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补偿那小丫头做的事,那么,她霸了今夜我的权利,依你说,我该怎么讨
回来才好呢?”

 说来好气又好笑,那个小猪只见霍水宓在昏迷中时有时无的干呕,认定是他
欺负了她,当下把晚餐吃下的东西如数呕在他身上。尤其那个小蠢蛋倒是胆大
包天得很,竟敢强留在主房里头,教人把她拖出去,她一哭二闹三叫娘,抱住
床柱死也不肯出去,若不是怕她惊醒了霍水宓,他会任她在这里叫哑了嗓子都
不理的!

 勉强没法子之下,达成和平协议,可以让她等到霍水宓醒过来,可以让她缠
着霍水宓一夜,但前提是必须乖乖静音,必须在她醒后回去。

 那小肥猪很聪明,以大人的方式跟她谈,她懂,而且会谈判,如果身为男儿
身,是从商的好料子,偏偏她是女孩,以女孩的方式教养,也许又是另一个盲
目忠实丈夫的女子……

 他的眼瞇了起来,不,那种女人生下的孩子怎会懂得忠实?那女人甚至连水
宓的一根寒毛都不值!他该庆幸,那头小肥猪只不是他的女儿!

 “啊!”霍水宓闻言迅速抬起眼,面带羞容又惊奇地瞪着他。好怪,真的好
怪,以往老爷最多就是温和的表情,能够朝着她一笑,已属十分难得了。她,
可没听错吧?老爷的话里好似有浓浓的挑逗意味,有些促狭、有些调戏。

 几个月前老爷虽然也曾莫名其妙地“调戏”她,可那是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男
子,是个偶尔藏在老爷影里的男子,但眼前这个男人则是她从没见过的。

 她涨红了脸。不可否认的,以往的老爷是她所崇敬的,彷佛天边的月亮,高
高地悬挂在空中,偶尔在水里倒影时才能亲近它,虽然亲近却也只是浮面幻影,
而眼下的老爷仅仅一句话,像是一条绳索系近了彼此的距离。无论是哪个老爷,
都像一块磁石紧紧吸住了她,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能颠覆她的情感……

 徐苍离微笑,俯下头封住微启的唇。

 啊啊,老爷从不在大白天玩口水交换的游戏呀!

 老爷变了。

 是变了,变得好奇怪,因为没得比较,所以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但她喜欢
这种转变。

 “可还想吐吗?”他低语,气息温暖了她。

 她含羞摇首。

 “那么,我可要讨回我的补偿了。抬起头来。”

 霍水宓顺从地抬起头,瞧着他柔和的眼,心头像是涨满了又酸又甜又涩的东
西。

 忽地,她“嗤”一笑。

 他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刻她会毫无顾忌地笑出来,而后,他恍悟
她是又瞧见了他那一头被整的头发。

 “好笑吗!”他扬眉。

 “啊,老爷,你这副模样的确是逗笑了水宓。”她回答,注视他俯近的脸庞,
然后缓缓合上湿眼。

 她……好快乐。

 如果,今夜再梦见天上的娘,那么她要告诉娘,身为一个女人也有她的喜悦,
而现在的她好幸福。

 婚姻其实不全然像爹和娘的一样,也不是大婶们说得那般痛不欲生,一个女
人的命绝对不只挑水砍柴,一定还有其它没有挖掘出来的宝物;而老爷就是她
的宝物。

 这一生,她相信自己嫁对了人。

 ※※※破天荒的……在大白天里,与自个儿的妻子颈项缠绵。

 说出去,不,光是教人发现了,是非得在背后耻笑一番不可。但,那又如何?
徐苍离行事向来毫无准则,说由他人说,只求自个儿高兴……

 高兴?他的眉拱了起来,黑沉沉的眼眸注视她的睡容。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
打从心里头撩起淡淡的愉悦?更别谈为一个女子弄得方寸大乱。

 十年来,在他眼里,女人只须懂得忠实,尤其身为他的妻、他的女人更要具
备这项崇高的特质,而霍水宓充份具备了。

 她对他忠实,他却开始不满足起来。

 “老爷……”霍水宓在他怀里蠕动了会,不自觉地朝他挪去。她依旧沉睡着,
粉红色的脸颊有些发热,散发黑色光泽的长发半掩住她的身子。

 这是他买回来的新娘,用足足一袋的黄金。

 谁能料得到当初旁人连瞧一眼也不愿瞧的女人,如今会出落得娇柔可人。

 而她,永远是他徐苍离的。

 然而,她的心呢?

 她尚未开启的心房呢?

 他起身,霍水宓的眼蒙蒙眬眬地睁开了。

 “老爷……天亮了吗?”

 他噙笑。“天是亮了,却已是过了午膳,你可饿了?”

 她原是懒懒地小伸起腰来,随即睁大眼,回忆如涌潮似的钻回脑里。

 “啊,老爷……”她忙拉起薄被盖在赤裸的娇躯上。以往老爷同她亲热,皆
是在夜晚,房里最多也只燃着蜡烛,如今大白天的……天啊,那不是被看光了
吗?

 在徐府,虽然吃好住好,人也逐渐养出点肉来,但还是不比时下的丰腴女子,
老爷不会觉得很失望吗?

 “怎么?饿不饿也须想吗?”

 “不不。”她拉紧被子,垂下的眼角悄悄瞄着徐苍离,见他毫无嫌恶之意,
稍稍胆大了起来,脱口而出:“老爷,你……可在乎我的身子?我,我是说,
老爷不在乎我的身上没肉吗?”

 “若是嫌弃,当日也就不会娶你过门。”

 “可是……可是,大伙都爱福福泰泰的女子,好比水宓娘家的隔邻陈家妹子,
她人就有足足水宓三倍大,上门说媒的不在少数,她……她十六岁就嫁出门,
不似水宓,双十年华才有老爷肯要。”

 这是搁在心头已久的疑惑,早就想问,却不敢直截了当地问,然而今日的老
爷不知怎地,就是容易亲近,这才敢放肆问出口。

 徐苍离沉默半晌,道:“旁人有旁人的品味,我也有自个儿的品味。”换句
话说,霍水宓是入了他的眼了。

 徐苍离竟然在安抚一个女人,他叹息。这两日心境上的转变足以颠覆十年来
的生活,他原就是一个聪明的生意人,如何能不发现隐藏在表面的事实?

 “老爷……”霍水宓脸红了,长发如帘泼洒在床。她含蓄地敛眉,却掩不住
她的神采飞扬、她的心已满足。

 单单两句话便能叫她快乐好一阵子,这样的女子怎能割舍?

 他起身,穿上衣。“待会儿,我让贾大妈送些可口的饭菜过来,多少吃些,
若是疲累了,不必理会那小胖……那小丫头片子。”

 霍水宓抬首,莫名地瞧了他一眼。老爷那语气好象挺酸的,像刚浸了八百坛
子的醋,若不是老爷平日一副冷冷冰冰的样貌,她还真误以为老爷同红红吃醋
呢!

 走出主房,徐苍离扫了一眼庭院,迈步走进迷宫似的庭庭院院,停下道:
“什么时候徐府的总管成了缩头乌龟?”

 王莫离双手敛于身后,从拱门后微笑走出。

 “我还当老爷心境变了,连嘴皮子也跟着软了起来。幸而心不表口,不然奴
才还真难以习惯哩!”

 “你偷听?”

 “不,奴才不敢。只是……大白天的,难得老爷窝在房里不出门,难免起人
疑窦。”

 摆明了就是找到机会取笑于他。

 徐苍离微笑!“可惜你不姓包,否则倒可以为你冠上个包打听的名号。”

 王莫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打从旁经过,必定停下脚步观看,不是为徐苍离难得的笑声,而是
这两名主奴站在一块,竟有七、八分神似;平日徐苍离是不爱笑的,面如冷石,
自然没得比较,如今他笑了,笑得自然轻松,竟彷若一日八大笑的王莫离!

 显然王莫离早注意到了。他的眼沉下,勉强板起一张要命的脸孔,道:“这
包打听可是来报讯的。”

 “说。”

 “有人在昨夜里见到那姓尹的出城而去,往北而行。”

 “他不刚从京城过来!”

 “是啊,这点令奴才百思不解,故而派遣好手跟踪而去。”北方,正是那霍
二娘与霍老爹重新开始的去路,教人不得不疑。

 徐苍离注视他诡异的眼神,道:“你没去?”

 “是啊。奴才决定留下来当个旁观者,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倘若老
爷迷了窍,我这旁观者可以清一清你的眼,让你瞧清眼前的事实。”

 “事实?”徐苍离双臂环胸:“你倒说说看眼前的事实如何?”

 “自然是老爷心动了。”王莫离大胆进言。老爷平日不多话,今儿个难得有
兴致聊天,全因一个女人。多神奇,一名柔骨红颜女竟也能融化铁汉心。

 “新娘好买,人心却难以收服。老爷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人,夫人忠
实媲美一条狗……”

 “谁准你拿狗来同水宓比较?”徐苍离显得不悦。

 “啊啊……”现在连比喻都不能随便乱来的,当初可是谁说要把肉扔在狗身
上的?

 幸而王莫离素来识多见广,懂得见风转舵,忙改口道:“是小的说错了嘴,
夫人忠实足以当天下女子的表率,不过表率归表率,可也足足吓掉奴才一斤胆,
夫人的忠实太过火,我还真怕哪天夫人为这份忠实而自辟死路呢!”见徐苍离
的眉拱了起来,再进上谗言:“有人说,女人好比一朵花……”

 “花?”什么时候在王莫离心里女人由狗成了花?

 “正是。这花有分好坏,有毒花、有药花,有供人赏心悦目的花;有的人不
幸吞食毒花,自然中毒,有的毒发身亡了,有的及时服下药花,救了一命;而
那赏心悦目的花,虽然娇艳动人,却也只能摆上抬面,供人欣赏。”王莫离别
有用意地盯他一眼。“夫人虽不是花中之王,但却是实用的药花,算不上极度
出色,可她就在那儿,淡淡散发自个儿的魅力,能不能懂她,就得看摘花人了。”

 话,还须莫离提醒吗?人总是不满足的,以往只须拥有她清白的身子便已足
够,如今却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因为他心动了,所以也贪求她的心。不求同等的付出,但他不再想要她的忠
实了,她的忠实对他,够了。

 在还不识得他之时,她就开始懂得对“徐苍离”忠实。

 在面对那个姓尹的该死男人之时,她仍然固执地守着这份忠实。

 而他竟然开始憎恶起这份忠实。

 王莫离是旁观者,就因为未曾淌入这场浑水,所以看得一目了然。

 他,徐苍离,真是动情了。

 正因为动情,他发现自己开始遗忘过去的恨。

 “也罢,紧攀住它又有何意义?”他是生意人,能在瞬间盘算得与失,而继
续攀住那份仇恨对他有何意义?不如重新开始。不想在深思熟虑之后再作决定,
因为往往在三思之后,更难割舍长达十年的恨涯。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一朵药花有此功用,倒也不枉当日花足一袋黄金买
她回来。”

 徐苍离叹息,而后轻笑起来,俊雅的面容好似回到当年未娶那朵“毒花”之
前。

 “以后人前人后再也别提水宓是买回来的。”再道:“吩咐厨房,弄些可口
的饭菜送过去。”语毕便跨步离去。

 王莫离瞧了好一会儿,又扮了个可爱鬼脸。“原来一个女子也有此疗伤功效,
早知如此,几年前就该买下夫人才是。”他的眼里含笑,抬首望天。

 总算,他努力几年的事有几分成效了,虽然他不是“起因”,但能见到“成
果”却是他衷心所期望的。

 当初,承蒙已故老太爷的恩泽,亲娘临终前为他改名“莫离”,要他好好守
护这个散沙似的家,莫要独自离开,可如今散沙凝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
便可孓然一身地离开这牵挂极深的徐府。

 等着吧!他有信心。在他身为总管的任内,定要教徐府成为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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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若邻第六章


老爷变了,真的变了。

 甚至她可以说出他哪里变了。老爷变得爱笑了、变得柔情了、变得容易亲近
了,虽然他对红红还是不悖辞色,但瞧着她的赤裸裸目光总教她不由自主地脸
红,彷佛……在老爷心中,她是个重要的人儿,可能吗?对一个男人而言,女
人会比牛马还重要?

 虽然是痴心妄想,但总是有一个梦,就因为是梦,所以才有希望。

 在徐府,她开始懂得什么是希望了。

 希望就是不论任何时候,都不再要认命了。

 她的前半生一直都在认命,因为她不了解希望,她唯一认对命的一回,就是
嫁给老爷这样的好人。

 他怜惜她,真的。不管是冷酷的老爷也好,或是现今面带笑容的老爷,总之,
两种性子的老爷都待她很好很好,好到她无以为报。

 她能用什么方式报答老爷呢?

 “娘娘,红红饿饿。”身边的小人儿扁起一张嘴,虽然还不算太懂事,但她
总觉得霍水宓跟徐苍离太接近了。娘娘应该是她的,讨厌讨厌,都是那个坏人
抢走娘娘!

 “好啊,娘娘上厨房煮点面吃,好不好?”

 “好,红红要吃娘娘的,要吃娘娘的!”她兴奋地手舞足蹈,在霍水宓跟前
跑来跑去。“红红穿娘娘缝的衣,吃娘娘煮的面,红红还要娘娘帮红红洗身体。”
最好永远都陪着她,不要理那个臭人、坏人了!

 霍水宓心满意足地笑了,搂住红红,在她额上用力亲一下。“红红说什么都
好,你在这儿待着,娘娘马上回来。”

 “嗯。”红红用力点了一个好大的头,爬上床沿,甩动着肥肥的两只脚。
“红红乖乖的,不吵不闹,娘娘快回来,红红等你。”

 像一个家,真的好象一个家。今生,老爷赐给她的,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言
词的?

 时到今日方知原来一个家也可以不必像在娘家一样,她是人母、她是人妻,
真好,有人可以爱的感觉真好,红红也爱着她,老爷……不求老爷须死心塌地
爱着她,但至少只要把她当一个人看就好……想归想,那痴心妄想还是不由自
主地冒了出来。人真贪心,一旦懂得了希望,便涌出了无数个希望……

 “夫人!”在绕过中岛的时候,遇上贾大妈,肥胖的脸皱成一团。“王总管
出门了,老爷又向来不管他们的,我一时找不到人,所以不得不来请求夫人。”

 霍水宓一怔。“怎么啦?”难得贾大妈没头没尾的说话。“有我可以帮上忙
的地方吗?”贾大妈待她甚好,帮忙是应当。

 “这……”贾大妈绞扭着双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爷向来任他们自
生自灭的,月玺小姐对丫鬟也不好,在府里没什么贴心的人,要不是我见翠玉
偷懒询问,否则还真不知月玺小姐躲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出门?”

 “啊,是闹性子吗?”

 “谁知道?要是闹性子就好。她的脾气倔,闹性子定会摔碗摔东西的,可是
三天来静悄悄的,我敲门也没人理会,可别是病了……”

 “那……我该如何是好?请大夫,好吗?”她向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的。

 “我是想请,可是房门教铁链子给控住了。”贾大妈想起来就心惊。“都是
那翠玉鬼丫头,小姐出了问题也不理会,足足有三天了,若是我没发现,那岂
不是……”

 啊,她可没遇过这种事,该怎么办?“那,我去瞧瞧看好了。”如今只好将
心比心,以往她病了,没人理会她,月玺若病了,应该是渴求人去陪伴她的。

 虽然,月玺憎恶她,可好歹她也是老爷的女儿,跟红红是同等地位的。现在
该是回报老爷的时候了。

 跟着贾大妈又绕了好几条路,才瞧见别致的楼阁。

 “这是死去夫人生前住的地方,小姐硬是讨来住的。”

 “咦?老爷没同大姊住在一块吗?”

 贾大妈古怪地瞧了她一眼,不敢再吭声,连忙上前敲着房门。“小姐,小姐,
夫人来看你了,你快开门啊!”叫了好几回,里头还是没应声。

 霍水宓见状,私语:“若是找几个高大下人撞开门,不知有无可能?”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敢!”房里头传出气若游丝的“怒声”。“你这小后娘多管闲事,趁早
擦擦屁股滚蛋吧!”

 “你开门,我就不找人来了。”霍水宓对着里头说道。

 “哼!谁理会得了你!”

 “贾大妈,快叫几个长工过来!”

 “好,夫人,我马上就办!”

 “等等!”里头又叫:“别叫人来,别叫人来!”

 “那你开门,我不找人来。”霍水宓想报答徐苍离的心掩盖所有的胆怯,一
心只想为徐家做点什么事,哪怕是件小事。

 里头沉默半晌,才传来战败的声音:“贾大妈走,你留下,我就开门。”

 “这是自然。贾大妈,请你先叫珠儿到厨房弄点面线端去房里给红红吃,告
诉她,我待会儿就过去。”

 贾大妈迟疑了会,小声道:“夫人,你可要小心。上回小姐使性子,摔了个
盘子,就摔在翠玉那丫头的头上,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向老爷交代?”

 “你放心吧!”目送勉强离去的贾大妈,霍水宓才又对门里说道:“可以开
门了。”

 好一会儿工夫里头静悄悄的,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才听见脚步声,很沉重,
门一开,里头的人迅速往内角退去。

 霍水宓一进门内,扫视摆设一眼,忽地惊呼:“月玺!”

 徐月玺就蹲在墙角,身上穿著厚重的大冬衣,两颊消瘦了不少,三天没吃饭
让她脸色青白,平日的娇蛮不复踪迹。

 “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吧?将来我死了,你可以在宅子里作威作福!”徐月
玺恨恨说道,眼泪净在眶里打转。

 死?霍水宓倒抽口气,急步上前。

 “你别过来!别以为付出你一点假心假意,就可以收买我的心!你不配当我
的娘亲,不配!”

 “我……月玺,你哪儿不舒服?我找大夫来瞧瞧你好不好?”

 “不稀罕!”

 “那……”那该怎么办?月玺的脸色很差,几乎见不到血色。她能做些什么?
能为老爷做些什么?“不成不成,这是一定要请大夫的!”

 霍水宓转身欲奔出门外,徐月玺发了狠地冲上前合上门,她紧靠在门扉上,
叫道:“我说不准请大夫来就是不准!宅里已经有太多的耻辱,不必再多加一
笔!你也是,听听外头怎么说,人人都说爹差劲到只能买个新娘回来传宗接代,
而那个新娘年过二十,压根就是没人要的,才会轮到爹去买!都是你!我原只
盼将来外头的人逐渐忘了徐府发生过的事,到时说不得爹爹会瞧我一眼,只要
一眼就好……”

 徐月玺的眼红了,泪水也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我要你进来,可不是打算死
前认你当娘,我要你去找爹,求他在月玺死前来看看月玺,那我就满足了。”
要不是听说这一个月来,爹待小后娘极好,她曾偷偷跑到曲桥下的树后,瞧见
爹陪着小后娘喂鱼,天啊,那可是她的爹吗?面容和善,虽然听不清对话,但
偶尔见到爹放声轻笑,好似很快活!

 打从她出生,何时见到爹也有另一面的?全是因这小后娘,如果她去求爹,
说不得、说不得当真能在死前见到爹爹同她说一句好话。

 “月玺,跟我去见大夫,我陪着你!”霍水宓焦灼地说道。

 “我不要!我这种病怎能见大夫?”

 “啊,你明白你的病因?可……可你不是大夫,如何知道?”

 “你理会这么多干嘛?你到底找不找爹来?若是不找,就滚出去!别玷辱了
我娘的地方!”她叫道,随即痛得皱起脸来,弯起身子。“痛……”痛死人了!

 拗不得她的凶悍,霍水宓上前扶住她。“咱们先坐下,有话好好说!”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