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夕很淡定:“最后赢我那位壮士,就算十五万,刚才打了一会儿输给我那个,算五万。被我捆起来当球踢的两个…”杨夕指了指宁孤鸾和另一个球,有点嫌弃的样子:“勉勉强强,各算一万好了。”
勉勉强强算一万的宁孤鸾:“…”
杨夕又点点自己:“我一个,十万。”
宁孤鸾一呆:“那鱼不上?”
“嗯,不上。”
杨夕抬手把那面垃圾堆里翻出的小旗抛给归池,吩咐道:“快点炼化完,然后试试。”
归池一个摆尾,跳起来叼住小旗,鱼泡眼闪了闪:“你确定?”
杨夕回了他一个潇洒的响指。
“徒儿,听为师的没错,为师怎么会吃亏呢?”
归池抖了抖尾巴,闷闷想到:你是不会吃亏,但是你会让我吃亏啊…想起擂台上被人当锤子用历史,他就觉得再也没脸见花哥了。
“你十万跟我们赌二十二万?我们不是亏大了?”宁孤鸾却不干了。
“你也说了,是我,和你们。”杨夕重点强调了那个们字。
宁孤鸾瞪着杨夕。
杨夕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谁都不肯还价,又都不肯放弃不打。
于是成了大眼瞪小眼的死局。
“咳咳!”一直装死的见证人云想游,终于站出来说话了,“那个,二十二万确实多了点。”
宁孤鸾得意洋洋。
杨夕不动声色:“那师兄觉得多少合适?”
云想游:“二十万吧,其实那三个确实是白搭的。”
“好!”杨夕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宁孤鸾大叫:“那也没差多少啊?!”
云想游直接一句:“要点逼脸!”
宁孤鸾被骂蔫儿了,杨夕笑起来,那小样儿可开心了。
宁孤鸾蹭着到云想游身边,摸摸鼻子:“云师兄,借我十八万灵石呗。”
“什么?”云想游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宁孤鸾连忙小小声的助其消火:“我哪有二十万那么多呀,这可云师兄你定的价,你不能让我掉面儿啊。”
云想游贵为一国皇叔,还是很要脸的。宁孤鸾一句话掐住其死穴。
云想游捂着胸口,一脸的胃疼:“我只给你抬了十万的价!你自己刚还要和人赌十万呢?”
宁孤鸾摸摸鼻子:“那个…我原计划不是输两阵赢五阵么,那就能赚三万呢。原本还带了七万,也是想着就算遇着狠茬子,七个人全输也就这些呗。”
云想游咬牙切齿,“但是你现在输了六阵,所以手上就只有两万,让哥给你垫十八万!宁孤鸾!你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这样说着,却还是从怀里掏了几个储物袋出来。“一个十万,一个五万,三个一万。”
宁孤鸾捧着袋子点头哈腰。
云想游一脸牙疼的摆手,示意他赶紧离自己远点儿。
一回头…
“云师兄,借我五万灵石呗!”
云想游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夕:“靠!你手上那五万全是赢来的吧!别告诉我你自己一块灵石都没带!”
“云师兄你算术真好,我最佩服您这种会算数的的人了,我原来当丫鬟的时候连家主都不佩服,最敬佩我们家账房先生…”杨夕一脸镇定的猛拍马屁。
云想游直接丢个“五万”的储物袋给她,抬手一指远处,道:“看我口型。”
杨夕接了灵石,认真的抬头看了一遍,然后捧着灵石如他所愿的“滚”了…
战斗的双方,把灵石拢成一堆,放在战场的中间。
三十万灵石的储物袋堆在一起,双方的眼神都有点绿油油的。
云想游很糟心,妈的,居然大部分都是老子的。
左右看看这对糟心的师弟师妹,莫名有种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会一直糟心的感觉。
没好气的怒吼一声:“开始!”
“杀呀——”两拨人大吼着,气势如虹的杀到了一起…
徒留一只胖胖的鬼鱼,在角落里暗搓搓的炼化“造化旗”。
造化旗,人妖大战时期盛行的法宝。
彼时,地府刚刚消失,鬼修们惶惶不可终日。遂有鬼修大能取当时天地间尚未散尽的造化之气,创出此宝的炼制方法,有地府造化池亿万分之一的功用。用以保存新鬼的魂魄,渡之免于魂飞魄散之苦。
而今六道轮回断绝已久,天地间造化之气尽散,遗留下的造化旗碎一面少一面,不可复制。
具体作用…可令鬼魂短时间回到生前的形貌、力量、肉身。
第103章 夜幕下的昆仑(十)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群战。
从头到尾杨夕的对手就只有宁孤鸾。宁孤鸾本人,三个临时充作宁孤鸾人偶的小弟。
宁孤鸾一个人控制着三个小弟一起作战,人偶术简直玩出花样来,这种自己左手与右手之间的配合,简直不能更默契!
人偶一道,杨夕连入门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算是个了解。可是杨夕猜想,宁孤鸾这种随时转换操纵对象的本事,大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这位宁孤鸾师兄,在人偶一道上只怕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杨夕频繁的使用天罗绞杀阵——纫字诀,只能不停的逼退对方,保证不输而已。她深知,这么耗下去,自己的灵力肯定撑不到胜利。不过她估计,宁孤鸾应该是比她更不愿意耗下去的,人偶术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一种术…
杨夕偷空看了一眼归池,后者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
这一溜号间,等于卖了个空挡给对手,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
来了!
在宁孤鸾接管杨夕身体的一瞬,杨夕毫不挣扎的把意识沉入了识海。
睁开眼,识海内铺天盖地的鸟羽,杨夕自己则被一排羽毛竖起的笼子拘禁起来。
杨夕笑了,果然大家都差不多。
她之前无意中对叶清欢使出人偶术的时候,识海内对方的元神是被灵丝捆起来的。自那一战,杨夕长了不少记性,比如她在去昆仑“龙渊阁”的时候,就有好好找一找怎么把意识沉入识海,再弄出来。这不就用上了?
那么…宁孤鸾此时应该站在她识海里,能看见自己的位置。
怎么没有?
可是却能听到他聒噪的自言自语。
“哎我靠,离火眸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一直消耗老子的羽毛!多少毛也不够消耗的!看老子不虐死你这丫头老子就不姓鸟!”
杨夕仔细的寻找,终于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只麻雀。
杨夕:“不是…吧?”
那只吱哇乱叫的麻雀忽然就噤了声。僵硬的扎着翅膀转过来,吐出宁孤鸾的声音:“靠,你怎么会没昏过去!”
所以…真的是姓鸟,而不是姓宁?
杨夕对着麻雀先生宁孤鸾露齿一笑:“因为我神识比你强大,所以醒着。”
昆仑守墓者的灵魂刻印什么的,才不会告诉你呢。
说起来,最近和妖修似乎分外有缘啊…
怪不得总觉得这鸟师兄有点笨呐。
宁麻雀睁着两只豆豆眼,瞪了杨夕半天,忽然出了一口气,臭屁的扇扇翅膀:“切,那有什么用,你被我封在这里,我可以马上控制你的肉身认…”
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夕掰了那灰羽扎成的笼子,一个“输”字被他吞回去了。
妈呀,神识也是大力士么?这不合规矩!那神识起码得是我的上百倍!
宁孤鸾转身就跑,扑腾着翅膀洒落一地羽毛。边飞还边叫唤:“傻眼了吧!哥会飞!”
杨夕木着脸,天罗绞杀阵——缠字诀。
一根丝线把灰麻雀拽回手里,面无表情看着他:“还会什么?”
宁孤鸾觉得,自己所有的优势都被以某种十分坑爹的手段破去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老子告诉你,你肉身还在哥的掌握之中,速速放手,哥就让你认个输。不然毁容、自残、跳悬崖都是分分钟的…啊啊啊,不能拔我毛!”
“你不说我倒忘了,可不能让你腾出力气祸害我呢。”
杨夕这坏蛋不但拔鸟毛,还把小麻雀在手里使劲拍!“啪!啪!啪!”一拍一个扁,跟打脸一个节奏。
宁麻雀在不停的扁掉和鼓回来之间挣扎,翻着肚皮叫:“别以为这样就能消灭哥!告诉你,哥连你的离火眸都是不怕的…啊!啊!你把嘴伸过来干什么?!”
“吃鸟。”杨夕手上举着统共没有一口肉的麻雀,很自然的道。
消灭进入神识的异物,不是用离火,就是用自己嘛。这个她有经验。
“你怎么下得去口?!”
“为什么下不去?”杨夕一脸莫名,“因为你毛多么?我不嫌弃。”
这活驴举着宁麻雀就往嘴里塞,麻雀吓哭了,扎开两只翅膀和细爪子扑在杨夕的腮帮子上,死活不肯靠近那个红红润润的黑洞:“住口啊——!”
嘭的一声,鸟毛、麻雀、笼子,一起消失。识海里只剩了一个杨夕,和一团离火。
杨夕再睁开眼,自己正从空中往下落。
是个自己从昆仑客栈楼顶往下跳的模样。
宁孤鸾的嚣叫从身后传来:“你个活畜生!不得好死!摔你一脸花!”
杨夕笑了,大叫一声:“胖池,出手!”
狂风骤起,客栈房顶的云想游、宁孤鸾等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得立身不稳。猛然见到一个巨大的雪白色身影呼啦啦仿佛凭空冒出来。
比曾经小了几号的雪龙,呼啸着在空中一个拐弯,杨夕翻身落在雪龙背上。手中丝线哗啦啦收拢,一脸严肃道:“胖池快跑!”
宁孤鸾还在呆愣看到了“龙”这样的事情,云想游却忽然眼角一瞥,好像有十几个非常熟悉的东西从头顶跟着那龙飞走了。
是什么?云想游眨了下眼。
宁孤鸾嚣张大笑:“怕了吧?怕了就快跑…啊!”头顶忽然挨了云想游狠狠一巴掌,就听云师兄气急败坏的咆哮:“怕你个鸟毛!她把赌金全拿跑了!”
宁孤鸾一个激灵,回头去看,客栈房顶原本堆着储物袋的地方,光秃秃一片,哪还有一块灵石的影子?
“我去你大爷!你个长犄角的活畜生,你不得好死!”
一行人飞天遁地的追过来!
出于昆仑修士对灵石无止境的追求,一时间竟然没有被雪龙落下很远。
当然,这也跟杨夕一直指挥归池在街面上低空飞,施展不开手脚有关。
飞了半刻,杨夕仰头望见几道剑光划破天空,向着自己而来。不远处,景中秀的宅子也清晰可见了。
杨夕翻身从归池背上跳下,同时把芥子洞府摔在地面上,抱了满怀的储物袋一起丢进去,灵石乱响,撞出一曲美妙的乐章。
归池间不容发的恢复了鱼型,叼着“造化旗”钻进洞里。
杨夕一摆手收起洞府。
修为最高的云想游已经追得离很近了。
可是分别竖起的两道碧绿光柱,让他们无缘对面手难牵,咫尺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当然,是云想游一个人凝噎。
“昆仑宵禁,违者紧闭。”伴随着刑堂刻板的腔调,杨夕与云想游各自守着一方画地为牢,咫尺天涯。令人生生扼腕呐!
云想游险些扼碎了自己的手腕,咬着一口钢牙,一字一顿道:“杨夕是吧,我记住你了!最好别让我再在课上见到你!”
继根殿修行之后,脉殿的修行很快也要有战部的介入了。
云想游本是不爱做这些带孩子的麻烦事儿,但现在他已经决定回去跟残剑师父申请,一定要自己带队了!
宁孤鸾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跟着叫喊:“也别让我在课上见到你!”
杨夕掏掏耳朵,云师兄她还是有点怕的。鸟师兄就不一样了。笑嘻嘻道:“这个可能要让师兄失望,我们大概很快就会再见的。”
云想游、宁孤鸾一齐出声:“什么意思?”
杨夕却闭上眼睛装死,不肯答话了。
这一夜,很快就在云想游的怒目瞪视,和宁孤鸾不停的叫骂中过去。
第二天上午,画地为牢的时效刚到,杨夕嗖的一下使出天罗绞杀阵——缠字诀,间不容发的把自己拽进了景中秀的宅子。
云想游一道剑光跟着过来劈在杨夕身后的大门上。云师兄果然是个好剑修,芥子石的房子,门板居然被劈得扑簌簌直落碎屑。
杨夕靠在门上,拍着胸口:“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剃成光头。”
一抬头,就见景中秀一脸苦逼神色的蹲在门口,旁边蹲着的变年轻的朱大昌。而景小王爷的苦逼表情还在脸上没有消下去,脸上就有填了惊怒。
杨夕一顿,回头看了看门板,小心的伸出手给门板揉揉:“额…这起码可以侧面证明,残剑先生没有坑你,他给你的洞府是上等货,能抗住剑修一剑!”
景小王爷怎么可能吃她这套,又一次拎起扫把追得杨夕满院子乱跑。“小爷新买的房子,新的!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没还啊!我特么这辈子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祸害!”
杨夕上蹿下跳许久,最后猴子一样的挂在院墙上,既不敢跳出去面对云想游,也不敢跳下来面对小王爷。
她命中一定是跟所有权贵相克。
云想游在门外叫嚣:“景中秀,我数三个数,你把门给我打开!”
景中秀阴沉沉一笑,潇洒的丢了扫把,转身,抬腿,迈步,去开门。
杨夕:“一万!”
跟明白人讲话,是不用多费事的。
一直蹲在院子中间当障碍物的朱大昌不明所以,“哈?”
景中秀收回手,收回脚,却没回头。“一万五。”
“认了。”杨夕果断答应。
她跑来景中秀这里难道是冲着景中秀出于交情庇护她么?脚趾头想都知道景中秀半点义气没有,杨夕冲的是景小王爷要钱不要命的精神!
景中秀果断把刚才的潇洒当扫把丢掉,飞扑回来,亲手把杨夕从院墙上抱下来,涎着脸:“哪来这么多灵石呀?发财啦?”
杨夕:“抢云想游的。”
景中秀手一抖,险些把杨夕掉地上:“抢?”
杨夕:“再加一千?”
“抢得好!”景小王爷果断的说,手也稳了,腰也直了,节操什么的也不要了。
杨夕痛快的给了灵石,顺便还把那一大堆储物袋分了景中秀一半。
礼尚往来,景小王爷回赠一个服务,跑去门口对外面已经数到第五个三的云想游喊道:“云叔,你来得正好,断刃师父正在我这喝酒。我这实在陪不起了,你快来替我一场!”
慢吞吞推开门,哪里还有云想游的影子?连宁孤鸾也不见了。
“?”杨夕一愣:“师父在?”
顿了顿,微微有点迟疑的问:“陪我师父喝酒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景中秀窃笑:“天羽帝国十三皇子云想游,昆仑金丹期的大师兄,不怕天,不怕地,人生中就两个克星——残剑和酒。”
“…”杨夕:“啥意思?”
景中秀掩面笑:“他是个一杯倒。”
杨夕默默决定要好好锻炼酒量。
“而且吧,昆仑号称有七大苦差,是排在所有苦修之上,非大毅力者不能坚持的修行,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敢回首的触痛!其中跟断刃喝酒,名列第三,仅次于跟掌门学剑和跟残剑打牌,甚至还要排在跟大长老炼丹之前。”
杨夕:“…”
小王爷你那满目含悲,字字泣血的神态是怎么回事…
地当间的朱大昌顿时一脸菜色,小声道:“我和小王爷都被喝倒五轮了,要不怎么不敢进屋呢?”
景小王爷却愤怒的挥舞着拳头:“喝倒了不是关键的,关键是他喝我的酒肯定不会给钱呐!”
正说着,景小王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杨夕:“现在里边儿是光腚儿,和你师父给你找的那剑主顶着呢。这俩轮流喝,加起来也有你师父的一半儿了!酒窖都快喝空了。请你快去用正经事儿阻止他们!”
杨夕一听剑主二字,迟疑了一下。
景中秀蹙了蹙眉毛,难得多管闲事的多了一句嘴:“你先去看看吧,我看你那个剑主,也是个挺难得的人。如果修为再不进阶,怕是就要寿终了。”
第104章 剑仆难当
杨夕一进屋,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四五十个酒坛子,叠在一起,堆成一个壮观的坛子塔。酒坛与酒坛的缝隙里,隐约露出一头花白的长发,并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
白云浪的人影完全看不见,声音却豪爽的从塔里传出来,就一个字的台词:“喝!”
伪少年邓远之,冷着一张小白脸,面无表情掐着一只海碗,酒到杯干。
那花白头发的身影,也是一会儿一仰头,痛快得像喝水。
坛子堆前面还倒着一个眉目依稀有点熟悉的白衣青年。趴在一口坛子前面,正把脑袋往坛子里插:“我要游回去…”
杨夕:“…”
杨夕看了看那空坛子,觉着这哥们如果执意游回去,可能有点容易触礁。认命的先去把人的脑袋从坛子里挖出来,总不能眼看着活人在醉死。
却听青年喃喃抱怨:“我不在这里呆了,凭什么他要死了,我就得让着他啊,师父都不疼我,我要离家出走…”
杨夕手下一顿,忽然死命盯着青年的脸,难以置信道:“小师兄?”
青年呆呆的:“喔,小师妹。”
“你怎么突然长高这么多?!”杨夕咣当把青年模样的释少阳砸在地上。
今日的释少阳比起三日前掌门的课上,抽高了有一尺多长,圆溜溜的娃娃脸也消瘦下来,逐渐显出一份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棱角分明。
一把嗓子哑哑的,有点沙:“喔,我当初不小心吃了【岁月催】,有五年没长个子了。现在它失效了。”
杨夕:“…”
我们果然是师兄妹,亲的!
杨夕拖死狗一样把变长了的释少阳拖到旁边的矮榻上放着,远离所有酒坛子。然后才整理了下衣襟,绕过高高的坛子塔,“徒儿杨夕,见过师…”杨夕眨了下眼,“师父,你在桌子上干嘛?”
白云浪抱着一个酒坛,玉树临风的立在桌子中央,回过头来洒然一笑,指着酒坛道:“你看,连兄弟下的蛋,为师要把它孵出来!”
“…”
杨夕默默转头去看那位下“蛋”的高人。朴素的黑袍,斑白的长发,面无表情有点凶,让人一看脸就想把钱袋全部交给他。
“连师兄?”杨夕一愣,十分错愕:“你头发怎么白得这么快?”
杨夕怎么都没想到,师父给自己找来的剑主会是连天祚。更没想到,半年前见到连天祚,他只是生出了几根白发,这半年他总是遮着帽兜扣着面具,不为人知的,竟然就老了这么多…
杨夕看着连天祚,有点心酸,有点不忿。
刑堂和战部,作为昆仑仅有的两只战斗部队,是真正卖命的部门,地位不一定最高,待遇却一直是昆仑最好。凡事都有战部首座和刑堂堂主来替他们操心,门派资源优先倾斜,只要一心一意干架,全不应该有后顾之忧。
“是高胜寒不管你?”杨夕瞪着眼睛,看样子只要连师兄点个头,就能转头去把刑堂堂主活撕了。
连天祚闭口不答。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不论是如此迅速的苍老,还是高胜寒顽固的偏见。都没什么好说。
一张悍匪似的的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抬手点点桌子上的白允浪,示意杨夕还有一个孵蛋的师父需要料理。
杨夕一捂脸,抽着嘴角走上去,一记飞腿把师父撂倒,拖去一边的拔步床上卧着。可师父手中那“蛋”却无论如何不肯撒手。
“谁抢我的蛋,就是要我命!我一定要把它孵出来!”
“…”杨夕淡定的招出归池,递给白云浪:“已经浮出来了,你瞧!”
白云浪果然放开坛子,却一脸迷茫:“不是鸟蛋么?怎么孵出个乌龟?”
归池: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像乌龟了?!
杨夕强撑着一张笑脸,挡住白云浪和归池在床上对着掐脸的场景。走到邓远之面前:“远子,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是不是改天…”
邓远之挽着一只袖子,手腕搭在桌上,清冷冷的坐着。闻言,露出个轻蔑笑意,对白允浪道:“我就说肯定是个狗蛋,你非说是个鸟蛋,果然孵出一条狗吧!跟我打赌,傻x,输了吧?”
杨夕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旁边的酒坛子,对着邓远之的后脑勺“咣当”就是一下狠的。
邓远之立仆。
杨夕把人连同椅子拖去窗边吹风。
转过身来,就听连天祚声音沉沉的道:“杨夕,我们出去谈谈?”
杨夕却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十分怀疑的问道:“这是几?”
“…”连天祚很无奈,“二。”
杨夕勉强信了,跟着他一路去了院中。景中秀这房子并不十分广阔,一间客房被三个醉鬼占据,连天祚已经觉得不好意思。出了门没好意思再麻烦小王爷,直接把自己的芥子洞府贴在墙上。
挺宽敞的一个厅里,七八间小室贴在四周,和杨夕的洞府格局类似。不过整体大了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