,只像要把人活吃了。爷惹着美人儿了?哎哟,这可是个带刺儿的牡丹,被她扇一扇子不是顽的。
胡山炮正要嘱咐人去问问,却见那媚三娘忽然露出个冷笑。左手提起折草娘的衣领子,右手捉了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瘸腿小子,起身就走。
走得还挺急!
胡山炮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想让身边去个人问问,是不是看见剐活人觉得恶心了?
“行走的饕餮”下一句话,却让他把这个不对劲儿,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胡爷,凡人衙门不为吃肉,所以这第一刀呢,不下在小腿上。剐男人呢,是头两刀各剜一侧乳首,第三刀就是照着两腿中间儿来了…”
胡山炮听懂了“饕餮的意思”。并为此激动了起来。
他诚心诚意的膜拜那个笼子里的男人,是以从未想过这样的方法。
如果毒刑拷打都不能让他折辱,那阉了他行不行?
胡山炮双眼发光的往那笼子里看去。他知道卫明阳听见了饕餮的话,可那个一腿已成白骨的男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大张着双腿,袒露着饕餮要割下去的那条肉。
胡山炮没放过他一丝微妙的反应,遗憾的是,那个男人的确是连大腿上的肌肉都不曾紧绷一下。
他不在乎?
胡山炮以己度人,并不肯信。
一挥手,用最冷酷的语调开口
“饕餮,直接下第三刀!”
“行走的饕餮”,这个每天变着花样研究如何炮制伙人的变态,阴险的笑着,转向卫明阳。
人帝魔君呐,到了爷的手上,比一块蒸熟的猪肉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夜城帝君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只是望着上首胡山炮的方向,张开了削薄的嘴唇,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胡山炮只觉得手腕一凉,一沉。
手下送来的那个小丫头,忽然就倒进了自己怀里。
胡山炮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黑暗中,胡山炮呆呆的仰着头,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只看见那个头顶绿叶的小丫头,像一个巨人般俯视着他。
然后一脚踩下来,
“我其实并不想救夜城帝君,但你实在太恶心了。”
胡山炮的黑暗,变成了用永恒。
杨夕这辈子从没这么憋屈过。
胡山炮的识海,小得简直不可思议。她要低着头,才能不被识海的天顶给磕死。
还有胡山炮的神魂也太弱了一些,居然还没她一截儿手指头长,比上回一脚踩死那个侍女还小。
不是说,化神以前,没有天赋神通的修士,甚是强弱都差不多么?
真是太奇怪了,杨夕摸摸头上的草叶子。
翠绿的阔叶,在杨夕头顶,骄傲地舒展着。
先不想这个神魂残废,解决了外面那帮杂碎再说!
杨夕在胡山炮的身体里,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感觉是,我靠真他妈沉,这得有三百斤往上!
她杀胡山炮,不过一瞬间的事,左右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还在盯着忽然“投怀送抱的小女娃”看。
“胡爷…”
杨夕一抬手,止住了那个送她上来的胡氏属下。
那家伙不是真的,早被“千面方士”割了面皮,掉了包。
杨夕不知道在场还有多少个调包货。
但她跟那群人渣约好了控制胡山炮之后的手势。
杨夕对上了夜城帝君那双寒潭似的双眸。
救我,我们一笔勾销。
他的眼睛是这样说的。
那个外号“饕餮”的变态厨子,已经一手执起了夜城帝君两腿间的软肉,用一把纯银小刀比划着,“哟,分量还不小。哥们儿这一刀下去,多少个小娘们儿得哭死啊…”
整个宴会上,群魔乱舞的起哄。
“快切,快切!”
“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哥几个等着泡酒呢!”
“喂狗得了,恶不恶心呐。”
卫明阳面不改色,半点都听不到似的。一双星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杨夕。
杨夕也看着他。
你我之间的账,你大可以找回来。
你欠薛先生的账,你永远也购销不了!
杨夕右手下压,扬声喝道:“开始!”
鲜血飞溅。断肢离体。
一道血线溅上了卫明阳英俊的面孔,惊心动魄的凄艳。
断肢在人们惊诧地凝视中,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旋转着落入一个正和旁人聊天的胡氏手下的餐盘。
“当啷”一声!
那人猛然回头,惊叫,“啊!谁的胳膊?”
“行走的饕餮”在卫明阳的面前,缓缓的倒下去,嘶声道:“刺…刺客…”
下一瞬,一把飞来的木剑切过咽喉,永远的终止了他的声音。
断掉的臂膀,流出一滩殷红的血液,濡湿了附近的地面。仍然完好的那只手里,精美的银质小刀滑落出来。
“叮当—”
卫明阳缓缓的阖了下眼,把溅在眼眶里血挤出去。
宴会厅里,早已是一片血红杀场。惨叫不断,血肉横飞。
恶观音,喜罗汉,邪法师,疯兽,木剑客,血手屠夫…
动手的人数远比杨夕想象的更多。
以有心算无心,屠戮起来也就快得更多。
更别说,造反这一方的实力,远比胡山炮那些没上压下的打手超出了一大截。
转眼间,大厅里仍然站着的人,就只剩了不到一半。
而这一半的大多数,都属于造反的一方。
忽然,杨夕敏锐的感觉到身旁一股恶意袭来。
就着胡山炮痴肥的身体滚下高台,堪堪躲过砍下来的长刀。
抬头一望。握刀的人,正顶着胡山炮那个好色小弟的面皮,冲着杨夕阴笑。
杨夕厉喝道:“闻人无罪,你想干什么?”
“背叛者”闻人无罪,一个人渣中的人渣,其人最是背信弃义,首鼠两端,只把背叛当成毕生的职业来做。
一同造反的人渣中,恶观音、喜罗汉、邪法师之流,属于杨夕认为比较安全的同伙,除了癖好丧心病狂了一些,大体上还比较有人性。
而闻人无罪,则是杨夕心中最危险的一个,没有之一…
杨夕甚至从没把他当成同伙。
手刃亲爹亲娘,奸杀亲生妹妹,更名换姓拜过三十二个师父,先后十一个门派直接被灭门,,二十位师父含恨惨死,被五位尚在世的师父联手追杀下才逃进了死狱,临进来之前还被他砍死了两个师兄,一个师弟。
这样的人,即使以死狱的标准,也太过不是个东西。
闻人无罪扬起手,揭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远山新雪的面孔。墨缎似的长发在背后松松扎成一束,发尾垂到膝盖,映着他滴血的长袍下摆。
“道爷帮你宰了胡山炮,你跑什么?”
第150章 刺客杨夕(四)
杨夕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男人,
“胡山炮我已杀了,不劳道友废二遍力气。”
闻人无罪一笑,长刀一甩,血溅在白墙上,刺目猩红。
“爷不信呢!”
闻人无罪的长相,基本就是张女人脸,还是奔着高岭之花阳春白雪那个方向去的。
一把嗓子倒是相当的爷们儿,还带着股道爷永远有理的王八之气。
“二十岁不到的小娘子,就算你有天赋神通,又能够修了几年神识?这么一眨眼就灭了胡胖子,碾压么?你懵谁呢?”
别说胡胖子,就是你闻人叛徒,放出神魂来本姑娘照样碾死你!
杨夕咬牙切齿,“你既不信我,定计划时不早说?”
闻人无罪挑了挑他秀气的眉毛,
“有甚必要,你老实站稳了,爷帮你砍死他就是。”
“屁!”杨夕真想喷他一脸,“我神识还在,你一刀下来,我变白痴么?”
杨夕忽然一凛。
闻人无罪又不是刚刚知道她是小姑娘,现觉得他碾压不了,难道之前就觉得她能了?
再者说,闻人能想到,其他人难道就会忽略不成?
是了,这里没人知道她是五代守墓人。
灵魂刻印对神魂的加持,整个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娘的,这帮人渣一开始找人偶师,就没安什么良心!
“那就没办法了。”闻人无罪摇摇头,笑得一股血煞之气,“等你撤了法术,万一胡胖子还活着,招来外间帮手不是顽的。”
说罢一把钢刀落下来,胡山炮的胖头高高飞起。
划过一道弧线,滴溜溜落在夜城帝君帝君的笼子上,卡在两根铁条中间。
卫明阳伸出手指一弹,像弹落了什么蛆虫一样的东西。
人头滚落地面,双眼空洞的睁着。
杨夕仰天一口鲜血,喷在闻人无罪的后背上。
泼墨一般。
在自己的身体里睁眼,强行断开人偶术的反噬不轻。
跳起来一脚蹬在后者的肩膀上,凌空跨过三丈。
“杨夕,这边!”
邪法师据守大厅的一角,森森白骨在他面前筑起一排坚固的防御。
杨夕手腕一翻,灵丝缠上全场唯一的借力点——夜城帝君卫明阳的笼子。
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扑向邪法师的所在。
错身而过的瞬间,杨夕在卫明阳的笼子上借了一踏之力。
“你是个好汉。”
卫明阳难得屈尊的看了杨夕一眼,露出一个傲慢的笑意。
“但你不是英雄。”杨夕借力飞身远去,并没有给卫明阳打开牢笼。
修长手指猛然抓住了笼子的铁条。
奈何卫明阳不是个体修,他掰不动…
闻人无罪倒提着长刀,杀神似的一步迈过来。
一柄木剑轻飘飘的截住了他的去路。
“木剑客”拈着灰白的胡须,面容肃穆,“背叛者闻人,老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叛徒。”
杨夕落在邪法师的骨墙之内,刚好看见这一幕。
甭信人渣们嘴上说的理由,那只是找个杀人的借口。
“木剑客”常年养着五个以上的剑仆,开了剑府并不让他们修炼,只用丹药灵果喂着。十年一换,凡有背叛就剁成肉泥,但从没人见他手下放出过活的老仆人。
这个邪剑修每日盯着杨夕后背,眼珠子都要发绿了。
闻人无罪表面的喜怒无常,背后又何尝不是眼馋十七骨剑府。
只不过“背叛者闻人”要把杨夕拆府炼骨,而“木剑客”想要活的剑仆。
此时敌人尚未解决干净,整个造反的人却已经开始了内讧。
三五成群,捉对儿死掐。
掐死一个,就少分一分胜利的战果。
黑袍法师立在白色骨牢中,挥手撒出一把淡绿荧光的粉末。咏叹一般,
“尝过了背叛的甜美滋味,谁能抵御那醉人的诱惑?”
杨夕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屋子魑魅魍魉。
都是人渣,好想砍死。
包裹在黑袍里的白皙手掌,在杨夕面前摊开。
邪法师的援助,当然也不会是无偿的。
杨夕悄悄瞪了他一眼。
娘炮!
右手按在左臂上,水样的波纹闪过。翠绿的枝条收回体内,杨夕卸下了这截臂骨。
“邪法师”看着紫金色的骨骼,就像看着倾城之色的丽人,眸中闪着点点痴迷神色,
“三天时间,让我来好好疼爱它吧!”
杨夕张了张嘴。
“知道知道,不得切割,不得雕刻。”娘炮小青年儿眨了眨眼睛,“这是约定。”
杨夕叹息扶额。
脑仁疼。
死狱里除了活人渣,只剩死变态。
邪法师已经算是比较好的联手对象,起码,他是可以讲条件的,并且实力出众。
借着邪法师的骨墙和毒粉,杨夕抵挡着一次次明刀暗箭。
抽空也对着最人渣的几个货放出两记冷箭。
又一个同伙儿惨叫着扑倒在杨夕的面前,燃火的长矛把他从后背穿透,钉在地上。
人还没有死透,一双眼睛血红的盯着杨夕。
杨夕也看着他。
“千面方士”,男女不详,因为从来没露过真容。最爱剥人面皮收藏,见着美妙人物总要缀行其后,得手才罢。
对闻人无罪和“恶观音”都有些垂涎。据说对杨夕的左眼也颇有兴趣。
这也是个造大孽的。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一代妖人,就此陨落。
杨夕单手提着滴血的“夜行”,看一眼滚到脚下的人头。剑尖划过下颚,挑起贴在脸上的人皮,露出本来的面貌。
“真丑。”杨夕说。
邪法师蹦过来,一把抱起人头,“啊呀,我惦记这颗脑袋好久了,总算给我捡到了!”
细心的用袖子擦过浮灰,左看右看,怀疑的睨了杨夕一眼,“哪里丑了?你眼睛莫不是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