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夕暗自笑着想,你要是知道她在外面有那么多的男人肯定就不会着急咯!
韵夕没有忘记给沈微打个电话,昨天晚上回到家已经太晚,所以也不好打搅。拨通沈微的号码,一直都是冰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过了约莫半小时左右,她再一次打过去,这一次终于通了。
“韵夕,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听筒里的声音有些暗哑,应该是过度的疲惫造成的。
“刚才电话怎么是一直关机?”
“我才从医院里出来,你也知道病房里不让开手机。”
“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韵夕尽量捡着合适的词语询问。
“我给你打过电话,不过一直是关机,后来打到你家里去,也没有人接听。”
“对不起,因为我这段时间都是住在陆良生家里的。手机也一直没电,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沈微。”韵夕诚心诚意的道歉。
“没事儿,小原摔到了胳膊,肘关节骨折,不过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所以恢复的很快,我估计再过上几天就可以去找你了,等小原痊愈我就会正式的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沈微顿了一顿,又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了?我这里也走不开,不能去看望你。”
“干嘛这么客气,我都好的差不多啦,下周就想上班了,整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是不放心孩子的话,还是等我去找你吧!反正我也要过去出庭的,怎么样?免得你带着孩子两头跑不方便。”她大概算了一下时间,手头还剩下的两个案子,只要自己大体把重要的脉络理清,剩下的就可以交给苏星星,应该不成问题。所以等腿再好一些还是有时间去一趟A城的。
“那真的谢谢你了。韵夕,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官司你有没有把握胜诉?”沈微在电话那端问。
“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法律上规定了,对于两周岁以上的子女,子女随哪一方生活时间较长,哪一方就更有可能得到抚养权,因为改变生活环境,对于子女健康成长很不利,孩子的爸爸常年在国外,孩子自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的,这是一方面。另外,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孩子的外公和外婆也很希望孩子能够呆在他们身边是不是?”穆韵夕理性的分析,此刻,她仿佛又站在了法庭上,成了那个让人们敬佩万分的大律师,有条不紊的给沈微解释着。
“对,我是跟你说过。这跟我抚养小原有什么关系吗?”沈微不解。
“当然有关了,法律上明文规定,父方与母方抚养子女的条件基本相同,双方均要求子女与其共同生活时,但子女单独随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生活多年,且祖父母或外祖父母要求并且有能力帮助子女照顾孙子女或外孙子女的,可作为子女随父或母生活的优先条件予以考虑。所以孩子跟外祖父母关系越亲越好。而且,现在的形势更加有利于你。”
“什么形势?”
“你出差在外,而江先生在家,此时,孩子却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胳膊骨折,即使当时江先生不在家,这总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孩子受到伤害的,对不对?所以这个证据也能够说明江先生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这些都是有利于你的。所以想让官司赢,应该没多大问题。”穆韵夕胸有成竹,很笃定的说。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微似乎有些激动。
“不用,其实任何一个律师都能够做到这些,只不过刚好被我碰巧遇上了,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啊!”穆韵夕拨弄着躺椅上的空调遥控器,淡淡的笑。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韵夕,我在A城等着你过来,到时候再尽地主之谊,为你接风洗尘。”
得到韵夕肯定的回应之后,沈微才挂了电话。
第二十二章
其实由不得他不生气,此刻,陆良生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些郁结的想着昨天晚上从穆韵夕家里出来时的情形。原本是想好好跟她谈一谈的,可是刚坐定没有十分钟,就被撵了出来。早晨开会时,脑海中还在沉思着昨晚她的异常,傻子都能看的出来,那通电话留言给她带来的异常反应。他不动声色,冷眼观之,却依然能体会到她的焦灼不安,惊惶失措。也许她真的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一想到这一点,陆良生顿时心生怨愤,他还记得他们的新婚之夜,本应是美好的洞房花烛,偏偏韵夕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咪一般,竖起自己尖锐的爪子,坚决不让他触碰,那个时侯他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只是她初为新嫁娘时的羞涩之情,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才觉得越发的不对劲。新婚之夜过后的好几个晚上,也无一例外的被她拒绝,说是因为大姨妈来了不方便,他也没有怀疑。他越想,清隽的眉头越发的紧蹙,终于意识到事实的真相似乎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近。
他想的太过于认真,所以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是Linda拨进来征求他的意见,外面有一位客人想见他,但是并没有提前预约,因为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所以她不敢擅自作决定,只好打了内线进来询问老板。Linda说完又小声的添了一句:老板,是个年轻女人。
他以为是林书妤,也没在意,便随口答应,让她进来。
几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白蕙葉,他着实吃了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笑着起身,示意她往沙发区就坐。
“想必白小姐应该是来为我解惑的吧?陆某在这里先谢过。”说完按下桌上的内线,转过头又问白蕙葉,“要喝点什么?”
“不必了,我说完几句话就走。”
“送两杯爱尔兰咖啡进来。”陆良生仿佛没有听见,径自吩咐着外面的Linda。
白蕙葉稳稳在坐在黑色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她是第一次来陆良生的公司,所以不忘好好参观一番,四下里打量着,她啧啧出声,感叹这厮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办公室大的就像陆家那幢别墅的客厅,分成了办公区和休息区,再往里走应该还有套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专门为他设计的卧室,不知道这厮有没有带女人来过办公室。盯着陆良生看了片刻,却还是想象不到陆良生在办公室里女人调情的画面,他给她的印象一向都是淡漠且严肃的,这样的男人估计也只有她那个傻到家了的好姐妹才会喜欢,并且舍不得放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白小姐的样子,似乎满脸的不高兴。”陆良生在她对面坐下,笑着打趣道。
白蕙葉白了他一眼,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来的初衷,她开着车从附近经过,又想起来上次陆良生拜托她的事,加之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就晃悠到他们公司里来,也算是帮自己的傻姐妹一把。前台的接待小姐死活不让她进来,非得等通报完才放行,于是她嘲讽的笑道:“陆良生,你养的那些前台可是比公安局的户籍科查的都严呐!”她本来就对陆良生没什么好感,现在连他的公司葉跟着讨厌起来。要不是看在韵夕的面上,她怎么会委屈自己亲自来找他?
“让你见笑了。”陆良生打着哈哈。
Linda敲门送咖啡进来,细心地递给陆良生:“老板,这杯没有加糖。”再将余下的另外一杯放在了白蕙葉的面前。
“谢谢。”白蕙葉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娴熟稳重的女子笑着回答,随即便转向陆良生:“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陆良生点头。
待Linda关上门,白蕙葉才开口:“你的秘书真的是善解人意啊!”
“我的钱并不是白给的,她总要对得起那份薪水。”
白蕙葉也不绕了,直接进入正题,“昨天是我去你家接的韵夕,后来就一块儿去了我店里,一直到晚上才送她回去。”
“我知道。”陆良生并没有说破自己在穆韵夕的小区楼下等了足足五个小时,他其实能猜到,因为除了白蕙葉那里,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停留的地方。
“老…你妈是不是要回来了?”白蕙葉差点说漏嘴,又把齐欣芮叫成老巫婆了,不过幸好反应得快,才能及时的刹住。
“不知道,她并没有给我来电话。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陆良生不解,齐欣芮上个月就去了巴黎,因为那边也有陆家的不动产,所以她去参观时装展的同时,也决定在那边停留一个多月,就当是度假。算算日期,应该还要半个月左右才会回来。
“我琢磨着你可能要派人去机场接她了,最近几天里她应该就会回来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总之,我真的不想提你的母亲,还是等她回来,你亲自去问她吧!”白蕙葉只想让齐欣芮尝一尝当她被最疼爱的儿子当面质问时的情形,她等着看,当初骂韵夕肮脏的那个女人,自以为都是为了儿子好的那个女人,看她的最疼爱的儿子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还会不会像从前那般尊敬她爱戴她。
“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我现在只想知道黎程那一段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请你告诉我。”陆良生耐心的跟白蕙葉沟通。
“韵夕在大一的下半学期就跟黎程好上了,那个时侯黎程读大二,比她高一个年级。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追的谁,反正就渐渐在一起了,后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还一度成为了S大的模范情侣。韵夕大三的时候,黎程告诉她要考取S大的研究生,为了两人的未来着想。可是就在某一天早晨,韵夕一觉醒来就再也找不到黎程了。她找遍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甚至还跑到他的农村老家去,才从他父母那里知道,原来黎程出国了。韵夕大受打击,几乎一蹶不振。过了很久很久才总算慢慢的好了起来。再后来,就遇到了你。”白蕙葉说完,就盯着陆良生看,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可是,很可惜,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处事波澜不惊的主儿。所以,她只能徒劳无功的收回目光。
“怎么?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她沉吟道。
“我只能说,比我猜想的要更深厚些,我是指他们之间的感情。”陆良生想了想才回答。
白蕙葉翻白眼,“这不是废话么?要是不深厚,韵夕能受到那样的伤害吗?”又看了一眼陆良生,接着说,“我告诉你,陆良生,我顶看不惯你做事的风格,如果你能再细心一点,再关心韵夕一些,或许你们这婚就不会离,也不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所以,你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陆良生态度温和,彬彬有礼:“好的,我一定会采纳你的意见。”
白蕙葉犹如一拳头只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她见陆良生一直都是谦谦君子一般的温和,自然也不便拉着脸,只好和颜悦色起来。“其实,韵夕真的很苦,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有的时候真的于心不忍,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所以,你一定要多替她着想。”
陆良生打断她:“我总觉得她瞒着我很多事,包括她和黎程的过往。”他揉了揉紧锁的眉头,似乎在斟酌着某个词语,“我觉得她是在逃避。我向她靠近一小步,她便会后退一大步,所以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能越来越远。”说罢,自桌上取了烟,望向白蕙葉:“不介意吧?”
白蕙葉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个时侯,不知道韵夕在家干什么,看碟?睡觉?今天早晨徐阿姨肯定去的很早,她昨天给家里打了电话,之后便回了店里睡觉。徐阿姨待韵夕就如同是她一般,自小便看着两个小女孩一步一步的成长,所以自然很乐意去韵夕家里照顾她的起居。
“韵夕如果知道今天我来找你,一定会很生气,可是哪怕她会骂我,我都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除了她,再无二人。天知道,她有多么的不想和你分开,可是迫于无奈,她不得不和你离婚,她不得不隐藏住自己的心,你知道这有多么痛苦吗?所有的苦,所有的涩都要她一个人承担。我看着,都觉得很心疼。”白蕙葉稳定下略显激动的情绪,起身,看着对面的男人,面色沉郁,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沉思着她的话语,并没有意识到她已准备要走。
她深呼吸:“陆良生。”沉思的人终于被一语惊醒,抬头看着她,白蕙葉才再次开口:“我言尽于此,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还怎么做的。”
待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笑了笑:“希望今天我来过这里能成为一个秘密,一个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的秘密。”
陆良生起身,也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并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Linda,帮我送一下客人。”待搁下电话机,白蕙葉已经走了出去,Linda已经迎了上去,笑容标准:“小姐,这边请。”一边示意白蕙葉去搭乘电梯的方向。
果然,白蕙葉猜得没错,她刚走没多长时间,齐欣芮的电话便打了回来。
陆良生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挑了挑眉才接起来:“哦,妈。”
“是我,我明天就要回来了,别忘了去机场接我。”齐欣芮慢条斯理在大洋彼岸说道,巴黎此刻正是早晨,她的声音很细,听起来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感觉。
“妈,你才起床?”陆良生试探着问道。
“是啊,昨晚上又失眠了,后半夜才睡着,所以今天早上就起的晚了一些。”齐欣芮应该是在喝水,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陆良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明天几点的飞机?”
“如果飞机不晚点的话,应该是下午两点到,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就派辆车子去接我也行。”齐欣芮宽宏大量的说,她对于这个儿子,几乎是言听计从,只除了…
“我明天没事,所以会按时去机场的,放心吧!”陆良生压下心底的疑惑,他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蕙葉居然真的说中了,她话里的意思暗指了母亲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可是此刻在电话里,一言两语也将不清楚,想了想,还是等明天人回来了再说吧。
穆家客厅。
穆韵夕又看了看挂钟,她和黎程约的时间快到了,于是便换了家居服,提了包包,拿着车钥匙,就准备下楼,又喊了声:“徐阿姨,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一个人在家看会儿电视啊。我等下会给蕙葉打电话,如果她下午没事应该就会跟我一块儿回来,你多做点饭,呵呵…”她忆起小时候有一次,徐阿姨饭没做够,结果她和白蕙葉差点打起来,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知道了,你小心点儿啊,开车慢点。”徐阿姨笑着嘱咐她。
她坐电梯下去,虽然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五层楼的阶梯也不是个小数目,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善待自己。
她车子开得很慢,再加之周末堵车的原因,所以到了那里已经过了三点钟,于是停了车急匆匆的往里赶。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刻钟的时间,进了咖啡厅,一眼就看见了黎程,他坐在很显眼的位置。
于是一坐了下来就忙着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会堵车堵得这么厉害,让你久等了。”眼前的黎程尽管只是几天未见,便觉得似乎消瘦了许多,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沉郁,看见她的到来,似乎总算淡了一些。
“没关系,我也刚到没多久。”黎程从靠背沙发里支起身子跟她寒暄,眼睛里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看她坐定,黎程才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你要喝点什么?”他问穆韵夕。
外面的太阳烤的人心里发烫,从车子里下来,只是几步之遥,她却还是出了汗,鼻尖冒出了小小的汗珠,仿佛蒸气泡一般整整齐齐的堆积在鼻梁上。于是为了解渴,她想了想平时里和同事一起来时喝过的:“麻烦给我来杯红豆奶昔,谢谢。”这家咖啡屋里经营很多种类的饮品,因为她经常来,所以很熟悉。
“一杯红豆奶昔,一杯蓝山,谢谢。”黎程望着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帅哥waiter笑容可亲的点头:“好的,请稍等。”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倾向,韵夕望着窗外,眼神飘渺,正在寻思着用什么开场白好,黎程却开口了:“你的腿好些了么?”目光又定格在她的额头上,望着还未拆除的纱布问:“还没拆线呢?伤口应该不疼了吧?”
韵夕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疤,笑容轻松:“腿已经大好啦,要不然今天我就不会出来见你了,至于额头,呵呵,医生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去拆线了,现在疼倒是不疼了,只不过有时候又痒得很,痒起来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能伸进去挠一挠。”说完又用小拇指隔着纱布轻轻的搔了搔。黎程制止她,“尽量别去碰它,现在伤口正在愈合,自然会有些瘙痒的感觉。再过几天就不会了,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穆韵夕点点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黎程才有些沉重的开口,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韵夕,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赴约,昨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着过,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妈妈说过的那些话,韵夕,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了那么重的伤害,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啊?你告诉我,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粉身碎骨都愿意为了你去…”
穆韵夕看着他沉重的面色,反而清清浅浅的笑了,笑容温浅,眼睛里漾开了几许暖意,看得他不由得心里一动,或许这才是她最吸引男人的地方,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可是,只要有了笑容,仿佛碧草春晖,有一种淋漓尽致的素雅之美。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顿了一顿,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是我自己的过错,怨不得别人。所以,黎程,不用再对我怀有任何的愧疚之意,你没有错啊,你有什么错?是你灌醉我的么?是你找的人强奸我么?不是,都不是,对不对?所以不要再这样了,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也没有义务。现在这样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偶尔可是一起出来喝喝咖啡,聊聊天,就像现在这样。足矣。”
奶昔送上来的正是时候,韵夕借着低下头含着吸管的机会,不着痕迹的微叹了口气。对面的黎程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这番话,让他着实吃了一惊,细想一下,明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自己却偏偏提不出反驳的说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大学时期的辩论赛,虽然身为学生会的干部,却从来都没有发挥过模范带头作用,只因口拙,所以从不参加那一类的活动。即使现在已经经过几年的雕琢,可是本质还是本质,没有得到丝毫的改观,他还是说不过她。
应该说,在这方面,他从来就没有赢过她。
所以此刻,他只能看着对面低着头含着吸管的女子,郁郁寡欢。因为低着头,所以他一眼看过去,只有那光洁的额头在视线的范围之内,如果除去那扎眼的白色纱布,她的额头真的很漂亮,嫩白光洁,仿佛闪烁着熠熠光彩,头发被全部梳了起来,在脑后扎成马尾,他还记得,上大学时,她还是直发,直直的头发总是黑亮诱人,让他爱不释手,而现在,昔日的直发早已变成了卷发,终究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穆韵夕抬起头时,正好和黎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于是有了一些隐隐绰绰的尴尬,她调转目光,看向窗外,路边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宝马,霸气十足,从半开的车窗里看进去,一男一女正在暧昧的上演一出激情戏,车外得人漠不关心,车内的人蠢蠢欲动,她看了片刻,只觉得无趣得很,又掉转头,目光重新回到黎程身上,她决定速战速决。
“我知道这些话让你很受打击,可是我还是得说,黎程,我已经是一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老女人了,不再是二十出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也许你会觉得我无情无义,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六年的时光,我用了三年忘掉了你,又用了三年去爱上另一个男人,我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我这辈子要寻找的人,我可能会爱他一生一世,也可能不会,可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真的再也无法爱上除他之外的其他男人了。无情也好,无义也罢,总之,就是这样。你能理解我最好,如果不能接受,没关系,我们当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你说呢?”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稳稳的说道。
“韵夕,不要这样…不要。”
“相信我,你一定会寻找到比我好一百倍,好一千倍的女孩儿。”韵夕温和的劝解他。
“可是,再好的女孩儿都不是你啊!我忘不掉你,怎么办?忘不掉…”黎程说到最后以近乎呓语,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韵夕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提醒他:“你忘不掉的不是我,只是年少时的一段情,你忘不掉的只是那些存在在记忆里的美好,你耿耿于怀的只不过是当年的不辞而别,因为你的不辞而别,导致了我们曲终人散的结局,所以你不甘心,想从头来过。这或许,已不再是爱情。黎程,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