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答应。我女儿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多吗?”罗莉华立即反对,既然她齐欣芮非得让两孩子离婚,那就别怪她不顾情面了。穆家虽然不涉足商界,可穆建国也好歹在政坛混了几十年,又岂能容他们陆家那样作践自己的宝贝女儿。
陆良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岳母话中有话,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穆建国不顾一旁的罗莉华脸色有多么不好看,依然我行我素,拉着陆良生站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快去吧,你载着韵夕。”又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女儿:“你车子先放在这里,等空了再回来取,快去。”
两人被推推搡搡站在了一起,陆良生看了韵夕一眼,这样也好,能当着面儿把话说清楚,思及此,变告了辞,拖着韵夕,快步走了出去。
剩下屋里的这两位,罗莉华这下可不依了,指着穆建国骂:“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啊?你让孩子去是安的什么心?你就不能为了她的幸福着想?”
“我正是为了她的幸福才让她跟着一块儿去的,你懂不懂?”穆建国敲着桌子直皱眉头。
罗莉华懵了,“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也听见了,他陆良生还是爱我们女儿的,既然爱她,就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而且他们俩现在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把话说清楚。你想啊,只要把话讲开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穆建国耐心的给老婆分析,“依我看,良生不见得会因为韵夕那些事儿就抛下她的,这孩子挺善良的,心眼儿也不坏。”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只要把话说清楚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还有,齐欣芮好不容易才拆散他们,又岂能轻易让他们再重新在一起?”罗莉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一提到这个,穆建国就忍不住叹气道:“这就要看良生这孩子是怎么想的了,如果他决定了,齐老太又怎能轻易改变得了?”
且说,陆良生他们下了楼,一路都无话。
车子出小区门的时候,那保安哥哥还笑眯眯的寒暄:“哟,这就走了,不多呆一会儿?”
陆良生面无表情,毫不理睬,韵夕见状,只得扬起嘴角,努力挤出笑容:“是啊!我们还有事。”
陆良生一踩油门飙了出去,韵夕受惯性影响,身子忍不住就往后倒,摔在了副驾驶席的皮椅里。她很少见陆良生这样开车,只觉得两边的景物刷的一下就到后面去了,速度快到让她有些心惊胆颤,于是忍不住埋怨道:“你能不能开慢点啊?”
“不能。”陆良生投都没往这边偏一下,直接拒绝她。韵夕被堵的哑口无言,好半天都知道该说什么。她气急了,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我不想去接你妈。”
陆良生一打方向盘,拐上了高速,依旧面无表情,“这事儿由不得你,你必须跟我一起去。”穆建国的这个提议正合他的心思,他原本就寻思着找时间让即将归来的那一位和正在气头上的这一位见一面的。
“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事情?”她最看不惯他这种强硬的态度,仿佛别人都欠他的,必须得对他点头哈腰、俯首称臣才行。白蕙葉不是也说了吗,她们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青年。
陆良生干脆不理她了,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你放我下去,我要在这里下车。”她推车门,自然是纹丝不动,陆良生早就锁上了,她又开始解安全带,陆良生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别闹了,快点系好。”
“我要下车。”她可不管这里什么地方,总之,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
陆良生一手把着方向盘,身子却侧向了她这边,用另一只手为她系安全带,他离她太近,似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正笼罩着她,有淡淡的烟草味,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作为,干净修长的手指正在她的胸口到腰侧附近动作着。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跳出来似的。她的脸上慢慢的映出了可疑的红晕。
陆良生为她系好,一抬眼便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这一幕,略一沉思,脸上也禁不住有了笑意。正好韵夕的目光和他的触碰在了一起,乌溜溜的两颗眼珠子乱转,看起来分外的娇憨,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脸更红了,像是被人偷窥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有什么好笑的,好好开你的车。”
陆良生被骂了也不生气,兀自发笑,嘴唇微启,扬起的弧度非常完美,眉宇间也变得柔软俊朗,内双的桃花眼里,也仿佛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碎钻,亮的灼眼,让人忍不住沉溺。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左边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据说有酒窝的男人是很可爱的,她认真的想了想,他真的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比如说陪她老娘打麻将输了找她诉苦,早晨起床等等,每每这种时候都会让她哭笑不得。
“爱看吗?以后都让你看个够。”陆良生勾起嘴角,俊眉修目薄唇,懒洋洋的神情,似笑非笑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韵夕这才如梦初醒,直羞得恨不能立时便挖条地缝钻进去,于是她赶紧转过头去,假装欣赏窗外沿途的风光。
此后,两人便一路无话。
结果可想而知,韵夕可怜兮兮的被强搂着去了机场,陆良生还一本正经的跟她说,你腿伤还没痊愈,我这是照顾你。韵夕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不带这样忽悠人的,当她是傻子吗?不就是怕她中途跑了么。
他车子开得极快,所以他们到出站口还差几分钟才两点,机场里正在广播:从巴黎飞往B城的航班马上就要着陆了,请工作人员做好接机准备。陆良生快速的点完烟,手又放回她腰上。她无奈的翻翻白眼,很沉默的接受了这一事实,那就是她必须要面对齐欣芮了,她还记得一年前她走出法院时,齐欣芮说的那些话。
“有我一日,就绝不允许你再踏进我们陆家大门一步…”
“穆韵夕,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儿羞耻心的话,就不要跟我儿子讲…”
“…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
每一句都像带刺的尖刀,插向她的胸口,使得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这个女人的到来,是努力假装的笑容还是心酸不已的泪水?
“妈,你回来了。”身边的人已经迎了上去。她抬头,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所措。这一瞬间,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效用,所有的表情都无法表达她内心的焦虑不安。
越来越近,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的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齐欣芮首先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取下墨镜,笑容温柔,举止优雅。陆良生上前拥抱她,“一个多月没见,妈,你似乎更年轻了。”
嘴角的笑意更盛了,可是眼睛扫向儿子身后站着的人时,齐欣芮脸上的笑容停顿了几秒,穆韵夕发誓,真的绝不超过三秒钟,然后又重新笑了起来。
待走到她跟前,还温和的打招呼:“这不是韵夕吗?怎么还麻烦你也来一趟?”韵夕一位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看向齐欣芮的脸,还是那张梦里经常会出现的容颜,有着贵妇人一般优雅的笑容,温柔而又不失亲切,不可否认,这真的是一张让很多女人都会羡慕的面孔。此刻,这张面孔的主人正笑着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您回国…这是应该的。”韵夕顺了顺耳边的碎发,以此掩饰心中的紧张和惊慌。
“哟,这额头是怎么了?”仿佛才看见似的,齐欣芮指着她的眉骨,满脸的心疼。
穆韵夕是头一次遇上这么会演戏的主儿,她觉得,齐欣芮没去当电影明星,实在是好莱坞的一大损失。
“谢谢伯母关心,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好吧,她只好配合她演下去。没办法,谁让人家一心一意地想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的宽容大度,和蔼可亲呢?所有的行动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人家曾经是一位“慈祥”的好婆婆。
她忍。
“哦,小伤也要注意啊!”说话的同时甚至还亲热的拍拍她的手,仿佛对于那日打回来的那个电话毫不知情似的,韵夕不得不再一次顶礼膜拜老人家的演技。
齐欣芮拉着她走在前面,陆良生拖着行李箱紧跟其后,待她们走远了几步,韵夕惊觉手上传来的刺痛感,她忙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正被齐欣芮恨恨的掐着,青了一大片,她忍住痛又抬头,见齐欣芮正恶狠狠地看着她,一改之前的温柔面孔,声音故意压得很低,近乎耳语:“你还有脸来见我?难道全部都忘记了吗…”她想挣脱开来,又怕被身后的陆良生看出端倪,只得忍着,可委屈却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使劲憋着。
“你就没有自尊心,没有羞耻心吗?我不过才出去一个多月,你竟然又来接近我儿子,难道你还想用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来再次欺骗我儿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韵夕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低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直往下掉,她使劲一甩手,总算摆脱开齐欣芮的束缚,于是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她怕她再呆下去会疯掉。
从后面看过去,她们像是久别相逢的朋友,亲热的拉着手寒暄,所以陆良生看到这一幕时的的确确被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忙问怎么回事。
齐欣芮也装作很诧异,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正跟她说着话呢突然就跑了出去,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陆良生脸一沉,忍不住低喝道:“妈,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说吧,你都跟她说什么了?不要以为我没看见她哭。”他很想追出去,尽管很心痛,可是直觉却告诉他,就算追出去,她还是什么都不会跟他说,所以为了那埋藏已久的答案,他索性停下了脚步。
齐欣芮这才卸下伪装的面具,换上真实的表情,有得意,有兴奋,甚至还有一丝轻蔑,“事到如今,儿子,妈妈也不想再骗你了,你知道你那好媳妇以前的事吗?要不是我一位在仁爱医院妇产科工作的朋友,估计我们这辈子都要被这死丫头蒙在鼓里。”
“到底是什么事?”陆良生隐隐猜到了,却又不敢往深处想。
“她曾经因为被人强jian而怀了身孕,后来又去了医院做了堕胎手术。你说,这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你,成为陆家未来的女主人吗?我那个朋友告诉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去问了她。她见再也瞒不住,才承认是去夜总会被人强bao的。儿子,你说妈能让这样的女人陪伴在你身边吗?”
陆良生的思绪有些乱了,耳朵里仿佛只剩下第一句,她被人强jian而怀了身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什么刚结婚的时候她不愿意让他碰,为什么他只要一提到想要个小孩她就立刻发脾气,为什么他在性事上稍稍有些粗暴,她便哭着抵抗。原来,如此,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因为有了这一句话便可以很合理的存在着。
因为这便是最好的理由。
陆良生脑子乱糟糟的一团,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母亲的脸脱口而出:“妈,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齐欣芮顿时傻了眼,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她根本接受不了,好半天过去,她才恨恨得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怕她伤心,所以从未提及过。”陆良生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不咸不淡的说,仿佛此刻讨论的仅仅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齐欣芮将信将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是儿子很平稳的态度又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她忍不住又问:“真的?你没有骗妈妈吧?”
“我没理由骗你。”他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被侵蚀掉,火气似乎也慢慢的窜上了心头。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笨,别人让她离婚她就离,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
齐欣芮很生气,出声责怪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何还…”
陆良生打断她:“因为我爱她。”
齐欣芮脸色都变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被陆良生制止住,当机立断的放下手中的行李,“行了,妈,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以后我的事你少掺合。”他寒着脸掏出手机给Linda打电话:“安排我的司机来机场接一下我母亲。”
齐欣芮见他打完电话转身就要往外走,忙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干什么去?”
“不用你管。”他轻易地挣脱开,撂下这一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齐欣芮一眼,一双黑眸平静似宽广的海面,却终究冷淡没有任何温度,“她是和我过日子,不是和你。”说罢,便扬长而去。
只剩下齐欣芮白着脸,气得浑身颤抖,他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她生他养他多么不容易,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跟自己叫嚣。她越想越气,越发的痛恨起韵夕来,总觉得她才是罪魁祸首,害得她唯一的儿子现在跟她反目成仇,这笔帐,她又岂能轻易罢休?
韵夕慌忙中跑出机场,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便钻了进去,司机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没敢打搅,待她情绪平稳下来才小心翼翼的问:“姑娘,你要去哪儿啊?”
她这才惊醒,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双眼红肿,有些恍惚,想了片刻终才回想起自己置身何处。回家,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碟,没有人会比她更无聊了。而现在,似乎没有比喝酒更能解愁的办法了,对,喝酒!于是她一拍手:“师傅,麻烦你去城东的彼岸流年,是一酒吧,你知道那儿吗?”她有些不放心的又追加了一句。
“知道,当然知道了,那儿生意可火爆了,据说全城的单身男女都喜欢去那儿玩,姑娘,别嫌我多嘴啊,看你这样儿,难不成是失恋了?”那司机看起来很面善,逮着机会就跟乘客唠,十足的话唠。
韵夕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是从隔离栏看过去,他鬓角稀疏的华发,忽然就想起了穆建国,心不由得柔软起来,似乎也恢复了一丝元气,有了倾诉的欲望。
“大叔,你真逗,我都离过婚了还失恋?”
“哟,看起来不像呐,我瞅着你怎么也才二十出头吧?就已经结过婚啦?那司机憨厚的笑着挠挠后脑勺,从后视镜里看她,还一本正经的摇着脑袋喃喃自语:“不像,真不像。”
韵夕听的心花怒放,任是谁听着一个陌生人这样夸自己,都会嘴角裂到耳根边上去,何况她,一个即将奔三的离婚人士。
她一见着白蕙葉,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讲刚刚在出租车上的那一幕,心里还乐呵呵的直冒泡,之前的不愉快似乎已经被她全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是除了眼睛还有异样的红。
“你就得意吧!”白蕙葉坐在吧台里,看她那个臭美劲儿就忍不住想泼凉水:“我估计那老大爷铁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就把一位即将步入中年妇女队伍中的人看成是含苞待放的美少女呢?”
“去你的,我不理你了。”韵夕忍不住翻白眼,没见过这么刀子嘴的人。
白蕙葉伸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白里透红,嫩的仿佛能挤出水来,这厮保养得真不赖啊。韵夕抬胳膊就要挥开,笑着低喝:“给爷规矩点,别动手动脚的。”
白蕙葉也跟着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奈,有些心疼。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才会让穆韵夕忍不住喝酒解愁。但是既然她不愿意提那些事,她便不问,只要她高兴就好。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她便洗耳恭听,自己一直都是很好的听众。
穆韵夕微抿了一小口高脚杯中的浅蓝色液体,几乎没有辛辣的味道,她知道,白蕙葉是怕自己喝酒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所以才调的很淡。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杯果汁。想到伤口,左手便无意识的摸索着额头上的纱布,忍不住提议:“陪我去趟医院吧,我想拆线了。”
“现在?”见她肯定的点头,白蕙葉又询问道:“医生说什么时候去?”
“反正就这一两天,不会有事的,走吧,开你的车。”她不由分说地便拖着白蕙葉往外走。
她不想再往二院跑,最主要的是不想再和陆良生有任何的瓜葛,其实她已经忘记那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叫什么名字,可是脑海里却根深蒂固的种植着一个概念:那是陆良生的地盘。
于是就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四针的伤口,所以并不难,可是医生往出来拽线的时候,韵夕还是忍不住吸气,白蕙葉急了,瞪着医生:“你能不能轻点儿啊?”
医生双手一摊,冷冰冰的开口:“要不你来?”
韵夕赶紧拦住这两位有吵架趋势的人士,拍拍白蕙葉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
拆完她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看,刮掉的眉毛已经长了出来,和另一边的比起来,显得有些凌乱,伤疤很明显,大约有三四公分长,凑近一看,真丑,她忍不住皱眉,斜斜的流海怎么也遮掩不住,她尝试了好几次,还是徒劳无功,不禁有些气馁,只好向白蕙葉求救。
“很简单,跟我走吧。”白蕙葉临走之际还不忘再抛个白眼给那个医生。
于是,一个小时过去后,穆韵夕坐在理发店里,望着镜中的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从高中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换过发型,一直都是斜斜的流海。而此刻,镜中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更乖巧了,梳的整整齐齐的流海正服贴的紧挨着自己的额头,正好盖住眉毛,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这样一来,越发显得肤若凝脂,面如美玉,脸也仿佛只剩下巴掌大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适合这个发型,仿佛生来就应该这样。连理发师也笑着称赞道:“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白蕙葉左右观摩,有些得意洋洋:“我就说你剪这种样式的头发肯定好看。”她从前就提过,只不过韵夕并没有在意。
新发型好不好看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能遮住伤疤就好,韵夕这样想。
出了理发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走在另一边的白蕙葉:“今天几号了?”
白蕙葉想都不想就甩给她:“干吗?”
“我明天想去上班了,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天假。”她索性不问了,直接掏出手机看,可是按了几下还是黑屏,又没电了,这破手机怎么每次都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拖她后腿?她还想给万天鸿打电话呢。
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把手机塞回去。
白蕙葉最见不得她失落,便一把把她搂过来,忍不住数落道:“你明天直接去上班不就行了,干吗还打电话。”
韵夕想想也是,又看了表,正好是吃饭的时候,再加上肚子也隐隐有些饿了,于是两人便又去吃饭。
白蕙葉跟她讲那个中日混血儿的故事。他的睫毛又长又翘,白蕙葉回忆说有一次不甘心,还专门拔了一根下来用尺子量过。韵夕走了一下神,她忽然想起了陆良生的睫毛也很长,她没有拔过,只是以前晚上趁他睡着之后偶尔会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像是轻柔的羽毛,在她的手心里飘过,软软的,痒痒的。
想到陆良生,她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又变得沮丧起来,也没有了食欲,面前的意面,吃了几口之后便被推到了一旁,只是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她们坐的位置是二楼临窗,这样看下去,道路的隔离带里开着细细密密的蓝紫色小花,清新爽目,像是一串串风铃挂着,风吹过,她仿佛能听见那清脆动听的叮叮当当声,她又凑近了一些,才看清楚,原来是“花中处士,不慕繁荣”的桔梗花。她突然想起了动画片里面的那个巫女桔梗对犬夜叉说的那句话:是我太愚蠢了,虽然只有一瞬间,我竟然想和你厮守一生…
这样的深情,又岂能轻易地被时光掩埋?正如犬夜叉所言,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她。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桔梗花有两种花语: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桔梗对犬夜叉的爱应该是永恒的吧,她自从遇上犬夜叉之后就不再只是个巫女,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有了七情六欲的普通女人,一个在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时刻隐忍不怨恨的普通女人。这样深沉的爱,将会永远的存在犬夜叉的脑海里。
外面的桔梗花还在轻轻摇曳着,蓝紫色的铃铛仿佛在向她招手,无望的爱,她的心不由的一紧,那不正是她和陆良生的真实写照吗?因为无望,所以才会生出那么多的奢望。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她却依然贪恋着,舍不得放手,仿佛溺水之人,紧紧地抓着最后一块木板。
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终究都是得不到。
白蕙葉送她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抱怨:“你什么时候回家去取车?”
韵夕想了想,明天就要上班了,她那儿还压着两个案子,完结了还得去沈微那儿,所以这段时间肯定会忙得够呛,哪里会有时间回家一趟?所以只能每天都打车了。
“最近都没空。”她摸索着车子前台,忍不住提议:“要不,你车先借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