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本分,如果连你也不诚实,我该相信谁呢?”

 现在他扮演的是好好丈夫的模样,这是假相没错,因为不要她惧怕他,先前
那二百两也是买她的心。

 是的,他买下了她的人,他要连她的心一块得到。

 昨夜才发现她忠实的程度足以媲美一条忠狗,他们甚至谈不上相识,她却以
一个妻子的身份忠于丈夫,他算是意外地买对人;但,就算是一条忠狗也会有
背叛主子的时候,要如何方能确保她能守住贞节?

 她怕他、敬他还不够,这样的女人要变节如同翻书。除非,她能够爱上他,
这是得来的教训。

 虽然那种自以为是的肤浅玩意无法持续太久,但只要她在生下子嗣的这段时
间向着他,那么,孩子肯定会是他的。

 霍水宓瞧着他黑黝的眼忽然像阴森森的寒石,以为她的否认引起他的不悦。

 “老爷,我……我没怕你的。”她老实说:“只是还……还不习惯这般接近
男人。

 说着说着,脸又红了起来。

 “我是你的夫婿,如果连我都不习惯,你还能习惯谁?”他扬起眉,将她拉
进怀里。

 “瞧你这模样,倒跟昨夜里的女人相差甚距。”

 天啊!昨夜当真不是梦境了?她不敢再仰头瞧他了。简直是羞死人了!

 “我倒是头一回见到尝着我嘴里的酒味也会醉倒的女人。”

 “我……老爷,昨夜我真的……咬了你吗?”她小声询问。天啊,从没料到
她醉倒后会那么……胆大包天!

 “有咬痕为证,需不需要脱了衫子让你瞧瞧?若不是明白你在徐府里吃好穿
好,还真以为你误将我当食物猛吃着。”他忽然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喃:“不过,
你取悦了我。”

 那声音似乎带点笑意,没有嘲弄,是有些亲密的笑声,原本霍水宓是不敢抬
头看他的了,但听见这珍贵的笑意,不禁盯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教她看呆了。

 她是没瞧见老爷笑过。向来冷硬的嘴角形成上扬弧度,剎那间放柔了他的脸
庞,他原就好看,这一笑像是一块璀璨磁石,紧紧拉住她的目光。

 原来,瞧着一个人也能如同昨夜的倾醉,霍水宓瞧他瞧得痴了,忽然心中生
出一个莫名念头来。

 其实,嫁给老爷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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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若邻第四章


徐宅占地约二十余亩广,有屋、有园、有山、有水。园中以岛、树、桥、路
相间。

 池中有三岛,岛上建亭通桥,环着池畔开路,有溪、有小滩、有山泉、有湖
泊,有小楼,还有活像迷宫的庭庭院院或以拱门相连,或以回廊相接,别说在
这儿住了一月半月的,就连前些日子老爷领着她走上一回,她还是摸不清这里
的路线。

 瞧,就连这会儿走往“迷宫”里的书楼,也得边走边瞧着珠丫头画下的地图。

 “夫人算是苦尽甘来了。”先前在主房,珠丫头掩着嘴偷笑。“我打入府起
也有五年光阴,平日除非送菜送饭的,一般时间是难得见到老爷的。每回远远
看他,总是冰冷冷地教人不寒而栗,可现下不同了,老爷还贴心地带夫人认路。
铁定是有几分喜爱夫人的。”这几句话虽是揣测,却也教霍水宓生出莫大的希
望来。

 从小就没人怜没人爱的,老爷会对她有些感情吗?原以为卖过来的日子是难
过,但在徐府里的两个月里却是很满足的日子,有红红、贾大妈、珠、宝丫头,
还有老爷……

 一想起老爷,心头暖暖滚滚的,不同对红红、对爹娘的感觉。

 走近书楼,隐约听见门后头传来说话声。是老爷在谈公事吗?才想要悄悄退
走,忽然里头叫起声音:“是谁在外头?”

 “是我,水宓。”她红着脸回答。

 里头没了声音半晌,才道:“进来吧。”

 门扉轻推,霍水宓撩起裙襬,脸染娇羞地进去。

 徐苍离冷眉轻挑,沉声问道:“有事吗?”

 “我……”她迅速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我为老爷做了件衫子,送过
来让你瞧瞧是不是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好拿回房改。

 他的目光调到她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金边长衫。“你做的?多费事,现下你
是徐夫人,不必再做这些。”不由自主地溜到她的脸上。

 他的妻子真的十分容易腼腆。原以为是因她不习惯接触男人缘故,可如今也
有两个月余,怎么还这般容易脸红?

 “不不,这一点也不费事。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以往我总要为来财缝制
新衣,如今我嫁过来了,是该为红红她们绣件衣裳,顺便也给老爷缝件新衣。”
她试探地笑道,又显得有些迷惑。先前明明是有听见说话声的,怎么书房里只
有老爷一个人?

 “你在瞧些什么?这房里除了我,还会有谁?”像看出她的想法,他斥道。
“过来。”

 霍水宓乖巧顺从地走过去,期盼他拿起新衫子瞧瞧看。一句赞美,不不,就
只要说声“好”,她便心满意足了。

 哪知他连瞧也不瞧地,将衫子放在桌上,握住她的双手。两个月没做过粗活
的小手总算有些柔软细致……

 他瞇起眼,注视她的小手,彷佛心不在焉的问道:“这月可有来吗?

 “嘎?”

 “女人家每月一次的。”

 “啊……来,来了。”她吱吱唔唔的,原本已经火红的脸如今瞧起来像是熟
烂的西红柿。“今儿个早上才来的……”

 黑眸迅速转黯,放开她的手。还是没受孕吗?说不出心底是喜是忧。也罢,
再过些时候有孕也好,目前怎么瞧也瞧不出她的身子哪里健康了,瘦弱依旧,
只怕大唐女子里没一个像她瘦骨嶙峋般的,连在夜里也怕压碎了她。

 “老爷?”

 “你……”本打算叫她出去的,书楼毕竟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但钓上来的
鱼总得偶尔喂喂饵食。“搬个凳子过来坐下吧!”瞧她高兴的样儿,这女人当
真容易满足,或者,她另有目的?

 霍水宓吃力地拖了张凳子过来,就坐在书桌的旁边。

 “你该多吃点的,宅里饭菜多,不差你这一口。”浓眉不自觉地聚起来。她
拖一张凳子像在拖一条船,真有那么费力吗?

 “我……很努力吃了。”

 “我以为在经过以往穷困的日子后,你嫁到徐宅来,应该懂得尽情地享受。”

 “我有!”她又讨好地抬起眼,迅速瞧他一眼,又垂下。“我有吃,可是总
是吃了些就饱了,我想可能是以往我总吃得少,一时之间改不了吧。”以往她
三餐喝白粥,胃囊早缩得跟卤蛋一样小。

 “抬起头来看着我。”他道,“我可不是三头六臂,上回跟那老头儿争论不
休的女人哪去了?”

 霍水宓抬起脸,脸上红咚咚的。

 “怕瞧我吗?”

 “不不,我怎么会怕瞧着老爷呢?”事实上,她很爱瞧着他的,尤其他睡着
后的脸庞有些孩子气,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有几次悄悄抚上他的脸颊,没被
他发现,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娘亲悄悄给她一对仿玉镯子,虽然是假货,但却是
唯一属于她的宝物。

 “那么,就简明扼要地说吧!”

 “呀?”

 “你想讨些什么?”他盯一眼她素白的颈子,上头没挂任何珠宝首饰。“发
簪、金饰或者嫌弃新衫太过朴素?”语毕,见她迷迷惘惘的,不耐补上一句:
“这不正是你殷懃的目的?

 霍水宓闻言,原本娇羞的脸颊逐渐褪白,睁圆的小鹿黑眼在剎那化为浓浓的
失望,像在严厉指责他不该打碎她心底英雄正义的幻象。

 “我……”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交握的双手绞扭着。“新衣足够我穿上七年
八年了,发簪、金饰我也不需要……我只是,只是想为老爷做件新衫子,你若
不喜欢,我拿走就是。”仓卒地站起来,抓起搁在桌上的新衫,就往门外急步
走去。

 徐苍离怔了怔,不知她何以泫然欲泣。他……是问得太白或者问错?

 瞧她的模样不像说中她心中事,反而眼里的失望是对他!

 他说错了什么?

 “简直大错特错!”身后的书墙忽然移开,从暗门里走出一名男子。年约二
十七、八岁,白面秀气,书卷味挺浓的。

 “你没走?”徐苍离怒视于他。

 “老爷没吩咐我走啊。”他温吞吞地笑着,笑容里含着幸灾乐祸。“老爷只
道‘进暗门’,可没叫我顺着密道走,所以我就干脆留下来瞧瞧夫人的相。”

 徐苍离冷哼一声。“敢情你会看相?”

 “看相不会,但至少懂得察言观色。”他大瞻地进言。“这就是老爷你的不
是了,我可没瞧见过哪家的相公是这样待娘子的,我要你喂鱼饵不是这种喂法,
要用迂回战术。

 老爷,就算是对一条狗,也不能拿肉直接丢在它头上啊!“”什么时候开始,
总管也开始管起主子的家务事了?“徐苍离冷言相对。

 “这倒也是。”王莫离耸了耸肩。“老爷说得对,我风尘仆仆从京城下来,
可不是来闲嗑牙的,还是趁早导入正题吧!嗯,反正夫人是生产工具,无须太
在乎她的喜怒哀乐,最好头一胎就生男丁,免得将来遇上难产什么的,死也会
先留下徐家子嗣。可怜啊,瞧夫人的样儿,像是崇拜老爷崇拜到十八层地狱去
了,也难怪她会失望,形象幻灭了嘛。”

 他摇着头叹息,眼角盯视着徐苍离。

 “崇拜?她崇拜我?”他可有什么地方令人崇拜的了?旁人怕他都来不及,
会有人崇拜他?可笑之至。

 他们成亲不过两个月余,其间几乎只有夜晚相见。他没说过甜言蜜语、没买
过金饰银饰的,更没做什么英雄事迹,他有什么好教她崇拜的?

 若真说崇拜,只怕她崇拜的是她的夫君,而不是他徐苍离本人。

 “啧啧,老爷,咱们来赌赌看,瞧瞧晚上你见到夫人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崇
拜你?”

 王莫离火上加油的:“反正这种崇拜是小女孩玩的游戏,尤其夫人见过的人
不多,对老爷生起崇敬之意是理所当然。我保证隔没几日遇上更值得崇拜的人
啊,老爷在她心中的份量立刻返到二线,不值得理会的。”他微笑道,眼里滑
溜得跟条鱼一样。

 不狡猾些怎么当徐府总管,怎么应付刁钻的佣人?虽然近两年待在京城守着
那栋徐府的宅子,但还算遥控这里一切,贾大妈是他的代言人兼传声筒,这儿
有什么事全教人拟了信过去。老爷成亲这码子事,他不在场,可不表示他什么
都不知情,霍水宓的一切全私下调查过了,同第一任夫人完全不同的性子,原
以为她会在宅子里吃亏,倒没想到会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你倒说说看。”

 “嗯?”他微笑以对。

 徐苍离扬起眉,手指轻敲桌面。相处二十多年,王莫离促狭的心态可以捉到
百分之九十,但他太久没哄过女人,的确需要有人建议,至少要懂鱼饵要怎生
个放法!

 他锁定王莫离的轻佻桃花眼,明白地问道:“告诉我,如果不能把骨头扔在
狗身上,那么该怎么放才能讨它欢心?”

 ※※※三日后,四轮马车飞快地在泥地上奔驰。

 车窗是方形的,隔着层层布幔,偶尔凉风吹掀了一角,露出了临危正坐、面
容紧张又兴奋的霍水宓。

 今儿个夜里,她穿著素白的绸衫,上头单在袖口绣了一圈银线,相当淡雅简
单,柔软的质料贴在她的肌肤上,瞧起来很小……不是指年龄上的小,她已经
算是成熟的少妇,是她的身骨太小,小至像是一阵微风就可把她吹飞上天。

 徐苍离如炯的目光从霍水宓身上收回,睨了一眼那始终抱着她的小猪只。那
小丫头左右各梳起一个小包头,肥胖的身子挺着大红色的小衫子,圆圆的眼藏
在霍水宓的衣后偷瞧着他。

 那稚气的眼神明白地透露她不喜欢他,相当地不喜欢。

 啧,管她喜不喜欢,肯让这丫头片子上车缠着水宓就该感激得痛哭流涕,也
不知是哪个下人之女这样没规矩的!徐苍离不耐地想。

 “老爷……”黑眸闪闪发亮,又恢复以往对他的崇拜之意。“那市集……好
玩吗?”

 她红着脸询问。

 这才该是当初嫁过门的霍水宓。

 徐苍离随口“嗯”了一声,回想当日他不甘情愿地回主房“喂鱼饵”……

 他简直是招谁惹谁了?娶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娶她来得好,若不是须确保肚里
孩子一定是他的,哄一个女人?哼,那压根就像蚊子绣花,门都没有。

 那日,一回到主房,她是乖乖坐在凳子上绣着帕子的,瞧起来没什么受到伤
害的样儿,只有脸色苍白了些、眼眶发红了些、绣的帕子糊成一团了些,其实
也没王莫离说的那般严重,什么幻象破灭,不过是唬人的言词罢了!

 他走上前,照平日习惯性的说话方式:“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的脸是抬起来了,湿沥沥的黑眸盯着他。像瞧着一个普通人似的!以往她
的羞怯呢?还有她那种独特的目光呢?那种视他彷佛是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的崇
敬目光呢?以往没发现是因为不曾注意过,一切就是那么自然,若不是王莫离
一针见血点醒,他还当她对其他人也是同等对待……

 是了,从那日他出钱买下珠、宝两个丫鬟后,莫名其妙地,她开始崇拜起他
来,当他是天底下最伟大最侠义的夫君。

 他咬牙。想得到她的心还得哄她,这是什么鬼理论?

 “我……”他万难地启齿,脸上的青筋不断抽动。“把衫子给我。”

 “不。”她想也不想地否决了。

 “不?”她这样对丈夫说话?以往,她可是既顺从又乖巧地像一头忠狗,甚
么时候开始懂得反驳他了?

 “老爷不适合穿。”

 如果不是仰她生子,他会亲手掐死她。

 他瞇起了眼,沉下声:“我可不是对你有意的。”他停顿半晌,喉头像给馒
头梗住似的,艰难地启口:“京城总管捎信过来,出了件麻烦事,一时烦心,
倒忽略了你的好意。”

 这算是他道歉的底限了,他甚至听得见王莫离那个混蛋在外头捧腹狂笑不已。

 他暗地再咬了咬牙,续道:“你若愿意,就再为我多做几件新衣吧!”

 她的眼逐渐软化,却尚有些迷惑,始终摸不透他的真性子,究竟哪一面才是
他的面目?是那日存心调戏她的恶意男子或是救了珠、宝一生的英雄?从没认
真地思量过,因为他是她的夫君,所以宁愿选择后者。

 而现下,她仍是相信他的。如不是他,她的日子尚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忽道:“我以为女人家都爱些珍珠宝物的,你若不爱,何不亲自去挑选自
个儿喜爱的东西?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节日虽无趣,可夜里河畔有市集,不
妨逛逛!”话莫名其妙地就出口,要收口已是来不及,尤其瞧她眼底倏地星光
灿烂,如同以往注视他的眼神,崇拜而敬仰,不禁心弦一松。

 以她的出身加上霍二娘那“物尽其用”的心态,只怕她终日做粗活,压根没
见过市集的热闹……也罢,就讨她个欢心,将来好死心塌地爱着他。

 爱,多肤浅,却能控住女人心甘情愿的一生。

 “娘娘是我的!”彷佛发现他专注地凝视霍水宓,红红拉紧霍水宓的一角,
小声地宣布。

 “娘娘?”他回过神,眼一瞇. “谁是你娘?”吓得红红赶紧埋在霍水宓怀
里。

 “老爷,你可忘了?咱们是全家一块出来的。”霍水宓星光闪闪地瞧着他,
他哼了一声,压抑差点冒出的怒意。

 全家?他的孩子尚未出生,哪里来的全家?若要说这世上勉强能跟他搭上关
系的,也只有他未来孩子的娘亲。

 “月玺、向阳,还有红红,咱们不是一家人么?”她的脸蛋红红的,在谈及
自己也是这一家人时,有些羞赧,像还是不习惯融入这么多人的家族。“今儿
个下午我忽然想到红红老呆在府里也会闷坏,不如一块带她出来走走。既然带
她出来了,没有留下其它两个孩子的道理,所以我请贾大妈知会你一声,瞧,
后头跟上来的马车里就是他们啊。”

 原本以为月玺他们会拒绝,哪知珠丫头传回来的消息是他们肯去,只要爹在。

 徐苍离的黑眼沉了下来。贾大妈何时通知过他了?是怕他挑起过去的恨意?

 他的目光转而盯着胖呼呼的小丫头片子。当年只见过她一面,她才一岁多,
赤红稀疏的头发如今更加鲜明。

 是了,就是她。那个背叛他的女人所留下的证据!

 “到啦!到啦!”车夫跳下马车,开门道:“马车只能停在这儿,再过去就
得走路了。”

 徐苍离下了马车,伸在半空中的双手僵了会儿,才连同小丫头片子一块抱下
地来。

 “一个时辰后,马车候在这,可别教我等。”

 “老爷不去么?

 “逛市集是女人家的事,我顺巧谈生意,就在船上,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他的恶名虽是彰昭城里城外,但无损他生意上的事,这便是有财有势的好处,
大伙怕他,可不怕他怀里白花花的银两。

 后面跟上来的马车忽然停下,跳下两个年轻孩子,又激动又兴奋又腼腆地奔
过来。

 “爹!爹!你……你要同咱们逛市集吗?”徐月玺好奇地问道。她有多久的
时间没看过爹了?就连娘死了也没见过爹,有的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今儿个
能亲近爹,是梦成真了。

 徐向阳虽然仅仅站在徐月玺后头,一双深色蓝眼也渴盼地瞧着徐苍离。

 徐苍离淡淡瞧了他们一眼,从腰际掏出一袋碎银塞到霍水宓的手里。

 “若想要什么,尽管买吧!”为她拉下蒙面的黑纱。她不是最美的女人,甚
至身子骨荏弱到无人愿意娶她过门,然而仍是不愿任何男子见到他的妻子。

 “这……这么多?”霍水宓微启着小嘴,摇头。“我只想瞧瞧市集的热闹,
不缺什么的。”

 “爹……”

 徐苍离使了个眼色给车夫,教他好好跟着夫人,随即搭上另一辆马车,没一
会工夫便飞快消失在黑幕之中。

 “爹!”徐月玺跑了几步,跺了跺脚,回过身瞪着霍水宓。“你捎过来的消
息不是说爹会同咱们一块逛市集吗?”存心把气出在她身上。

 “我……以为老爷是同咱们一块的……”

 “以为?就因为你这一句以为,教咱们抱了多大的希望!”她还以为爹终于
注意到她了。“哼,我瞧你压根是想给咱们下马威,想整咱们,才不过是个当
了两个月的小后娘,你以为你还能博取爹多久的欢心?要不要打赌,一等你生
下徐家子息,包准爹不再瞧你一眼!真是咱们大唐女子的耻辱,瞧你干瘪的,
人家还以为我们虐待你,没给你吃好穿好的呢!出来是丢人现眼,是想让旁人
看看徐家怎么欺负你吗……”

 “够了。”徐向阳首次开口,打了个呵欠。“若不打算逛市集,我可要回马
车里睡大觉了。”他嘀咕:“都是一些穷极无聊的蠢女人。”

 徐月玺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逛?难得来这一回,没道理白白回去的。”
向阳是怎么了?以往总是不爱搭理人的,若不是为了爹,他才不会出门的,如
今爹走了,依他的性子应该话也不吭地回马车的,怎么这回倒想逛市集?

 徐向阳扬了扬眉。像是解答她的疑惑。“就算都是蠢女人,好歹也全是徐家
人,不好好跟着你们,谁知道这一群蠢女人会闯出什么麻烦来。”

 他的目光轻扫过霍水宓,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下了一个十四岁早熟孩子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