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于知道了那些被她苦苦隐瞒的事情,只恨不得打死自己,原来在已经有的伤痛之后,他还是再一次的给她带来了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痛楚。更恐惧的是他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所以他急需要得到她的谅解。
没想到,她早已释然,言笑晏晏的对着曾经害得自己失去幸福的男人说:我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只此一句,便将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置身于这样温情的西餐厅里,似乎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已经破灭,他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沉寂落寞的女子,回想起刚才接到罗莉华电话时的情形。那一词一句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你和我女儿已经再无可能,为什么不放手让自己好过呢?
好吧,既然这些是她们所期盼的,那么他就照办,就当是放自己一条生路。他会尝试着去和对面的女子认认真真恋爱,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会跟她结婚生子,就此过一辈子…
第四十六章
沈微回A城临走之前的那一晚,送给韵夕了一个玉佛,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那穿着的红绳衬得它通体雪白,胖胖的半月牙状,不大的样子,上面的弥勒佛笑的合不拢嘴,真真是应了那一句:温润如玉,触手生温。十指暖暖,连带着心脏也似乎跟着热了起来。
她握着玉佛细细的观摩着,沈微在一旁解释道:“是去了寺庙祈福的时候为你求的,不外乎就是保佑平安,那主持告诉我,只要心诚,佛祖就一定会显灵,所以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只希望它能保佑你以后都平平安安,不要再有这么多的灾难。”沈微坐在离床不远的软榻上,看着对面拿着玉佛的女子,只是微微一笑,却分外的明媚清丽。
顿一顿,又接着说道:“你这一次身体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一定要好好保养,不要等到以后老了的时候才后悔。”
韵夕放下玉佛,起身拿起床上陆良生的衣物,刚刚干洗完送回来的手工定制西装,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然后拿进了衣帽间挂好,边走边说:“真的谢谢你,我很感动,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怎么说呢——应该算是我的荣幸。”声音从里间屋子里传了出来,有些闷闷的。等她走出来,沈微便看见那清凌凌的眼眸里恍惚闪过一瞬间的光芒,亮得刺眼。
“不要这么说,你不是也说了啊,我们是好朋友的,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再说,你也是我儿子的干妈,你对他那么好,我也很感激的。”沈微走上前,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以后好好和陆良生过日子吧,女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不容易,更何况,你也这么爱他,所以,要好好珍惜,你也该是时候要个孩子了,等身子再养好一点,就要了吧,年龄越大,生孩子越有风险。”
韵夕已经泣不成声,她笑了笑,“呵呵,你哭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韵夕抬起头来,似水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是,你说的很对。”顿了一顿,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和黎程…”
沈微回想着,其实那天一回来就被罗妈妈追着问过具体情况,怎么说呢,应该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她对黎程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吃饭时彬彬有礼,总是会在最适当的时候说上一句两句,不会让气氛冷场,人也很幽默风趣,虽然在国外呆过几年,但是却不像江隅那般西式化,完全就是谦谦君子的作风,所以和他吃饭其实很开心。
她当然没有隐瞒自己已经有一个四岁儿子的事情,其实她一开始就声明了,但是黎程并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这份心意,自己太过于热情岂不是很丢脸?
想想也就罢了。
临走时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还记得黎程送她回来时说的那一句:“我会试试看。”暧昧的话语,扩充了她所有的想象力,试什么,试着爱上她吗?可是答案却偏偏不得而知。
回忆被强行终止,她笑的云淡风轻:“这就要看缘分了,呵呵,不是我说行就能行的。”
她回到A城后,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每天早晨起床做好早餐,叫醒儿子起床,然后送他去幼儿园,自己再去上班,下午六点准时去接儿子回来,路过超市的时候买菜,回家做饭。如此平淡的生活,她却依然过的很滋润,很开心。最起码,比起没有和江隅离婚以前的日子来说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人像是突然放松了下来。
所以黎程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禁不住挑了挑眉,笑道:“怎么看着这么高兴?”脸颊上多了一些红润,粉扑扑的,看起来倒是蛮可爱的。
她接到他的电话时真的吓了一跳,竟然突然之间就来了A城,这么出人意料,而且也没有提前说一声,最起码她可以去机场接他的。
谁知道见到他以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要来A城工作了,这几天没有联系她主要是因为太忙了,再加之想给她惊喜。
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消息,嘴唇还是微张着,两只眼睛瞪得很大,黎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她无辜的笑了笑,眨巴着眼睛说道:“沈微,我把车子卖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只有麻烦你了,我可能会经常蹭你的车。”
幸好她还没有傻,赶紧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辞职?B城的工作不是做的好好地吗?”
黎程抬起头看了一眼餐厅外面的街道,除了多增加出来的那些高楼大厦,街道还是那些街道,梧桐也还是那些梧桐,风吹过,便会哗哗的直响。一切似乎还是那个样子,仿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可是实质却早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我喜欢A城,一直就想来这里工作生活的,回国以后之所以回了B城,是因为那里还有让我牵挂的某些东西,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所以我就来了这里,让自己许久以来的愿望可以实现。”这一周里,他一直都在着手准备,先是卖了他的奥迪Q7,幸好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是租的房子,所以只用交了租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还有,也是因为你在这里。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说过的,我会试试看。很抱歉的说一句,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并没有再一次走进感情这个漩涡里的信心,但是我想了很久,人总是要前进,也是要改变的,不能因为曾经受到的那些挫折和打击就一蹶不振,斯嘉丽不也说了么,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所以,我决定说服自己,若是没有试过,等到以后错过了才后悔莫及,那样的感觉——这辈子有一次已经足够了。”
一席话听的沈微感慨万千,对面坐着的男子,有着挺拔的身姿,清俊儒雅的面容,或许他真的是自己的缘分也说不定呢。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爱和恨可以象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爱和恨也可能只需要一缕阳光就可以消融。这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对江隅似乎也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恨了。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人才是幸福的,泰戈尔有一句诗: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泪了,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历尽沧桑,你要学会的是忽略过去,因为——tomorrow is another day。
转眼就到了白蕙葉结婚的日子。
一大早,罗莉华就着急的催着穆建国做准备,搞得韵夕很纳闷,真不知道自己当年结婚的时候老妈有没有这么积极。
结果罗莉华瞪了她一眼:“小蕙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玩性太大,好不容易肯嫁人了,我们当长辈的自然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了。”
好吧,就当她什么也没有说过。
婚礼是中式的,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是要在教堂里举行的。
虽然已经从白蕙葉的口中得知她和池畑的婚礼会很简单,但是到了地方以后,她还是吓了一跳,好家伙,也未免太过于简单点了吧。虽然包下了整整一层楼,但是人少的可怜,最终也只坐满了三桌,其中有一桌还是她酒吧的老员工。
酒店倒是一如既往的奢华,一看就是五星级的阵势,这个她可以理解,挑剔如白蕙葉,怎么也不会太便宜了池畑的。
白蕙葉的出场比较有喜感,专门定做的婚纱,式样宽松,就像孕妇装一般,只不过镶了细细密密的小钻,在酒店天花板上流泻下来的银白色灯光照耀下,璀璨亮目,裙子的褶皱处散发出灼人的光芒,真真是奢华到了极点。因怀孕的缘故腰身处微微鼓起,这段时间,她倒是胖了不少,肯定每天都被池畑喂得饱饱的。越发衬得一旁的池畑清瘦起来,原本个子就很高,这下看起来更像是竹竿一般瘦高瘦高的。
她想起了刚才老妈刚见着池畑时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道:“怎么这么高啊,害得我还得仰起头来看他,不过这模样倒是能配得上我们蕙葉。”
邀请的司仪是B城某个著名节目的主持人,韵夕总觉得真人没有电视上的好看,看来还真是距离产生美,不过声音还是一贯的好听,谈笑风生,虽然客人很少,但是气氛却依旧热闹而又喜庆。
她也终于见到了池畑的妈妈,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握着白蕙葉的手不放,甚至到了后来,眼角还闪烁着泪光,看的韵夕也忍不住感到鼻子发酸,这么好的婆婆,白蕙葉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只要能幸福,就好。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察觉到手上一阵紧,往旁边看了看,才发觉陆良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正握着她的手,黑眸里闪过依稀的担忧,她安慰的笑了笑,嘴角弯弯扬起。
“没事的。”说着也握紧了他的手。
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已经成了背景,热闹和喧哗都与他们无关,两人十指相扣,像是最坚定的无声誓言,向彼此宣告了对方的所有权…
临到拍全家福的时候,白蕙葉死活也要让他们上台,无奈之下,陆良生只好牵着她上去,穆建国笑咪咪的指了指身边,“来,你们站这儿。”于是,她旁边是陆良生,而白蕙葉旁边则站着池畑,后来,徐阿姨曾在她面前说,那一刻,看着她们身边都有了自己的良人,终于可以放心。
咔嚓——一切都已定格,镜头里的每个人都笑靥如花,世界在这一瞬间,似乎真的成就了每个人的幸福。而那隐藏潜伏在幸福背后的点点伤痛,几乎已经被韵夕所遗忘…
遗忘并不代表不存在。
是的,就像是毒瘤一般,它还是长在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若是不去触碰,便会很容易被忽略。
白蕙葉的婚礼以后,韵夕他们一家人抽空一块儿出去吃了顿饭。
这个一家人自然也包括了齐欣芮。
再一次见到齐欣芮,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难堪。许是因为有爸爸妈妈在场的缘故,她不好说什么,韵夕猜想着。
在旁人眼里,他们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一组幸福的家庭,英俊潇洒的儿子,温婉秀丽的媳妇,两边的老人看上去也很不错,和蔼可亲的样子,不知情的人怕是要羡慕上好一阵子的。
再一次见到齐欣芮,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难堪。她很容易很自然的就朝她笑了笑,齐欣芮先是一愣,随即也扯了扯嘴角,略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怎么样?身子好些吧?”
韵夕清清浅浅的笑着回答:“谢谢妈妈的关心,已经好很多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再去追究当初究竟是谁的错。
罗莉华在一旁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种场面。
看来初步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很好,就是要抓住齐欣芮的愧疚心理,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化解不了的恩怨。
韵夕在妈妈的示意下,又夹了几筷子蟹肉给齐欣芮,“妈,你多吃点,最近让你操心了。”
齐欣芮眼眸闪了闪,半晌才闷闷的说道:“你也让你妈多吃一点。”不待韵夕动手,陆良生早已经眼明手快的往罗莉华和穆建国面前的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小山,直看得罗莉华心花怒放。
这女婿可真配合啊。
话题不知不觉的就被罗莉华引到了韵夕的工作上,“小夕,你看看,这段时间,你总是请假,你们老板会不会不满意啊?”
“不用担心,我们老板人很好的,我再过几天就去上班了。”她不明白老妈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工作来了,有些疑惑的等着罗莉华的下文。
果然,她老妈又接着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说接了沈微,呃,就是黎程的女朋友那个案子,现在怎么样了?答应人家的可要好好给人家做,你们关系这么好,可千万别出了差错啊,不然多对不起黎程啊,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师兄。”眼风扫过一旁的齐欣芮,还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过可以看出,她也很在意韵夕接下来的回答。
韵夕看了一眼罗莉华,再瞅瞅齐欣芮,穆建国正在和陆良生讨论着什么问题,谈得很起劲,对她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配合自己的老妈继续演戏道:“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沈微临走之前的那几句话还在耳边隐隐回荡着,一切都要看缘分的,不是她说行就能行的…阿弥陀佛,此刻,她只惟愿上苍不要再那么残忍,能够成全一次世间这些卑微的人类的一点点愿望,譬如沈微和黎程,她和陆良生。
所以她也想快点化解她和婆婆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回想起上一次在陆家的时候,齐欣芮说过的那些话,句句灼人,字字诛心,好在原本就不是事实。她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现在迫不得已这样做,只是为了她和陆良生的未来,就算是骗人,也请上苍念在她是为了追求自己幸福的份上,不要责难。
她自然不会知道,黎程早已经去了A城,罗莉华竟然还真的当了一回媒婆,促成了一桩姻缘。
饭局结束,齐欣芮拉着陆良生悄悄的走到大厅的一隅,旁边有几棵室内植物正长的郁郁葱葱,繁盛的枝叶伸展出来,正好遮掩住这个方向。
齐欣芮盯着儿子的脸,摸了摸鼻子,这才开口道:“抽空还是搬回来吧,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空了。”
陆良生迟疑了一下,眼光不由自主地就飘到不远处正陪着自己爸妈聊天的女子身上,“妈,你怎么又提起来了?”顿一顿,收回目光,便看见齐欣芮有些悲戚的面容,只好握着她的胳膊,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罢了,你们一起回来吧。”此刻,再回过头去看,似乎也并不是多么滔天的罪行,也有些责怪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她,若是没有这一出,说不定胖孙子就不会掉,经了这一劫,她总算是看明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让这些不愉快都消散吧。
最重要的是看到儿子快乐就好了。
“真的?”陆良生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个分贝,喜悦的情愫表露无疑,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
齐欣芮禁不住的笑骂道:“你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忘了,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不是就答应过你了么?”
“妈,你干嘛不当着大家的面说?”
齐欣芮面色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
陆良生笑了笑,其实都一样,他要的就是母亲的这个承诺,不管她是在这么样的情况下说出口的,只要她能答应,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很开心,想到这里,他快步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韵夕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原本站在远处和婆婆说话的陆良生,正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她走了过来,步子迈得很稳,长身玉立的男子,离她越来越近,温温的桃花眼,薄唇微微勾起,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起来,他笑的有些漫不经心,可是眼眸里却是没有尽头的柔情,温润的眉目,少了一丝往日里贯有的凌厉,凭添了几分慵懒散漫,是记忆中最深刻的样子。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鼓声,欢快而又明朗,甚至震得她胸腔发疼,似乎还带了隐隐约约的酸涩感楚。
她盼这一刻,盼了多久,一年,三年,还是一辈子?
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已经向她走来了吗?这样就足够了啊。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等待着,能看见他眼里的她,那个小小的她,巧笑嫣然的她,这辈子就足矣…
韵夕趁着还在休假期间,和陆良生一起去了一趟西藏,那是她一直以来就向往的地方。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看着窗外的云朵,浮云辽阔,看上离得是那么的近,一朵朵,就像是小时候最爱吃的棉花糖,软软的白色,舔上一口,那甜甜的蜜意便自唇舌间滑下胃里,直到离心脏越来越近。神色不禁又恍惚起来,西藏一直都是这么多年以来,她最想去的地方,年少时就曾经有过无数的幻想与憧憬,后来工作了,越发的繁忙起来,哪里还抽的出时间去。
如今总算能够如愿以偿了,而且身边还坐着自己的爱人,这辈子都将会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幸福不是没有的,可更多的却是恍恍惚惚,耳边响起嗡嗡声,连带着这种幸福也似乎变得不真实了。她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陆良生,眼眸微闭,下巴上似乎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须,有着犹如冰雕一般深刻的棱角,看着她的时候,细长深邃的眼眸就会微微眯起,但是那里面却蕴藏着摄人心魂的光芒,她甚至闭上眼睛都可以勾勒出他的轮廓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清晰地印在她的胸腔里的某个地方,刻骨铭心。
睁开眼的时候,身上搭着一条毛毯,估计是贴心的空姐给她送来的,陆良生见她醒了,凑过来顺了顺她侧耳处的碎发,温和地问道:“睡够了没?”
她先是摇摇头,睡得太熟以至于还没有缓过神来,紧接着又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睡了多久了?”
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差不多快一个小时,肚子饿不饿?”
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清明,她继续摇头,“不饿。”早上走之前被罗莉华喂得太饱,以至于到现在胃还是鼓鼓的。
“那等到了地方再吃吧,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陆良生细心地询问她。
“不想睡了。”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陆良生的肩上,“我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他还在翻着手中的报纸,说话的语气温和而又宠溺。
“随便,说什么都好,只要这样靠着,一辈子都是幸福的。”她像小猫一般的又往他脖颈深处蹭了蹭,温温的气息吐露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些痒痒的,还有浅浅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来,真真是呵气如兰。
“恩,为什么这么想来西藏?”
“不知道,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有这个想法,想去看看拉萨,想去布达拉宫,还想去帕廓街上的‘未嫁娘’里面坐一坐,想亲眼目睹一下传说中的仓央嘉措邂逅玛吉阿米的地方,那个他们爱情的见证地,也想去摸一摸布达拉宫外的转经路上的转经筒…”她想得很出神,一转头就看见陆良生脸上淡淡的笑意,一丝羞赧缓缓爬上脸颊,“不许笑我,这真的是我一直以来就有的梦想,是不是很傻啊?”
陆良生还是浅笑着,也不说话,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从她衣领上垂下来的两个小球,雪白色的绒球球,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不知道能不能,借那场三百年前的爱恋,来温暖我单薄的生命…”她还没说完就看见陆良生微微皱起的眉头,赶紧很识时务的找着他的手握紧了,笑盈盈的道:“那不过是从前的想法,现在自然是不会这么想了。”
他们一出贡嘎机场就打车到了新鼎酒店,房间是陆良生一早就提前预定好的,阵容豪华,五星级的标准,丝毫没有被某些沿海城市的酒店比下去,直看得她咂舌不已。
房间很舒适,其实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陆良生的审美追求和白蕙葉一样精致挑剔。她最满意的一点就是站在窗前,不仅可以遥望布达拉宫的正面全景,还能观赏拉萨河的自然风光。
谁知道傍晚的时候拉萨城竟下起了雪,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零零散散的几片,渐渐的就大了起来,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入眼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仰头望出去,黑沉沉的苍穹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不远处,布达拉宫正静静地屹立着那儿,就像是沉睡的雄狮,渐渐的笼罩在夜色里,这一瞬间,她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接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感受着它在她的手心里从玲珑的冰晶融化为一汪清水的过程,一定很舒服。
她刚洗过澡,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只裹着白色的大浴巾,头发还湿着,披在肩上,有水珠顺着发尖滚落了下来,滴在了她脚下软绵绵的地毯里,消失不见。
被腰上突然环绕而来的手臂吓了一跳,她往后看了一眼,忍不住埋怨道:“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猫啊?”殊不料这一侧目,真真是媚眼如丝,眼波潋滟,看的陆良生心中一荡,就像是着不了地一般在半空中晃悠晃悠起来,心痒痒的很。
手下意识就搂紧了几分,让韵夕微微觉得有些好笑,她又不会飞走,干嘛这么紧张呢。
外面的雪越来越来大,密密麻麻的从半空中挥洒下来,就像是仙女随手扔下的天花,有着冰清玉洁的体质。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没想到是在这里看见的。”她心下一阵感慨,望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喃喃自语道。
陆良生瞅了一眼,视线又转了回来,重新落在她的脸上,许是灯光的缘故,她的脸看上竟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圣洁光芒,就连乌黑的头发上也带上了浅浅的光晕,有一种光华流转的风韵,她裹着的浴巾太大,时间一长以至于胸口处就变的有些松松垮垮的,仿佛就快要掉了一般,不知道那被浴巾裹住的里面又是怎样的风情万种。他眼眸闪了闪,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她脖颈处裸露的大片雪白的肌肤上。
韵夕还尚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已经被陆良生俯下身来攥住了粉唇,他起初吻得还很温柔,慢慢的就变得有些粗暴起来,攻城略地,轻而易举的就滑进了她的唇齿间,勾勒着她的舌尖,大肆纠缠,品尝着她的甜蜜和芬芳。
韵夕知道这段时间肯定把他憋得着了急,忍不住就哧哧的笑出声来,陆良生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悸动,盯着她看了片刻,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重新俯下头来含住她的耳垂,湿热缠绵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深处,她嫌痒,忍不住就缩了缩脖子,却惹得他张口轻咬她的耳垂,以表示自己的恼怒,对于她的不乖巧而作出的惩罚。
原本晶莹润白的耳垂因为他的吮 吸而渐渐的弥漫上粉红的颜色,看上去分外的娇艳欲滴,喉结紧了紧,他越发的蛮横起来,双手牢牢的把她锁在胸膛里,嘴唇越来越往下游走,又停在了她的锁骨处噬 咬 吮 吸,她的背正抵着他的胸膛,许是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太高,她只感觉后背处犹如火一般的灼人。这个动作太过于艰难,迫的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粉唇微启,眼神迷离,看在陆良生的眼里就生生的带了另一种别样的性感和风情。
越发的情迷涣散起来。
等到有意识的时候,早已经滚落到房间里的大床上,两个人均是不着寸缕,柔软的白色被褥里似乎带有了阳光的味道,难道真的是因为处于高原地区,阳光被会显得分外的充沛些?
陆良生见她又走神了,真真是哭笑不得,迫不得已只好伸手固定住她左顾右盼的脑袋,继续低垂着头在她的胸口埋头苦干,韵夕推了推,却是纹丝不动,只好放弃陆良生调情的技艺太过于高超,又岂是她能避免得了的,所以很快就呼吸急促起来,对面的电视屏幕里因为反光的缘故印出了纠缠的人影,直看得韵夕脸红不已,心跳加速。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耳边只剩下陆良生粗噶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她偶尔溢出的几声呻 吟。
陆良生再也忍不住了,正搂着她的腰身使力进去的时候,床头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巧的很,她的铃声正好设的是陈奕迅的《一夜销魂》,韵夕睁开迷蒙的快要溢出水来的眼眸,努力地让自己从情 欲中清醒过来,谁知陆良生理都不理,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还是自顾自的动作着,她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进去了。很久没有做过,所以有些微微生疼。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前戏仿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集中到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根本就无暇顾及床头已经停止不响的手机。
陆良生慢慢的动了动,她便疼的咬紧了嘴唇,他自然没有错过这个小小的细节,只好停了下来,重新俯下身来,一手撑在她的身侧,空出一只手来拨了拨她已经汗湿的刘海,然后吻上去,轻轻柔柔的,就像温暖的羽毛拂过,她顿觉下身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上方的这个男人额头上因为长久的压抑而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看上去分外的性感,男性魅力十足。她一个冲动,下意识的就迎着身子吻上他的下巴,然后顺着下巴到了伸长的脖颈处,陆良生戏谑的勾了勾嘴角:“你就这么着急?不怕疼了?”
“你动作轻一点…”她喘息着轻声回答道。
这回换陆良生哧哧的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就连胸腔也跟着微微震颤。
他这一次自然石小心翼翼的进去了,生怕再弄疼她。慢慢的,起初的疼意就被腾升而起的快 感所淹没,四肢百骸像是被打通了一般,她所有的意识都聚集到了那里,仿佛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已经不再存在了,感官清晰地可以觉察到陆良生带给她浅浅的兴奋和满足,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云朵里一般的舒适…
她紧致而又温暖的甬道让他兴奋不已,不禁加快了速度,他终于带着她一起攀登上了高高在上的云端,感受到人世间最美好的那一刻…
激情迸发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在她的耳畔低喃:“我是无神论者,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向上苍祈求,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激情退却后,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她在飞机上睡的足,所以此时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靠在陆良生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被子边沿上垂吊着的流苏,陆良生正准备点支烟,头一偏便看见床头放着的手机,随即想起刚刚打进来的那通电话来。
于是递给她:“看看是谁打来的。”
韵夕这才想起来,猛地拍了拍脑袋,“啊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来电显示是沈微,她回拨了过去,几声嘟嘟响过之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真是不好意思,沈微,刚才有点事,所以就…”她还没说完便自己先害臊起来,眼角扫过陆良生,始作俑者正一脸无辜的笑着,尤其是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痞痞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同,但是具体不同在哪里,她又说不出口。
“呵呵,没事。这么晚打扰到你,我才不好意思呢。”沈微那边似乎有些噪杂,声音遥远的传了过来,显得很是空旷。
她抬起陆良生的胳膊,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腕表,差五分钟就十二点了,“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一个人要小心安全啊。”
“没事,我不是一个人。”她猜测沈微应该是笑着的,电话那边隐隐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似乎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模模糊糊听不清楚,过于噪杂的环境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的,毕竟罗妈妈很关心这件事。”
她隐隐有预感,“是你和黎程的事?”
“是啊,他已经来A城工作了,呵呵,或许这一次老天对我比较怜悯,所以就真的凑出了我和他之间的缘分,我们现在正在外面酒吧里,就是为了庆祝他找到了工作,所以比较吵。”
她欣喜的望向陆良生,他离得近,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结局是每一个人都期望看到的,虽然他倒是不太相信黎程真的就对只见过一次面的沈微一见钟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后,他们家这位再也不会受到骚扰了,岳母的这番心思可真是不容易啊,为了女儿的幸福,用心良苦,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一番的。
“太好了,我还怕你不喜欢他呢,担心的不得了…”她笑的就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和满足。
“说的俗一点,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看不透,我也以为短期内自己不会对某个男人心动的,但是它说来就来,无法反抗,所以便只好顺其自然了。”
大结局
没想到昨晚一夜之间雪竟没有停过,一直在下着,纷纷扬扬直到第二天清晨。
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白色,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美得有些不真实,她迫不及待就匆匆洗了脸拉着陆良生去酒店的餐厅里吃过早餐,便直奔不远处的布达拉宫而去。
早晨的红日正徐徐从东方升起,半边天都被映成了浅浅的红色,布达拉宫是依山垒砌的,群楼重重叠叠,殿宇轩昂巍峨,气势雄伟,有横空出世,气贯苍穹之势,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体,松茸平展的白玛草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具有强烈装饰效果的巨大鎏金宝瓶、幢和经幡,交相映辉,形成了刺激视觉的红、白、黄三种色彩的鲜明对比。广场上已经有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像他们一样的旅游者,也有部分穿着藏族衣服的本地人。
一脚踩下去,便会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积雪已经堆得很厚,不远处还有几个孩子正在玩堆雪人,走得近了就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只不过她一句都听不懂。
紧挨着宫墙的那一条路就是著名的转经路,转经筒一个挨一个的垂挂着,该有几百个吧,总是会有路过的行人上前去触碰它们。据说在每天清晨7点钟以前去转经,也就是围着布达拉宫转一圈,用手转过每一个筒,可以消灾避邪。
他们沿着转经路慢慢的走着,隔不了多远就会遇上正在磕长头匍匐在尘埃里的拉萨人民,渐渐的便像是受过洗礼一般心灵空明起来,欲念也变得淡然了许多。
慢慢的就走到了八廓街,也找着了那个她欣欣然向往了许久的地方——未嫁娘,金色的墙壁光华流转,在天边金色圆日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脱尘飘逸起来。
她拖着陆良生进去坐了片刻,喝了杯咖啡,不过是普通的味道,却因为心境和环境的不同,所以总觉得分外的香甜和甘美。只要一想到曾经就在这里,一个叫仓央嘉措的男子邂逅了他生命中的女神,她就觉得心下一片澄净。不知道那女子会有着怎样惊人的容颜,又会有着怎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才能配得上仓央嘉措的惊才艳绝。如果不相见,就不会相恋;如果不相知,就不会相思,道出了多少的不为人知的心酸和痛楚,字里行间均是深深的无奈,对爱情突然到来的无奈。那场三百年以前的爱恋,究竟是怎样的刻骨铭心,年少无知的时候,被爱情伤害的时候,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忘记过。或许正是因了这种执着的情愫,所以此刻,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海子说,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最后一横写完,她终于放下笔,再看了一眼手里的便利贴,然后朝着陆良生清清浅浅的笑了,墙壁上有很多这样的祝福语,大多都是像他们这样的过往旅客留下的。她看到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海子的这首诗,索性也拿了笔写上去,终归是让这里有了自己的痕迹。虽然只是几句祝福语,可是祝福的心却是满满的。
他们出去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圆圆的红日早已经从东方升起,头顶便是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而雄伟浑厚的宫殿就隐隐矗立在这样的蓝白色之间,震撼人心。
等他们置身于神秘而又圣洁的殿堂内,恭立于庄严妙相的佛像前,欣赏着那用黄金和珠宝堆成的灵塔、佛龛、各种法器时,韵夕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欲念淡然,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起来,脑海中一片安宁祥和,最大的洗礼也莫过于此。
经殿中香雾缭绕,她双眸紧闭,双手合十静静地在佛祖面前祈求。
祈求上苍能够让这种幸福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一辈子都能和陆良生在一起。
而身旁站的人仿佛觉察到了她的心意,弯了弯嘴角,凑近身子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在看得见的地方,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在看不见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相信,我们永远都是一起的…”
她兀然睁开眼,便撞进了那双璀璨夺目的桃花眼里,似乎眼角眉梢都含了足以溺毙她的深情。笑意越来越浓烈,直到溢满整个脸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这一生,足矣。
虽然很是喜欢,但高原上空气终究太稀薄,再加之天气变得越发的冷了起来,所以他们也仅仅在拉萨呆了三天就返程回了B城。
车子开到半路里,她突然想去自己的公寓看看,陆良生拗不过,只好又让出租车司机绕过去。
小区的花园里已经冷清了很多,花花草草也进入了冬眠时期,只有那挺拔的常青树还兀自摇曳身姿,还是那万千枯黄中的一点绿。
上楼的时候,她不是不感慨的,兜兜转转了一圈,自己终究还是离开了这里。陆良生上次就说过了,这房子已经租出去,其实租出去了也好,最起码有人可以照看着,不会显得过于冷清。
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她正准备按下门铃,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了一位很年轻的小姑娘,她只觉得有些眼熟,正要细看时,就听见那女孩惊喜的喊道:“韵夕姐,你是韵夕姐啊,好巧哦。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上会照顾过你的小雯啊。”
她顿觉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呢,笑了笑,“想起来了,我记性不太好,你别介意。”陆良生也想了起来,上次她出车祸,还是自己找的这个小姑娘做看护,每天在家里换药。于是在她身后也开口笑道:“还真是有缘啊,这房子竟然还是租给认识的人。”他上次没有出面,所以房产中介给他打电话说租户是个刚毕业的女孩时,也没有太在意。
小雯让他们进去坐了一会儿,房子几乎没怎么变,不过在洗手间的阳台上多了几盆不知名的绿色小植物,大冬天的竟然还长的郁郁葱葱,看着就觉得分外的水灵,让人打心底里欢喜起来。
看样子刚才小雯是正要出去,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停留,只是随便坐了坐便起身出来了,三个人一起下了楼。
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招了出租车离开。陆良生路就给齐欣芮打了电话,告诉她马上就要回家了。
距离上一次来差不多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房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她还在四处张望着,突然感觉到脚边的裤子被什么蹭过,低头一看,好可爱的小狗,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抚摸它,原来是她很喜欢的比熊犬,小小的身子估计才几个月大,浑身都是毛茸茸的,就像个玩具狗,此刻它正歪着脑袋看她,眼神无辜,瞳孔乌黑,轻而易举的就俘获了她的芳心。
“还没有取名,你顺便就取了吧。”身后传来齐欣芮的说话声,她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齐欣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她四下回顾,没看见陆良生的身影,这才确定齐欣芮是真的在跟她讲话。
赶紧站起身来,谁知起来的速度太快,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控制不住地从头顶蔓延开来,她眼明手快的抓住身边的东西以稳住身形,片刻之后才稍微好了一点,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她竟然抓着齐欣芮的胳膊,像是被烫到一般,她赶紧放开手来,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正好对上蹲坐的小比熊疑惑的神情。
齐欣芮就像没事人一样瞅了眼地上的小狗,“前几天才买的,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字。”其实是因为这么大的房子里除了定时来打扫的钟点工以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以她就去了买了一只回来,就当养着玩给她解解闷。
韵夕见齐欣芮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又看了一眼小比熊,笑着说:“就叫它卷毛吧,小名毛毛。”
齐欣芮点了点头,陆良生下了楼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也跟着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叫卷卷?”
小比熊就像是听得懂一般,乌黑的眼眸扫过正走近的男人,隐隐约约还闪过几丝怨恨,然后脑袋一转,直接不再理他,言下之意就是这么难听的名字亏你也想的出来。
在场的三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被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给逗笑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的明朗欢快起来。
陆良生趁着韵夕去厨房的片刻,走到正在给卷毛梳理毛发的母亲旁边,由衷的说了一句:“妈,谢谢你。”
齐欣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谢我什么?”还有她这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
“其实当初我并不知道她以前还发生过那些事,所以你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我当时骗你说我在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我的不对,但那也是情非得已,你知道的,我并不希望事情越闹越大,所以下意识的就说了谎。”看了一眼厨房里闪过的清丽背影,他收回视线,盯着母亲,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所以妈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能原谅我的欺骗,谢谢你最终的让步,也谢谢你能让我再一次的拥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