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一号:“…”
“这位师妹,你哭什么呢?你看本来就够丑的了,埋地里又憋了一张青紫脸,你怎么哭也不像梨花带雨,只像萝卜带水啊!”
萝卜二号:“哇——我要回家!”
“哎?师妹,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长相实在拉低昆仑女修的平均水准,所以决定不再出门吓人了吗?虽然昆仑女修平均长相就不怎么样,但你的容貌也实在差得过了一些…”
萝卜二号:“老娘跟你拼了——!拼了——!”
满地女萝卜:“放着我来!”
一个男萝卜看来比较严肃,很见不得他们这样。“残剑先生,如果说埋进土里是为了亲和土灵根,在下也能勉强认同。可你们这般…是不是太有辱修士的形象?”
残剑邢铭轻轻的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拍了拍云想游的肩膀,示意他替自己打。一步一步用脚走到那男萝卜面前,蹲下身来:“你问的诚恳,我也就认真给你上一课。修士的世界,物竞天择了十几万年,究竟是好人得道多,还是恶人得道多,亦或是无耻小人得道多,没人说得清楚。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太要脸的修士,从来活不到得道飞升那天。”
邢铭拍拍他肩膀:“你好好想想。”
那厢边云想游一坐下来,居然比邢铭还逆天。
“海底捞月七星不靠!”
“天胡十三幺!”
“清一色杠上花!”
另外三家输得差点脱裤子。“残剑师父,你快回来!别让这家伙再打了!”
邢铭微笑摆手:“云想游,你这人的毛病就是凡事爱斩尽杀绝不留余地。慢慢赢才有的赚,你一下赢多了,他们就不跟你玩了。”
剑修们一片哀嚎。
杨夕:(⊙o⊙)哦,又长了一点心眼!
第84章 白门子弟(三)
杨夕这伙子人,在土里一埋就被埋了十几天。
第一、二天,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更有几个刺儿头企图跟剑修们争辩一下人权。邢铭若在,都会很耐心的听每个人说话,然后给出一个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解释。
然而战部首座是很忙的,邢铭每天在的时候也就一两个时辰。当山中无邢铭,云想游称霸王的时候,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你找揍?”
杨夕跟景中秀的坑坑挨得很近,出声询问:“云师兄这样,不会阳奉阴违,被人告状吗?”
景中秀蔫头耷脑,脸有菜色:“傻丫头,你可长点心眼吧,云想游那就是残剑门下第一走狗,听话得就差跪舔了。他们这分明就是怕弟子反弹,玩儿红脸白脸呢。人都是贱的,有个更恶劣的比着,前面那个就显得能忍了。”想了想又瞪了杨夕一眼:“第二走狗就是你师兄释少阳…”
杨夕忙道:“小师兄的事以后再说,你快闭嘴!”
景中秀怒:“昆仑言论自由!他们两个有为虎作伥的脸皮,旁人就有批判他们的资格!”
瞪出去的眼睛还没收回来,头顶突然被踩了一只玉树临风的脚丫子,冰凉软剑抽在脸上:“我说秀秀啊,你当然是有批判我的资格,不过…我好像也有揍你的权利啊!”
杨夕:“抱歉,我说慢了…”
景中秀一抬头,对上一脸阴邪笑容的云想游。
景中秀鬼哭狼嚎:“云叔!云叔!我错了,啊——云叔,别打脸!我大行王朝和天羽帝国是世交啊!”
云想游道:“入了仙道,还从凡世论交,你这是尘缘未尽,很不好。叔来给你剃个头吧!”
景中秀神嚎:“我玉树临风高贵冷艳的形象啊——!”
云想游潇洒吹掉软剑上的头发,邪魅一笑:“以后长点心眼,夸人都不会夸。释少阳那小豆子,怎么能和我比?”
杨夕:长心眼好难…
景中秀:嘤嘤…我再也不敢这么夸人了…
新弟子们折腾到第三天,渐渐就开始蔫吧了。这连着三天都只给挖出来一刻钟,吃饭喝水“办大事儿”,就是个田鼠它也得蔫吧。
从第五天开始,霜打的萝卜们开始陆续有人陷入顿悟。似乎这种野蛮粗暴的修行方式,的确是有些成果的。
杨夕悟性不算最好,是第七天才开始顿悟的。她先是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憋得快要爆掉了,浑身的血液都聚在脸上,周围人也差不多,紫涨紫涨的。
一个相貌柔弱的女子实在扛不住,趁着邢铭在的时候装可怜:“残剑师父,埋了这么久,血都憋到脸上了,感觉皮肤都要破开了,好难受。”
说完,眨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望着邢铭。
邢铭点头,抽出锈迹斑斑的长剑:“嗯,那我给你放点血?”
这姑娘绝对是没听过九微湖的至理名言:昆仑山上就长不出一个怜香惜玉的汉纸!tat
杨夕却突然被神奇的点化了!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天罗绞杀阵】最后一式,绝。从前见到的土行法术,都是土墙、地刺这种塑成个形状。可其实,这种绵绵密密的压力,能挤得血管爆掉,也是土的力量?
定在一个地方不动,就是个猪,也是要开始思考的。更何况这片足下谷多有异处,地下的土行之力,旺盛得几乎刺痛皮肤。
一法通,万法明。
杨夕明显的感觉到土行之力开始渗透自己的身体。
土的力量,大地的力量。这种往下坠的力量也是大地的力量。
皇天后土,万物生息。
杨夕甚至开始感受到,身边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慢慢萌发,那生出的根正在慢慢往河边的方向伸展。
不远处摆弄着昆仑玉牌跟人传讯玩儿的邢铭忽然抬眼,精光一现:“土生木,水旺木!”
抬手一挥:“想游,插秧。”
云想游抬手一道木气落在杨夕头顶,杨夕身边开始蓬勃的生长出一片花花草草。不一会儿就把个杨小驴子包成了个花姑娘。
邢铭垂眸微笑,昆仑玉牌上显示着:
邢老二:
你种菜种得如何,这批小白菜有耐嚼的没?
谁说高处不胜寒
邢铭淡淡扫了一眼,景中秀另一侧明明只有暗灵根,却从风吹沙开始领悟“风行土”的小黑蛋青锋。
高小四儿:
再等两天就可以洗菜了,估计用不了半个月下锅。我就说修士的悟性跟聪不聪明没关系,关键看你有多想变强。
邢到日出自然铭
到了第十八天,在场的弟子,能悟的都悟了。比如悟得早的青锋、悟最多的杨夕、还有悟得深的邓远之。
剩下的都是些雕不穿的朽木,比如被邢铭重点盯守的景“废”秀!
邢铭恨铁不成钢的亲手把景废秀从土里提出来,大手一挥:“洗菜!”
杨夕这回可聪明了,二话不说,头一个撒腿跑到河边,一头跳了进去。
艾玛,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洗澡了!
分化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已经悟了的人,大多感受到这种修行的好处,纷纷听话的跳进河里。沉心静气去感受水行之力。
而另外一部分宁死不悟的,则从出土的一刻,飞天遁地,无所不用其极的逃跑。
邢铭轻笑了一声,“呵呵。”
杨夕这才明白,为啥这苦逼修行非剑修坐镇不可。
抓人真特么快啊!
就看上天的都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入地的都跟兔子一样火烧屁股蹦出来。
架腿跑的不一会儿就被驱赶着鸭子一般下了河。
邢铭指着河里:“焯一焯!”
就有一个剑修走上前来,招手一道落雷。
“轰——”
“轰——”
一池子人全被雷得生不如死,欲仙欲死。
邢铭又摆手:“腌一腌。”
就有几个剑修抱了几捆不知名的草过来,蹲在河边儿劝:“哎,哥们儿姐妹儿的,自个儿张嘴吧,就别得哥哥我给你们填鸭子了!”

昆仑这一道菜,烹制得可谓费心费力。
后又有瀑布下的激流冲刷。
从瀑布底下好容易爬出来,又一身湿冷的被丢在谷底风口处挨冷风。
又有被丢到丛林里,被各种毒藤、妖藤缠身。
再有谷地背面衣衫褴褛涉雪爬行。
正午阳光最毒的时候在烈日下暴晒。
夜里月光最盛的时候全部爬去树顶晒月亮。
最后,竟真如杨夕事先所想的那样,被捆在粗铁杆子上,架在火上烤啊!
邢铭这毫无人性的代掌门竟然还要求他们一边被烤,一边嚼草。美其名曰:这样熟了比较入味儿!
所以这真的是在做菜吗?
所以您的兴趣和辅修都是烹饪吗?
修行无岁月,转眼复寒暑。
杨夕等人被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日、月各种自然之力,挨着个儿的轮班欺压,各种羞辱。
一轮过后,邢铭八风不动的抬抬手,就是下一轮暗无天日的重复。
这节课一上就是半年没下课,日夜在这该死的足下谷里以天为盖地为庐。连探亲假都不批一个。杨小驴子的修为也在一次次神奇的顿悟中升到了练气六层。
但她并不算是这地狱修行的最大受益者,因为邓远之直接筑基了!而青锋只差一线就要通窍期了。
不过她私下里把自己和只顿悟了一两次,一阶都没进,死死卡在练气二层的景废秀比较一下,就觉得平衡多了。
用你灵魂的残废,衬托我品格的高贵,秀秀仗义真朋友!(⊙_⊙)大拇指!
等到邢铭终于有一次,如往常一般挥手,说“根殿修行结束”的时候。
甚至有几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噗通就顺着那手势跳河了…
云想游噗噗直笑:“几位师弟,不用这么留恋!根殿不开的时候,这足下谷是交了灵石就可以来修行的!”
杨夕还真是有点留恋。
都说年轻人一起受苦最容易培养出感情。杨夕在这半年里,竟然已经能叫出这里两三千人的名字,而剩下的,也都混了脸熟。
甚至对这足下谷,也渐渐的生出了一点,自然虐我千百遍,我待自然如初恋的诡异感情。
门派发的衣服已经被虐得只剩了身上一套满是洞洞的还能勉强遮体。杨夕跟着一众衣衫褴褛的同期,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走到谷口,才看见打了足足半年酱油的“根”殿殿主蹲在那。
这殿主一脸沧桑的看着他们往外走,就像看着一群刚从一个战场下来,又要奔赴新战场的士兵。
当初那个问他名姓,想套关系的纨绔子弟,已经在这一年的历(折)练(磨)中沉稳了许多,走上前行了一个礼。
“殿主之前说过,待我熬过了这场磨砺,就告知我姓名。”
包括杨夕在内的许多弟子停下脚步,侧过头来一起等着。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人当这殿主是个不靠谱儿的,在一两个月后,这群弟子陆续出现重伤,每每被根殿殿主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时候,就再没人这么想了。
这是一位很强大的医修,只是呐于言辞,又有点逗比罢了。昆仑门下竞争激烈,尤胜与天争命,混到内门一殿之主的,从来就没有废物。
殿主一脸糟心的在地下画圈圈,干巴巴开口:“南宫狗蛋。”
那弟子一僵:“什…什么?”
殿主瞪眼:“南·宫·狗·蛋!”
弟子崩溃的仰望高人:“您怎么能叫这个?南宫可是贵族姓氏!”
南宫殿主扔了手上的树枝,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为什么就不能叫南宫狗蛋!我就姓南宫,叫狗蛋!烂名不爱死,你懂么?我爱叫狗蛋,你管我!”
跳完气呼呼的转身,驱赶着身后的几百个身负“特异灵根”的弟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那些弟子身上的灵根,大多是自然界难以参透的力量。要专门去到根殿里,靠阵法或前辈的法术来参悟。因为成本太高,就没有带上没有杨夕这等普通灵根的弟子。而暗灵根的青锋则在其中。
景小王爷蹲在地上嚎:“这课后补习班乱收费要不得啊——青锋你长得哪门子奇葩灵根啊,一千块灵石,一千块啊!”
本已出谷的弟子听见这声音,都为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那个,本以为这半年算是一节课的,可听这补习的价格,好像又有一种不远处看见了坑的感觉…
掌事殿里,白允浪牵着杨夕一只手,笑眯眯的溜达:
“丫头,这半年来,被战部虐得可舒爽?”
杨夕一身破布烂衫没舍得扔。打算找个时间,用幻丝诀补补。所以现在看起来,就跟凡世中的乞丐没差。怪不得昆仑修士都不怎么穿法衣…碎不起啊完全。
杨小驴子面无表情:“师父这半年来,土豆吃得可香甜?”
白氏子弟,一门穷鬼,常年负债。除了现在杨夕发了一小笔横财,就没人在食堂买得到土豆以外的食物。
不过白允浪这次却没有被口中餐打倒,他哈哈一笑,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为师上次吃你的考蛇肉,觉着是个省钱的好办法。所以自制了腌牛肉。徒儿尝尝?”
杨夕十分诧异,她对白允浪的印象一直只有两个优点:够强,人好。
难道还能填上一条“贤惠”?
她印象中自家师父绝对应该是宁愿不吃,也不会浪费修行的时间来做饭的。
结果肉一入口,杨夕的脸色就一变。那腌得干咸干咸的味道下面,分明蕴藏着强大的灵力。比之幽冥鳞蛇强了百倍。
“师父,你确定这是地里拉犁的那种牛?”
白允浪一顿,摸着鼻子开始耍赖,“那个…夔牛也是牛的一种。”
杨夕眼瞳一缩,“上古神怪?”
白允浪一愣:“你竟知道…”随即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杨夕一颗黑眼珠子透透得盯着白允浪:“师父,你上战场了?”
白允浪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不止我,昆仑但凡有空的元婴期以上都去了。海怪登陆,沿海的门派顶不住,蓬莱岛都开始向内陆求救了,蓬莱修士是仙凡融合前的遗脉,素来心气高傲。这还是几万年来的头一回。”
第85章 白门子弟(四)
杨夕只思考了短短的一瞬。“师父,我也要去。”
白允浪在她头上给了一巴掌。“别闹!昆仑还用不到你这点修为去送死,难道以身饲怪,给怪物加餐么?”
杨夕生受了这一巴掌:“我没闹,我也不是想去大杀四方什么的。我虽人小力微,帮忙做个前哨,扫尾之类还是可以的。而且上古神怪现世,便是您这样的元婴修士,在战场上也未必有多安全不是吗?
“怪潮来势汹汹,波及到昆仑只是早晚的问题。退一万步讲,就算昆仑石最后的乐土,我也做不到眼看着你们流血拼命,自己缩在壳子里装聋作哑,假扮天下太平。”
杨夕软软的牵着师父的袖子:
“师父,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躲不了一辈子,只有战斗才让人最快变强,这也是我的修行。”
白允浪原本柔和的眉峰,凝成锋利的一线:“那你门内的修行怎么办?辅修未定,剑道未开,甚至六殿也只学了一个而已。旁人家的弟子,都是筑基期才出门游历的…”
杨夕一听有门,这个问题,正是她开口之前,会思考一瞬的唯一顾忌。不过她心中已有定论,或许会耽误修行,但她以为值得,于是侃侃道:
“参战的间隙,我可以自己做。六殿的修行,我本就不用人监督,我只需要知道修行的方法。三门技艺,我会去跟授业师父商量,天下那么多散修也成了大能,可见凡事总有自学的办法。”
想了想,杨夕又补充一句:“我现在能把字认全了,不行我还可以读书。”
白允浪见杨夕如此坚决,又思虑周密,于是明白这孩子的确是当真的。不由也慎重了起来:“前线的战况,掌门明令不许让外门弟子知道。就是内门,昆仑如今也都是元婴领着金丹在拼杀…你这样的,门里根本就不会给你发调令。”
杨夕一向觉得,但凡还肯推脱,那就是有戏。
于是释放了新学会的撒娇技能。小白手拽着白允浪的袖子摇,睁大眼睛,道:“师父,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白允浪:“…”
杨夕又摇一摇:“师虎虎!”
白允浪惯徒弟,这是昆仑出了名的。不过他自己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名相当合格的严师,所以有点挣扎:“办法…也不是没有…”
杨小驴子仰起头,眼睛一闪一闪:“我就知道师父最厉害啦!”
白允浪完败!
好吧,这小王八的尿性他是知道的。真是死死拦住了她,说不定就自己从别的渠道跑去了。到时候没有长辈护持,混在一群乌合之众里,说不定更危险。
长叹口气,包子师父开始觉得让弟子去吃点苦头也好。摸着杨夕瘦骨伶仃的脊梁骨:
“你这剑府,是极难得的。昆仑也有不少灵剑强大,修为却上不去的剑修。灵剑太强吸了主人太多灵力,主人本身资质一般,修行又不快。须得找人帮自己养剑,才能腾出点功夫修行。可修为高的他们用不得,境界低的一般又养不住他们的剑。所以你这练气境的十七骨剑府,已经有许多人来找我问过了。只是我怕耽误你修行,想等你筑基再说。如今…”
白允浪揉揉杨夕头顶支楞八翘的双环髻:“我这两天就去给你找个剑主,待你们配合默契了,你的任务自然是随他走的。”
杨夕蹦起来吊在白允浪的脖子上:“师父——师父——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唷!”
白允浪误以为自己还有严师的形象,拼命把杨夕从身上摘下去以维持。
“你这丫头!我先说好,给人养剑会耽误自己修炼进度。而且剑主带了个你,估计也只敢做些前哨或扫尾的任务,正面战场你是不用想的!只当见识一下别人的灵剑,润养一下剑府,为自己成剑做准备…你这孽徒,听见没有!”
杨夕却道:“这还用找么?小师兄剑府碎了,我不就正好?他以后都得求人帮忙养剑,多不容易呢!”
白允浪摸摸杨夕的头,神色有点复杂:“少阳还能等等,却还有好些人等不得了。”
杨夕黑亮亮的眼睛弯下来,浅浅一笑。纵观整个修真界,横览八千八百仙门,就这有昆
仑的逻辑总是同旁人格格不入。
哪家门派不是有资源先给资质最佳的弟子,企图尽快堆出高境界。有了危难,却先把那些资质平凡的推出去做炮灰送死?元婴化神的尊者,洞府里的宝贝搁到发霉,前线的炮灰却连个保命的法器也没有。
只有昆仑,每有资源,先给那修行艰难的弟子。每有危难,却是长老冲锋,掌门在前。护着一帮子小废物,傻乎乎的坐享太平。
杨夕闭上眼,心里有一种温暖的冷醒。
师长们以鲜血铺就的一条通天之路,纵是明知荆棘密布,坎坷丛生…为人弟子的又岂能不上,岂敢不上?
杨夕只是有一点点遗憾。
自己修行也不怎么快,成剑了以后可能就帮不到小师兄了。小师兄那么傲气的人,哪里会愿意四处求人呢?
这一点点遗憾,一不小心,就上了脸。白允浪爱怜的摸摸杨夕的满头乱毛。
弟子们友爱,他自然是高兴的。释少阳这半年来沉默了不少,做人师父的又何尝不心疼,不想自私一点。更何况白允浪本就是个疼弟子疼到骨子里的师父。
可他剑府已碎,没有长好的可能。往后的仙途必然步步艰难。杨夕能助他一世吗?
这个心里的坎儿,还是得他自己迈过。否则必成心魔。
年头越久,他更会清晰的知道,“君子剑”的名声,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白允浪温声道:“杨夕,你修行上问题多多,现在最紧要是在一年内把它们都解决掉。为师才能信你刚刚说的话。”
杨夕忽的想到一个问题:“师父,别家师父都赐功法给弟子,你怎么从来没给过我?”
白允浪浅笑:“你现在修的是什么功法?”
杨夕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原来老道士给的一套鼎炉功法呢,不过,最近我运功的时候试了试足下谷里顿悟到的东西,好像行功的方法可以变一变呢!”
“这就是了。咱们昆仑的修士,什么时候学过旁人的功法?”
白允浪把两鬓白绦捋到背后,傲然一笑:“昆仑求的是道,功也好、法也好,剑诀也好,昆仑人只用自己悟出来的。在昆仑,再传奇的功法,也是一文不值!”顿了一顿,狡黠眯眼:“唔,不过悟出来之后倒是可以刻到玉简上,卖给仙灵宫。那帮傻缺儿收集这个。”
白允浪只觉得手下一空,那个枪毛坚挺的脑袋不见了。“哎,丫头你怎么了?”
杨夕一脸呆滞的跪坐于地。
“师父,我在仙灵宫的白玉殿里划拉来的宝贝,全都是功法的玉简。”
白允浪极力隐藏,却还是在同情里面夹杂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假装:“哦,起码仙灵宫都是用最好的玉简,你以后可以用它们刻功法用,容量还是挺大的…噗哈哈哈!”
杨夕:“师父!我是你亲徒弟吗?我其实只是你养来逗乐的宠物吧!”
白允浪笑得更开心了,点着她脑袋:“嗯,宠物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