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胳膊肘往外拐,天天盼徒弟出丑的师父,要来何用?
真是叔可忍婶儿不可忍!
白氏一门虽然都又穷又逗比,却也都是难得的一诺千金。白允浪既答应了杨夕上阵一事,便不存任何敷衍。当即马不停蹄去给杨夕联系剑主,勿要找个个性稳重,制得住小丫头的人。
而杨夕这边也丝毫没有得过且过的意思,混进战场再说的意思。她已经摸清了昆仑修士,不嗑药,不传功,却比外间散修进境快的原因。
无外乎就是一个专注,一个苦修,加上多年开放交流得来的直逼本源的修行方法。而杨夕在不得已三心两用的情况下,便自觉给自己加了一条——拼命。
她先是奔了掌事堂,给自己的六殿修行和三门技艺都报了选课。昆仑的收费价格,果然不负众望的又创新高。一万八千块灵石的消费,扣得人欲仙欲死。
关于灵根的领悟,刚刚结束根殿修行的弟子们,有近六成的人都选择了交付灵石,自己去“足下谷”自虐。
杨夕自是没有这个时间,她找了块没人关注的石壁,开始建造自己的洞府。
练气一到五层,加上准弟子、正式弟子,外带一个剑修,八个随身包杨夕共得到了八块芥子石。
杨夕很取巧的把其中四块拼在了一起。方法很简单,就是进入一个芥子石洞,再把另外三个严丝合缝的并排贴在一面墙上。神奇的四块芥子石,便成了空间内自有空间,占地八平米大小的一个小厅。
剩余四块芥子石,杨夕在小厅四壁上贴了三个单间,其中一间装满了从“足下谷”偷回来的泥巴、矿石和植被。足下谷的这些东西,蕴含的灵力比外界的要格外强些,即便是离了根本,放在个戒子空间里,依然灵力充裕。
另外一个小单间被杨夕在地下贴了一个水坑,装了足下谷的河水,河水里面装着胖鱼归池。杨夕之前都是用大饭碗装归池的,突然生存空间大了不少,居然可以转身了!
胖鱼感动得几乎流泪。
归池这间于是用掉了两块芥子石。剩下的最后一间单间,被杨夕堆满了之前分批搜罗来的宝(垃)贝(圾)。
有诡谷金丹修士送的灵剑夙兴,自己从前买的断浪绦,打蛇时候从蛇肚子扒拉出来的一堆废弃法宝,从仙灵宫白玉殿里划拉出来的,据说在昆仑一文不值的功法玉简。最后,还有半只被杨夕捆得像个破麻袋的装满胆汁的“幽冥鳞蛇”蛇胆。
杨夕蹲在地上感叹:“我这哪里是个洞府,分明是个垃圾站”
“不给自己备个卧室吗?”归池在水坑里游了两圈,出声问道。
杨夕指指脚下的小厅,“我睡这。”
那三个洞被堆得太满,她不大容易进去。
归池一僵,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本以为杨夕这番捯饬,造出来的是一个客厅和三个房间。如今看来…似乎是一个屋子加上三个存储洞啊。被存储的归池,默默觉得有点受伤。
杨夕没留意胖鱼敏感的情思,捯饬完三个洞,把从山河博览处得来的“橙蒲团”放在小厅中间。心道,也有好久没去上“山河博览”了,说起来这门课才是她最不愿放弃的。
杨夕搞定了这一切,又用幻丝诀把自己的弟子服补了个大概,虽然看起来布料一块新,一块旧,但好歹是不像乞丐了。
收拾干净大后方,杨夕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去脉殿跟殿主探讨修行事宜。
昆仑六殿,主攻修行。四十二院一千八百堂,各专精一种法术或技能。
根、脉、骨、悟、识、志,六殿的基础课程的修炼目的分别是:未入道“引气入体”、练气凝脉、筑基练体、金丹祛心魔、化神炼识,和宗门定期考验。
杨夕是先入了练气才修的根殿,效果反不如从未修炼过的好。所以这练气期对应的脉殿,无论如何要先走一遭,不能误了时候。
可杨夕的脚步刚迈出去一步。
却听见身后响起归池有低沉的声音:“杨夕,你要试试修草木精道么?”
“…”杨夕一脚又收回来了:“你认真的?”
归池无头可点,在水里上下浮动了一下。
“人修本身的境界,是先脉后体。可你经脉细得连根鱼刺都插不进去…”
杨夕打断他:“不要诽谤我,鱼刺还是能插进去的。插不进的是筷子。”
归池摆摆尾巴没理她,自顾自继续道:“但我见识过一种人修走精道的方法,练气期锻体,豁出去把经脉堵死。到了筑基期,再人力长出经脉来。这样得来的经脉,能比你原来的粗不少,还能自行控制走向。到时候多开一条,让它长得符合植物根系,就可以在里面种草。”
杨夕:“听起来像门作死的邪法。”
归池:“呃…其实任何种族不专本道,兼修它途,本来就不是正途…”
言外之意,你昆仑剑修走的灵道一途,也是邪法。你都在作死的道上走很远了…
杨夕:“所以人修灵道,是把自己修成剑鞘,人修精道则是把自己修成花盆?”
归池摆摆尾巴:“你的形容有点难听。”
杨夕:“那最后我会把自己修成一棵树么?”
“…”归池:“这个不太容易。”
杨夕:“可我捉摸着这也是个逆天的修法,总得有几个坏处。”
归池觉得人修果然聪明悟性好,上下摇曳了一圈,连声音都提亮了一点。
“一个是过程特别疼,一个是会变胆小。”
杨夕豪迈一挥手,两步走到归池面前,盘膝坐下。“来,好徒儿,给为师讲讲具体怎么作死。”
开玩笑,杨小驴子自认没有别的技能,就是特么的从来不怕疼!至于变胆小,她杨夕就是胆子缩十倍,也比正常人大不少!
第86章 白门子弟(五)
通过归池的详细解说,杨夕终于大概明白了这人修精道的修行法门。这不算什么功法,严格来说只是一种办法。最终目的就是让身体长出那条让植物寄生的经脉。
这办法其实很多人都晓得,也并不是人修走精道的唯一途径,相反,它是应用得最少的途径。
原因很简单,人修的修行,循序渐进,先引气入体,练气期就是努力提高体内贮存灵气的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质变,让灵气变成灵液。是为筑基。
筑基前可用灵气蕴养经脉,筑基后则可以用灵液渗透骨肉,开始锻体了。
而杨夕寻常的练气期,没有灵液,又要如何锻体?
“借外力强锻。”归池睁着他的鱼泡眼,呆萌的外形和沉稳的声音实在不太搭。“常见的大约是嗑丹药,借他人灵液灌顶,或者去那洞天福地处泡着。时日够久,都可以锻成…”
“花盆。”杨夕接口,然后点头:“我知道我一般跟常见都没啥关系,咱能直接来不常见的么?”
归池笑笑,“天劫锻体。我也是见了昆仑剑修,方知世上还有这样的的修行办法。而你更是得天独厚,常人心魔都是金丹期才开始显现心魔,早过了锻体的时机,唯独你,练气期就心魔缠身,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杨夕:“胖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夸人的方式有点特别?”
归池:“我从不夸人。”
杨夕:“…”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是在骂我,还是说我不是人?
从那张呆萌呆萌的鱼脸上,杨夕实在看不出来这货是认真的,还是涮自己。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这么说,心魔天劫还成了我的机缘了?”
归池笑笑:“大抵被叫成劫的东西,从来都是个坎儿。过不了这个坎儿就仆街,过了这个坎儿就发达。”动了动肚子上鱼鳍,看起来是想指一指杨夕。奈何鳍短,只能指到隔壁地面上的泥巴。
“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天劫有粉身碎骨之痛、心魔有沉迷至死之险,尤其你不是昆仑剑修那等高阶修士,还要加上一重痛苦。要不是我见了你十五日一冲关,把挨天劫当喝水吃饭,我也想不起跟你提这个。”
杨夕:“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只用这方法重塑经脉,回头不种草?”
归池想了一想,道:“你可以把那条经脉先打通出来留着,什么时候想种了再种。”
杨夕于是一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胖鱼一僵。
杨夕洒脱一笑,很有几分白允浪的气质:“你脑筋本来也不快,给我想了这么独辟蹊径的一个办法,指不定想了多久。我就觉着你应该是有事儿求我…
“是想要鬼道功法?
“想借阅昆仑典籍?
“那是想要什么丹药,我这还有些小钱…
“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办都给你办了?
结果胖鱼归池僵着僵着,雪白的鱼鳞居然就变成了一片火红色,生生从一尾雪鲤变成了锦鲤。忽悠忽悠的沉去水坑底部了。
杨夕瞠目:“胖池!你不用这么害羞成这样…人类里面本来就是礼尚往来…而且名义上我毕竟是你师父,虽然名不副实…哎!胖池!你别再红下去了,我的水池快被你煮开了!”
尼玛,鱼鳞也可以当脸皮吗?妖修什么的果然不能用常识来衡量!
火红火红,透亮透亮的胖鱼从池边儿浮上来,背后一池子咕咚咕咚冒泡的开水。声音小小的羞羞的:“我想见花哥…”
“…”
杨夕只觉得被一盆狗血残酷的糊了满脸。
大约白允浪这一门的惯性,都是为了徒弟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
杨夕一抹脸tat:“为师拼了!”
即使在昆仑,一派掌门也绝不是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可以随便求见的。所以杨夕从第二天,便暗搓搓找机会打听在哪里可以制造和掌门的偶遇。在昆仑,这绝对是一种拼了命的行为!
骨殿大厅里,筑基期的弟子正在排队等候空出来的修炼室。里面混了一个练气期的包包头小驴子。
杨夕问释少阳:“小师兄,你知道掌门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释少阳本来拿着一份剑谱玉简,正在参阅,闻言想了一下:“练剑、洗澡、骂人。”
杨夕虽然没有蛋,还是觉得微微有点痛。
杨夕在这三个选项抉择了很久,觉得练剑和骂人的时候制造偶遇,容易让胖池变成死池。
于是她谨慎的问:“那小师兄知道掌门平时在哪里洗澡吗?”
释少阳猛然一僵,手上玉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小师妹…难道你…”
释少阳忽然抓住杨夕的肩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倔头倔脑的杨夕,纵身跳进熊熊火坑的场景:
“小师妹!千万别想不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昆仑山训:凡对掌门心存妄念者,剑冢闭关一百年。”
“…”杨夕脸黑:“我没那个意思…”
释少阳一脸惊愕:“单纯偷看洗澡就更不对了!”
杨夕:“…”
徒儿…师父可是为了你连名节都拼掉了…
由于小师兄的脑坑实在太多,直到他排队进去了,杨夕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想仰天感叹“师门不幸!”
等终于轮到杨夕,骨殿殿主甘从春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小毛头。
“练气期?第一次来?”
杨夕点头:“嗯。”
“想走先体后脉的路子?”
杨夕又是点头,“我经脉太细,想要重铸。”
甘从春把玩着杨夕的昆仑玉牌,现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意,道:“这路子不好走,走到极致,就像花绍棠那样,成为绝无仅有的强人。但更多的,因为…修行速度会更加缓慢,都死在了半路上。”
甘从春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有陈年的旧疾:
“须知,人与妖不同,人的寿数是修出来的。而你…心魔缠身,修行本就是乌龟爬山。”
杨夕想了一想:“我主要是想重塑经脉,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甘从春笑了,他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模样。笑起来不怎么好看,还淡淡的有点嘲讽意味:“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尝过力量的滋味。到时候…没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甘从春站起来,摸索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支卷轴,递给杨夕。
“拿着,跟我来。”
杨夕小心的接过。
她跟在甘从春身后,一路行过逼仄的骨殿走廊,他沙哑的声音在这恍惚如灰尘密布的通道里,莫名有种沧桑的韵味。
“你既然打定了作死的主意,骨殿寻常的修行,对你也无甚用处。天劫锻体,无外乎一个‘忍’字。可这忍字心头一把刀,心坚定,就是举着的武器,心摇摆,这刀便落下来剁了自己。”
走廊两侧,各有无数小门。没有禁止,只是普普通通的布帘,待到深处的几间,隔着门帘蒸腾出不少水汽。
甘从春掀起其中一个门帘,“这药浴的法子,你或许有用,刚那卷轴上列了配方,对各种寻常法术治不好的,身体损毁、崩坏,都很有功效。”
掀起的门帘里面,露出一个光溜溜泡在浴桶里的释少阳。
释少阳满脸通红,惊慌缩进水里:“小…小师妹,偷…偷看洗澡真的是不对的!”
杨夕:“…”
甘殿主淡定的放下门帘,没有理桶里的脑坑少年。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自从拜了白允浪为师,脑筋里的坑坑数量有点有些多…
你个男娃娃,给人看一眼又不会怀孕。
“天劫毕竟是凶物,控制不好,一不留神就损毁了肉身。一刻钟之内泡进去,便是缺胳膊断腿也能长出来。”甘从春拍了拍杨夕的肩膀,很是安静了会儿,方道:“你…好自为之吧。”
最后,甘殿主似乎是叹了口气,拖着他微跛的左脚,沿着逼仄的甬道,一步步的走了。
甘从春走后,杨夕琢磨了一下,掀了帘子又进了释少阳的泡澡间。
“小小…小师妹,你别这样…我我…我紧张!”
“…”杨夕无奈闭上眼睛,“小师兄,知不知道甘殿主是怎么瘸的?”
释少阳一愣,露出个复杂神色:
“听师父说,甘从春年轻的时候也很厉害,但是后来贪多嚼不烂,走火入魔,被刑堂治成这样的。”
杨夕:“哦。”
释少阳很紧张:“你…你就问这个?”
杨夕:“不是,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你挺白的。”顿了一顿,补充,“尤其是屁股。”
在释少阳的哀嚎不绝于耳。
杨夕面无表情的出门了。
出了骨殿,杨夕毫不停顿的奔了昆仑药材铺,对着那卷轴挨个问价。问到做店员的外门师兄满脸崩溃,才勉强花了一万灵石,买了十副药。塞进洞府里。
本来还想买个能架炭火的浴桶,忽然看见在水坑里游泳的胖鱼。
归池:“?”
杨夕忽道:“我正在给你打听掌门的行踪,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归池又一次僵硬的沉到水底,通红透亮。整池子水咕咚咕咚冒着沸腾的泡泡。
“真…真的吗?”
杨小驴子很满意,自己可以省下木桶和炭钱了。
紧接着杨夕又去了“阵道院”。
恰好今天是大长老上课,杨夕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选辅修,而是先选了个次修。
整整三个时辰的课听下来,杨夕庆幸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原理她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她只听懂了一件事儿,就是阵法真的很好用。
于是杨夕想了个好办法——她决定死记硬背!
破阵什么的估计她的知识储量和智商是很难办到了,那些诡异的图形稍微换个模样她就不认识。
但她可以把基本图形背下来,然后自己用还是可以的嘛。
脑筋“叮——”的一响,又有了个废物利用的好主意。
杨夕捧着那堆在昆仑一文不值的“功法玉简”,招呼主修阵道的邓远之:
“远子,每堂上课,你帮我把阵图印下来呗?”
邓远之皱眉:“那你去干嘛?”
杨夕嘻嘻一笑:“我想去前线杀怪。”
邓远之:“你也去?”
杨夕一愣:“还谁去?”
邓远之指了指自己清秀的鼻子。
杨夕恍悟,这货已经筑基了,可以出门历练了。好嫉妒神马的!
邓远之:“过两天我就不来上课了,不过我给你推荐个更好的复制阵图的地方。”
杨夕:“哪儿?”
邓远之:“昆仑的藏书楼,龙渊阁。”
杨小驴子一拍头,对呀,这不是更简单么?
一头扎进龙渊阁,七天七夜没出来。
然后杨夕发现自己实在是爱死这个地方了,她不但复制了大量的阵图,还复制了很多本来应该是山河博览上讲的课程,虽然没有老师们旁征博引、联系古今那么易懂。
但总比没有强,不是么?
杨小驴子用光了所有的玉简,青黑着眼圈儿出来,付了七天七夜的占座费——七百块灵石。
杨夕摸摸头,还是赚了!
接着,杨小驴子又摇摇晃晃的奔了剑道院。
主修神马的,应该比较费时间。
一进教室,杨夕立马不晃了。
“掌…掌门?怎么会是你教课?”
花绍棠理所当然道:“昆仑还有谁剑道修为比我高不成?”
杨夕:“…”
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87章 白门子弟(六)
杨夕坐下之后,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掌门是多稀罕的一种生物,一家一派可只有一个,谁家掌门会出来上一堂上万人的大课?
就在杨夕刚想明白的时候,果然就有个同样是第一天来上课的呆头鹅,问了相同的问题。
“掌门,怎么会是您上课?”
杨夕侧头一看,哟,选了辅修剑道的景小王爷。
花绍棠终于不乐意了,“怎么着,我还教不了你了?”
妖修掌门完全没能理解“愚蠢的人类们”诧异的理由。
景中秀忙拍马屁:“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那个叫残剑的劣徒,居然也不来分担一下您的辛苦。真是太不孝顺了,枉为战部首座!”
花绍棠不置可否。
教室遥远的后排,传来一声微带笑意的呼唤:“秀秀,为师在这儿呢。”
景中秀拍马屁的神情还在脸上,脑袋“嘎巴”“嘎巴”“嘎巴”的转过去。
景中秀:…我完了。
只见最后一排听课席上,残剑邢铭没穿战部的黑袍,只着了一身原色的昆仑弟子常服,正笑吟吟的看着门口的嫡传弟子,标准的职业笑容,露出六颗白牙略显锋利。
而邢铭身边,赫然是——识殿殿主宗泽、无色仙子九微湖、根殿殿主南宫狗蛋、骨殿殿主甘从春…等。
杨夕一捂脸,我都忘了,昆仑主攻剑道,内门的高层即便不是剑修,也是辅修剑道的。
杨夕心里为小王爷默哀了一下,偷偷从芥子洞府里端出一碗“归池”。
一众师兄师姐纷纷侧目。
这孩子是被咱昆仑饿成啥样儿了啊…
不怪他们误会,实在是众人看不见胖鱼,只看见号称“昆仑第一地狱修行”的剑道课上,居然有人敢带个饭碗?
这是…脖子上边儿吃饭的家伙再也不想要了的节奏?
听说她是白允浪的徒弟…
啊,那就怪不得了…
归池眼睛一亮:“花哥…”
花绍棠清冷冷一眼,只扫了胖鱼一个边边。
归池立马把后面的话都吞回去了。只是拼命的摆尾巴,表示自己的激动。看起来没能投生成一只狗狗,他是十分遗憾的。
杨夕面无表情把饭碗放在课桌上,假装那是一只空碗。
释少阳悄悄跑过来,“小师妹,你就算想对师父蹭饭的事情抗议,也不该把饭碗端到这里来,掌门嫌师父丢脸,都是不管的!”
杨夕一低头,手里被塞了一颗圆溜溜的盐水土豆。
杨夕:“…”
好师兄释少阳认真道:“你先顶一顶。”
杨夕淡定的把土豆塞进兜里。
“小师兄误会了,这碗里装的我徒弟。”
释少阳:“…”
那我的土豆呢?你就这么揣兜了?
见杨夕的确没有把土豆掏出来归还的想法,释少阳很沮丧。
“是…那个归池么?”
杨夕点头,又道:“不过他现在不喜欢别人叫它归池。”
“那叫什么?”
“我都叫它‘胖池’。”
饭碗里的归池十分费力的翻了一个身:“其实,我更想叫花池…”
“…”释少阳:“我好像听到…”
杨夕果断利落的把胖鱼按回水里,并且翻了个儿,呈现“死池”的状态。
“小师兄一定听错了。”
“可是我明明…”
杨夕严肃的:“冥冥之中,就听错了。”
释少阳:“…”
胖鱼在杨夕手下奋力挣扎,不得脱困。
杨夕回过头来,却见释少阳还在旁边流连。不由一愣,释少阳平日从来是个急惊风、及时雨的性子,别说根本看不见胖鱼,就算能看见,也没那闲功夫看热闹。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