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晋意只觉得头晕眼花,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半点知觉都没有了,在面对那个妇人的时候,安晋意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那些臭脾气,他已经忘记苏氏交代的那些道歉的话,他只记得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这几个字,最后终于是昏厥在了那妇人的面前。
安家的仆从一路跟在身后,一瞧见自家少爷昏厥了,而那妇人也被是安晋意那歉意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也就只有傻傻地点了点头。
安家仆从看的真,一看妇人点头接受,急忙是上了前将自家少爷抬了回去。
苏氏一直在自家府前候着没有进内宅,一瞧见仆从们抬着人回来,苏氏就已经迎上了前,她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安晋意一眼,她的眼睛有些酸涩,但是她知道眼下不是什么伤感的时候。
“去,给我抬着去那摇铃医哪儿。”苏氏一声令下,仆从们急急忙忙抬着人前往那浮云小筑,苏氏也跟着一同前往。
苏氏要看看那女子到底是谁,也好让她认得真切一点,改日她才好将今日加诸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所报复回去!
仆从们自然是不敢延误,抬着人领着苏氏匆忙地朝着浮云小筑方向而去了。
苏氏到了那地方,前头是一个还没有整修妥当的店铺,里头摆放了一张太师椅,一个穿着紫衣的姑娘端着一杯热茶正在饮着,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手上托着一盘糕点,模样有说不出的恭顺。
苏氏想,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那个摇铃医了吧,苏氏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上太多太多,但是这心思也要歹毒上太多太多。
苏氏习惯性地要踏进门槛,却见那姑娘冷冷地冒出了两个字:“出去!”
苏氏脚步一愣,这脚还保持着要入不入的姿态,她面色一凝,她抬眼看着那径自垂头喝茶的女子道:“如今我们已经按照姑娘的说辞做了,这不进门,怎生医治我儿?!”
“我这儿的规矩由本姑娘定,这第一条规矩便是,贱人不得入内!”素问将自己手上的茶盏丢向一旁站起了身,挽歌轻巧地接住了那一盏热茶,放到了一旁。
苏氏看着那女子慢慢走近,这走得近了一点,她这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这女子容貌清丽,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厌恶,而且…
“你刚刚说什么?”苏氏方才回过了味儿来,这女子刚刚是在拐着弯儿骂着自己是贱人,苏氏气得面色扭曲,她在无双城中生活了大半辈子这么多年来都是极受人尊敬的,而今尽是被一个小丫头称之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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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针对安家
“原来安将军家的姨娘是不识字的?也难怪了,这当姨娘的原本就是上不得什么台面只要会讨好主人就行了,不识字也是不打紧的。”素问站在门口,睨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苏氏一眼,明明她同苏氏的身形相差不多,可苏氏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像是卑微人一等似的,“只是这连人话都听不懂,那就有些问题了,看起来安将军的眼光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居然有这样听不懂人话的妾侍,也难怪生下来的孩子会丢了将军府上的颜面。”
苏氏的面色更差,刚刚这女子暗指自己是贱人,眼下又是说自己听不懂人话,这未免也实在是太嚣张了,而且,她竟然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妾!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年纪轻轻出言不逊,折辱将军夫人且还是身有诰命的一品夫人,你这种行为就应该掌嘴三十!”苏氏气得铁青了一张脸孔,那一双眼睛恨不能在素问的身上戳出几个洞。
“哦?”素问的嘴角微微上扬,“虽说我今日才来无双城,但却听说将军夫人卧病多年,安将军府上什么时候有两位夫人了?挽歌!”
挽歌上前了一步,“安将军府上的确只有一位夫人,安夫人已经卧病多年不曾出过府门,在姑娘眼前的这一位——”挽歌看了一眼苏氏,这个得罪了姑娘而不自知的人刚刚若是伏低做小也就算了,但是她偏偏还要拿出将军夫人的名头来说这种话,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苏氏。
“眼前这位是安将军的妾侍苏氏,只是代管安夫人的职责罢了,这诰命夫人自然也不是她!”挽歌平静地将话说完。
素问双手环胸看着挽歌每说一句脸色就暗沉上几分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彻底黑了脸的苏氏,她轻蔑地笑着,扫了一眼苏氏:“这一个妾侍还妄想成为夫人?”
苏氏觉得自己面上疼的厉害,她总算是晓得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何会在这个女子身上吃了这样的大亏,她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完全就是故意针对着来人来的。是的,苏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眼前这女子分明是在针对着他们来的。
“苏姨娘,这冒充诰命夫人,你说是要掌嘴呢,还是要杖刑还是剜刑?”
素问漫不经心地说着,苏氏却是在听到这一句话白了脸,依着越国的法令,冒充身有诰命的人,重则斩首,轻则也是要受剜刑。
苏氏冷汗涔涔的,她怎么就忘记了,那个女人还没有死,还霸占着那个位子不肯放。虽说现在人人都称呼她一声安夫人,这十多年来她也以为自己已经是安夫人了,但是她到底还是不是的,就像眼前这个女子说的这样,她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这“苏姨娘”三个字不单单只是一个称呼,就像是一根刺,这一根刺原本深埋在苏氏的心中,她以为伤口已经愈合了,其实不然而是刺得越深,掀开的时候也就越发的疼。
素问不再去看苏氏,她径自出了门,看了一眼现在正躺在仆从抬着的担架上的安晋意,他的膝盖处已经因为跪行而磨破了,血肉模糊的。
安晋意悠悠转醒,看到的就是那个打断自己腿骨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素问抓起了安晋意那右腿小腿,也不在乎自己这样的动作会不会惹得他再度受伤疼痛,那不是她要关注的事情。
素问将内劲灌注在手上,朝着安晋意的右腿击去,那一掌看起来极其轻,但是落掌的时候不过带了三分的力气。但是这三分的力气也足够安晋意受得了,他冒出了一声惨叫,在这惨叫声之中,一枚细小的银针一下子穿过他的小腿,落在了地上。
素问也没有去捡拾那一枚银针,只是收了手,从自己的衣袖中抽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擦着自己的手,等到擦干净了之后仿佛这帕子是沾染上了污秽一般地随意一丢,转身就要玩自己的店铺之中走。
“这银针我已经取出了,烦请离开。”素问缓缓道,“挽歌,苏姨娘若是再来,你知道我的规矩。”
挽歌应了一声是。
苏氏听到这一句话,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领着人走了,仿佛是只要在这里呆上一秒,她就会受更大的折辱一般。这里她是绝对不会再来了,自然也是不会再有什么求她的机会,反而的,苏氏想着就是这么将这个地方给铲除干净,想着怎么样将眼前这个女子给赶出了无双城。
在她苏婉仪受了这样大的折辱的时候,这个女子还想要在无双城之中立足,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苏氏急急忙忙地带着人回了安府,又将林御医给请了回来。这林御医查看了一番之后,他的眉头又再度蹙起。
苏氏看得真切,“林御医,意儿不会是…这银针也已经取了出来,如今林御医你应是能诊治了吧?”
林御医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氏:“这银针取下是不假,按说也是能够诊治的,但是三少爷这一跪行,让伤势又加剧了许多,我虽是能治,却不能保证三少爷这腿往后会不会…会不会有些阻碍。”
苏氏抽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御医,她听懂了,林御医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说她的儿子治好之后有可能会出问题,也许会瘸,也许会跛…
“怎会?”苏氏颤抖着手,“真的会如此?”
林御医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刚刚没有那银针就一下子断骨续接当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问题是现在三少爷断骨之后没有及时治疗又跪行许久,这伤势已经恶化了,他虽身为御医,但是却不是神医,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林御医想了一想之后又道:“我刚刚去拜访常掌院,听常掌院道今日无双城之中倒是来了一个神医,能够断腿续接,那可真是本事啊。若是夫人能够请来那人,或许能够给夫人一个保证。”
苏氏一听,这面如死灰一般,她呐呐的:“不瞒林御医,这伤了我儿的,便是您口中所谓的神医!”
苏氏终于明白了,那女子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打断了意儿的腿,又将银针催进了穴位之中,又故意开出这样跪行的条件来,如今就算是她捧着真金白银去相求,那女子也必然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要她的儿子成为废人!她是真的在针对着她们安家,但是苏氏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安家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女子而不自知,苏氏想了又想,那个女子分明是自己第一次见的,不可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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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歹人歹心
安青云进了院落来看安晋意,他也是知晓刚刚自己这个儿子一路跪行的事情,他知道苏氏这样做的是为了什么,他虽是有些愧疚,到底还是没有阻止,苏氏做出的这个决定,安青云其实是从心底之中也认同的,所以也没有阻止。
可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安青云还是从心底之中心疼的,今日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想来意儿也是能够了解的。
安青云进了房,只见苏氏却是坐在床畔发愣,而林御医却是站在一旁,房中的氛围有些诡异,“怎么了?林御医已经诊治过我儿了?”
林御医这面色有些难堪,而苏氏却是在一旁默默地落泪,苏氏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鉴定地对着林御医道:“林御医烦请你整治我儿。”
苏氏清楚地知道,就算现在再去一次那摇铃医处,她也不可能出手相助的,因为这原本就是她所设计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来帮忙!
林御医愣了一愣,点了点头,苏氏红着眼,出了房门。安青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瞅见苏氏如此,他也紧跟着出了房门。
苏氏站在檐廊下,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那落日似血一般的红,将半个天空都烧得通红,余晖照到了苏氏的脸上照得她的脸也跟着烧得通红的,有一种决绝的姿态。
“老爷,”苏氏转过了身看着安青云,她的神色之中满是平静,“老爷,意儿的腿有可能会要瘸了。”
安青云怔了一怔,“怎会,她不是已经将银针取下了,又怎会…”安青云回想起素问,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后怕,是的,害怕。只要一想起那一张脸,安青云的脑海之中就会想起当年自己所丢弃的那个孩子,然后那个孩子的脸就会莫名地变成素问的脸。
“是,她是取下了,但是她所提出的条件害得意儿伤势加剧,更是因为拖延了诊治才会如此!”苏氏说到后来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尤其是在听到房中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的时候,苏氏双手紧握成拳,养得好好的一寸来长的指甲全部陷入到了她的手掌心之中,刺破了掌心的留下一个一个的血痕,苏氏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相比较她手上的伤,她今日所受到的折辱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她是故意的,她是刻意针对的咱们安家的!”苏氏一字一顿地说着,在看到素问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女子自己到死的那一日都会厌恶的,但是在她死之前她也要亲眼看到她先死才行,“也不知道我们安家到底是怎么招惹了那样一个灾星,惹上了这般的祸事!好像是被她克住了似的!”
听着苏氏这一番话,安青云越发的显得沉默起来,他的心中那不安渐渐地扩大,尤其在听到“灾星”“克住”两个字的时候,安青云终是不能再保持沉默。
“你…你觉不觉得…那女子有几分像是那个孩子?”安青云有些迟疑地道。
“什么?”苏氏有些不大理解自己的相公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孩子?
“鬼子…”安青云的声音轻轻的,仿佛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禁忌似的,不过也的确是一个禁忌,在安家无人敢提的一个禁忌。
苏氏面色一凝,“不可能!”
安青云觉得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年他不过就是将孩子送得远远的,但是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若是那孩子还活着,也应该是那般大的年纪了,来了无双城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苏氏觉得不大可能,在安青云看来那孩子只是被送走了,但是苏氏知道,当年那婆子和车夫是被她花了重金收买的,等到离了无双城之后,就会将那孩子给丢弃,一个才出生不过几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活下来。且事后那婆子也给了她回音,说是已将孩子给丢弃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断然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当然,这些事情,苏氏是绝对不会对安青云说的,她要自己后顾无忧,这出了府的人,她当然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些后顾之忧。
“不像吗?”安青云有些迟疑,当年那个孩子也是有着一颗鲜红的泪痣,今日那女子也是有的,若她不是,又怎会这般刁难着他们安家,莫不是那孩子回来了…
“老爷!”苏氏坚决不相信那行为诡异且凶残的女子会是当年那个孩子,这一切都是安青云多心了,绝对不会是这般的,那女子只是刻意针对他们安家罢了,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苏氏看着安青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老爷,你什么时候休了那莫氏?”
苏氏差一点都忘记了,这十多年来莫氏虽是被困锁在了房中不得出来,但是就像是那女子说的一般,她到底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就算是圣上给的诰命也不是给她的而是给莫氏那贱人的。
“老爷,你说过会立我为夫人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可你呢,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苏氏看着安青云。
安青云更加有些迟疑,他的确是说过这种话的,但是要立苏氏为妻的话,那就要将莫氏休了才行,可是这休妻之中有七出三不去,他若是这般做了,必然是会被言官好好记上一笔。
“我不管!”苏氏道,她一想到刚刚那女子骂自己的那一些话就咽不下这口气,她已经等了那么多年,要的就是名正言顺,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还在妾侍的名义,她想要得到的,绝对是不能够放弃!
苏氏见安青云露出了为难之色,她又忍不住放软了姿态,哀声道:“老爷,再过两个月就是老爷的生辰了,不若就在那一日,让惋仪成为你的妻,可好?难道老爷你都不心疼婉仪这么多年来,名不正言不顺的成为旁人嘴里头的笑话?”
安青云虽是有些不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有些愧对苏氏,若当年不是他依着婚约娶了莫氏,这将军夫人早该是她的了,这样一想之后,安青云点了点头。
苏氏露出了满足的笑来,再过两个月,她就会成为真正的将军夫人了,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了。至于那摇铃医,苏氏想了想,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来,她不是仗着自己医术高超么,她就让这医术成为她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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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王府来帖
苏氏在听到林御医说安晋意会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要用什么方法去处置那个该死的摇铃医了,若是意儿伤势无碍,苏氏顶多也就想让她再也无法在无双城之中立足,再另外寻上一个名义赶出无双城去,自然地,等到出了城之后苏氏自然会给予她一些个教训,让她长些记性。但是如今这般,苏氏是绝对容不下她了,她一定要她死!
翌日一早,在那些个工匠来浮云小筑修葺店铺的时候,一道意想不到的帖子也出现在了挽歌的面前,挽歌无法拿定主意,只好拿了帖子进了内宅。
在内院之中,素问让三个丫鬟翻整了院中载着花草的花园,亲自动手翻了土地,丫鬟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只觉得自家主子委实有些出乎意料,这样的重活怎会是一个小姐应当做的,但是看小姐那架势却是对这种粗重的活已经习惯了一般。
丫鬟们也想上前去劝阻,但是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边的那一头黑虎就躺卧在一旁的空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这样庞大的物种,除了小姐同她的那一个护卫敢不怕死地靠近,她们可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就怕走近一些就会被那庞然大物扑上来咬断了脖子。
挽歌进来的时候瞧见就是自家姑娘在烈日之下拿着锄头在花园之中的模样,他上前了一步,将手上的帖子递给了素问:“姑娘,庆王府来的帖子,想让姑娘您过府诊治太妃。”
素问停下了动作,看着挽歌:“庆王府上的帖子?”
挽歌点了点头。
素问将锄头交给一旁的丫鬟,她的嘴角微微弯了一弯,“原本我还以为那苏氏会暗自吃下那一大亏,原来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我的法子。”
素问原本以为在苏氏和安家知道安晋意的情况之后会再度来闹上一场,但是昨日却没有来闹,素问并不认为苏氏和安青云是能够吃下这样一个闷亏,从两人来寻她生事的姿态来看,那两人根本就不能隐忍的性子。尤其那苏氏,在最后离开时看她那一眼怨毒的厉害,所以素问一直到就寝的时候也没有瞧见那两个人,心中就已经隐约的猜测,苏氏眼下不来寻她的麻烦不代表苏氏会放过她,而是代表着苏氏绝对不会放过她。
也许在旁人眼中能够给太妃问诊那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在无双城谁人不知,太妃沉珂已久,一贯都是太医院的太医诊治的,只是这些年来,太妃日不见好,太医院的太医们不知道被苛责了多少次,甚至还有太医为此被圣上问罪。
诊治太妃是一件两难的事情,若是诊治不好出了任何的差池,被赶出无双城是一件小事,重则还有可能会为此丧命。再者诊治好了太妃,那不就代表着她的医术比太医们还要强上一些,也就是给了那些太医们狠狠一巴掌,太医院的那些个御医又会是如何想她?看她,自然也是恨不得让她离开无双城的。
素问她清楚自己不过昨日刚进无双城而已,又怎么可能会被庆王府的人所知,这其中必然是有人说了什么的缘故。
来者不善,只怕说的就是现在这样吧!
“那挽歌去婉拒来人?”挽歌轻声问着,他的身上善法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杀意,若是安家真的是诚心要为难姑娘,那么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安家那些人的。
“不用,来都已经来了,要是这样拒绝,那就是得罪了庆王府,人家盛意拳拳地来这边相请,咱们却是不去,这样反倒是招人话柄说咱们不识抬举了不是?”慢慢悠悠地道,“这去不去不由咱们说了算,但是这能不能治,咱们也不能确定不是?”
素问拍了拍双手上沾到的泥土,那姿态半点也没有焦躁的感觉,仿佛一会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庆王府,而是普通的农户家中一般。
挽哥想了想之后也觉得一切就像是素问说的那样,帖子上只是说让姑娘过府看诊,这能不能诊治却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素问换了一身衣衫,背着自己的竹箱子出了门,她的身边依旧是跟着那一头猛虎,惹得庆王府那送帖子的小厮频频侧目,甚至是拉开了极其大的距离。 素问早就已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每每只要她带着糯米出门,旁人自然地就会退避三尺远,她也懒得去同旁人解释她的糯米不会伤人这件事情。
庆王府在无双城之中算是最特别的存在,因为庆王是先帝最后一个儿子,在先帝驾崩前一年方才出生,也就是当今天子的叔叔。庆王容渊骁勇善战,手中更是握有十万兵权,半年前漠北曾有匈奴一族来犯,庆王领兵出征,如今驻守在漠北。
庆王府未立王妃,所以无双城中的庆王府当家的便是庆王的生母——舒太妃。
小厮领着素问从小侧门走了进去,庆王府上的管家沈德已经在门口侯着了,沈德年纪约摸在四十左右,精神抖擞的倒也看不出来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沈德整了整衣衫上了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素问,心中也不免地有一些感慨了,这年纪看上去倒是挺年轻的,却不曾想到竟然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一个女子。
沈德敛了敛神情道:“姑娘就是那位摇铃医?这倒是好大的架子,比起那些个给娘娘看诊的太医来还要迟,这般姗姗来迟要太妃娘娘等候着你一人,延误了病情你可担当得起了?”
素问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这神情之中有些桀骜的意味,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主子的意味,听说因为舒太妃沉疴许久的缘故,府上多半主事的就是沈管家。
“沈管家也说了太妃娘娘一贯都是太医整治,素问不过就是一届摇铃医罢了,也难以担当这般的重任,所以烦请沈管家禀明一声,素问才疏学浅,为了不延误娘娘的病情,只怕难当此重任。”素问慢慢悠悠地说着。
沈德被素问这话呛了一呛,勃然有些恼怒了起来:“让你看,你就去看,还在这边装什么腔做什么势!能够让你一个小小的摇铃医去给太妃娘娘问诊就是天大的赏赐了,你还在这边说这些个有的没的,小心我让人治你的罪,叫你这辈子也行不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