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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夜幕四合,天色渐黑,斜斜的浅月挂于枝头,整个皇宫里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仍是半点异常也没有。湘琳奉命在角门旁边一处起事房闲坐等候,亦是半点消息也无。
古清华越来越不安,心一点一点的被恐惧占据,是真有点坐不住了。
“夜风,”古清华突然低喝一声。
一个身着玄色贴身长袍的修长身影悄无声息闪现在她身后,漠然道:“陛下有何吩咐?”
古清华转身,向他一字一字道:“朕命你即刻出宫,打探打探是否有苏侧夫的踪迹。”夜风武功高强,心性机警,且又不引人注目,无疑是做这事的最佳人选。
谁知,夜风连动也不动,一双黑湛湛琉璃似的眸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渐渐的,眸中光芒闪烁如波,似讥非讥,嘴角也勾起一抹似有似无嘲讽的笑,薄唇轻启,淡淡道:“卑职的职责是保护陛下安全,不是寻人,陛下找错人了。”
古清华狠狠瞪他一眼,冲他冷冷道:“朕在紫宸宫里很安全,用不着你保护!”
“那么卑职先行告退。”夜风说着便欲转身。
“站住!”古清华大怒,三步两步走到夜风面前,盯着他冷冷道:“樊太子就是教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朕的吗?”
古清华已经不记得这是夜风多少次顶撞她了。总之这个人就是很奇怪,没错,他确实非常尽职尽责保护她的安全,可是,她敢打赌,他绝对是将她当做一件物品在保护,哪怕她是一块砖头或者一根木头,他也是这种态度。
他不怕她,也不恭敬,语气永远是那么淡漠,仿佛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与她古清华完全没有关系。
“陛下还记得樊太子?卑职还以为陛下忘了呢!”夜风夸张的挑了挑英气的浓眉,用夸张的语气说着。
古清华张嘴欲驳,猛然意识到什么刹住了几欲出口的话,她盯着夜风,板着脸哼了一声,一字一字道:“不要自作聪明,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罢了,你退下吧!”
古清华不由得自己笑自己傻,夜风是樊其英派来的人,樊其英跟古清华是什么关系?她居然让夜风去找苏浚,难怪人家不乐意!
夜风眸中骤然一亮瞧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身形一闪复又不见。
古清华只得按捺着性子在书房中默默等候,已过三更,原本便单薄的月色更见浅如不见,古清华暗叹一声。或许,他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古清华如是想。
却在此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仿佛生怕扰了她清净似的,一声,又一声,落地慎而轻浅,若不是殿内太静,而她的心又太专注于倾听外边的动静,根本不可能听到这么清浅的脚步声。
“什么人!”古清华猛然转身,却在看清来人后怔住,鼻中一酸,眼眶一热,情不自禁奔上前,手抬起却又生生止在半空,眨眨湿润润的眼,脸上漾出大大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颤声道:“苏浚,你——”
苏浚青衫落拓,笑得温润,毫不犹豫紧紧握住她滞在半空的手,眸子亮晶晶的散发着别后重逢的喜悦,笑道:“陛下,幸不辱命!”
“谢谢你!辛苦,你了!”古清华胸腔中洋溢着满满的欢喜,仿佛渐渐漾开的湖中涟漪,满的要装不下!
“不辛苦,让陛下担心了吧?”苏浚将她温软的手轻轻一捏,目光转过她的身形面容,一颗心顿时柔情万千,情不自禁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突然之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熟悉的男子气息窜入鼻端,她身子一僵,继而一软,心神亦忍不住一荡。靠在他胸前,纤腰为他紧紧抱着,他温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衫发散出来,将她包围,感觉到他的下颔轻轻磨蹭在她头顶发间,古清华心底突然便漾出了一股温情,身心暖融融的,让她一动也不想动,任他作为。
苏浚似是受到了鼓励,握在她腰间的手掌轻轻抚摸,呼吸也粗了几分,他俯下身,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所过之处,一片滚烫。苏浚忍不住轻轻勾起她的下颔,俯身在那晕红如霞似火的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道:“陛下这些日子怎么过的,瘦了好些呢!”
他湿热温软的唇轻轻划过脸颊,从未有过的湿软触感令古清华身子情不自禁轻颤了颤,心跳顿时漏了两拍,猛然一惊,有些慌乱的欲挣开他,却被他霸道固执的不松手。古清华竟起了几分怯意停止了挣扎,有些慌乱抬起头,勉强笑道:“你、你何时回来的?怎么这么晚才进宫?”
苏浚温柔的目光流连在她的娇艳湿润的唇上,蜻蜓点水掠过一吻,低笑道:“今日凌晨进城,生怕被人瞧见徒生意外便没有立刻回宫,陛下——一直在等我吗?”
古清华脸上一热,避开他炽烈含情的目光,身子有些轻飘飘的熏人欲醉,正欲说话,身子徒然一僵,眸光一沉,语气也冷了两分,依然带着温柔的腔调,道:“当真一大早便进城了?”
“是,臣夫骗陛下做什么!”苏浚没有看见她的脸色,依然温柔的笑着道。
“是么?”古清华突然冷笑,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退后两步,左手缓缓抬起,指间夹着一片橙黄的小树叶子,偏着头似笑非笑道:“这是什么?苏侧夫进了城一天,竟不曾沐浴更衣么?”
苏浚一呆,瞠目结舌。一路风尘往回赶,换了外头风尘仆仆的外袍、鞋子,重新梳了头发,不料,百密一疏。
“你若是不想说便算了!”古清华目中一片清冷,盯着他冷冰冰道:“无论如何,你帮了朕一个大忙,不管你做过什么、为何要骗朕,朕统统不追究,咱们两不相欠了!下次,可别叫朕再抓着,不然,哼——夜已深,苏侧夫赶了一整天路想必也累了,回去吧!”古清华转过身,再也不瞧他一眼。
苏浚眼中一黯,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抑制不住的抖了抖。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荡翻腾,无声一叹,半响轻轻道:“陛下,我苏浚,永远都不会加害陛下,更不会背叛陛下!”等了片刻,见古清华毫无反应,无奈苦笑,转身缓缓退了出去。
古清华下意识转身,咬着唇盯着他方才站着的位置,恼上心来,一掌拍在身旁几案上,无力的挫败感深深袭来,她突然觉得人生是如此这般无力而灰暗,要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为何,这般难!
一宿无眠,直到东方发白才勉勉强强睡了过去,刚刚睡着,耳畔却听得湘琳在叫她起床了。
古清华睁开眼,湘琳道:“陛下,上朝快迟了!”语气中带着她懂的谴责——她是怪她昨晚等苏浚等了半宿。
古清华垂下眼皮直接忽略掉她的目光,一边起身下床由着小宫女服侍一边道:“那就快些吧!”
好不容易下了朝,回到紫宸宫不一会,苏姑姑却来报:正皇夫与苏侧夫求见。
一听苏浚来了,古清华脸色便不自然一变,蹙蹙眉,向苏姑姑道:“正皇夫好好的怎么带着苏侧夫来啦?”这个时候,她是半点儿也不想见他,而且,她不禁暗自冷笑:他居然还恬不知耻敢来见她!
“陛下忘了?苏侧夫禁足期满,理应来与陛下谢恩的。”苏姑姑陪笑道,心中也是狐疑纳闷不已:明明昨日陛下那么担心苏侧夫的安危,怎么突然之间又变了一副神情?苏姑姑不禁头疼,在感情上,陛下和先帝还真是——
“让他们进来吧!”古清华无奈。
进来彼此见过,古清华始终不曾正眼瞧苏浚,只与邵卿说话,苏浚亦不做声,默默坐在一旁。邵卿不由得也有些奇怪:陛下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气性?竟还在生苏浚的气?
瞧瞧睨见古清华脸色不豫,邵卿便起身告辞,苏浚也随着起身,顺手从怀中抽出一卷信笺,双手呈上,道:“臣夫有罪,不敢奢望陛下原谅,请罪之辞,但愿陛下过目,以消心头之气。”
古清华瞟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上前接过。
苏浚见她毫无挽留的意思,眼底一沉,与邵卿一道退了出去。
第65章 消带打尚书投诚(上)
苏浚与邵卿刚刚出了宫门走了一射之地,紫宸宫小太监便在后扬声,追上了他们,气喘吁吁给二人请安,随即向苏浚陪笑道:“苏侧夫,陛下有几句话要问苏侧夫,请苏侧夫随奴才来!”
苏浚望了邵卿一眼,邵卿笑了笑,道:“陛下有召,苏侧夫快去吧!”
苏浚一笑点头,随着小太监原路返回。
小太监十分态度十分殷勤友好,对苏浚那是佩服到了十足十:才刚刚被禁足放出来呢,陛下竟还是这般宠他!啧啧,苏侧夫真是不俗!
来到紫宸宫,湘琳面无表情将他直接领到了古清华日常消遣小憩的东偏殿隔间。此时,古清华正斜斜靠倚在芙蓉榻上,一手搭在靠背,一手捏着他的信笺。
苏浚嘴角泛起一抹隐隐笑意,上前,站定,微微垂首,施礼道:“陛下。”
古清华抬起清如水亦静如水一双眸子,凝了他半响,眼光轻轻挪开,望向靠着西壁的博古架,低声道:“昨夜——为何不同朕解释?”
苏浚沉默片刻方开口,道:“昨夜陛下盛怒,臣夫说什么陛下又怎么肯听?纵是听了,又如何肯信?”
“你以为现在朕便信你了吗?”古清华冷笑,双眸蓦地一亮,盯着他道:“昨夜不解释怕是无可解释吧?凭苏侧夫的本事,一晚上的功夫足够编个滴水不漏的理由借口糊弄朕了!”
苏浚一呆,没料到她说话如此不给人留面子,心底忍不住有些发闷,转而一想到底是自己撒谎在前,又如何怨得她?
苏浚暗暗调了气息,缓缓道:“陛下但问无妨,倘若觉察臣夫半点撒谎,臣夫任凭陛下责罚便是。陛下冰雪聪明,当不会辨不出真话假话吧?”
古清华顿时气结,捏着那信笺的手指节一紧,脸上忽而一笑,道:“不错,若是敢错一个字,不管你先前多大功劳,欺君之罪——朕,不轻饶!说说看吧,你都探到了些什么!”古清华说毕扬了扬眉。
“是,陛下。”苏浚应声,将酝酿于心已久的一番话缓缓说来,他说的是古清华大开商贾捐赠之门后,四大家族的种种不满之表现行动,而他,正是为了打探这些事方才回来的迟了!
古清华听毕不禁心里有气,哼了一声道:“那四大家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朕又没说不许他们捐赠,他们自己舍不得银子,怪谁?”
苏浚不禁微笑,道:“他们也许不是舍不得银子。”
他们如果私下与议政王或者青霜公主交好,当然不会拂了人家的意而转头巴结古清华。议政王恨自己古清华清楚,但是青霜公主——古清华心里有些微的怔忪,不过,眼下不是探奇猎险的时候,这些疑团不一定非要此刻解开不可。反正,古青霜虽然一直沉默,但是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她的事。这,就够了!
古清华明白他言外之意,秀眉微蹙,半响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苏浚摇了摇头,道:“除了南阳卢氏,其余三家态度甚是明了,臣夫虽然暂时打探不到什么,但是很难说近期内他们会不会有何动作,陛下可要早早做好准备。”
“那是自然!”古清华随意点点头,似是不甚在意,抬眼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不用再管。朕的承诺,是不是也该是时候兑现了?”
苏浚仍有些许的迟疑,道:“前前后后二百多户商家,陛下真要——真要许了他们出身吗?”
“怎么?”古清华似笑非笑:“难不成要朕食言?朕还有退路吗!”
苏浚默然。当初,他也没料到商人们捐款竟会如此踊跃争先恐后,也许,真是平日里被官府欺负得狠了!近三百户商业巨贾,财力之雄厚令人不敢想象,如果古清华食言,这些人铤而走险,谁也不知会闹出什么新闻!
“陛下,”苏浚想了想,抬眼道:“此事,陛下需要一个帮手。”需要一个,分担责任的人!
“为什么?”古清华眼睛却是一亮。
苏浚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道:“户部尚书刘嘉,陛下可将此人收为己用。刘嘉是管理天下赋税财政户籍的,此事若有他支持,陛下便赢了一大半。”
“那么剩下一小半呢?”古清华问。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剩下一小半,就看陛下怎么周旋坚持了。”苏浚道。
古清华复杂的瞟了苏浚一眼:他远远比她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刘嘉此人性子圆滑世故,说白了就是懦弱胆小,哪边强他便靠向哪边,何况,他如今真正在陛下手下办差,陛下要收服他,应该不难。”苏浚又道。
“你说的不错,朕这就传刘嘉觐见!”古清华缓缓点头,不等苏浚出言,扬声便唤刘忠明,吩咐了旨意。
苏浚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陛下何必如此心急!陛下,可想好了要怎么同他说吗?”他才刚刚提出建议,她那厢就吩咐传人了,这也太——
“怎么说?”古清华望他一眼,下颔一扬,斩钉截铁、干干脆脆道:“当然是明明白白同他直说!哼,刘嘉这个人是个八面玲珑四面光的琉璃蛋,若是不逼他、不一个字一个字跟他摆得清清楚楚,他有本事同你含糊到底。等会他来了,你且到屏风后听一听,看朕怎么收拾他!”
“是,臣夫等着瞻仰陛下雄风!”苏浚不由“扑哧”一笑。
古清华自己也忍不住掩口“咯咯”笑了两声,一想才刚刚跟苏浚闹过别扭,不能这么快给他好脸色,便又收了笑,抬手要茶喝。
一时刘嘉来到,古清华至正殿接见,苏浚依言躲在殿后屏风,暗暗听着。
刘嘉有些纳闷,不懂古清华为何召见,来的路上已经细细想了一路也想不出来这些日子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又惹毛了她。
越是想不出来,刘嘉心里越是害怕。见了君上,慌忙跪下俯首,恭恭敬敬道:“臣户部尚书刘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意外的,那一声“爱卿平身”没有如期响起。刘嘉心里“咯噔”一下,伏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双手撑地,一阵一阵的凉意由地砖侵入掌心,传遍体内,令他竟觉浑身如置冰窖。
“朕比议政王,如何?”古清华冷不丁问。
“啊?”刘嘉脑子里“嗡”的一下,没古清华这没头没脑的话轰炸得晕头转向,下意识抬起头,微张着嘴,向上望着,眼神既惶恐,又迷茫。
“朕问你话,朕比议政王,究竟如何?”古清华冷冷开口,板着的俏脸面无表情。
刘嘉汗流浃背,只觉口干舌燥、两眼昏花、头晕目眩、气息不宁、脑子混乱。
这、这叫什么事!
“臣、臣——不、不敢妄议君上!”刘嘉舔了舔焦干的唇舌,涩然应道。这种议论,他岂敢乱说?他跟别人一样,也只有一颗脑袋啊!
古清华却低笑起来,道:“这是君前奏对,怎谈得上是妄议君上?你若不说,便是欺君罔上!”
第66章 消带打尚书投诚(下)
古清华却低笑起来,道:“这是君前奏对,怎谈得上是妄议君上?你若不说,便是欺君罔上!”
“陛下!陛下!臣——”刘嘉哭丧着脸,心“突”一下差点涌出嗓子眼,惶惶然不知所措。
古清华不禁有些火大,这个人还真是不把他逼到死角他就敢跟你死扛到底!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古清华也不等他答复,看门见山道:“朕同议政王势如水火不能相容,此事众人皆知,你刘嘉也不可能不知道,对吗?”
刘嘉身子不可抑制发起抖来,无措的抬眼碰及古清华那凌厉而不容回避的目光,慌忙点头,艰难吐出一个“是”字。
古清华唇角扯起一丝笑,朱唇轻启,继续冷冷道:“你现今在户部办差,户部已是由朕控制,你说说,朕是好好栽培你、重用你好,还是这就毁了你,省得给议政王留下一份力量好?”
“陛下!”刘嘉惶然惊叫,身子一软,顿时瘫倒在地,好不容易强撑着勉强跪好,颤声道:“陛下,陛下恕罪!微臣,微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古清华久久盯着他,故作不解,道:“你这话——是何意?是投靠朕、跟议政王决裂吗?”
刘嘉瞳孔一收缩,本能的迟疑了一下。毕竟,他身为户部尚书,为古清华办事不假,但要他说出与议政王决裂这样毫无退路、表决心的话,一时之间,他还真说不出口。
“说!”古清华沉声低喝,柳眉一竖,杏目圆睁,冷声道:“不是说对朕绝无二心吗?朕最痛恨口是心非之人,莫不是方才的话是假的?”
“臣不敢!”刘嘉咬咬牙,瞧这阵势,今日这一劫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他把心一横,若不表忠心此刻就要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答应下来,才有回旋的余地!
思念至此,刘嘉再无犹豫,挪了挪身子,俯首磕头道:“臣愿意效忠陛下,绝无二心,誓死与议政王决裂!”
“很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古清华满意的点点头,一挥大袖,淡淡道:“刘爱卿起来吧,湘琳,看座。”
“臣,臣谢陛下恩典!”刘嘉悄悄抹了一脑门子的汗,骨酥筋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由湘琳引着坐到一旁小椅子上。
“口说无凭。”不等他多喘几口气,古清华一使眼色,湘琳已经将呈在托盘里的笔墨纸砚捧了上来,轻轻搁置在他身侧。
“朕要刘爱卿你写效忠书,你写是不写?”古清华淡淡问。
刘嘉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转不过来,她问他写是不写,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实际上,他如何又自主选择的机会!
“微臣遵旨!”刘嘉好好舒了几口气,这才宁了心神,颤颤巍巍轻轻撩着袖子,提起毛笔,颤颤抖抖一字字落笔。落一笔,心便多凉一分,这效忠书一写下去,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孰料,古清华瞧了这他怀着无限哀悼写出来的效忠书完全不为所动,顺手就撕了,甚是干脆吩咐道:“爱卿写得太委婉了,不合朕意,重写一份!”
刘嘉嘴里发苦,抬头向上吃力道:“陛下,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古清华想了想,笑道:“朕读书不多,不如爱卿才思敏捷,恩,朕说个大概,爱卿按着朕的意思写便是了!就写,就写议政王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贼,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爱卿你势必与此贱人周旋斗争到底,誓死捍卫古氏一脉!就这样吧!”
“……是,陛下……”刘嘉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沉一直沉,沉到了千年冰潭中,麻木了,反而觉不到什么感觉,只是机械的回答着,垂头笔走如飞,老老实实按照古清华的意思来写。
如此,单凭这一纸效忠书,即便他将来想“回头”,议政王也绝对饶不了他!
“这就对了!”古清华满意的收起这效忠书,复而低叹,温言向刘嘉道:“爱卿休要怨朕,朕很难!朕看得出来爱卿本性善良,朕想重用爱卿,倚信爱卿,可是,朕又害怕为人暗算,是以不得不出此下策,爱卿,可能体谅朕的难处?”
古清华说的殷殷切切,刘嘉也不禁有几分动容,精神略振了一振,低声道:“臣不敢怨陛下,亦能体谅陛下难处。”
“你放心,朕绝不会害你!”古清华叹了口气,又道:“这锦绣江山乃我古氏先祖一刀一枪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朕纵然不才,亦不愿做那不孝子孙,刘爱卿你既为我息国子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真甘心留下身后千古骂名不成?朕逼你下决心,也是为了你好!莫要忘了,朕,才是天子,是江山之主!”
刘嘉心头一凛,额上不禁冷汗涔涔。心头怔怔,下意识抬头,不错,眼前这位,才是正统天子,自古以来,把握朝政妄图谋权取代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即使侥幸成功,也要落个千秋万代的骂名!而眼前这位,手段雷霆,并非等闲之辈,真要跟议政王斗上一斗,未必就会输了!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何况他已经没得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陛下一言惊醒梦中人,于臣恰如醍醐灌顶!陛下,从今以后,臣对陛下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若违此誓,当遭天谴!”刘嘉说着,复又起身,撩袍郑重一跪,眸中所显示,是从所未见的毅然决然。
“刘爱卿快请起!”古清华站起身,抬了抬手,欣慰道:“有爱卿这番话,朕,便放心了!不过,此事你我君臣放在心里、心知肚明就好,面上仍如从前一样便可。”古清华又吩咐道。
屏风后的苏浚眸光闪烁,不禁暗叹:陛下这一番连消带打,来势迅猛如疾风骤雨,别说刘嘉,又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刘嘉心领神会,躬身垂首道:“是,微臣遵旨。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刘嘉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岂能连这点子眼色劲都没有?古清华这一番敲打显然只是一个铺垫,一个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的铺垫。想到这个铺垫如此要命,刘嘉心里仍然有些打突,生怕古清华一开口便扔给自己一个天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