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名声被毁。
现下,他只在乎一个女人。
霍水宓小心地啜了一口,有些辛辣,可一滑至喉口却甜甜的,满好喝的,有
些像圆房那夜在老爷嘴里尝到的,想再小喝一口,却教老爷给拿开。
“只有一口。”他说道,不避嫌地饮尽剩余的酒。“我可不想你成了醉鬼。
多吃些饭菜……”
“爹!”徐向阳低叫,惹来他的注目,循着看去,霍水宓双颊嫣红,不只像
火烧起来,简直艳如牡丹,整个身子软软地瘫向徐苍离。
“娘娘,挤啦!”她怀里的红红快被压扁了。
“水宓!”徐苍离及时攀住她的身子,揪出红红丢给徐向阳。
“啊,老爷,你在叫我吗!”湿沥沥的眼在醉后蒙上一层春光,她瞇起像要
淌水的黑眼,感动地笑着:“老爷,这可是你头一回叫着我的名。”
“你醉了。”连尝着他嘴里的酒味都会醉的女人,真不该一时心软让她喝了
一口。
“不不,我没有。”她挪了挪身子,贴近他温热的身躯,转头瞧着二娘跟爹。
“爹,我同你们介绍过我的孩子们了没?”醉酒后,她的胆子变大了。
“喏,那是月玺。我作梦都没想过原来这一辈子我还有幸拥有这么可爱的女
儿,月玺以为我不知情,偶尔她悄悄到厨房为老爷作饭,她的厨艺比起水宓好
太多,你知道吗?
老爷?“
徐苍离抬首注视了会发红脸的徐月玺,答道:“不,我不知道。”
显然,她并不在乎他的答案,紧跟着又说:“我还有个儿子呢!他叫向阳,
他的学识渊博又懂武术,老爷,你可知道只要你有的书,向阳的书房里一定有,
那是一间藏书屋,水宓就算花了半辈子的时间,也不见得念得完,可是他念完
了,你知道原本有个夫子在教向阳的,但年前退休归故里,原因是什么吗?”
“喂喂,别说了!”徐向阳低斥,热浪逐渐爬上他俊俏的脸庞。怎么她连这
个也摸清了?
“那夫子说。他会的全教给向阳了;而他不会的,向阳也都懂了。他是才子,
才几岁吶,水宓好以这个儿子为傲。”
“是吗?”徐苍离淡淡地。
“那红红呢?娘娘,红红也是你的女儿啦!我啦,我啦!我也要娘娘说!”
“咦?红红,对,她也是我的女儿,真好,是水宓来到徐府来,头一个懂得
爱我的孩子……她活泼天真又可爱,这些都是我的孩子呢!爹,你为女儿高不
高兴?”
“高兴,怎么不高兴?”霍老爹老泪纵横地,感激地向徐苍离说道:“徐大
爷,以往是我误会了你,老以为你会虐待我的水宓儿,如今瞧你们一家和乐,
我的心可以放下了。”
“我就说嘛,我霍二娘的眼光决计差不到哪里去,徐大爷可以算是方圆百里
……不不,是全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子了,唉,当初卖了水宓也是为她打算。她
懂得感激是最好,也不枉我当日说破嘴皮子,就为促成这一段良缘佳话。”杂
七杂八就为了再讨点好处。
“天啊!”徐月玺不敢相信地低语。懦弱的爹和刻薄的后娘竟然也能养出像
小后娘那样温顺单纯的性子!她该不该庆幸是小后娘嫁过门,而不是像霍二娘
那样的女人?
“二娘!别再跟老爷讨赏了!”霍水宓又气愤又羞愧地握紧拳头。“老爷已
经待咱们够好了!不是已经给你一袋黄金了吗?还不知足吗?那一袋黄金足够
让你过下半辈了,为什么还想打老爷的主意?我不在乎二娘怎么对我,为了一
盘粉蒸肉,半夜里偷偷摸摸地叫起来财,你不必的,水宓不会去抢也不会妒忌
;每逢过年过节,为了去霉气,你买了一坛酒,跟着爹和来财在房里庆祝喝着,
水宓也没抗议过。你怎么待我,我都不会说话,可是,你不要吃上老爷了!老
爷是无辜的,他唯一的错是娶了我,一袋黄金可以买上百个的水宓……”她的
眼泪开始往下掉,软趴地窝在徐苍离的怀里。
半晌,霍二娘的脸色又青又白,正夹着鱼腹的筷子停在那儿,夹也不是,不
夹也不是。她的眼角窥觑着徐苍离温煦的脸庞,样子不像生气,但总教人望而
生畏。
她干笑道:“水宓这孩子就爱藉酒装疯,净说些胡涂话。”
“装疯?”徐向阳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拍桌。“亏你也说得出来!若
是我有你这种后娘,直接喂了砒霜,埋在后院,我倒要瞧瞧是官大还是咱们家
势大?”他是气极,为这小后娘抱不平,等等……他干嘛这般为小后娘出头?
她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他徐向阳为她出气吗?可恶!他的行动愈来愈不受大脑
控制了!
霍二娘吓得掉了筷子。果然!徐府的人都是野兽、都是恶棍!忽地见红红爬
上桌面端起那盘鱼肉跟她爱吃的肉饼,扫开桌上杯盘,爬到霍二娘跟前。
“这是红红爱吃的。都给你,不要再欺负娘娘了,你饿、娘娘也会饿,以后
不可以再自己偷吃哟。”
“莫离。”
“在,奴才在。”王莫离立刻收起那写满厚厚一叠的竹册,上前。他的眼在
笑,嘴挤成一直线,勉强保持着忠心奴才的形象。
“撤下桌,重新换上。”
“奴才这就去办。”恭敬、迅速退离战场。
“你们慢慢用吧!”主子站起身,只手抱起昏昏欲睡的霍水宓,步向大门。
“爹!你不同咱们一块用吗?”徐月玺不舍地叫道。好不容易才有共享一餐
的机会啊!
在门前的脚步停了一会儿,徐苍离才道:“日子长得很,任何时候都可以,
不急一时。”
“啊!”徐月玺激动地掩住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不要吃嘛?”红红向霍二娘娇声叫着:“你要不吃,也不准再欺负娘
娘哟!”
边说,她的口水边淌了下来。她还没吃饱哩,为什么娘娘的娘娘一直盯着她
瞧呢?
她的目光移到霍老爹身上,看见他身上的旧衣挺宽大的,便暂时放下盘子,
捉起他的衣角来擦口水,瞄到霍老爹老泪四溅。她又叫道:“不哭不哭,只要
你不欺负娘娘,红红也不会欺负你!坏人爹爹说你是娘娘的爹,要给你们‘面
子’,虽然没有面可以吃,但肉饼也很好吃,你要不要吃?”她的口水又忍不
住流了下来。
“不,你吃你吃就够了!”水宓待在这里,他能放心了、能放心了。
如果当年他能拿出点魄力来,会不会他的水宓儿能有更多幸福的日子?他的
老眼对上霍二娘,像在指责她,这回霍二娘没尖声反驳。她沉默了良久,才又
摆出晚娘面孔。
她没有错!
自始至终,她这后娘一点也没有错,如果连为自己亲儿打算的母亲都错了的
话,那这世上还会有谁不曾有过过错的?
她没有错,那小祸水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如果当初她嫁的不是霍老爹,
不是苦哈哈的笼子,她也能像那小祸水宽容对待这些孩子的。
一文钱能够逼死一名英雄好汉,何况她只是个母亲而已。
她会有什么错?!
※※※“呜呜呜……”
半路上,霍水宓醒了过来,便开始掩面泣声起来。从芙蓉楼外哭到了邻近的
楼子,再从一楼哭到二楼,一路是教徐苍离抱上去的。
她瞇起眼,努力地摔了摔头,向他咯咯直笑着:“老爷,咱们不回主房吗?”
她皱了皱细柳眉,又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我……我……”
“想睡了?”他含笑问,随即霍水宓发现自个儿躺在床上。她又瞇了水汪汪
的眼,小声道:“老爷……怎……怎么有两个老爷?”
“你醉了。”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坐在床沿为她褪下外衣。
“不不,我没醉。老爷,我有话要说……”
“你说,不过必须先放开我的手。”
霍水宓又怔了怔,迷惑地发现自己正在啃咬徐苍离的手指,她红了脸,立刻
放开他。
“我……我不是有意的……”奇怪,怎么觉得轻飘飘的?
“那,也不必咬着我的脖子。”
“啊!”她睁圆了眼,发现自己又不知何时缠住他,舔咬着徐苍离铜色的颈
子。她摇摇摆摆地返到床的内角。她以为她的动作迅速,但在徐苍离的眼里,
她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才东摇西晃地摆到床角。
“老爷……我可不是肚子饿了……”
“我知道。这是你的习惯,一醉酒便爱咬人。”
“不不,我没醉。”霍水宓舔了舔唇,又摔了摔头。“我……我应该已经先
吃了解酒药啊。”她又像想起什么,掩面哭了起来,从指间觑着眼瞧他没反应,
边哭边挪动身子,直接投入他的怀里。“老爷……我在哭……”
“我知道。”他的声音开始起了浓浓的笑意。
她奇怪地仰起脸瞧他,瞧了一会。忽然道,“老爷,你瞧起来很好吃……不
不,不是,我是说,老爷,你不问我为何哭吗?”
他注视着她过红的双颊没半滴泪珠。“你为何哭?”他顺着她的意。
“我……我可以咬你一口吗!”她先离了话题,实在忍不住了,藕臂攀着他
的颈子,软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就往他的耳垂小小地咬一口。
“咯,我喜欢老爷的耳朵。”
“水宓,你醉了。”软绵绵的身子趴在他身上是种诱惑。她的长发披放在腰
际,粉嫩的肌肤如玉凝,她或许很瘦弱,不符时下流行的圆润丰腴,但却也别
有一番风情。他叹息,拉下她的小手,包在宽厚的掌中,注视着她滴出水的眼
眸。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不说,肯定明日她会后悔极了。
她想了想,恍悟点头,长发溜了几绺到胸前。她又作假地吸了吸鼻子,开始
咬起他的手来。
这一回,他并没有抽手,等到她暂时咬过瘾了,她才慢条斯理地坐好,说道
:“老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呢?”她陷入梦想之中,托着腮。
“水宓喜欢老爷,如同喜欢娘悄悄给我的一对仿玉镯子,你瞧……”她拿出从
不离身的荷囊,略带兴奋地打开它,倒出一对断成两半的仿玉镯。“老爷,你
瞧,好不好看?这是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我一直很宝贝它的,
比起爹,我还喜欢它三分…”忽然,她又迷惘地皱起眉,咬着唇:“可是……
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水宓发现有了更喜欢的东西,如果遗失了仿玉镯子。我
会难过好久,但我失去更喜欢的东西,我的心会病一辈子。老爷,我好喜欢你,
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的喜欢减少一点呢?”
他微笑,并不答话。聆听她的告白,是一种满足。
她略带悲伤又有些责怪地瞅着他,道:“水宓配不上老爷……我只是个微不
足道的女子,老爷还待我这么好,送给我一家子的人,虽然如此,可每回我瞧
着老爷的睡容,总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老爷会休了我。”
“谁说要休了你?”他显得有些啼笑皆非的,并不是不动容她的心声,而是
她边说边不忘咬一口他的手,间歇时总不忘努力地想一想该说些什么,依他来
看,前半部的话泰半属真实,至于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就有作假之嫌了。
“老爷……你好象醉了。”她又跳离主题。“要不,我老觉得你的身子晃来
晃去的。
你不能醉,须等我说完才行。“”我没有醉,醉的是你。“
“不不,不是我,我明明吃了解酒药,不会醉的,应该醉的是你,老爷,我
偷偷告诉你,我是在装醉。我装得可像吗?”此刻,倒成了讨赞赏的孩子。
“你装得很像。”
她眉开眼笑的。“头一回我设计人,原本以为老爷不好骗,其实好骗得很。
明儿个早上酒醒后就算老爷记得了,水宓也可骗说我也醉了,咯。”她又咬他
一口,以示奖助。
他扬起眉。“我很好骗?”
“瞧,我骗你醉酒,你不信了吗?”
“我是信了。”
她“嗤”地一笑。“真好,原来我也有骗人的天份呢!老爷。”她将脸贴在
他的心口上,闭起眼听着他的心跳声。“老爷,先前我话说到哪去了?”
她打了个酒嗝,虽然周身暖热,但还是窝进他的怀里。老爷的怀里是她的最
爱。
“你说,怕我会休了你。”话多也是她醉酒后的习惯吗?他只知喝醉后,她
会咬人,倒还不知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可以说上一天一夜也不累。
然而他并不觉有何不妥,也不嫌她孩子气地烦人,反倒每发现她的一项小缺
点,反而更添其深情。
深情?他的脸庞柔和而平静。他爱上这一个看似柔顺的女子,这是事实,也
算是新的经验,但从不知原来爱情也能逐日加深,一点一滴的,究竟,她还能
引发他多少内心蕴藏的情感?
“对对,老爷,我是说到了你会休我,因为我……”她忽然又仰起脸,眼眸
迷迷蒙蒙的:“老爷,你真的会休我吗?水宓从小就没人疼爱,遇见老爷是水
宓一生最幸运的事,但月玺不见得有我的好运……老爷,你在听吗?”
“我在听。”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发现她的小手开始不规矩地溜进他的衣襟
之中。
差点忘了,她醉酒的另一项小缺点就是“色胆包天”。
“那你应该问,‘为何谈到月玺’。”
“哦?为何谈到月玺?”
“因为你不疼爱月玺,还有向阳,对,连红红也是。为什么呢?除了娘,没
人爱我,我知道没人疼爱的苦,尤其是女子,在爹眼里,比一头猪还不值。从
小,我就被教导女子没有生气的权利、不能说‘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做想
做的事,我不希望月玺他们同我一样,没人爱又孤零零的,瞧着爹近在眼前,
想跟他说些体己话,他却不懂女儿的心。”她哽咽道,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亲
爹,然而她的心思迅速被转移了,细弱的指尖玩弄起他的胸膛。
“从现下开始,你不再寂寞了。我不也承诺过。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道,及时捉住那只顽皮的小手。
“真的?老爷不会阻止我吗?你发誓?”星眸又闪闪动人,发起光来。
“只要不过份。”他再度允诺,因为她需要保证。
“那,我也能回去看看爹吗?”她大胆地问。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显然,她早就遗忘先前在芙蓉楼内所发生的一切。说不
得,改明儿个她连现下发生的事都忘个一乾二净。
“好!”她鼓足了勇气。“老爷,现在我要做头一件事。”
“嗯?”他洗耳恭听。
“我要咬老爷……”她迷惑地停顿,又摇了摇头,好似在纳闷自己怎么说出
这样的话来。“不,我可不是要说这句话的。老爷,现在,我命令你从明儿个
起要理睬月玺他们,你还得盖上手印子。”终于说到真正的重点了,她满意地
点点头。
他拱起眉。“命令?!盖印?!”
“对。”她贴紧他的身,在他耳边软语:“第二件事,水宓想要逼老爷爱我,
这件事水宓可以慢慢等,只要老爷肯爱我,水宓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老爷,我
可会太过贪心?”
“不,怎会呢?”
她瞇着眼笑了。“这第三件事是水宓最想做的一件。咯。老爷,我要亲近你
喽。”
春霞满面,醉眼惺忪地,又开始咬起他的耳朵来,咬得心满意足。
“水宓。”
“嗯?”她专心逼着他倒向床,在最后的意识中,她瞧见他眼里赤裸裸的情
感,她的耳靠向他的嘴,以便听清他的话。
“我可以先回复你的要求……不,是命令。”
“咦!”她觉得老爷有点吵哟,真想封住他的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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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http://www.giantdot.com/martial/martial1.html 张贴扫图∕辨识∕
排版:若邻第十章
“唉!好痛!”头痛、身子痛,只要是属于她的,什么都痛!一如老爷同她
圆房时,那股全身上下都疼的感觉。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吓了一跳。
“二娘!”
“你总算醒了。”霍二娘就坐在桌前,精神饱满的。
“娘娘!”红红蹬着肥肥的双腿,爬上床沿。“坏人爹爹要我不吵娘娘,我
没吵哟,我一直瞧着娘娘睡觉觉。”她揉了揉眼睛,爱困地咕哝:“红红很早
很早就起床了,要跟娘娘吃早饭。可是娘娘一直睡一直睡,都不理红红,太阳
晒屁股了都不起来,现在轮到红红要睡了啦,娘娘不可以走哟。”她一股脑地
翻倒在水宓的内侧床,呼呼大睡起来。
“红红要盖被。”霍水宓连忙扯了一些棉被盖到红红身上,又惊讶地红了脸。
啊,她的身子又是赤裸着!
难道昨晚跟老爷……她迷惘地瞧着房内陌生的摆设,这不是她跟老爷的房间
啊,怎会在这里休息一夜?昨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霍二娘冷淡地注视到,利眼移到霍水宓雪白赤裸的肩。
“徐大爷对你倒是极好。”
“老爷真的是待我很好的。”她顺口说。啊,她想起来了,昨日二娘跟爹来
府做客,弄乱了她的计划,但无妨,她努力地更正,请珠儿送上陈年老酒,她
只喝了一口,事先又吃过解酒药,不应该会醉,醉的会是老爷,然后她要趁着
老爷醉酒后得到他的承诺。
她得到了吗?
宝丫头说醉酒的人通常好说话,老爷应该也不例外。但,她怎么一点也没有
记忆呢?
昨日的绸衫完整地折在床沿,她是将契单放在贴身的亵衣内,如今她脱光了
……她红着脸,抓起大红衫子,里头赫然摆着契单。
老爷盖上手印子了!
湿漉的眼一亮。里头不太算工整的字体是她写的,这是练了几个月字下来的
成果,不算太坏,老爷竟也能看得懂。啊,老爷还写上他的名,龙飞凤舞的。
当然,她习字的头三个字便是“徐苍离”。
这么说,她成功了?
咯,老爷也有“栽”在她手上的一日啊。不知老爷醉酒醒后,会不会狠骂她
一顿?
不过……昨晚,她好象漏掉什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那是她日盼夜盼的一
件事,偶尔盼得久了,心也会疼,是什么事呢?老爷好象说了一句打死她,她
都不愿遗忘的话……
“……水宓,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啊,二娘。”天啊,她竟然忘了二娘的存在,以霍二娘威胁感十足,想忽
略都忽略不掉,如今是二娘收敛了,还是,她变胆大了?
“二娘,一大早你怎么不用早膳呢?”
“不早啦,都日上三竿了。”霍二娘语气有些酸意。“在咱们家里,老早就
该起床干活,哪有空闲白睡觉!”待在徐府多一刻,愈觉霍水宓的命是女人中
最幸运的。
霍水宓瞧窗外一望。果真是过了大半的上午,老爷没睡迟,反倒是她这没醉
酒的人睡得跟头猪一样。
“爹呢?待会儿等我换上衫子,我请王总管带爹跟二娘四处走走。”霍水宓
羞涩地笑了笑。“待在府里近半载,我还摸不清府里的路怎么走。”尤其是老
爷的迷宫,简直是累死她了,常常由老爷带着里头逛,始终仍然分不出所有庭
庭院院的差别。
霍二娘的脸色明白地写了妒忌。“不必逛了,徐府又不是我的,逛了也是白
逛。我跟你爹来,不是来做客。当初卖了你,徐大爷明明白白地也说过,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