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起,霍水宓一直显得有些呆呆然,仍是有些头昏脑胀的。他,那个调
戏她的长工就是徐老爷那个六十岁的老头儿?
如果他就是老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调戏我?”
他停下动作。“以一个妻子而言,你的问题显然太多了。”他伸手轻轻钩起
她的腰带,一下便给扯开了,整件外衣放了开来。“现在,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嘎?”她涨红了脸,亵衣遮掩以外的肌肤全呈粉红色的光泽。
他的眉峰聚集起来。“那日你迫不及待逃离我,为何现在却又心甘情愿!”
原本,霍水宓是不敢瞧他的,但因这句问话而抬首瞧着他好看的脸庞。
“那日我不知道你是老爷,自然要逃开啊。”她有些迷惑,偏又无法思考。
他的手指停在她颈项半晌,神色更为复杂。
“我……我说错话了吗?”她吶吶道,小手缩成拳,任他摸着她。
他沉默了半晌。“不,你没错。”
忠实。
这是她的忠实。
因为她是徐老爷的妻,所以她忠实徐老爷,并不是因为他的人。
这不正是他所要的吗?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忠实有如一条狗的女人了?今日应该证实霍水宓是有这
份特质的,他该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他的心情复杂难辨?
“你怕我吗?”他低语,贴近她愈发晕红的身子。
“不……我不怕。”轻微地颤抖起来,背叛她的意志。
“那很好,我并不需要一个怕我的妻子。”
这就是忠实吗?如同一条狗忠实主人,如果不是主人,就怒目相对!
他该满足才是。
无论是徐苍离也好、徐老爷也行,只要她生下徐家香火,管她忠于谁!她只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你太瘦了。若不是那日我见你有足够的精力打人,原是不打算这么早圆房
的。”
他冷语,扯开她亵衣的动作却出奇地温柔。
霍水宓的脸如火烧。大婶没跟她说过圆房还有这一段的啊……
她倒抽口气,老爷的唇贴上她的颈子往下滑!
“怕吗?”他扬起眉,注意到她的身子持续微颤着。“你不必也无须害怕,
这可不会死人,睁开眼睛,我宁愿是猪只交配,可也不跟个木头玩偶寻欢。”
霍水宓咽了咽口水,张口欲言,却遭人忽然堵住了口。
她真的睁大了眼。
他的嘴贴上了她的。他的舌根粗鲁地滑行进来。
老天爷啊,老爷究竟在做些什么?口水相接,不知道算不算恶心,这是她头
一遭经验,这是圆房的必备过程吗?她可没见过猪只交配需要交换口水的……
她的心“怦怦”直跳,很大声,大到几乎以为心口跳到他那里去了。
在这般近距离之下,清楚瞧见他的半侧脸。二十年来,她没见过太多男人,
对于男人的相貌并没有一定的认知标准,但老爷应该是好看的,他的睫毛修长
而漆黑,鼻梁高挺,棕色的脸庞有型而显得有些贵族式。这样好看的人怎会瞧
上她呢?
啊,嘴唇相接,他的手指却滑到她的胸口,是察觉了她的心跳声吗?老天爷,
当初大婶是在开她玩笑的吗?什么猪只交配,天啊,谁来教教她呢?万一惹得
老爷不顺心可怎么办?
她该怎么做才好?
“瞧你脸红的。”他贴着她的唇低语,嘴角上扬。“可别烧了起来。”轻笑
道,一时教她看得有些呆了。
“什么都不懂吗?理当由我来教的。”语毕,他俯下头来又吻了她。
又是口水交换吗?老爷的口水好甜,先前没注意到,现下才发现他的嘴里有
些酒味,不像爹偶尔喝的白干,这味道比起白干更香醇。霍水宓忽然感觉身子
好软,像躺在棉絮上,心跳声像擂鼓,吵得她没法子思想。
其实,口水交换也不算恶心,霍水宓迷迷糊糊地想道,尝试地伸出粉舌舔着
他的唇。
她想,她是喜欢上了同老爷一块口水交换。
老爷的口水好甜,这就是喜欢的理由吧!嘻。
※※※好痛!
不止头痛欲裂,连身子也好痛。
从没一觉醒得这般辛苦,像是刚从泥沼里爬出来,沉甸甸地。
“死丫头,不是吩咐过你,夫人未起床,不准接近这里的吗?”是贾大妈的
声音,随即又是左右开弓的巴掌声。
霍水宓睁开沉重的眼皮,天亮了吗?
“贾大妈……你大人大量,替我们姊妹俩求求情,来世做牛做马都报答你的。”
听起来挺像珠丫头的声音……是吗?那丫鬟平日气焰高涨,有理的、没理的
都教她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今儿个的声音好象在哭?
她还在梦中么?
“你瞧我贾大妈是什么人物?也不过是个管你们的下人罢了!我就说,平日
能占便宜就占便宜的丫头今儿个怎么起了个大早,捧着早膳在门外候着,原来
是想求情!你也不瞧瞧平常你是怎么对夫人的?想向她求情?除非她生了菩萨
心肠!还不快收拾收拾行李,跟随你老爹回老家去!”
“贾大妈,贾大妈!我原就没打算向夫人求情的,我只求你行行好,说服老
爷留我下来,你在府里说的一句话比起夫人说的还有用,现下在府里哪个人不
知道夫人是叫老爷买下生子嗣,其它是没她的地位的,贾大妈……”话还没谄
媚完,又叫贾大妈左右开弓,莫名其妙地挨了两巴子!
“死丫头,你这话是存心教我在府里待不下去吗?快滚!要再敢待在这里,
就教你老爹带着拐腿的女儿回去!滚!”
这句话显然是起了威胁,才一会儿工夫就听见珠丫头的哭声愈行愈远。
霍水宓揉了揉眼,掀起薄被。她所识的珠丫鬟何时这般委曲求全过?是错听
了吧?
“啊……”她失声叫道,一见贾大妈持着随手抓来的木棍闯进来,忙拿被子
盖住身子。
“夫人,怎么啦?”贾大妈东张西望的,大吨位的身躯像要随时跳上某个人
的背上。
“有贼吗?在哪儿?在哪儿?教我瞧见了,非把他压死不可!”
“没有贼啦……是……”彩霞爬上霍水宓的脸颊。她怎能说她赤着身子睡觉?
糗死人了。
昨儿个夜里……完啦,记忆虽然模模糊糊的,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仅
仅是羞,简直,简直是丢死人了!天啊,天啊!昨晚上她究竟是发了什么疯,
竟然对老爷做出那种事来……
“没贼就好。”贾大妈眉开眼笑地放下木棍,到衣箱里挑着鲜艳的衫裙。
“这是夫人的初夜,不习惯是自然,等这种事过了几回,夫人就不会觉得腼腆
啦!快换上衣裳,一早红小姐就哭着要夫人你,再说,沾了血的床单是要换新
的,夫人老待在那儿,教咱们怎么换?”
“血?谁流血了……啊!”床上真的有血迹!她没伤啊,难不成是昨儿个夜
里咬伤了老爷?天啊,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贾大妈见她羞愧难当,,还当她是不好意思,呵呵直笑地为她换上新衣。
“老爷呢?”霍水宓怔着脸问道。该要跟老爷赔罪的,他会不会觉得她很…
…很不知耻?
“京城宅子里的王总管派来信差,老爷正在书斋里见他。瞧,这些衫子都是
老爷吩咐下来重新改的,比起成亲那几日穿的是合身多了。”说到这里,贾大
妈就有点不服气了。
她是知道老爷拿一袋黄金买下夫人的,其中还包括给夫人滋补身子的费用,
原以为霍家会分出几两白银养胖夫人的,哪里知道那霍二娘吞了所有黄金,害
得老爷原先派她打理的新衫新裙全都过大了。
现在倒是满贴身的,就是太瘦了。在徐宅三餐都是丰盛的鱼肉,虽然还是吃
不胖,但至少脸蛋不再面黄肌瘦,活像哪儿逃出来的饥民似的。
出了主房,由贾大妈引路带出迷宫般的庭庭院院。在徐府的半个月里,她始
终摸不透这些连成串的院子出口,也因此陪着红红玩耍都是在附近,几乎没再
踏过徐府其它的地方,这也好,起码不必再见那对刻薄成性的兄妹,虽然只能
在一个院子大小的地方绕,可她也心满意足了。
“贾大妈,贾大妈,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们!”远远地见到珠、宝两个丫
头背着小包袱,被一个老汉拉着往大门走,一见到贾大妈的身影像见到救星,
又哭又喊的。
“找我有什么用?”贾大妈嘀咕,随即向霍水宓道:“夫人,咱们还是绕路
走吧!”
拉着霍水宓就往转角走。
“死丫头,什么救不救的!我是你们的老爹,不是人口贩子!教人听见了还
当我虐待亲女!”那汉子虽老,但嗓门大,气力更大,左右各拖着不甘情愿的
女儿,一路朝门口走去。
霍水宓频频回首,有些迷惑。
“别瞧了,夫人。瞧了也没用。一个是父、一个是女,咱们旁人插不上手的,
要怪就怪那两个丫头天生贱命。”
“怎么啦?”绕过转角,完全瞧不见她们了,霍水宓才回过神,问道:“她
们不是在宅子里做得好好吗?怎么教她们的爹爹给带走了?”
“那是她们命苦,有了贪财的老爹。”见霍水宓仔细聆听,只得说得更详细。
“夫人你刚嫁进徐府,不知徐府用人的规矩,一般来说下人们签终生契是少之
又少,除非孤苦伶仃,没地方去了,才会心甘情愿永远留在宅子里。珠、宝那
两个丫头有爹有娘的,签下的约是五年一期,期满了想走,我们自然不留人,
昨儿个就是她们刚满五年的日子,本来她姊妹俩也愿意再留下的,哪知她们那
贪心的老爹上门要带她们走。”
“那不是挺好的?从此不再为人奴婢,是个自由之身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老头带她们走是因为东北街的富商出了一百两白银买她
们为妾,那贪财老头也不想想对方年岁多大了,几乎可以当爷爷了,纳对十六、
七岁的姊妹为妾,不是存心蹧蹋人家清白的女儿吗……夫人,怎么不走了?红
小姐还在红阁里哭着要你呢!”
回首发现霍水宓老早停下脚步了。
“那……那不是卖女么?”
贾大妈怔了怔:“夫人,你是触景伤情了?你跟那两个丫头是不一样的,虽
然老爷买下你,可是你昨儿个也瞧见过老爷的人了,他今年才三十出头,一点
也不算老,而且你又是正室,我保证依老爷的性子,想再纳妾是不可能的了。
前半生,你的命是坏了些,但我保证,这后半生锦衣玉食是绝对享用不尽的,
何况又没人同你争老爷的,那两个丫头怎能跟你比?她们一生都是贱命,合该
她们有那样的爹!”
“不。”霍水宓的拳头紧握,嘴唇有些发抖。“咱们的命都是一样的。穷人
家什么都可以卖,就是儿子不能卖!可以卖妻、可以卖女,只要男人能活下去,
咱们女人的命都是下贱的。”眼眶忽然红了起来。“卖给谁不都一样?都是卖
女。那么,为什么要把女儿生下来呢?为了将来换银子?十几年来的感情这般
轻易教银子买下了?我不怕苦,我心甘情愿挑水砍柴,为什么爹爹要把我卖了?
就为了那一盘粉蒸肉吗?就因为我是女儿吗?”忽然,她转身,掀起裙襬,跑
回转角。
珠、宝两个丫鬟刚被拖出大门,霍水宓跑得急了,差点摔了一跤,是有人及
时拉住她的腰际,将她提了起来。
她瞧也不瞧地往门口跑去,嘴里吆着:“等等,别走!”没看见贾大妈惊愕
地低呼一声“老爷”。
是夫人!
珠、宝两个姊妹红着眼对看一眼。是报应吗?才百般嘲辱霍水宓是花银子买
回来的新娘,今儿个就轮到自己卖给其它人当妾!
“姊,咱们快走,她准是来嘲笑我们的。
“别走啊!”霍水宓跑到大门口,踢到门槛又要往前倾倒,又是身后一只手
臂轻易提她起来。她像没发觉似的靠在门扉上喘吁吁的。
“你们……你们可别走啊!”总算叫住她们了!虽然,她们的目光有些涣散,
全落在她身后,八成是太骇怕的缘故。
拖着她们的老汉也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瞧着眼前瘦巴巴的女人。
“干嘛?咱们不是都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不签就是不签,她们姊妹俩是天生
的富贵命,没道理在你们这里当牛当马的!”
“我……我要留下她们!”霍水宓鼓起勇气说。第一次同人谈判,能不能成
功不知道,至少一定要让她们的爹回心转意。
珠、宝姊妹俩同时张大嘴,一时呆了傻了。
“留下?你这婆娘拿得出银子来吗?在你们这儿五年才赚二十两银,人家白
老爷肯给一百两银子,这哪儿能比?更别说,将来她们进了富豪门,要什么有
甚么!你这臭婆娘能给咱们这些穷人什么?”老头子哼了一声,又要拖着她们
回家去。
“等等!你……你不能卖女!她们是你的女儿啊!就为了吃好饭、穿好衣,
所以将她们卖了吗?”
老头子黑黝黝的脸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大声道:“谁说我为了自己享受来卖
女的?
她们可也是我的女儿啊,要不是为了养活她们的弟弟,我怎舍得……“”又
是为了儿子!“霍水宓便把眼泪忍回去,她低叫:”女儿和儿子都是你的亲生
啊,为什么为了一个儿子,可以卖女?儿子是人,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你这死女人在胡扯什么!”老头子显然是无话可驳了。“我可没闲工夫陪
你这女人在这儿鬼扯淡!”用力一扯,扯动两个傻住的丫头。“愣死在这里干
嘛?还不快走!
“别走,别走!你要多少银子,说出来!我们打个商量!”
“哼,再多的银子也不卖!我送女儿到白老爷那儿是给她们享福,她们感激
都来不及了……”
“我……我给两百两银买下她们的终生契,白老爷那儿的损失我来赔偿。瞧,
这样一来,你净得三百两,够了!白老爷人老体衰的,难保不随时升天,到时
别说二百两,恐怕除了你拿到的那一百两外,也得不到好处,不如把她们卖给
我,你拿着银子去养你的儿子吧!”
珠、宝两个姊妹花虽然像脚底生根似的傻站在那儿,可不知怎么地,心头内
又酸又痛,眼泪不受控制拚命地掉了下来。打她们出生以来,何时有过人为她
们真正想过、关心过?没想到会是她,那个嫁进门来胆怯又容易欺负的传统女
子!
珠丫头忽地跪了下去,泪珠猛往眼里钻出来,像要把十六年来积压的泪一股
恼儿的流光。
“夫人,趁着老爷尚未动怒,夫人还是回去吧!打你进门的头一天起,咱们
姊妹就没给过好脸色,老瞧你是跟咱们出身一样的,凭什么要对你卑躬屈膝?”
她抬起脸,红肿的眼瞧着霍水宓:“现下我要说一句话,你跟咱们都不同,是
好心肠的好人,只怪我们傻,不懂识主子,但求下辈子为你作牛作马,哪怕再
生为女儿身,咱们姊妹也心甘情愿的,你快回去,二百两银不值得买下珠、宝。”
重要的是这笔生意不值得,老爷是生意人,明白这浅薄道理,尤其又向来不听
女人话,会听一个才过门半月的妻子吗?
“爹,咱们走吧。”
“别走啊!老头儿,你等等,我马上回来!贾大妈,书楼在哪儿?你快帮我
去找老爷……”一回首,用力撞上一堵肉墙。
“不必找了。我就在这里。”
霍水宓来不及惊讶、来不及被吓,叫道:“给我二百两!
徐苍离扬起眉。“你在跟我讨钱?”
“不,不……你,你瞧!”她又急又慌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珠、宝快
教她们的爹拿去卖了!二百两可以救她们一命!”
“不值得。”
“值得的!值得的!我……我还你……对,我会想法子还你的,那银子就当
借我好不好?”
“你打算怎生个还法?”垂下浓密的睫毛,注视她泛白的拳头又开始在颤动
起来。
“我……”是啊,要怎么还?就连她身上的罗衫都是他出资的,要怎么还?
“贾大妈。”头也不回地开口:“叫账房领出二百两银。带她们进屋签下卖
身契。”
贾大妈闲言,奇怪地瞧了老爷一眼。何时,老爷的心肠也变软了?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不不。”贾大妈连疑问也不敢表露出来。
正要带着珠、宝及其爹进屋,忽然珠、宝的爹垂涎地开口:“嘿,谁说二百
两白银就能买下我的宝贝女儿了?”原来这男人就是那恶名昭彰的徐老爷子,
好指使得很嘛,不趁机多捞两笔,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我这一对丫头有用
得很,什么活都做,人又圆又丰腴,要是哪日你买回来的女人蹦不出个子来,
还可以纳她们为妾,不不,不必纳妾,直接圆房,保证她们生出来的儿子白白
胖胖的。我听人道,徐老爷名下的孩子没一个是亲生的,我敢拿命担保,这两
个丫头可不会背着你乱偷汉子……
“爹!”死定了,一线生机就这样给毁了。
徐苍离面无神色地凝注他,正欲开口,忽然感觉有人揪紧他的衣衫,低头一
望,是那只容易抖如秋风的瘦巴巴小手。
“你……住口!”霍水宓涨红了脸,不是羞极,是气坏了。“我不准你说老
爷坏话,没凭没据的,你可知凭着一张嘴皮子造谣,会造出什么可怕的结果来?
你……你再胡乱说老爷坏话,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徐苍离目不转睛、惊奇地瞧着她。
她不擅反抗人,甚至不知道如何对骂,由她说话结结巴巴,揪着他的衣衫壮
胆的模样可以看出,如果猜得没错,恐怕这是她头一遭生起气来了。
为什么?
为何要替他说话?为了要讨好他?不,他说过,她是个藏不住心意的女子,
她是真的在气恼,恼那老头的出言不逊!
又是忠实吗?
“也罢。”他沉稳地开口,神色不如先前温和。“那你就将女儿带回去吧!”
“老爷……”
“带回去卖给那姓白的,我倒要瞧瞧那姓白的还敢不敢要我夫人想要的女孩!”
老头儿吓了一跳,怎么这男人变脸变得这么快的?这句话摆明是说若是现下
不卖给徐府,将来以徐府首富的财势,他也别想卖给白家老爷了……
老头儿立刻换上谄媚地笑,道:“徐老爷,你大人大量,可别计较先前我说
的玩笑话,你买,我就卖,二百两够了,够了。”总之,多巴结是没错。
徐苍离微微点了个头,贾大妈忙领着痛哭流涕的珠、宝和其爹进大屋里去了。
“嘴张那么大,不怕虫子飞进去?”他斜睨着她。
“不……”霍水宓急合上嘴,眼底隐隐约约燃起着崇敬。“我……我应该谢
谢你的。
“我可不打算要你的感激。想到了吗?”
“啊?”
“你要怎么还这二百两银子?”他逼近一步。她的身子几乎贴上他的,羞红
的云朵沿着颈项攀爬上来。
“我……我会女红!”总算找到能够谋财的技艺了。“对啦,我可以绣帕子
拿去外头卖,若是不足,我还能砍柴、挑水的……”话尾是愈说愈小声,因为
瞧见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她又说错话了吗?
“徐府长工多的是,不缺你一个。手伸出来。”
霍水宓呆了呆,乖乖伸出双手。
“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握住她的小手,还是一样的粗糙,不算柔软,看得
出是长年苦下来的一双手。“你不必怕我的。”
“我没有。”
他的黑眼盯着她,口气和缓。“我不爱人欺骗我,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