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勋和赵兴城相视一眼,齐齐看向正在打牌的熊伟,示意他说话。
熊伟则是把手里的一张牌甩了出去:“你小子说话不算数不是第一回了,老子现在还真是不敢相信你,你自己数数,你放了我们兄弟四多少鸽子?”
李小奇和三人打了一记眼色,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懒洋洋的上前,突然出手抢走了周齐手上的手机,利落的推开,翻查,饶有兴趣的出声:“梁小泊。”
赵兴城眉头一皱,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黄勋先是惊讶,随即愤怒:“你别告诉我,你的要紧事就是去见个女人。”
周齐两眼一眯,朝李小奇伸出手:“拿来。”
李小奇眉梢轻挑,晃动着手里的手机:“想走,也不是不行,除非…”
熊伟痛快的接过话:“明天晚上把这个什么梁小泊带来让哥几个开开眼界,咱都奉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现在你为了一件衣服抛弃手足,我们几个也都想瞧瞧究竟这件衣服是如何的绝色。”
周齐一个箭步上前,欲抢回手机,没想到李小奇正防着他呢,一个闪躲,身子跳后了好几步。
“小奇…”周齐脸色一沉,面露愠色,是真的动了怒了。
李小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把手机递了上前,神色一肃,认真的道:“两年了,周齐,这两年你变成什么样,不用我们几个说,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们这几个兄弟了,否则,明天晚上七点把这人给我们带来。”
黄勋上前拍了拍周齐的肩膀:“是兄弟,我也不想为难你,明天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等着,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赵兴城也发表了一句。
熊伟拎起一瓶啤酒咣咚喝了一大口,甩去嘴角的酒渍:“不见不散。”
周齐接过李小奇手中的手机,环眼看了一眼四人,不发一言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包厢的房再次关上,李小奇坐回沙发上,摸着下巴道:“咱几个是不是玩大了,真把周齐惹火了。”
“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绝色,竟然让周齐把她藏起来,看一眼都不让我们看。”熊伟厚重的手掌一把把手里的牌啪了下去,愤愤不平的出声。
赵兴城毫不温柔的推开怀里的女人,端起一杯红酒轻轻的摇晃着,两眼眯起:“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梁小泊应该就是两年前周齐无证驾驶撞到的那个女人。”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他听他爸提起过,周齐他爸就是因为这事才留在了廊坊,否则周家早就迁到北京去了。
“什么?”黄勋挑眉。
“是她?”李小奇眯眼。
“怎么可能?”熊伟惊讶。
赵兴城点点头:“当时媒体把这事放大,周齐还为此被他爸扔进了看守所半个月,从看守所出来后,周齐就整个人都变了,不再跟我们几个闹在一起,我记得当时报纸上有出现过那个事主的名字,就叫梁泊。”
“梁泊,梁小泊…你的意思是说周齐这两年一直是在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黄勋惊讶的出声。
李小奇摸着下巴:“这么说来,刚才我们误会了周齐,看他紧张焦急那样,我还以为是他心上人呢?”
熊伟哈哈一笑:“当然误会了,如果真像赵鬼说的这个梁小泊就是两年前被周齐撞的流产的女人,那这个女人就是阿姨级别的,周齐眼睛瞎了也不会看上一个老女人,更何况是一个结了婚的老女人,操,老子又输了。”
赵兴城啜了一口酒,以舌尖慢悠悠的转动了一圈后,温吞吞的出声:“要不,咱们几个打个赌。”
他此话一出,三人都两眼一亮,异口同声:“赌什么?”
赵兴城挑起刚才被他粗鲁推开的女子精致的下巴,似是端详似是玩弄,笑的筹定:“赌明天晚上这个梁小泊会不会出现。”
三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一万,不会。”
赵兴城双眼一亮:“以一赔三,我赌会。”
一辆银色奔驰车停在了梁泊身边,车窗落下,周齐看了一眼神色苍白慌乱的梁泊,微微皱眉:“上车。”
“哦…好…”梁泊抓着包包的手因为担心而不自觉的用力,手指节都发白,她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齐看了她一眼,拉下手刹,倾身上前帮她系上了安全带:“抓着旁边的把手。”
梁泊听话的抓住了头上的手把,周齐放下手刹,油门一踩,车子像箭一样瞬间飞了出去。
梁泊惊喘一声,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幸好现在是深夜,路上没有人,车也少,但是周齐把车开的这么快,还是把她吓着了。
周齐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后,低低道:“放心吧,最多十五分钟,就会到青山医院。”
梁泊低下头:“那…那个麻烦你了。”她也是急的没办法,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齐眼角轻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语气却是淡淡的:“不会,我还没睡呢。”他送她回家后,再去的半调酒吧,没想到才坐了不到一小时,她竟然打了电话给他。
梁泊没有注意到他,宛自沉默,她刚才听他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喧闹,想必他不是在家里出来的,那么,她是不是打扰他了?
可是,既然已经打扰了,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不管如何,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看了一眼她的沉默,周齐唇微微抿紧,不动声色的安慰道:“你先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梁泊没心思回应他,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生怕医院打电话过来,她没听到。
周齐看她不再出声,也没有再出声,只是专心的开车。
自从两年前出那场意外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车,两个月前他满十八岁生日,终于有资格领了驾驶证,这辆奔驰SL300就是外公送给他的成年礼。
这两年来他用尽心思跟在她的身边,每天晚上十二点送她回家,他坚持了整整两年,风雨无阻,可是她对他还是很冷淡,很疏离。
他知道,她并不想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刚开始他为自己找借口,担心她一个女人深夜十二点还在路上走会遇上坏人,事实上这两年多来,他和她都没有遇到半个坏人。
两年了,跟在她身后,每多看一次她的背影,他对她的担心就会加一些,到现在,他不需要调闹钟,哪怕他睡着了,也会准时在十一点醒来。
他很庆幸,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周家所有人都在梦中,他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发现,所以他努力学习,在学校成绩优秀,在家安静乖驯,远离以前的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他成功的成为了一个令老师、家长都无比放心的好学生、好儿子。
没有人会知道他每天会在深夜出现在她的身边,远远的跟在她后面陪她走那半小时的路程,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他一天之中最开心、最轻松的时间。
只要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他就心安,心静,心平,心情飞扬。
010谁来成就她
车子一驶进青山医院,还没有停稳,梁泊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周齐冲上舌尖的一句小心在嘴里兜了一个圈咽了下去,他动作利落的停车,开门追了上去。
急诊手术室。
梁泊紧张的冲上前:“陈护士,我妈怎么样了?”
陈护士看见梁泊终于松了一口气:“方老师还在里面抢救呢,医生还没有出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抢救?
梁泊惊的倒退一步,身子抵在墙,明明都已经是是入夏时节了,她却只感觉一股冰冷从她的后背直达心尖上,如同冬天的冰冻。
周齐远远的跑来,突然停顿,而后放缓了原本急促的步子,漫不经心的走近,在离手术室两米远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太太,你也别担心,我相信方老师一定会没事的。”陈护士跟梁泊已经很熟,看见梁泊这样,她担忧的上前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泊勉强笑了笑:“谢谢你,陈护士。”
陈护士摇了摇头,歉疚的出声:“都怪我,如果我更细心一些,就会发现方老师今天有些不寻常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问题。”她只祈祷方老师不会有事,否则她真的良心不安。
梁泊一听,紧张的抓着她的手:“不寻常?我妈怎么啦,是不是又发病了?”
“不是,不是,沈太太你别紧张,方老师的病情一直很稳定,上个星期刘医生还说方老师的病情好转了呢。”
“那…”
陈护士皱眉想了想:“现在想起来,昨天晚上十二点我查房的时候,方老师还没有睡,平时方老师都是十点就睡着的,但我看方老师很安静的躺在床上,以为她失眠,就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让她喝了,看她睡觉了,我才关灯的,后来我担心方老师还在失眠,过了两个小时后,又去看了一下,没想到床上没人,方老师倒在洗手间…都怪我。”
梁泊现在没心情去责怪陈护士,她现在只担心妈到底怎么啦,怎么会突然晕倒?
一旁坐着的周齐目光从梁泊苍白的面容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她用力抓着布包隐隐颤抖的手上,悄悄的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热水,递到梁泊面前,声音有些哑,语气却很平淡:“喝点热水定定神。”
梁泊现在整个心都挂念着正在里面抢救的方燕,根本没心思注意到递水给她的是周齐,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陈护士惊讶的抬头,眼底有些惊艳,好一个翩翩少年,清爽的短发,帅气的五官,高挺的身姿略显清瘦。
上身是一件深蓝色的V领针织衫,露出漂亮的锁骨,白色的裤子包裹着一双笔挺修长的长腿,让他年轻的气质里添上了一抹华贵之气。
陈护士看的痴了,什么时候跑出来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年轻男子?
而且还这样细心体贴?他是沈太太什么人?
梁泊无意识的接过,指尖触碰到一股温热,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她以为是护士好心递水给她。
周齐的眉轻轻一蹙,像是水中央荡起了一**涟漪,很快就平息,不声不响的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低垂着眼,指尖残留的是一片冰凉,他知道她此刻是惊慌的,却没想到她的手竟然如此冰凉刺骨。
他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她对婆婆至孝,对那个留学在外的男人至爱,可是却独独对自己至狠。
她知不知道她如此毫无保留的付出,如果没有收到回报,那她下场该有多凄凉?
还是说,她真的就那样自信,自信那个到时候功成名就的男人不会抛弃她?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她如此为那个男人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方燕家属来了没有?”
手术室的门拉开了,刘医生走了出来,梁泊紧张的站了起来跑了上前:“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刘医生摘下口罩,自上由下打量了一眼梁泊,心里暗暗惋惜,他认识梁泊也很多年了,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梁小姐的情景。
只是现在…
想起方燕的病情,刘医生的脸色凝重起来,缓缓道:“是急性心肌梗塞,方女士的病情并不乐观,方女士本身就有很严重的胃病,而且长年饱受抑郁症的纠缠,心理承受力和身体承受能力都弱于常人,做心脏病手术,我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听到此噩耗消息,梁泊脚一软,如果不是周齐上前稳稳的扶着她,她会软倒在地上。
全身力量有如被人瞬间抽去一般,梁泊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医生,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出声:
“医生…你说我妈有心脏病,而且不能做手术?”
医生皱眉:“不是不能,是方女士的身体不宜做手术,做手术是最稳妥的方法,但基于方女士的身体及病情,我刚才和几位医生都商议过,手术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我个人建议方女士的病最好是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
梁泊燃起一丝希望:“医生,保守治疗是不是说我妈的病情不做手术也行?”
看多了生老病死,对于眼前梁泊满腔的期待和恐慌,刘医生也只是心里叹息一声,态度平静的摇头,冷硬的说出事实:“不做手术,方女士的心脏就有如一颗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爆开,而且方女士的病情算是严重的,以后会不定时发作,一旦抢救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所谓保守治疗,其实就是等…”
看着梁泊瞬间惨白的脸色,刘医生后面的一个死字吞了回去,但,就算他没有说出口,他也相信在场的人都明白,与期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还不如听天由命,活一天是一天。
最后一丝希望被扼杀,梁泊一阵晕眩,整个人都没有半分力气,全身的重量都靠扶着她的人来支撑。
“病人还在重症病房观察,稍后度过危险期,会送到心胸科病房,沈太太要做好心理准备,方女士如今不再是单纯的疗养护理,而是需要重症监查治疗,这里面的费用是悬差极大的。”
梁泊苍白的脸色慢慢被青色蔓延,因为绝望,突然间她感觉自己有如置身冰冷的寒潭中,四肢百骸都不停的涌进寒气,让她的血液凝固,呼吸钝痛,意识也似乎抽痛了身体,只有一个念头,不停的在她心里回荡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齐担忧的看着她茫神无助的眸瞳,心,突然一阵紧缩,梁小泊承受了太多太多不该她来承受的东西。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气,有些怒,有些恨,气她的傻笨,怒她的男人,恨自己帮不上她。
他可以支撑她的身体,可是她心的支撑力呢?在哪里?
她傻傻的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她替一个男人撑起一个家,可是她难道没想过,有些事不是一个女人努力就可以撑得起的。
陈护士看着陷入迷茫之色的梁泊,轻叹一声,上前握着她的手,随即惊呼:“沈太太,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周齐扶着她的手因为担忧而用力而不自觉的抓紧她的手:“梁小泊,你怎么样?”
梁泊茫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陈护士想了想后,对周齐道:“方老师还没有脱离危险,在这里等着也没用,不如先扶沈太太去方老师房间躺一下。”
周齐低头看着睁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的梁泊,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能正常思考,弯腰一把抱起她,心一颤,有些鼻酸,这个女人轻的让他感觉不到重量,世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女人,她究竟把自己置于何处?
她成就了别人,可是她呢,谁来成就她?
陈护士惊讶的张大嘴,半天回不了神。
“麻烦你带路。”周齐敛去眼底的情绪,淡淡的看向陈护士,淡淡出声,无形中自有一股命令的气势。
陈护士一凜:“请…请跟我来。”眼前这年轻男子究竟是谁啊?
011你是我姐姐
周齐提着保温餐盒走进病房,餐盒里面是他特地买来的营养早餐。
听到脚步声,梁泊回头,一看是他,惊讶的出声:“你怎么还没走?”她不是让他回去了吗?
周齐提了提手里的餐盒,淡淡的出声:“我给你买了早餐,趁热吃一点吧,不然等下你婆婆醒了,你没精力照顾她。”
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餐盒上,梁泊感激的道:“谢谢。”
周齐把手中的餐盒放在了一旁柜子上,看着熟睡还没有醒过来的方燕:“你…婆婆还没醒?”
梁泊点点头:“嗯,刚才医生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
“那…我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等等…”梁泊起身唤住他。
周齐回头,看着她朝他走来,努力压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泄露丝毫他的惊喜的期待。
梁泊垂眼沉默了半响,抬头直视着他:“昨晚上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还有谢谢。”刚才陈护士跟她说了,他替她预交了五万的医药费。
周齐张了张嘴,他想说不必,但他知道她的坚持,于是,轻点点头。
梁泊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方燕,想了想,低声道:“我送你出去。”
走到医院停车场,梁泊停下步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什么?”周齐疑惑的接过。
“是我写给你的借条,谢谢你帮我预交了医药费,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你不欠我什么,两年前我就接受了你的道歉了,所以那场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再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我也走出了阴霾,其实你真的不必耿耿于怀,还有,我真的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周齐眉拧成一条直线,盯着她仿佛要盯着一个窟窿出来,咬牙道:“接受我的帮助就真的这么难吗?”
梁泊一愣,她写借条给他,不就是接受了他的帮助吗?
看着她怔愣的神情,以为她还是拒绝,周齐愤怒的把手中的借条撕成粉碎。
梁泊被他的举动震住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齐怒瞪着她,捏着被他撕碎的借条举到她面前:“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想帮你,是歉疚也好,是良心不安也罢,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想要补偿,这样也不行吗?”
“还有,梁小泊,我很早就说过了,你没有权利管我,我喜欢在半夜出现在殡仪馆门口是我的自由。”
梁泊愕然的看着他,看看他手里的借条,再想想他说的话,似是想通了什么,暗暗抚额:“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你不就是要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可是,梁小泊,那路不是你家的,我只是经过那里,而且我也有权经过。”
梁泊有些无奈:“周齐…”
周齐倔强的抿紧唇,不理会梁泊的无奈声,继续怒吼道:“梁小泊,你口口声声说你接受了我的道歉,这话是假的,如果你是真的原谅我了,为什么你还这样的讨厌我?”
梁泊举起手示意暂停:“等等…周齐,你听我说…”
“你对我不公平,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意外…”
“停!”梁泊声音提高,打断了周齐的愤慨。
周齐一怔,用一种受伤的目光看着她。
梁泊叹息的抚额,沉默片刻,才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周齐,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就如昨天晚上。”
周齐惊讶的看着她,有些傻眼。
“如果我不是真的原谅你了,我不会留你的号码,不会想起要麻烦你,更不会接受你的帮助,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抱有歉疚感,甚至有心理负担。”
“我以为你会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的释怀,因为我们都知道,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你父母的赔偿是我们不要的,不是你们不给。”
“而我妈的病情,虽然是你间接导致她病发的,可是我们沈家都没有怪你,不只是我,包括我老公,因为我们都明白,我妈的病情,主要根源还是在于我妈自身。”
“现在我妈有心脏病,更不可能是你的原因,你无须感到愧疚,你还小,如今你认为你已经算成年人,但在我眼里,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怪过你,因为你是个孩子,犯错在所难免。”
“再说,从一开始意外发生后你就知道错了,无论你父母的歉疚是作秀还是真心诚意的,我和我老公其实并不是很在乎,我们在乎的是你的态度,如果你没有丝毫的改过,没有良心不安,或许我和我老公才会真的怨恨你,而我会阻咒你。”
“这两年来,你没有再开过车,因为你尊重生命,不只是你的还有别人的,我知道,你是真的变了,我当然会原谅你,虽然我们身份相差太大,我不可能会成为你的姐姐,看着你这两年来的改变,我很欣慰,打从心眼里把你当成弟弟看待。”
周齐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有一种身处在梦中的感觉,她说她真的原谅他了,她说她很高兴他的改变,她说她把他当…弟弟看待。
梁泊看着傻愣中的人,微微一笑:“那钱我先借着,所以我必须要给你借条,这是原则问题。”
周齐尴尬的看着手中握着的碎片,脸上浮现一丝不自在:“那…我…”
梁泊看着他手里的碎片,再看着他尴尬的神色,脸色和缓下来,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还以为你真的长大沉稳了,原来沉稳的表象下是如此倔强和冲动。”就算如今他满十八岁成年了,也依旧还只是个少年。
周齐不自在的咳了咳,似是想起什么一样,挑眉看着她,问的小心翼翼:“我…梁小泊,你真的心里把我当…弟弟?”
梁泊点点头:“虽然我没什么资格当你的姐姐。”
难得他身上没有那些权贵子弟的那些陋习和嚣张跋扈,更何况这两年多来,他每天都在深夜送她回家,风雨无阻,他的坚持和诚心她看在眼里。
这两年来,他跟在她身后,有时候看她心情好,他会对她说一些他的事,零零星星的总结下来,知道他很认真学习,不再叛逆,长成一个优秀青年。
昨晚上他二话不说深夜送她来这里,忙上忙下,照顾茫然失神的她,又帮她替她妈办理转病房手续,甚至暗中帮她预交了医药费,这样的用心,她是真的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