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面无血色地对我说:“李伟,你知道吗,最近附近出了一个专杀单身女人的变态杀人狂……”
他告诉我,那个变态杀人狂是一个礼拜前出现的,至今已经杀死了三个女人。杀人狂第一次行凶,是在距殡仪馆两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受害者是一个小学的女教员,她被杀后,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下来,悬挂在房梁上,而尸体却被抛在屋外的水沟里。第二个和第三个受害者也得到了同样的遭遇,衣服被悬挂在高处,而尸体被抛在其他地方。
而且,每次行凶的地点,都距离殡仪馆越来越近。也有警察到殡仪馆来了解情况,但却找不到一点破案的头绪。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恐慌,这一系列案件并没有公诸于众。但福伯很担心,殡仪馆会不会成为下一起凶案的发生地点。
所以当他听到我说在后院铁门外的便道上,看到悬挂在树上的白色连衣裙,立刻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也隐隐感觉到后怕,如果我看到的白色连衣裙果真属于某个变态杀人狂的受害者,那么我听到的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绝对就是那个凶手发出来的。幸好我当时跑得快,否则要是撞到了凶手,我岂不是要变成第五个受害者?


对了,如果细碎声响真是凶手发出来的,他一定看到我从铁门进入了殡仪馆。他会怀疑我是目击者吗?他会偷偷潜入殡仪馆来找我麻烦吗?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5
我手指战栗着抓起一根香烟,塞进嘴里,点上之后,对福伯说:“你们殡仪馆的围墙修得够高吧?”
福伯撇了撇嘴,说:“殡仪馆的围墙修那么高干什么?又没人来偷东西,这里也没东西让人偷……”
我有点急了,赶紧拿出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在电话里,我详细叙述了在殡仪馆后院铁门外看到的白色连衣裙,怀疑变态杀人狂又在作案了。接电话的女警很负责,她记下了我的名字后,又顺便问了一句:“半夜三更,凌晨三点,李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殡仪馆后院外的便道上呢?”
我顿时语塞,脸颊不由自主渗出一串汗液。是啊,我该怎么解释自己半夜出现在便道上呢?我总不能说是来拉人油的吧。于是我只好立刻挂断了电话,再对福伯说:“如果一会儿警察来调查,你就说我是你表弟,今天特意过来找你聊天……”
福伯爽快地答道:“没问题。”他递给我一张纸巾,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把汗擦擦。”
我擦完汗后,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不是在停尸间里吗,三面墙都是冰棺,这里面应该很凉快的,我怎么会脸上全是汗液呢?而且,我看到此时福伯脸上也挂满了汗水。
确实不对劲,我俩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三面墙的冰棺,所有电源插头竟然不知被谁拔了下来,所有的冰棺都不制冷,难怪我和福伯的脸上会渗出汗来。
福伯很生气,他大声叫道:“冰棺里还躺着等待火化的尸体,插头被拔下来了,尸体腐烂发臭可怎么得了?我会被开除的!”
要是福伯被开除了,我俩偷拉人油的生意也就做不成了,这可不是小事。我们赶紧将三个插头重新插好电源。随着压缩机嗡嗡作响开始运转,一股凉意重新在停尸间里开始酝酿氤氲。
而这时,我和福伯忽然同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
“哧啦啦……哧啦啦……”
声音是从对面一堵墙上某具冰棺里传出来的,就仿佛有人正用手指狠狠划拉着冰棺内壁。
“诈尸了……”我双唇战栗喃喃说道。福伯却哈哈笑了起来,他对我说:“别怕,这是因为尸体长时间在冰棺里躺着,后来突然接触到热空气,现在又重新进入冰冻状态。僵硬的骨骼发生热胀冷缩,才让尸体的手在冰棺里划来划去,发出这种刺耳且又恐怖的响声。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罢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听到那具冰棺里传出另一种声音。那是一个女人拖长了喉音,缓缓地说:“好冷,冷死我了……”
我转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福伯说:“热胀冷缩也能让人说话吗?”
愣了半晌,福伯才两眼无神地张开嘴叫起来:“诈尸!是诈尸呀!”话音还没落下,他就转身冲出了停尸间。
6
我也拔腿就跑,跟着福伯出了停尸间,坐在屋外的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就在惊魂未定的时候,我们又听到“哧啦”一声,是冰棺盖子被人从里面推开的声音。我忐忑不安心怀恐惧地回过头去,然后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披头散发地从一具冰棺缓缓爬了出来。她肤色白皙,两眼通红,十根手指干枯弯曲。她抬起头,朝我和福伯望了一眼后,用低沉的嗓音对我们说:“别怕,我不是鬼,也不是诈尸。”在她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电筒。
福伯这才捅了捅我的腰间,低声说:“这个女人就是到殡仪馆来体验生活的女作家……”
我壮起胆子,重新走进了停尸间,问到:“这些冰棺的插头是你拔掉的吗?”我注意到,女作家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而这套连衣裙就和我在便道上看到那件悬挂在树上的白色连衣裙一模一样。

女作家得意地点了点头,答道:“这些插头都是我拔掉的。要是我不拔了插头,躺在冰棺里岂不是要被冷死?”她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还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后,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躺在冰棺里?”
女作家笑了一声后,说:“我是个写恐怖小说的作家,最近突然缺少了灵感。为了寻找创作恐怖小说的灵感,才来到殡仪馆体验生活。而躺在装盛尸体的冰棺里,正是获取灵感的最佳方法。”
她的话令我感觉有些晕头转向。就算写恐怖小说,也不用躺在冰棺里寻找灵感吧。再说,冰棺里的气味能好闻吗?
不过,这个名叫麦丽的女作家却向我展示了她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那是一瓶香水,正是凭着这瓶香水,她才驱走了冰棺里的异味,并且在里面呆得很惬意。
我和福伯都有些哭笑不得,福伯没好气地说:“麦小姐,你把冰棺的插头都拔掉了,其他冰棺里的尸体就有可能腐烂,到时候死者家属生气了,一定会找你索赔的。”
大概麦丽并不缺钱花,所以她对福伯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而我则指了指麦丽的脸,说:“麦小姐,你的脸上似乎沾染上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立刻让麦丽慌了神,她连忙用手在脸上擦拭着,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一点油脂一般的玩意儿。
我知道,那是以前装盛在冰棺中的尸体所遗留下来的人油。
当我把答案告诉给麦丽后,她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一边干呕着,一边捂着脸拎着手电筒向办公楼的值班室跑去。
我和福伯同时大声笑起来。
7
看到麦丽钻进办公楼后,我这才小声对福伯说:“看来这位写恐怖小说的女作家,害怕的不是恐怖的玩意儿,而是肮脏的东西。只要我们把殡仪馆各处弄得脏兮兮的,说不定她就会提前离开这里……”
福伯很同意我的看法,于是立刻带着我来到火化车间,打算弄桶人油出来,在殡仪馆里泼得到处都是。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极陌生的号码。
接通电话后,一个声音很清脆的女人在听筒里问:“请问是李伟先生?刚才是你报的警吧?我是警察,现在已经到了殡仪馆大门,你来开一下门,协助我们的调查。”
我答应了之后,挂断了电话。我问福伯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门,他摇了摇头,幸灾乐祸地说:“警察找的是你,又没找我,还是你亲自去开门吧。”他顺手把大门钥匙交给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接过了钥匙,出了火化车间,拎着手电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从火化车间到殡仪馆大门,必须要穿过一块空旷的平地。当我来到大门,打开门后,却看到门外没有警车,也没有前来调查的女警察。我掏出电话,按刚才打进来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却关机了。
难道警察已经抓到了变态杀人狂,所以不用再找我调查了吗?我不禁暗暗揣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好事,我就不用再去担心杀人狂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重新关好了殡仪馆大门,向火化车间走去。因为要看着路,我一直都将手电筒直射在地上。不过,在空旷的平地上行走,没有什么障碍物,所以我无意中抬起手,将手电筒的光柱向前方射去。
刹那间,光柱照射之处,我看到了一条正快速移动的人影。手电照射到的,是那个人的背影,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长袍遮住了他的膝盖,他正颈脖僵硬地向殡仪馆的办公楼跑去。在黑夜中,他的姿势显得无比诡异与恐怖。
我吓了一跳,拿着手电筒死死将这个人的背影锁住。那个人显然也觉察到自己被我发现了,奔跑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我大声叫了一声:“站住!福伯你别跑!”
那个人的身影顿时凝固住了,他缓慢地转过身,直面我手中的手电筒,喃喃地说:“李伟,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果然就是福伯。

8
我笑了一下,答道:“很简单,今天月黑风高,如果不拿手电筒,几乎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即使在这片空旷的平地上,我也得拎着手电筒才能看清路。而一个没拿手电筒却能在如此漆黑的地方跑得那么快,除非对这里异常熟悉才行。而福伯你,正是对殡仪馆最熟悉的人。”我顿了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你连手电筒都没拿,去办公楼干什么?难道想去骚扰那个漂亮的女作家?”
说实话,我只是打趣罢了。没想到福伯却像触了电一般,身体如筛子一样战栗了起来,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落了出来。我将手电朝地上照了一下,顿时愣住了。
在地上,躺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刃口锋利,血槽闪动着阴森的光芒。
“你要干什么?”我脱口问道。同时,我感到了一阵心悸。
福伯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他拉住了我的衣角,用极细的声音说道:“李伟,你知道吗?我生病了,是肿瘤。但万幸,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动手术割掉,就能治好。”
我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应该恭喜他。不过,得良性肿瘤和他深夜带着一把匕首去办公楼又有什么关联呢?
福伯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对我说:“要想动手术割掉肿瘤,自然要花不少的手术费。你知道,我是殡仪馆的临时工,没有医保,也不能报销手术费。我只能靠着你每个月拉走人油后给我的分红,才能筹齐手术费……”
他告诉我,其实他早在一个礼拜前就知道会有一个写恐怖小说的女作家到殡仪馆来体验生活,而且,这个女作家在殡仪馆里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她不仅要体验生活,还要在办公楼的值班室里写一本书,书可不是短时间可以写好的。
而福伯的医生说了,他必须尽快安排手术,否则良性肿瘤很有可能会发展成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如果那个叫麦丽的女作家一直呆在殡仪馆中,我就没办法来拉走人油,福伯也无法得到分红。所以,福伯决定用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让麦丽从殡仪馆中消失,那就是让麦丽变成一具尸体。
但福伯绝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死囚犯,所以他准备找一个替罪羊。当然,他也不想让无辜者成为替罪羊,于是他决定凭空塑造一个凶手,那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变态杀人狂。
一个礼拜前,他在距离殡仪馆两公里外的小镇,杀死了一个小学女教员,然后把死者的衣服悬挂在房梁上,并抛尸在一条水沟中。接下来,他又杀死了两个女人,并且也把死者的衣服悬挂在高处。
福伯本来准备今天夜里动手杀死麦丽,于是通知我不要到殡仪馆来拉人油。不过因为我的手机没电了,他一直打不通,所以我最终还是来到了殡仪馆中。按照最初的计划,福伯杀死麦丽后,就会把麦丽身上穿着的衣服悬挂到高处,让现场的痕迹看上去就像那个莫须有的变态杀人狂干的一般。
但既然我来到了殡仪馆,那么就算他杀死了麦丽,也没时间把麦丽身上穿的衣服悬挂在高处。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知道必须用时间差的办法,把警方的视线引到变态杀人狂身上去。
今天下午,福伯就注意到麦丽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于是他下班后就跑到两公里外的镇上,买了一套与麦丽那件很相似的连衣裙,趁着黑夜挂在了后院铁门外便道旁的一棵大树上。
当时我听的密林中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正是福伯发出来的。他看到我从铁门进了殡仪馆后,就连忙绕了一圈从大门回到了殡仪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没在殡仪馆里看到他的原因。
而福伯接下来的计划,就是想趁着我和他分开的时候,悄悄杀死麦丽,然后把麦丽的尸体藏在停尸间的冰棺中。如果没有那个警察打来的电话,福伯也会用其他办法把我支开,然后再去行凶。
他流着眼泪对我说:“李伟,我真的不想因为癌症而死掉,你就让我杀死麦丽吧。”见我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我会把你拉走人油卖给餐馆的事,举报给警方。就算警方不处理你,那些在餐馆里吃过人油油条、人油回锅肉、人油火锅的食客也会将你撕成碎片!”

听了他的这句话,我彻底没了主意,只好摊开手,对福伯说:“去吧,你去吧,今天晚上就当我没来过殡仪馆……”我转过了身,向后院铁门走去。我的摩托车还在那里,我要打开铁门,立刻骑着摩托车离开这里。
9
当我就要走到摩托车那里的时候,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我又怎能看着一个女人在我知道的前提下,死在福伯手里呢?我决定了,即使拼着被警察关进监狱或是被食客撕成碎片,也得阻止福伯的行动。
不过,现在想要跑到办公楼去阻止福伯,已经来不及了。幸好,麦丽曾经给过我一张名片。我掏出手机和麦丽的名片,正想拨号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麦丽名片上的电话,我竟感到很熟悉。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刚才打电话来说自己是警察、叫我赶快去开大门的那个号码。
这么说,麦丽是警察?而且也知道变态杀人狂的事?她到殡仪馆来只是为了设计一个圈套来捉拿变态杀人狂?
福伯去杀麦丽,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福伯是因为知道了麦丽要来殡仪馆体验生活,才决定杀人的。麦丽绝对不可能未卜先知,假冒女作家的身份来诱捕福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有点不知所措了,转过身来,浑浑噩噩地向办公楼跑去……
10
办公楼底楼的大门开着,我一进门,就看到福伯躺在地上,头上淌着鲜血。而麦丽站在福伯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冷冷看着地上的福伯,脸上露出了微笑。
当她发现我进来后,顿时露出警惕的表情,横握着棒球棍,紧张地看着我。我看得出,她有些恐惧。

从她的表情中,我就明白了,她刚才是靠偷袭才制服福伯的。而现在与我面对面对峙着,她就完全丧失了刚才偷袭福伯时的镇定与底气。
我连忙对麦丽说:“你别紧张,我和福伯不是一伙的。我刚刚才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所以跑过来提醒你!”我拿出了手机,说,“如果我是杀人狂,又怎么会打电话报警呢?”
我当着她的面,又拨通了报警电话,并且将现场的情形向警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接电话的警员说,警察已经赶到了殡仪馆后院外的便道,而且看到了那件悬挂在树上的白色连衣裙,马上就会有人到殡仪馆来找我了解情况。
麦丽这才收回了对我的怀疑。她告诉我,她的确是个写恐怖小说的女作家,当她躺在停尸间的冰棺里寻找灵感时,无意听到了我和福伯的谈话。
从福伯的话里,麦丽立刻意识到,福伯有着重大的杀人嫌疑。作为一个恐怖小说作家,麦丽认识很多警察,也听说过最近一个礼拜中所发生的连环变态杀人事件,但从警察朋友的口中,她却并没听说杀人狂行凶后,会把死者衣物悬挂在空中的细节,为了防止有人模仿杀人狂的手法行凶,警方通常都会隐瞒一部分犯罪细节。
既然福伯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而且受害者都是清一色的女性。现在殡仪馆里就她一个人是女的,麦丽很清醒地意识到,如果福伯今天夜里要行凶,目标一定就是她本人。而要确定这一点,就必须引蛇出洞,诱使福伯对她行凶。
麦丽也知道,如果福伯一直和我在一起,就无法脱身来杀她。她必须想办法让我暂时离开福伯,才能让福伯得到机会前来实施杀人的计划。所以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假称自己是警察,已经来到了殡仪馆大门,让我去开门,从而支开了我。
当然,在做这一切之前,她先给警方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殡仪馆,而且让他们不要和我联系,免得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也是为什么之后我一直没接到警方电话的原因。
然后,她躲在了办公楼的门后。当福伯手持匕首刚一进门,她就拎着棒球棍,朝着福伯的后脑狠狠来了一下。福伯当场就倒在地上,鲜血直流,昏死了过去。

11
当麦丽说完之后,我也隐隐听到殡仪馆外传来了警笛的声响。麦丽手持着棒球棍跑出了办公楼,大声对我说:“李伟,你看守现场,我去给警察开大门!”
说完后,她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看到她离去之后,我从地上拾起了那柄原属于福伯的锋利匕首,擦去自己的指纹后,放入了福伯的手中。然后我使劲扳着福伯的手臂,把他手中的匕首凑到了他的脖子旁。
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操纵着福伯的手臂,让他手中的匕首割断自己的喉咙。
一会儿警察来到办公楼后,我只要告诉他们,刚才福伯苏醒了,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便立即畏罪自杀了。
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只有福伯死了,才不会狗急跳墙,吐出我拉走人油倒卖给餐馆的龌龊事。
当做完这一切后,我触了触福伯的颈动脉,确认他已经死亡了。
而这时,麦丽也带着警察来到办公楼中。
12
听完我关于福伯畏罪自杀的说法后,麦丽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沉默良久后,她轻声对警察说了一句话后,一个警察走到了我的面前,拿出了手铐。
我大叫:“为什么要抓我?福伯不是我杀的,他真的死于畏罪自杀。”
以前我曾经看过一本犯罪小说,那本小说里曾经叙述过一个被称为贝尔加湖谋杀罪的罪犯。
在那个故事里,一个俄罗斯男人与他的妻子在一个没有其他游客的日子里,租了一条船在湖中泛舟游玩。这个男人把妻子推进了湖里,然后按住头淹死了她。回到岸边,他哭泣着报警,说是妻子为了抓一条鱼掉进了湖里,他们都不会游泳,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妻子沉进湖里。

虽然所有人都怀疑是他谋杀了妻子,但是他却一口咬定是妻子失足掉进了湖中。尽管俄罗斯警方无数次讯问他,但他却死不松口。最终他被判定无罪释放,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凶手,但却无法将他定罪。
这是刑侦史上最大的一个污点,那个男人也被称为最完美无缺的谋杀者。
而现在,办公楼里就只有我和福伯,福伯也已经死了,只要我咬定他是自杀的,就没人能定我的罪。对此,我非常确定。
不过,麦丽却笑了。她对我说:“其实刚才我向你述说如何制服福伯的过程中,向你隐瞒了一点细节。当我用棒球棍击晕了福伯后,很担心体格强健的他会随时醒过来,所以我又给他注射了一支安定注射液,那是一种安眠药。我因为得了很严重的精神衰弱症,仅靠口服安眠药已经起不了任何效果,所以才在医生那里开到了安定注射液针剂。”
也就是说,既然福伯被注射了安眠药针剂,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并畏罪自杀。
13
我只好供认不讳,说出了自己担心福伯泄露盗走并售卖人油的事,才杀死了他。
麦丽对人油这件事体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笑着对我说:“这一下,我真的有灵感写下一本恐怖小说了。”她还执意要求我说出那些人油究竟卖到了哪些餐馆。
当我说出第一个客户的名字时,麦丽立刻呕吐了。
她一边呕吐,一边痛苦地呻吟道:“今天下午我才在你说的那家餐馆,吃了一盘白油肚条,还有一盘火暴腰花……”

Chapter 10 你知道得太多了
院子里多了三具尸体,而我最初想要解决掉的麻烦,却还依然站在我身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1
凌晨四点,生意清淡,除了一个急诊病人留院输液观察之外,再没其他人光顾我们这家小医院了。
这么晚了,卫生局的查岗电话已经接过了,应该不会再有暗访的记者。于是我和挂号处收费员宋枕、普内科值班医生刘默、输液室值班护士林青儿坐进急诊室的内间里,搓起了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