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可是找我有事?”
释少阳神色微不可查的一僵,目光在杨夕背后逡巡了一圈儿。
杨夕一顿,悟了。
这是知道师父给自己找剑主的事了。果断道:
“小师兄对杨夕有不只一次的救命之恩,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只要你说出来,纵是被师父打烂了屁股,杨夕也是敢做的。
谁知释少阳却忽然变了脸色,一副尴尬又羞耻的模样:“我不用的,我自己也行!”
杨夕一愣,“小师兄?”
剑府碎了就是碎了,哪里来的自己行呢?
杨夕从小儿就是个不怎么要脸的,全没意识到,释少阳他就是说不出来。更不能理解,师父的选择,对释少阳来说多么伤自尊。
眼看着释少阳撅撅屁股就跑了。
杨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火,
残剑邢铭一双透黑的眼眸,波澜不惊:
“大道之上,太要脸的修士从来活不长。”
正在此时,花绍棠一挥袖袍:“开坛!”
剑道课程的座位,是按照进度排布的。分别是未成剑的、已成剑的、灵剑一转的、灵剑二转的。中间有三个隐型的禁制做屏障。
其中高阶可以跑到低阶温习,低阶却不能急功近利。
杨夕眼看着释少阳跑掉,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觉得下了课之后,得和那闹心师兄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让师父打他屁股。
花绍棠在课堂上依然维持着他简单粗暴的风格。
正式开讲前,先给新来的弟子一人发了一只项圈。“戴上。”
大多数人很听话的戴上。
杨夕没动。
这项圈儿,看着和之前程家给的【紫玉项圈】,略像啊…
景中秀也没动,并且他很不长记性的直接说出来了:“这个跟练奴环有点像啊?”
花绍棠:“长眼睛了么?”
景中秀:“确实像…”
花绍棠:“就是练奴环好么!”
景中秀:“!!”
只听花绍棠道:“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一万多人的纪律,这是你师父给我出的主意,挺好用的。”
他话没说完,杨夕亲眼看见一个新来的小胖子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点心。
这下花绍棠不用说了。
他直接一摆手,教室里一万多人集体把脸磕在桌面上,“轰!”
地动山摇!
杨夕惊掉了一地下巴。
掌门人…我拿胖池打赌,残剑他给你出主意的时候,绝对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教室的最后,邢铭侧脸贴在桌面上,淡定道:“抱歉,我忘记告诉师傅把它们的法诀分开了。”
杨夕:“…”
残剑先生,替师父背黑锅什么的,你也蛮拼的…
有了“连坐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支持,剑道课的大家都相当努力。
须知,后排坐着那几个,除了南宫狗蛋之外,都是欺软怕硬、记仇小心眼、手黑心也黑的24k纯金“小人”!
连累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来杨夕还有点好奇,剑道是一门循序渐进的课程,不像山河博览或者阵道那样,可以高低阶同学一样的知识,听花掌门的意思,又似乎只有一位授课师父,要怎样讲?
结果,掌门大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轻易想象的。
花绍棠眼都不眨一下,抬手一挥,唰唰唰唰,分出整整一百多个一模一样的掌门人。
归池:“!”
忽然觉得好幸福…
其中一位掌门人来到杨夕等几个新弟子面前。景中秀紧张得腿肚子直哆嗦。
杨夕:“能稍微出息点么?”
景中秀:“我、我把出息卖给你,你替我上课行么?”
谁知,花绍棠真正讲解的时候,虽然声音还是凉冰冰的,竟然意外的耐心。
简单的一点内容,体恤到悟性不够的弟子,会反复讲上很多遍。只要你有认真学,再笨他都不生气。
杨夕:“所以说,我的资质,应该寻找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来炼制本命灵剑?”
花绍棠:“五行材料没错,但制不如炼,炼不如锻。”
杨夕:“什么是锻?”
花绍棠:“一锤一锤的凿出来,去芜存菁。材料的每一寸都留存着本人的灵力,锻剑者也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对材料了如指掌。若是辅修剑道,我不要求这个,若是主修…”
杨夕:“?”
哎?那不就是打铁?这个我熟练呐!
杨夕默默对了一会儿手指。小心翼翼道:“那…掌门,我能不能先不来上课,出去历练的时候,找找材料?”
花绍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洞悉的笑意:“山上的日子,过不习惯?”
杨夕本来准备了一堆慷慨陈词队的誓言,什么剑修以战为本呐,什么生死之间磨砺道心,还有除魔卫道是修者本分…
可是都被掌门这通透洞悉的一眼,给憋回去了。
想了好一会儿,才闷头闷脑的应了:“哎。”
花绍棠抬起手指,在杨夕眉心一点:“咱们昆仑的规矩,主修为业,相关的三个法门,本是三年内要你们学会的。如今自己练,还不能耽误成剑,知道么?”
杨夕脑子里映出两个体修堂的法门“空步”“瞬行”,还有一个杀术院的法门“识刃”。
杨夕:“哎?”
旁边同是新弟子的,都看傻了。
景中秀更是拖着自己的下巴:“她她她…她这么作死,您竟然应了?”
花绍棠扫了景中秀一眼,漫不经心开口道:
“仙灵宫大长老,号称天纵奇才,从出生起修行速度便快于常人,在山门闭关一万年直接合道,开了一次庆典,又回去闭关。听说就要大乘飞升了,他叫什么?”
景中秀想了半天:“好像是叫陆百川?”
杨夕眨眨眼睛:“叫猪吧。”
景中秀:“…”
景中秀在默默无语中,看见花掌门竟然冲杨夕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妹啊…
杨夕道:“出生就养在圈里,一直吃睡长,不是猪是什么?即便合道了,顶多就是合道猪呗!”
景中秀:“话不是这么说,人家好歹没闲着,修行了一万年…”
杨夕挠挠头:“万年猪?”
景中秀:“…人家都快飞升了。”
杨夕左手握拳,击于右掌:“飞天猪!”
景中秀:“…”
杨夕:“要嗝儿屁了就是死猪。”
花绍棠悠然自得的看着景中秀,双腿交叠,“所以,你觉着,我会喜欢当养猪的么?”
饭碗里的归池泪流满面,这个冷笑话它听过。
当年在仙灵宫,花绍棠去参加陆长老的合道大典,就是这一番养猪论把归池逼去海里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跟他配合!
遥想当年,花哥玉树临风,白衣翩然,池塘边、柳树下,落了满头的梨花瓣。
万年不变的嫌弃脸,死不悔改的嘲讽腔:
“你拿他当偶像?歇菜了也好,飞升了也好,你真以为死猪和飞天猪的区别很大么?”
傻胖鱼一瞬间就栽了。
从此对仙灵宫大长老粉转黑,毅然决然投入了花绍棠脑残粉儿的行列。再也没能回头…
胖池:我觉得这是个幸福的故事。
第88章 排名战(一)
巍巍昆仑,流行着这样一个传说。
“生死算什么,花与剑之间,有大恐怖…”
伴随着一万多人集体把脑袋磕在桌上的“哐当”“哐当”“哐当”声。
剑道课,终于结束了。
杨夕数了了一下,脑袋上大约肿了十个包,其中大半是那个爱吃灵食的小胖子贡献的。她估摸这小胖子下课以后要倒霉。
伴随着一声“今日便讲到此处,下课吧。”
一百多个花掌门排着队往门外走。
归池趴在碗里小声呼喊:“花哥——可以先把分身收回去再出门呐!”
正在排队的花掌门们集体身形一僵,唰唰唰唰,光影闪过,一百多个掌门恢复成了一个。
花绍棠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归池,不理满屋子弟子死死低头装不存在,镇定的施了一道遁术,飘然远去。
杨夕:“…”
花绍棠的身影刚刚消失。
课室最后一排就传来识殿殿主宗泽的怒吼:“前排那个胖子,你给爷站住!”
无色峰主九微湖一脚踏上课桌,连踏三步“空步”,“放着我来!”
六大殿主、四十二院主、掌事堂堂主、“器、丹、材”三居居主、饭堂堂主、昆仑客栈栈主,飞天遁地扑杀过来!
后面还呼啦啦跟着数百位如“体修堂”“魔道堂”等小课堂的堂主。
圆圆眼睛的小胖子,叼着一块酥饼就吓傻了。
事情发展到后来,那根本就不是一场群殴,那明明是几百个老大们,石头剪子布,猜拳谁赢了谁才能打一拳。
酥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孤零零躺得有点凄惨。
只剩了残剑邢铭一人稳稳坐在后排没动,翘着脚微笑:“秀秀。”
景小王爷扶着墙,站立有些不稳。胖子,你拉仇恨不够稳,枉为mt!
邢铭温和的摆摆手:“来~”
景中秀哭着过去了。到最后还得小爷自己t…小爷的长相就那么嘲讽么?
杨夕此刻却没同其他弟子一般留下来看热闹。而是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小师兄,你等我!”
释少阳正闷着头坑往外跑,闻言更快了。
杨夕脚踏长桌,三步赶上。
天罗绞杀阵——缠字诀,眼看就要挂上释少阳的小腰,却突然从斜刺里插进来一条胳膊,恰好挡在中间,被那丝线缠住。
“杨夕,你答应跟爷在排行站上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怎的这半年都躲起来没了踪影!是怕了不成!”
杨夕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眉头就是一跳!
目光顺着胳膊一路划上去,黑缎织金的法袍,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果然就是谭文靖那个“欠捅”的货!
杨夕看着远处已然追不上的小师兄,明明想要剑仆却溜得活像只被狗追的兔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找死没完的“谭欠捅”,忽然觉得认识的人多了其实也很糟心。
杨夕站在桌子上,矮挫挫的个子,居高临下看着“谭欠捅”,
“甭排行站了,多麻烦…横竖你找揍,我现在成全你就是!”
话毕手上灵丝一收,抡起谭文靖“咣当”一声砸在台面上。
“哗啦”砸碎一张桌子!
小豆丁抡起个大活人的景象,课室里众人都静了一下。
许久,正在群殴小胖子的一位刑堂师兄站起来,木木的出声:“桌子是昆仑私产,要赔。”
谭文靖半年来也小有长进,躺在碎木头里,居然没流血,一抬手道:“住手!说好排名战上再打的!不然何以堂堂正正?”
杨夕面无表情,心里却莫名其妙。
“堂堂正正”四个字从谭文靖口里说出来,实在是很有喜感。但在哪儿打他也打不过自己,坚持上排名战是什么道理?
管他什么阴谋,去看看再说。
当即道:“行,你替我把桌子赔了,我现在就跟你去比斗场。”
“…”谭文靖:“好!”
杨夕见他答应得痛快,更感到奇怪了。手上“缠字诀”不松,一路“牵”着谭文靖来到了昆仑书院的大比斗场。路上应付掉一波“迷烟袭击”,一波“绊马索”并两拨“符箓”袭击。
呵呵,十分之堂堂正正!
昆仑书院的比斗场,建得十分迷幻。
大约是昆仑内门把所有好东西都堆放到昆仑书院的缘故,杨夕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节约空间的。
地面上,约有百个小型斗法擂台。因为有阵法禁制加持,许多擂主无人挑战,也正在上面进行各种凶残修行,或同好友切磋。
擂主不在的,会在擂台边插上一面红旗。有挑战的只需拔旗,擂主就会受到通知,如果有空,自然会马上赶到。
而这一层练气期的擂台上空,约百米高度,还有一百个筑基期的斗法台,再往上通窍、金丹、化神、元婴…
杨夕仰着脑袋,实在看不见最上面是不是还有反虚合道之流。
总觉得在昆仑,不管什么都是节约是王道啊…
而杨夕站在比斗场的规则告示板,终于明白了“谭欠捅”为何要在这里打一场。
昆仑排名战的规则,不论你的实力有多强,必须从排名一百开始往上逐级挑战。如果是连战,顶多可以一次越过五人。也就是说一个新手,第一次来打擂,如果想拿到大师姐、大师兄的位置,至少要打二十一场。
而谭文靖来到比斗场后,已经得意洋洋的坐到第五十八名的擂台中央,看着杨夕笑。
“谭欠捅”能在昆仑一两万练气弟子中打到第五十八名?打死杨夕都不会信。
就算这些弟子一半刚入门,还有大量非战斗修士,那也得有几千人是善战者吧?
杨夕眯着眼睛,往谭文靖身前的几座斗法台上扫了一圈。果然,从第五十九到六十四斗法台上的擂主,无一例外的都在场。或面无表情,或稍有羞耻,或满不在乎的看着杨夕。
杨夕点点头,这些应该就是被谭文靖买通,一路护着他打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人了。擂台上打输,不会直接失去自己的位置,而是会相应的掉落一名,利用这个规则,谭文靖的确可以夹在这五人中间,毫发无伤的坐在那“五十八”上。
因为任何人想挑战他,都必须过了前面的五人之一,他却只需要那五人打赢了高位的人,他再去象征性打一场,等人认输便是。
“看来不管在哪,也是钱能通神呐。”
杨夕眯了眯眼睛,所以五十八是分界线吗?再往上的人,那五个金钱可以收买的打手,就打不过了?
昆仑不可能每个阶段都正好有一百个高手,所以但凡排行,一定会有一部分实力扎实强硬,稳坐不动。剩下的则大家差不多,经常你争我抢的换位置。
所以这练气期,大约就是又五十七个比较稳定的了。
杨夕目光往前五十七个台子上一扫,哎?怎么这连着几十个人,除了前十来的不全,其他的竟然都坐在台上观战?
顺着他们关注的目光看过去,杨夕在四十九的台子上,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楚久!”
杨夕因为吃惊,这声音喊的不小。擂台上本就在被动挨打的黑衣青年,突然一愣,被一团火法术烧着了头发。
这下顾不上谁喊他,急急忙忙拿头往地上拱,企图灭火。
杨夕:“…”
他对面的女修却不是个趁势逼人的,笑嘻嘻的又给头上浇了一顿水法术。“疙瘩,你挑战我还差了点火候,既然是你朋友来了,今天还是先回你的五十号台吧。”
疙瘩…这个新外号…
楚久单膝着地,既不气馁,也不激进的说了句:“多谢仙子指教。”
便跳下台来,腿脚看起来有点不利索。
那位师姐还附送了一阵暖风,吹干楚久的一身水。
五十号擂台上,杨夕和一脑袋焦毛的楚久对面儿盘腿坐着。
楚久给他讲述了分别半年来,波澜起伏的壮阔人生…
原来,就在杨夕参加入门大殿的那天,打铁铺老板就把楚久卷包扔了出去。说的是对杨夕一样的话:“以后不用来了,老子的墙面也是很挤的。”顺带还加了一句:“自己跑来偷师也就算了,居然还带来个丫头。买一送一么!”
当然,剥得一手好削,压得一手好迫,奴得一手好役的老板,没忘了在临走时,没收了楚久“凿扁的蛇牙”作为资费。
穷逼楚久手上就只剩了一个装“幽冥鳞蛇”蛇鳞的包袱,可这些蛇鳞虽然是他凿扁的,却有八成是杨夕的财产,他没有昆仑玉牌,找不到那个买货的师兄,只能抱着这些东西流落了街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可怜的楚久想要睡大街,却被告知昆仑书院有宵禁,不许半夜出门。可楚久不是弟子,刑堂没法【画地为牢】了他。他又实实在在没钱去住昆仑那贵死人的客栈。
由于这种麻烦的情况,楚久连续被捉七次,导致了其中三位刑堂“脑筋死机”,僵立原地苦苦思索。最后来了一个躺在椅子上的“小白脸子”,把楚久打包扔去山下了…
楚久是谁?
那可是“咬定死理儿不放松,钻破牛角捅出尖儿”,被“鬼灯”认了主,杨小驴子认了朋友的奇葩。
如果是杨小驴子在,不是当场跟高胜寒干起来,就是死皮赖脸扒着街面上的地砖不撒手。
但楚久从来是个默默的,闷头钻牛角的货。
所以他默默的干出来了每天早上爬上山,四处溜达看人修炼,每天黄昏再爬下去的事儿!
多么的人干事儿!
他也是在这期间,默默的发现了昆仑比斗台,并且发现,打这个擂台,好像是不需要有昆仑玉牌这个东西。并且打下一座擂台,擂台就归自己。
楚久兄默默激动了!
多么好的修行机会!最重要的是,打下一座擂台,他晚上就有地方默默睡了!
于是,朴实的楚久兄,一介凡人之躯,从第一百名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上默默虐修士。一直虐到五十九名,终于打不过了。
于是沉下心来守擂,默默等别人虐他。
一个凡人在这擂台上即使再默默,也实在太显眼了,一个月之内连续被虐一百三十八场,楚久终于默默被虐残了。
再守不住擂,带着一身伤,被赶下了擂台。
半残的楚久失去了一天之内爬上山一次,再爬下山一次的能力。守在昆仑山脚默默养伤。楚久之前都是靠自己抓兔子,打狐狸活下来的。
可是现在连兔子都跑不过了,眼看就要默默饿死,楚久一双不转弯儿的眼睛,终于像根钉子样的钉在昆仑山上。多么的榆木“疙瘩”!
后来,一位“大侠”偶然路过,并捡到了默默的楚“疙瘩”,并且默默投喂了他。
“为什么想修仙?”
“我想活得长。”
“活得长有什么用呢?如果天天都是这样挨冻受饿,吃辛苦的话。”
“我就是想知道,剑的极致,到底是什么。如果人的一辈子做不到,我就修仙来做。”
于是“大侠”问楚久:
“如果死了能做到,你敢不敢死呢?”
楚久这个愣子,当场就答了一句,有何不敢?
“大侠”于是答应楚久,如果他能在擂台上,站到练气弟子的第一名。就帮他去默默死一死。
杨夕瞪着眼睛坐在楚久对面:“所以你是为了去死一死,才一路打到这儿的?”
楚久摸摸脑袋:“嗯。”
杨夕叹气:“你说的那个大侠,是不是你进昆仑之前,给他磕头的那个?”
楚久一愣:“啊!你怎么知道?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但是“大侠”居然一点也没有嫌弃,真是个好人!”
杨夕木着脸:“好人是不假,不过跟你以为的好,可能有点区别。”
她上昆仑山这么久,就没见过山上有野兔或者狐狸。
偶然路过什么的,更是只有楚久这疙瘩才会信。
最重要的是,能帮人去‘死一死’的,大约就只有鬼修残剑吧!
你妹,这种把人往死里虐的考验风格,实在是太特么的“残·贱”了!
第89章 排名战(二)
“楚久,你若再等一等,未必没有机会造出伪灵根。鬼道炼魂,稍有动摇就是魂飞魄散的危险。”
楚久一笑:“鬼修更强。”黑眼睛弯了一弯,“那么你呢?谭文靖这是摆明了要用车轮战耗你,你想跟他打,起码要先过10个人,他请的那几个高手,也都实力不弱。”
杨夕却没正面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周围几十个明显是来观战楚久,此时已经打算撤了的高手:“楚久,我们打一场吧。”
楚久一愣:“现在?”
“逐日山之后,我就一直想和你打一场了。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久露出个有点懵的表情:“谢谢。”
杨小驴子跳下擂台,龇出一对儿乖巧的小虎牙:“但不是现在,你刚苦战一场,消耗不少。等我轮爆了前面五十个,再跟你打就公平啦!”
楚久:“你…你是要…”
杨夕一挥手:“那欠捅货实在是太烦了,我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对于一只不咬人膈应人,坚持不懈往人脚面上扑的癞蛤蟆。常见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捅死它,一个是吓死它!
杨小驴子把夜行剑收回芥子洞府。空手站上了第一百号擂台。
谭文靖两眼盯着夜行,险些让眼珠子也跟着飞进杨夕的芥子石里。
谭文靖身旁,坐着一名赤着上身的肌肉男笑道:“谭少你看,这小妞儿果然同我事先想的一样,为了谨慎,首战挑的是最末一个。我就说,女人即便有本事,也免不了天生怕事的习性!这干起架来,都是保守有余,凶性不足。五五一跳,俺这六十号台子,可算是截住她啦!”
谭文靖这次带来助拳的人,可不是他以前的那批跟班。这些人能坐在这儿掉面子的帮他,无不是为了一个钱字。见钱眼开的小人有,走投无路的君子有,甚至爱凑热闹的事儿精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