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里面和各种怪奋战到死,把生而为人的最后一点价值,贡献给抗怪事业。
这座监狱建成至今三年,也的确是无数人走进去,却从没有人走出来。修真界已经默认了,天大仇怨杀到人主动跳进去,就算了结。
可问题是他不能没有本命魔蛟,而他也不能去找昆仑把人放出来。
他跟白允浪有仇,这事儿全天下都知道。
而昆仑话事的残剑…卫明阳并不信任他“大义为公”的操行,反而对他的不择手段颇有耳闻。
卫明阳一闭眼,冷笑一声,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出不来的监狱?
他卫明阳一百岁结金丹,三百岁成元婴,以微末人身在众多真魔间一路杀成正果,人称一声“帝君”!
他唯一人生经验就是——不信邪!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我们进去。”
阵光闪过,卫明阳与那小小侍童,消失在死狱的入口。
随着二人的消失,就在他们站立的地方附近,一顶黑色斗篷掀开来。
“哎哟,这卫明阳可真是个虎的!”
梅三公子很不体面的蹲在那阵法入口上,使了诸多办法,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折草娘委委屈屈跪坐在一旁:“三娘,人家手指头烂了…”
梅三公子头也不回:“活该!”
折草娘一窒,然后开始小声哼哼。哼了半晌见没人理,忽又想起一事:“小乖乖呢?”
“死了。”梅三一双黑亮的招子依旧盯着那阵法,语气平淡,似乎死个把儿人全不放在心上,“刚才那小麻雀落地化形,一脚踩死的。”嘴角一扯,扯出个狞笑:“那小家雀儿狠着呢!”
折草娘顿时炸锅:“他怎么敢?!”
梅三终于不耐烦,抬手一折扇甩在脸上,直接把折草娘扇飞了三丈远,连滚十几圈,震惊的抬头看着几乎陌生的老友。
“手指头烂了?我要是没来,你脖子上那颗头现在都烂了!”梅三站起身,一步一步踩着阴狠的拍子迈过来:“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那修行数都不是正道儿,想要活得长久,就得低调做人。你呢?什么香的臭的全往床上划拉,昆仑那是你惹得起的吗?卫明阳不惧昆仑,那是因为昆仑要保他这个天下第一正魔的名号!你那名声昆仑没直接上门诛杀,也是看在你亡客盟全派都是散修的面子!”
梅三在折草娘的面前低下头,一把折扇端了折草娘尖细精致的下巴:“阿草,你我是过命的交情,可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豁出命去救你。”
折草娘一惊,一把抓住梅三的手腕,“三娘,你要不管我了?”
梅三公子手腕一抖,甩开了折草娘,连带着掐了个小法诀连袖子上染的血都抹了。一双眼幽黑幽黑的看过来,“阿草,我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不能进阶的元婴。”停顿了片刻,慢慢的道:“再有下次,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正在决裂的二人不曾注意,巷子口的一小片影子忽然贴着墙立起来,那影子显然的比旁处要黑。
“嗖嗖嗖嗖——”一路扑过来。
就在折草娘震惊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影子忽然跳起来化作一个没有腿的半截儿尸修,猛的抱住折草娘腰身奋力一扑,直直落向死狱的入口!
伴着恶狠狠的一声吼,嘎嘣脆生:“小爷说了,那事儿不赔钱跟你没完!”
眼看着折草娘魂不守舍被扑了个正着,直通通落下死狱的入口。
梅三一惊,漂亮的眉眼也失了一直以来的淡定,“阿草!”
只是片刻的犹豫,便一跺脚:“罢了,只当我上辈子欠你的!”跟着跳了下去。
刚刚还要桥归桥、路归路的人,转眼就又舍生忘死的管上闲事了。
如此两面三刀,食言而肥,真真是邪修本色!
清风扫过,落叶翻飞。
摘星星的少爷静静躺在那街巷之中,四肢尽断,胸口瘪下一块深深的凹陷。一双桃花保持着生前惊怒,死死望着不见日头的青天。
死不瞑目。
却无人再挂心了…
巨帆城,沉香茶室。
连天祚抱着自己飞回来的“九日耀天”,冲进了战部首座会客室。
却被满屋子的人惊得一愣。
“海外蓬莱失联一年,估计是已经掉了。诛仙剑派出了三百个人去搜救,结果连根毛都没捞出来,还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这事儿压根就不敢让低阶修士们知道!
“仙灵宫掌门方沉鱼重伤闭关,经世门外务堂主石州引陷在北部雪山出不来,剑道六魁折损的弟子最少有一成,北斗和断天门更是把全部家底都搬上了战场…夏千紫,仗打到这个程度,你离幻天怎么就不能出几个人?”
邢铭今日的着装很不寻常,他竟然没有穿昆仑战部的黑袍子常服。
一双齐膝高的铮亮黑靴,紧身的白色劲装贴着肉,那张油盐不侵似的面孔都显得柔和了不少,看起来竟然有点少年人的俊俏。
连天祚惊着了。
昆仑剑修的训练,与那些足不出户的法修不同,强度极大。所以战部里比比皆是九头身大长腿的帅爷们儿。连天祚自己也是一样的高长,别管长得如何,身姿往那一亮,先就占了半分男神款。
可邢铭这身打扮,即使一根筋如连天祚,也嚼出了三分刻意卖弄似的味道。
连天祚心下慌慌,这是仗要打输了,我大昆仑的战部首座已经要卖身求救了么?
再看邢铭身后,战部首座以下八位次席外挂一个景中秀都在。幸好幸好,这几个孩子们还是穿得蛮正常的!
邢铭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带着手下人一道卖的程度…
云想游一眼看见了连天祚,躬身行礼:“连师兄。”
另七个次席也跟着行了礼。
只有景中秀慢了半拍,神色十分古怪:“连…”
残剑邢铭比他快,行了半礼:“连师兄,稍等。”
而后以眼神示意,有事等下再说。
景中秀苦着脸,万年师兄什么的,就是很奇怪好么?
自从听说整个昆仑只有大长老不用管连天祚叫师兄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天祚点点头,站到了一边。
其实他心里清楚,昆仑战部并不太把他当自己人。只是邢铭周道,并不像高胜寒做得那么明显。
没看一屋子里倒歪斜的小剑修,一见了他都挺得笔直笔直的?云想游还踹了景中秀一脚!
于是默默做壁花,他不太确定邢铭正在做的事,和他要跟邢铭说的,哪个更重要。
邢铭对面,端坐着一身紫纱绸衣的离幻天太上长老之一夏千紫,彩纱迷人,霞光缭眼。
却并没有让这简陋的会客室蓬荜生辉,而是让那些烦木的桌椅板凳自惭形秽。
夏千紫俏脸微寒:“邢铭,你我一别两百年,次次找你都是个忙字,好容易见了面,你就跟我说这个?”
她身后,一十六个霞光环绕的侍童、侍女。最低的是金丹,高的已有元婴期的修为。
元婴呐,连天祚心里唏嘘,如今整个修真界,但凡排的上号的门派,哪还有几个元婴剩在家里?
而离幻天的这些个元婴修士,竟还在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不怪人都说离幻天是“戏子无义”…
邢铭锋利的眉眼皱起来,晦暗难辨:“千紫,南海现在每一天都在死人。你还要拿儿女情长搪塞我么?你我相识三千年,你是什么样人,我会不知晓?”
景中秀在旁听着,只觉得劲爆非常。
我了去,听说这位合道期女修士是自家准师娘的时候,他还觉得如梦似幻。
以为自家师父,终于掉节操到抱大腿卖身求罩的程度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到底能看上他啥?
如今一听,竟然还是个青梅竹马的关系?
师父你也忒怂了,你家青梅修到了合道期,你还卡在元婴境上!
夏千紫收了一脸柔顺,微低了头。忽然一笑;“邢铭,太了解真的不是好事呐。那我也就把话说开,离幻天全派上下,都对昆仑主导的战局不看好。你使尽手段,把各门派绑上战车,不过是在填命。其实就算南海战场破了,倒霉的不过是那些愚昧凡人,我们修士关起门来过日子,又有什么影响?
“就是这次的佛门’大院超度‘,师兄们都是不打算让我来的。只是我想见见你…”夏千紫抬了头,“邢铭,我是什么样人,你还真的不知道。”
景中秀看见自家师父一下子变得一脸屎青色。
夏千紫摆摆手,对身后侍童道:“走吧,人我也见到了…心我也死绝了。”
一众“戏子”乌乌泱泱的退了。
临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落下了一根浅紫色,灵光逼人的批帛。
邢铭穿着一身卖俏的白衣,背影僵直,像一根被掏空了芯子的房梁。
“千紫,天下苍生,都是命…”
夏千紫在转过门口的时候,停了一停:“邢铭,我不知那昆仑的蛇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我只知道你这些年若不是为这苍生折腾,以你尸王之身,怕是已经都飞升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浅浅言罢,叹了口气,拖着步子,渐行渐远。
景中秀看着那根批帛,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开口:“师父,你不追?”
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云想游一脚,一声惨呼还被那心狠手辣的云公子捂在嘴里了。
云想游嬉笑道:“师父,甭听秀秀瞎说。要我说,这样的师娘吧,不要也罢。咱哥儿几个早觉着她配不上你!”
说完见邢铭不说话,伸手去捅周围的师兄弟。
结果师兄弟们各个装死,唯有最愣的严诺一给了个回应,一脸严肃:“邢师叔,我觉得识殿殿主九微湖比她漂亮,人也好。”
云想游恨不得把这货咬死。
景中秀一拍巴掌:“可不,昆仑第一白富美!”
邢铭终于回头看了手下这几个二货,“你们几个,再去偷人看洗澡,小心高小四儿以权谋私,挨个儿削死。”
景中秀顿时反应过来:“哎哎,怎么事儿,师父你不带说一半儿的!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邢铭却不理他,对着在一旁的连天祚拱拱手,抬手一摸脸,俨然又是那个铜浇铁铸,油盐不进的战部首座:“让连师兄看笑话了,师兄找我何事?”
连天祚从前并不知道,纪律严明战部剑修,私下的相处竟是这般随意的。心下正有点点羡慕,听了这话,才木木回答:“刚才我的剑自己飞回来了,五代守墓人,怕是出事了。”
邢铭脸色猛的一变,翻手一阵阴风,吹开房门:“你们几个,出去。”
剪短二字,八位次席似乎立刻进了战备状态,静默着鱼贯而出。
云想游顺手拎上了二货景中秀。
出门前,云大公子眼睛往桌上瞄了一下,那根紫色批帛已经不见了…
关上门,兄弟们各自有事散去。
云想游心里头有点不爽,修真界的高层大多是什么德行,他自是早就清楚的。
就是他天羽帝国的云氏本家,除了他和一个拜在仙灵宫的小侄儿,根本就无人上战场。很多修士,都等着昆仑一手促成的抗怪联盟,失败呢…
云大公子的为人,是个能玩儿会享受的,从不憋屈自己。
往往他有一点小不爽的时候,就去虐一虐宁孤鸾;中等不爽的时候,就去揍一顿景中秀;十分不爽的时候…
“释少阳!出来干一架!”
释少阳从楼上探出个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脑袋:
“我昨儿个刚从战场上下来,你期负我灵力没恢复么?”
云想游哈哈大笑:“下来,下来,哥哥今儿个不用灵力跟你玩儿,咱们纯比剑招!”
怎么看,都还是觉得昆仑这些二货,比较顺眼呐。
释少阳一柄飞剑抛下来插在云想游脚边上,飞身就跳下来了。
“接住我,飞不动了!”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在云想游耳边响起:“离幻天元婴修士叶清和,见过云公子。小道想求见邢铭先生,能否请云公子引见?”
云想游认出来这是刚才夏千紫身边的侍童,对这种元婴期不上战场的,颇看不上。
装听不见。
却听叶清和继续说:“叶清和愿携我全族上下九百二十一人,叛出仙灵宫,改投昆仑门下。且为天下苍生,并不惜微末此身。”
云想游一愣,简直是做梦都没想过的馅饼砸中了头,猛回头道:“真的?”
一身素色衣衫,青藤缠绕的叶清和温柔一笑:“天下苍生,都是命。”
如果昆仑的剑修,会跟一个灵修行礼叫师兄。
如果昆仑的战部首座,会因为天下苍生跟自己的女人翻脸。
叶清和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理由,能让狸猫一族,在昆仑得不到善待。
至于战场,这天底下的飞禽走兽,哪一个不是从生下来,就在死地求生?
这世上怕死的,从来就只有人。
“啪叽——”
释少阳一声怒吼,“云想游你混蛋,你居然真不接我!”
云想游这才回头,看见摔得稀巴烂的释少阳:“对不住,对不住,一高兴就忘了你正往下掉…”
释少阳更生气了,两眼瞪得直直的:“你居然还高兴!?”
第138章 始知人间有地狱(二)
“法术和神通都用不出来?”杨夕的表情在逆光中有点难辨。
宁孤鸾神色难看:“法宝什么的似乎能用,但是昆仑出门,谁会用那玩意儿?”
大概是每一只不起眼的死麻雀都有一个变成美凤凰的梦想,宁孤鸾不但会飞,会人偶术,其实还使得一手好火法。
“傻逼,爷还会火法!”这台词想想就很激动呐!
可他刚刚试图烧死那只狼妖的时候,体内滞涩的感觉,放个火苗都困难。难道他要说:“傻逼,其实爷可以代替火柴…”
江淮川“嘶——”了一声,“昆仑都不用法宝?你们可真嚣张!”
宁孤鸾看他一眼,“你太天真了!”
江淮川:“?”
杨夕接上:“昆仑都是穷逼,有法宝早卖了。”
江淮川:“……………”
tt真相一点都不美好,传说中的大门派什么都发,满地法宝,丹药铺路呢?
杨夕忽然一笑,又道:“不过神通和灵力都不能用,真是太美好了。”
宁孤鸾:“你到底还是伤到脑子了?”
杨夕转头看他俩,咯咯一笑,莫名有点阴险:“我离火眸这只眼睛瞎了,神通正好用不了。而法术,虽然很惭愧,但由于经脉狭窄灵力稀薄,我是一门也没有学过的。”
宁孤鸾一惊,这才注意到杨夕左眼的异状。
但是眼睛瞎了你笑个毛线啊!!!你诡异的思路敢不敢不要这么牲口!
“然后,鸟师兄你没有顺手试试吗,神识之术和小法诀都是可以用的。”杨夕悠悠然叹气:“总觉得要是在这儿跟那夜城帝君开干,简直就是主场呢。”
宁孤鸾悟了。
误了之后,一巴掌糊在杨夕头上,半点同门爱没有:“你个死丫头,不得色会死么!明知道师兄我的人偶术是用天赋神通当媒介的!”
杨夕委屈:“鸟师兄,疼呢!”
江怀川却没那两人好心情,心中默一盘算,道:“不管神识还是小法决,我是一点都不会的。麻雀兄看来也是用不出,杨夕你刚一击就被那狼妖踹飞了三丈,这哪里是什么主场?”
宁孤鸾不闹了,阴森森的回头看他:“所以你最好祈祷,不要让你的霉运带累了我们。那狼妖只是个特例,这里并没有每个人都是体修!”
不得不说,妖修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江怀川自家霉运自家知,心虚的割了手腕递给杨夕:“喝血!”
杨夕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可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是喝了。
强压下翻腾欲呕的感觉…
杨夕的伤口开始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而甬道里的人,也随着越来越耀眼的光亮,终于现出了模糊的身形。
两个衣着还算整洁的修士,手上隔拎着几样破烂法宝。发光的正是其中一人手上的宝珠。
其中一人见了杨夕就眼睛发亮:“女的!活的!快抓住抓住!”
江怀川一惊:眼力忒好,难不成练过?
杨夕那一身伤满身血的模样,居然还能认出是个女的?江怀川私以为,若不是事先知道,他都很难认出是个活的。
杨夕却忽然轻轻出声:“两个?”
江怀川听得一愣。
宁孤鸾却是秒懂,顿时发出一声怪笑。
只见杨夕掐了磕灵石,放出幻丝诀同时缠住对面两人。沉静的一闭眼,对面的一个就不能动了。
人偶术还真是好用…江怀川心中一恍而过,不如我也学一点,忽然又想起:“还剩一个怎办?”
宁孤鸾可是说了不会小法诀的!
就见宁孤鸾微微一笑,从容淡定的两根手指搭上了杨夕的灵丝。宁孤鸾连眼都没闭,对面第二人也不动了。
人偶术技巧之“借媒”。
非彼此信任,且对彼此媒介足够了解,是绝办不到的。
并且宁孤鸾所担的借媒一方,要有很深的造诣和技巧,杨夕所担的被借一方,则需要强大的神识。
天时,地利,人和。活该那两个人要倒霉。
不过江怀川不懂这些,只是土洞瞬间安静下来,四个人都没了动作,没能让他生出什么安全感。反而有点渗得慌。
又看着宁孤鸾举重若轻的模样,忍不住想偷师…
一根手指,轻轻搭上了纤细灵丝——摸摸触感也好。
怎料,“嗖——”
“你奶奶个髻的,你竟然是个金丹!再动一个看看?你再动信不信鸟爷啄瞎你眼睛混蛋!”
江怀川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处在一片空茫的黑暗中。中间一个高出自己许多的铁塔壮汉,正在和脑袋上一只麻雀较劲。
麻雀极凶,壮汉似乎也没遇过这等境况,手忙脚乱。
江怀川一脸震惊:“这是…识海?”
他居然就这么进来了?虽然想要偷师,可是一偷即得才很奇怪啊!人偶术怎可能这么好学?
宁麻雀一眼看见他,暴躁怒骂:“乱碰人偶媒介,你也不怕魂飞魄散!”见江怀川神似痴呆,又吼:“没看鸟爷的神识止不住他?还不快来帮忙!”
江怀川“哎”了一声,然后“怎么帮?”
宁孤鸾扒在铁塔脑门上,戾气横生:“跟干架一样,撂倒了算!”
江怀川得令,这回是真的明白了。只有人家腰那么高,于是比了一比,冲上去凌空一脚!
“嗷——”壮汉一声惨呼,捂着下体,倒底,不动了。
“…”宁孤鸾有片刻的言语不能:“他这是…”
江怀川活动活动脚脖子:“没死,就是蛋碎了。”
宁孤鸾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江怀川态度好一点。
于是很拘谨的道:“江兄,人偶师施术时,身体十分脆弱。能否烦江兄为我二人护法?”
杨夕这边的情况,则是完全相反的。蹲在只有自己腰那么高的小人儿面前,一根手指戳人家脑门:“说吧。”
那人哆哆嗦嗦:“姑娘想问什么?”
杨夕一挑眉,点点头:“沟通失败,看来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只有削一顿再问了。”
杨夕其实真不知该问些什么。他对这死狱两眼一摸黑,根本无从问起。但她有个简单粗暴的逆向思维——眼前人这人刚才德行,定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劫道新修士,怎可能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削一顿吧!
江怀川前车之鉴未远,打一打就老实了。
结果这厮还没得江怀川的骨气。
看见杨夕抬手招了一只有锋利齿列的碾盘,当场就吓得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全说了。
说的内容先略过不提。且说江怀川借宁孤鸾之力出了敌人识海,不等静心护法,便忽然感觉头上有阵法波动。
聪明机警,几乎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心中大惊,又不知如何唤醒施术的二人,那两人本体怎么推都不醒。
一咬牙,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那两个畏缩修士心窝里,一人插了一刀!
二人连个声儿都没出,软软扑倒。
杨夕、宁孤鸾一人一口鲜血,喷出去直有半米。
“姓江的你过河拆桥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宁孤鸾睁开眼就是大骂,他受伤尤重,站起来就要去踹,早忘了刚还发誓要对人家好。
江怀川却低喊一声:“藏一下!”
杨、宁二人这时也感觉到了头上波动。
宁孤鸾微怔。
杨夕却脸色一变,跟江怀川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嗖”一声窜出去,奔了那狼妖少年逃走的甬道。
宁孤鸾发愣,“那隧道笔直笔直的,怎么藏?”
被江淮川拖走了。
昆仑弟子的标配装备,在这时候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杨夕把芥子洞府往甬道的石壁上一拍,三个人猫在里头,从刚才那个土洞里,是完全瞧不见这里藏了人的。
江淮川摸摸洞壁,感叹:“昆仑芥子洞呐,真是杀人越货听墙角的利器…”
杨夕默默,你还没有见过战部避世钟呢。
宁孤鸾急吼吼的低叫:“你们两谁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进来人就进来人,为什么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