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吧的人不是很多,她们一路行来,不断的有客人跟白蕙葉打招呼,眼神火辣灼人,韵夕暗自笑个不停,等进了里间才挪揄道:“白小姐,你的魅力实在令人折服啊!!”白蕙葉也笑,甩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赤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给她倒水。
“喂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过来一趟多不容易,你就给我倒一杯水?酒呢?”韵夕不满,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你想死么?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要喝酒。”白蕙葉点了根烟,看了她一眼又掐灭。
“拜托,你想抽就抽吧,不用顾忌我,陆良生在家还不是照样抽。”不给喝就不给吧,她素来就极为的识时务。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从实招来。”白蕙葉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韵夕回想起昨天接到的那个电话,“他妈昨天打来电话了,是我接的。”她拨拉着桌上的手机座,沉默了半天才又接着说,“我太傻了,竟然会忘记。”
白蕙葉起初一怔,随即挑了挑眉,“那并不是你的错。”
韵夕只是摇头,并不开口,白蕙葉有些急眼了,她向来就是这样的火爆性子,有一说一,有二就说二了,此时她怕韵夕又想不开,钻了牛角尖,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要我看,你就跟陆良生实招了算了,我看着你们现在这种样子,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撑得慌。你是跟陆良生过日子呢还是跟老巫婆过日子,自个儿想一想。”
韵夕瞪了她一眼,“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干吗老叫她老巫婆,听着多不好!”
“别嫌不好听,我一想起她对你做的那些事儿,就火冒三丈。我就是看她不爽,一大把年纪了,整的跟狐狸精似的,你说陆良生他爹当年是不是就被她给勾引了?”
“那是人家保养得好。”韵夕笑,不过,说实话,齐欣芮看起来的确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皮肤保养得很好,当然,也在那上面砸了不少的钱。
“保养?她一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整的细皮嫩肉的有屁用啊?”白蕙葉撕开一袋薯片,咬的咯嘣咯嘣直响,仿佛嘴里含的不是薯片,而是陆良生的亲娘。
“这话又说回来了,你说你干吗那么怕她,每次见着她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一样。”斜睨了一眼穆韵夕,白蕙葉又放了一片薯片在嘴里。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不对在先的。”
“谁没有过去?他陆良生就纯洁了吗?我就不信,他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身边环绕的那些莺莺燕燕难道仅仅是生意上的朋友?再说了,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错了只要改过就行了啊,老巫婆怎么能一棒子就把你完全否定了呢?”白蕙葉据理力争着,为自己的闺蜜辩解。
“其实,我若是她,也断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儿媳曾经在婚前就被人强jian过甚至还怀上了孩子。”韵夕伸手按住胸口,努力的说出这句话,说出曾经最不齿的事实,说出这个让她不能爱他的原因。
不管她有多爱他,只因为背上了那样的痛楚,便要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他,那些深藏在身体内的负疚因子也在齐欣芮的撕扯下日益强大起来,终于让她不堪重负,临阵逃脱。所以这样的她,还有资格得到他的爱么?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是生离死别。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她一直呆在白蕙葉的店里,很晚才回家。
白蕙葉把她放在小区门口,临走之际又按下车窗,“我让徐阿姨明天到你家来,先照顾你几天。”徐阿姨是白家的保姆,几乎是看着蕙葉长大的,自从白蕙葉父母过世之后一直都呆在白家,所以差不多就是她的半个长辈。
“不用了,我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放心吧!”韵夕努力的想说服车里的女人,却是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白蕙葉直接无视她的话,引擎响起,扬长而去。
留下她一个人无奈的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才往回走,她走得很慢,顺便观赏了一下小区的夜色。有着习习凉风的夏夜里,知了的歌唱声打破了这份沉绵的寂静,似乎又平白无故的为这凉爽的夏夜增添了一份白日里的热气,树叶在一阵风吹过后,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抬头看,万家灯火,璀璨明目。
然而属于自己的那盏,又在哪里?
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平时只需要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路,今天晚上她却觉得仿佛走了有半个小时。楼前停着一辆车,似乎所有的伤感都在这宁静寂寥的一刻,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她有些抑郁,紧捂住胸口,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越走越近,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一直等待着她的身影。
待她走近一些,陆良生终于从隐隐绰绰的路灯倒影里走了出来。
楼前面有一盏路灯可能坏了,忽明忽亮,他的侧脸在闪烁的昏黄光影中明明灭灭。每一次明灭,都将棱角分明的曲线印在她的心底,那样深沉。她恍惚的想着,明天应该给物业打个电话,找人来修一下。
“怎么这么晚?去哪儿了?”明明灭灭的路灯衬得他的脸更加的阴晴不定,韵夕不知道他等了她多久。
“我记得昨天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陆良生,你回去吧,没用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和冷漠。不管他等了她多久,他们之间的距离都已经越来越远,就像是相交以后的两条直线,命运推得他们只能马不停蹄的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波,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只能愈行愈远。
“我今天回家去了,跟长辈们说了你没有时间回去,也给你代送了礼物。”陆良生突然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韵夕顿时觉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家?”
“大伯的女儿结婚,你忘了?婚礼就在今天举行。”陆良生试着提示她,于是一瞬间,韵夕终于想起了上周接到罗莉华的那个命令,虽然提前跟家里说过自己婚宴那天会很“忙”,但是还是觉得很内疚,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自己就那么一个妹妹,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想了想,她还是真心诚意的跟陆良生说了谢谢。
“那么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吧,否则,我感受不到你的真心诚意。”陆良生趁机开口。韵夕看了看手表,已经很晚了,陆良生看出了她的犹豫之色,“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还欠我一个人情,本来要带你去…后来我喝醉酒,约定似乎并没有履行,不知道还算不算数?请我上去坐坐,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
韵夕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记性这么好。那次他醉的那么厉害,她原本以为他一觉醒来应该就会把“人情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想到,还是根深蒂固的藏在他脑袋里。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能翻出旧账来。
于是她不得不向敌人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她两周没有回来过了,估计家里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打开家门,却还是从前的样子,每个地方都是亮堂堂的,地板也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很明显,她不在的这些天里,肯定有人每天都来打扫过。于是她望向陆良生,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陆良生随意的脱了鞋子,进客厅就在沙发上躺下,“我安排了家政公司的人每天来打扫。”似乎很理所当然,可是这明明是她的家。
钱是个好东西,穆韵夕再一次的感叹。等等,他刚才说是他安排的钟点工,那么他之前就应该是进来过的。
她猜得没错,她住在陆宅的这两周,陆良生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下,有时候看看电视,有时候翻翻她的书,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弧形的玻璃墙前面,看着脚下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也会禁不住的猜测,她会不会也站在这里往远方眺望过?会不会在那个白色的软摇椅上打盹儿?
陆良生熟练地开电视,韵夕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才问道:“你喝什么?我这里没有咖啡。”
“随便,白水也行。”
韵夕去冰箱里倒了冰水给他,就拿起客厅的电话机,说不定会有人找不着她就打到座机上来了。她的手机充电器在家里放着,所以住在陆家的这段时间手机一直都没充过电,其实正好合了她的心意,陆良生原本要给她换电话,她没答应,于是他只得作罢。
有五通新的留言。沈微说她等儿子出院就会来B城找她。第二通留言是苏星星——她的助理,说打她手机关机了,只好打到家里来,就问问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希望她能早一点回去上班。第三通留言还是同事的,还是祝她身体早日康复之类的。
她只是没想到黎程会知道这个号码,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她的的确确吓了一跳,“韵夕,你手机一直关机,于是我问了你妈妈,才知道这个号码,可是还是没有人接,呵…”他自嘲的笑,顿一顿,接着说,“你妈妈听见是我,立刻就骂我,骂得很厉害,如果她不告诉我,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我并不知晓,原来当年我的离开曾经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真的对不起,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韵夕,我错了,我错了…”穆韵夕只觉得那种巨大的伤感再一次的扑面而来,她抓着自己的胳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哭出声来,不能哭,她告诉自己,陆良生还在这个房间里没有离开,不能让他看见,否则,她所有的苦心都会化为乌有,她心上的伤口只会被再一次的撕扯开,露出里面已经溃烂的血淋淋的疤痕。
陆良生看出了她的异常,在身后询问:“怎么了?”
她努力地平息自己,然后转过身去,尽量温婉的笑,又揉了揉眼睛,“没事,我就是有些困,想睡觉了,”说完,手捂着口,假装打呵欠。
陆良生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她良久,漆黑的眼眸里完完全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可是却让她忍不住想冲到他的怀中去大哭一场,她掉转头,看向窗外,因为她觉得只要他再多看她一秒钟,她就会崩溃掉。陆良生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玄关处穿鞋,拉开门的一瞬间,韵夕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可是仿佛又被湮没在了风里,零零碎碎,听不清楚。
她顾不得去细听,因为眼泪已经喷涌而出,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缩在墙角,她终于可以再一次肆无忌惮的流泪。一边流泪一边按下第五个留言,意料之中是罗莉华的声音,“韵夕啊,今天是不是还在忙?算了,忙就忙吧,幸好良生能回来,也就代表你了,你大伯理解你,知道你工作忙,并没有生气,我刚才打了你手机,老是关机,你是不是又忘记充电了?我猜肯定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知道吗?下次回来老妈给你煮鸡汤,好好补补。”叹了一口气,罗莉华接着说,“黎程回国了你知不知道?今天还往我们家打电话了,说联系不上你,我当时听见他的声音就火冒三丈,所以就骂了几句,那孩子也没还嘴,后来我没忍住,就跟他说了。撂了电话我想了很久,咱们不能怪那孩子,其实他也不容易,家在农村,所以只能靠自己闯天下,他去美国留学也想的是未来能让你更幸福。所以,孩子,咱不记恨他了,啊?人这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何必耿耿于怀于那些让我们伤心的过往呢,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看良生是真的爱你,你平时也多体谅体谅他,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吗?”
她再也忍不住,顾不得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了,直接就拨了家里的号码。如果再没有人跟她说说话,她只怕会疯掉。
罗莉华声音一传过来,她的眼泪立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妈,妈,怎么办?怎么办?我和陆良生已经离婚了。”声音暗哑,让听筒那边的罗莉华吃了一惊,仅剩的一点点睡意也被女儿吓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不急,不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陆良生离婚已经快一年了,我一直没敢在你们面前说,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其实上次爸爸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就是演戏的。而且我工作忙也只是借口,我怕我回家就会露馅,所以一直迟迟不肯回去。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女儿应该尽的孝心,甚至还让你们为我操碎了心,我…我…”韵夕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罗莉华初闻离婚的消息很是震惊,后来叹了一口气,“你…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又问:“是谁提出的?”
韵夕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我。”
“你疯了?不好好过日子整天瞎胡闹什么。”罗莉华有些生气了。他们老两口对这桩婚姻十分的满意,陆良生的为人处事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两人也算是真心相爱,怎么搞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先提出的离婚,由不得罗莉华不气恼。
“他妈妈…知道了…我以前的事,死活不让…我再跟陆良生…在一起,所以逼着我离婚…”韵夕抽噎着,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小的时候,可以跟妈妈畅所欲言。
“陆良生知不知道离婚的真正原因?”
韵夕摇摇头,又想起来是在电话里罗莉华看不见,赶紧回答:“他不知道。”
罗莉华闻言,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孩子,你先睡觉,等明天再说,明天我就去你那儿。”韵夕一听,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忙阻止:“这样,妈,今天不是周五么,等明天我解决掉手头的这个案子,周日我就回家,你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你要走了我爸怎么办?”
“那好吧!周日你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身子。可说好了,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天大的事儿不是还有老爸老妈么?所以赶紧去睡觉,啊?”老太太笑的乐呵呵,宽慰她的心。
韵夕也扯着自己的嘴角,努力的笑出声来:“知道了,我主要是刚才听见了你的留言,所以感慨了一下,惆怅了一把,现在已经好了。妈,我去睡觉了。”
“嗯,好好休息。”罗莉华嘱咐着。
“知道了,妈,拜!”
挂上电话,韵夕擦掉脸上的泪水,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冒失失,星期天眼看着就要到了,到时候他们问起腿和额头是怎么回事儿,她要怎么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恨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却触到了伤口,咝——好疼。
半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陆良生,似乎是场景再现一般的清晰,他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眸深处是一片模糊的阴影,她努力地想看清楚,可是他却突然转身就走了,只剩下一句清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散落在她的耳边,“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她着急,想抓住他,伸出手去,却是空空如也,她只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放弃的话,她这一辈子也许就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拼了命一般的追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醒来的时候,韵夕惊得出了一身汗,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眼神涣散,似乎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晚上陆良生走之前就发生过的现实。摸了摸脖子,凉凉的全是冷汗,似乎口渴的紧,于是下了床,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凌晨三点时刻。客厅的灯开关位于玄关处,她走近按下开关,灼人的白光亮起的时候,刚才的梦境和现实重合,陆良生晚上临走之前的那一句话也逐渐的清晰起来,终于聚焦在她的耳朵里,他说,“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她机械的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冰水,然后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部喝完,思绪在冰凉的冷水进去胃里的同时也紧跟着清晰起来。原本还有些黯然的眼眸也恢复了清澈。于是她开始认真的思考即将到来的明天要怎么应对。
正在这时,手机一阵震动,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电早已经充满,她拔下充电器,查看信息,是黎程发过来的,只是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想见她一面。
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始打字,“其实不关你的事,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任何的愧疚。”
很快就回复过来了,黎程说,“我想见你,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她撂下手机,坐在地毯上,看着脚下的城市,其实五楼并不高,这样看下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是在半夜三点钟,此刻依然还有很多的车子来来往往,只不过少了行人,因为行人啊,都躲在了家里,正抱着自己的老公、老婆、孩子蒙头大睡。而她,却没有了睡意,只能在这个孤身一人的夜晚里,抱紧自己,沉默着陷入沉思。
手机的震动再一次响起,黎程见她良久都没有回信息,只问道:“睡着了?韵夕,难道连一个让我当面跟你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她又想起了罗莉华的那通留言,黎程并没有错,怪只怪她自己年幼无知,愚蠢的犯下错误,所以怨不得别人。她回复:“好吧,明天下午三点我还在上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厅等你。”
信息显示发送完毕,她便关了机,肚子却在此时不合适宜的叫了起来。她在柜子里翻了一袋奥利奥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不管了,先解决燃眉之急。又去厨房冲了一杯热牛奶。
一边吃,穆韵夕一边想,后天回家到底要怎么编谎话才能骗过罗莉华的火眼金睛。腿应该没有问题,其实已经不太疼了,只不过比正常人稍微走得慢一些,老两口不会轻易看出来的。倒是额头上的伤口要怎么办,缝的线还没有拆,医生也说了,还要过上十来天才能去医院拆线,这个谎可要怎么扯。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能暂且放下。
门铃响起的时候,韵夕还睡的正香,胡乱的扒了扒一头卷发,她半闭着眼去开门,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徐阿姨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门外站着的正是白蕙葉家的保姆,虽说是保姆,白蕙葉对待她却很是尊敬,几乎把她当作是自己的母亲一般看待。所以穆韵夕笑的阳光灿烂,“徐阿姨,你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
那徐阿姨长的很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因为韵夕以前经常在白蕙葉家里玩,所以也是熟识,自然没有了外人的客套。进了门,她见韵夕伸手捂嘴,呵欠连天,笑道:“你再去睡一下吧,等我做好早饭再叫你。”
韵夕乐的眉开眼笑,她进屋之前,又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在家做过饭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好像没有菜了,徐阿姨。”
“没事儿,没事儿,等我去厨房看看就出去买,你快去再眯一会儿。”
韵夕进了卧室,从钱包里拿了一些钱,又走出来塞给徐阿姨,“那谢谢你咯。”
徐阿姨拍拍她的手,看着她额头的纱布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这孩子,谢啥,阿姨在家呆着反正也没事儿,小蕙跟我说了你出车祸,行动不方便.你看你,父母也不在身边,我作为长辈照顾你是应该的.”
韵夕一觉睡醒已经过了九点了.拉开窗帘,一室阳光,温暖如春.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几盘精致的小菜,走近一看,原来是她和白蕙葉都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还有一道麻汁豇豆,以及剁椒皮蛋,色香味俱全,她恨不得马上就开吃.
徐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还端着粥,看她已经起来了,笑着说:“我正要去叫你起床,刚好,赶快去洗脸刷牙,肚子肯定饿得直叫了吧!”
“好,我就来。”她确实饿了,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进了洗手间。
粥是燕麦大枣粥,红红的大枣份外的惹人喜爱。韵夕觉得似乎很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了。上班的时候通常都来不及吃早餐,所以只能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里随便解决,很多时候都是面包加牛奶。中国人的早餐越来越西方化,所以当她再一次看见这么中国风的食物时,感动的都快要热泪盈眶了。
穆韵夕吃的大快朵颐,之前的所有烦心事都统统先被她抛在一边,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食物会让她有一个愉悦的心情。只要吃饱饭她就会很快乐。
就像此刻,她终于放下汤匙,摸了摸吃的有些鼓鼓的胃,心情好的连嘴角都是浅浅的笑意。
“阿姨,你做的饭真好吃,好羡慕蕙葉,能天天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她对正在拾掇碗筷的徐阿姨说道,漆亮如昔的眼里是浓浓的毫不掩饰的艳羡和赞赏。
“阿姨这辈子呀除了做饭啥都不会,小蕙也夸我做的饭好吃,说一天没吃着我做的饭就觉得嘴里不是味儿。”徐阿姨骄傲的笑着,她在心里已经把白蕙葉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她的脸上呈现的,完全是一个母亲被自己孩子肯定时才会露出的自豪的笑容。
“就是,她说的太对了,我都舍不得让你走了,怎么办?”
“你去和小蕙住就行了啊!”
“这怎么行?阿姨,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一起玩,一起吃,甚至一起睡觉。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事情。”韵夕回味着从前的某些快乐时光,突然想起来上次白蕙葉说的那件事,“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蕙葉就快要结婚啦!”说完又想起她的那位中日混血儿,真想一睹“芳容”,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色,才能让风流成性的白蕙葉一见钟情,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