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饱受惊吓的人面色青白,他们是听说过这个情况的,也不知道是他们多心还是太过害怕,觉得那有些暗色的店铺里头似乎是蜷缩着一只庞然巨物,竟然一下子爬了起来,逃难一般地跑走了,原本还围堵了不少人的街道迅速地变得空荡荡起来,也不过就只有几个人在游荡着。
素问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皇长孙同安家是越发的不济了,竟然是会弄出这种事情来,这也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以为被这些人逼迫一下她就会乖乖地离开无双城,他们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吼!”
院子里头突然之间传来糯米的一声虎啸声,那出声的声音竟是从丹药房那边传来的,挽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身形一掠,很快地翻墙跳入了院落之中,之间那丹药房的大门大开,这架子上有不少的东西被翻得凌乱不堪,糯米正站在门口,他的爪下有一些血迹,那血迹不过就是几滴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挽歌赶到的时候只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窜上房屋,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挽歌想要去追,却是被素问给阻止了。
“不用追了。”素问摆了摆手,“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用的是调虎离山,就是为了将我们引用到外头,房内的守护疏于防范好方便下手。”
素问看了一眼屋里头的凌乱的东西,她的面色之中半点异样也没有,“有些人不敢去找太医看病,怕被人看出什么问题来,所以只好铤而走险来我这里偷药了。”
挽歌看着屋子里头的凌乱,还有不少的小瓶子已经被打翻了,地上散落了不少的药丸和药粉,他蹙了蹙眉,“姑娘不心疼?”
“心疼啊,我昨夜一直怕有人拿错了我的药又或者是将毒药和解药搞混,所以我就将那些个宝贝全都放到我房中的书架子上去了,这丹药房里头留下的不过就是一些个寻常可以炼制的,还有蓝莲药粉。”而且她还特地在上头写了“专治七色堇”几个字,这蓝莲药粉的确是能够整治七色堇,但是那药效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罢了,半个时辰之后,七色堇的药性会更强烈。
素问看着自己那凌乱的丹药房露出了一个笑来。
第八十章 血染金殿
挽歌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微微一惊,姑娘一贯是将药物随意地放在丹药房之中,也从来都没有要挪地方的样子,哪怕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她那拜访药瓶的姿态似乎也没有半点的异状。
“姑娘这是不信我了?”挽歌眼睛看着地,没有去看素问的眼睛,那姿态倒是还有一些受伤的可怜,像是被抛弃了的动物一般的可怜。
挽歌从心底之中感觉素问就是有些不大相信他的意味在了,如果是在以前的时候,素问哪里会晚上的时候自己去整理这些个东西,只会将这些事全部都交托给他来做的,素问最喜欢做的就是当那甩手掌柜,难得勤劳上一回。平时要是做出什么事情,自己不愿动手的时候便是不动,但是昨夜却没有吩咐他做任何的事情,甚至突然之间将这些个药突然之间转移到了自己的房中这件事情也没有知会他一声,这不是说明素问已经不想告诉他太多,分明已经是对他有了戒心才对了。
素问看了一眼挽歌,他的眼睛看着地面,背靠着门口,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人一般,让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挽歌,信不信这件事情本就不是那么的重要,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你现在是跟在我的身边,但是如果哪一日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任何的事情,但是只要你选择在我的身边一日,那么你就是我的护卫,绝对不可以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来。至于这背叛还是不背叛,我也不好说,只要你自己能够面对得了自己的良心就成。”
素问缓缓地说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挽歌会在她的身边留那么久,对于挽歌的过往她知晓的不算太多,也不愿意去探寻。凡事不过就是一个缘字罢了,如果他真的要走,素问想自己也不会有多意外的。
“至于昨夜的事,我也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不过就是临时想到,这才将药物全部都换了地方。”
素问说这一句的时候倒是真的半点都没有虚假,原本她昨晚放药物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么多,等到她将丹药房收拾的妥帖了之后这才想到,那皇长孙现在在风头上绝对不敢随意地去看大夫和召太医来诊治,他那样谨慎的人绝对不会想着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端来的,而他也不可能等到四十九天之后颜色退尽的,长久的不见人也根本就隐瞒不下去,所以最快的就是谁下的药就从谁哪里将解药拿走。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她的丹药房之中盗药,素问干脆地就将那些个药物直接搬回了自己的房中,又拿了许多的空瓶子装了一些个无关紧要的药物和几瓶蓝莲粉。
当时素问布置这一切的时候是本着多安一个心眼有备无患的意思,却没有想到还真的是派上了用场,这让她也有些意外,更意外的事情是,居然还采用的是声东击西的方式而来。
挽歌听着素问的话,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原本就不能置啄些什么,素问做出这些决定来,他也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的。
良久之后,挽歌方才问了一句:“姑娘,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素问看着那满地的狼藉的丹药房,“报官,就说咱们这入了贼。”
挽歌点了点头,应着素问的意思去找了无双城之中的京兆尹的衙役来,那些个衙役平日里头也可算是同安晋琪交好的,又晓得这浮云小筑眼下住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所以不等挽歌塞一些个银两上前就已经是上前同素问打了招呼行了个礼数。
安晋琪也已经彻底清醒了,一早被那样的闹腾闹得不开心,如果不是素问魄力只怕那些个人还要在面前闹腾个厉害的,原本见这些个事情已经消停了想着能够再休息一下却是发现素问的丹药房被人捣乱,像是被人翻卷了一圈似的。安晋琪在京兆尹府上也是有一段时日了,对于偷盗的情况瞧见的也不算少数了,一般如果明确所藏的东西在哪里的话自然是不会将整个房间闹成这个样子的,既然是闹成了这个样子了,这像是被人肆意毁坏过的。
衙役们瞧见那地方也蹙了眉头,“不知道县君这里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我这原本就是用作炼药的地方,这上头摆放着的也全部都是一些个药物,若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倒也不是那么顶重要的,不过就是丢了一些个药物,其中最重要的是我前几日刚刚炼制出来的药物,那药物以蓝莲为主,主要是能够在一时之间解了七色堇的毒。”素问回着那些个衙役的话。
那些个衙役不是很清楚那些个药物,更多的是陌生,他们这些个粗鲁汉子哪里能知道什么是七色堇什么是蓝莲的。安晋琪细细地记录下了素问所说的一切。
“花残影是一种剧毒,却不会叫人一下子死亡而是能够停留一段时间之后再死。”素问道,又像是响起了什么似的,补上了一句,“昨日花街之中死掉的两个花娘就是先中了花残影的毒,然后再是血咒发作。花残影的毒略微有些霸道,中得深的人指甲会呈现鲜红色,而颈后会有几道细小的痕迹出现,就像是花痕一般,所以故而命名。但是要解花残影和血咒,在药物之中必须加入七色堇。七色堇原本可算是无色无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只要一碰到花残影就会引发七色堇的毒性,哪怕只是沾染上一丁点都会引发,不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只是会让人突然变了颜色,每个七日换一种颜色,足足七七四十九日直到七色堇的药性全部散去为止。而蓝莲颇为稀有,能够在一时之间压制住毒性,但时间极短,等到蓝莲的药效一过,七色堇的毒性又会显现出来。蓝莲和七色堇都是我在乌疆的时候采集回来的,在无双城之中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样。”
安晋琪还有那些个衙役也是知道昨晚发生在花街之中的那些个事情,尤其是那两个花娘的惨状死态,几乎还在眼前。安晋琪是早就知道了昨日那花娘的事情是素问一手处理的,他心中有些气恼,气恼自家妹子竟然是这般不顾及跑去了那种地方和一个男子似的吃花酒,这吃花酒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去的南风院这样的地方!在安晋琪知道这事的时候差点是没提上一口气来,问问这胆子也甚的太大大了,一个姑娘家的去南风院,哪家的姑娘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当然这件事情安晋琪是不敢告诉莫氏的,就怕自己的母亲一下子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本是想着等自己睡醒之后好好地说道说道两句却又没有想到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真是整日都不得半点的安宁。
“所以说,这偷药的人很有可能是中了七色堇的毒性而来偷解药的,会中七色堇的毒也是因为他接触过花残影的毒药的缘故,换而言之,那人极其可能和那两个花娘的死相关?!”
安晋琪问着素问,昨日那两具尸首抬到了京兆尹的仵作房的时候,就连那一贯见惯了死人的仵作都被吓了一跳,觉得这般的死法也委实是有些可怜了,又因为庆王和肃王的交代,没有人敢去触碰这两句尸首,安晋琪也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案子可能会成为一件悬案疑案来处理,但现在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他倒是觉得这件案子也还是有线索可循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素问点了点头。
府衙的衙役们又询问了一些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又加之今天一早所发生的事情到最后也就只能做有预谋地入室盗窃来处理。素问客客气气地将这些个人送了出去,安晋琪反正也是了无睡意了也便是跟着这些个兄弟回到了府衙去将昨日采集来的讯息再整理一回。
“姑娘,就这样?”挽歌看着素问,昨晚那件事情这血咒必然不会是乌疆的人对姑娘所做的那些个事情,但这花残影那分明就是针对素问来的,挽歌一直觉得素问可算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一下子就放过了人呢。
“有些事情,不能太过着急。”素问镇定地道了一声,“有些时候你想要得到一些就必须要有耐心。去,拿些银子叫街上的乞丐去传,这脸有任何异状的人就是杀死花街上两个花娘的凶手。”
耐心对于可算是穷极无聊的素问来说是最喜欢挥霍的了,既然那容毅和安家是这么喜欢做这些事情,那么自己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也叫他们尝尝被人诟病的厉害。安家现在已经是被一棍子打成了的半条船,能够仰仗的就是皇长孙和苏氏的兄长了,只要皇长孙这一条大船沉了下去,到时候她看安家的人是要怎么办才好。容毅几乎是一夜未眠。
等到次日清晨的时候,越是靠近上朝时,他的心中就越发的焦急,因为他的脸色依旧是那黑沉无比,昨夜在有夜色的情况下看起来这脸色也不算是这般的吓人,但等到天亮的时候一看,容毅才觉得自己的脸哪里还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脸孔,这分明就是一个妖怪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维持这个样子会有多久,但看着自己那黑得只能够看到牙齿的脸,他几乎趋近于疯狂的状态,他这个样子要如何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如何出现在朝堂之中?!
这样的自己只能躲在房中不能够如何的,但是躲一日或许还能够搪塞过去,但是自己一日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时候,那就有着很大的问题。
他让自己的管家送了一封信给安家,告诉了他们今日在花街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让他们明日一早就去素问的府上闹去,就算不能闹得她离开无双城至少也可以闹得她出不了门,整个无双城的人都认为她是杀人凶手。
然后又叫人从花街拿了一碗昨夜自己饮用的解药,他觉得如果这一切都是素问搞得鬼,她的身边一定是会留着一些个解药的,只要等到那些个人在素问的面前那样一闹之后,自己就派身边的一个高手去她的地方翻检一下,总是能够找到解药的。果不其然,在离上朝还有一炷香之前,果真叫他的护卫从那边弄来了不少的药物。这其中一瓶写着专解七色堇的毒的药瓶被锁在了一个匣子里头放在最隐蔽的地方,仿佛不想让人瞧见一般。
容毅听完那护卫所说的,这般宝贝又不想叫人瞧见的东西肯定就是那个丫头想要藏起来的解药,但容辞也不是这么一个蠢顿的人,他觉着素问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这样宝贝东西可能会是解药,也有可能是毒药。容毅是个谨慎惯了的人,他自然不会选择自己贸贸然地吃下这解药。
他从院子里头寻了一个下人来,先是叫他服下了含有花残影的药,又是让他喝下了那一碗解药。不消片刻的功夫,那个下人的面色一下子变成了同他一般的黑色,容毅隔着屏风看到那人成了和自己一个德行的模样心中恨得厉害,果真这一切都是那丫头搞的鬼呢,就是因为她才害得自己成了这般的德行。
容毅又是让护卫给那下人服用了那瓶所谓的解药,在解药入了口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人的一张黑脸从额头处竟然开始慢慢把地退去,不消片刻的功夫又见那个人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面目。
看着这样迅速的转变,容毅也忍不住是啧啧出奇,虽说那素问实在是很不得他的眼,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能够在顷刻之间如同血滴子一般的夺人性命,却也能够在顷刻之间救人一命,这医术和毒术在鼓掌之中随意拈来,这也的确可算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若是她能够成为自己的门客必定会成为极大的助力,可惜这女子从一开始就已经表明了不会成为自己这边的人,而是站在同自己对立的地步。
容毅见人恢复如常又没有半点的异状,他心中其实还有些不大相信,又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了眼前这人是半点异状也没有,又见上朝的时间是越发的临近了,他方才取了一颗药丸饮用下去,等到瞧见自己的面色恢复正常之后,容毅这才是换了朝服上了马车上了金銮殿。
他答应了安家的人只要他们今日一早去素问那边闹上一闹,自己必定会为安青云说上几句好话的。当然这些话,容毅是不敢在朝堂之上对建业帝说的,毕竟这圣旨昨日刚下,今日自己再说起这件事情那就代表着自己在质疑着圣裁。
容毅站在皇子的那一列,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那一直不苟言笑的庆王,容毅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叔,想到昨日他在自己面前那恶声恶气的姿态,心中觉得有些气恼,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太狠了一些,容毅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厉害也痛得厉害。
喉咙有些微微的干燥,容毅咳嗽了一声,“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喉咙之中喷了出来。
容毅看着那一地的鲜血,他也有些呆愣,就在他这呆愣的一瞬间,又是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那宫人擦得岑亮岑亮的地板上鲜血淋漓。
容毅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地瞧见这一直端坐在龙座上的建业帝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恐慌,而一直安坐在珠帘后头的董皇后也一下子不顾礼仪一下子掀开了珠帘。朝中的那些个大臣有人惊叫了起来,更有人在喊着“快传御医”。
容毅已经感受不到半点感觉了,他只意识到血液就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一般的从眼耳口鼻往外涌着,胸口更是疼到几乎是被人砍了一刀生生地将心给剜了出来一样,到最后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星光,一下子失去了意识,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脑海里头的那一个念头竟是——到底还是中了她的计谋。
“咣当”一声,容毅一下子摔倒在了金銮殿上,容渊回过了头,冷眼看待着这已经乱成一片的朝堂,还有倒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侄孙。他看着不少的鲜血从他的嘴角不停地溢出,就像是一条小溪流一般,而那一张脸居然慢慢地像是被颜色染透了一般慢慢地染上了黑色,这黑色从他的额头蔓延开来,直到他的下巴脖颈,他似乎能够看到在衣服瞧不见的地方那黑色的色泽也正在蔓延着,然后漫过了手臂,手掌到指尖。
容渊知道眼前这人还没有死透,他的呼吸虽是薄弱了一些,却还是依旧存在的,而嘴角漫出的血液也依旧是鲜红的而不是成了中毒之后会有的黑色。
容渊想,这大约又是和素问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脱离不了干系的,也难怪她昨夜那么轻巧地就走了,只怕从那个时候已经做了什么手脚了,容渊回想着昨日见到容毅的时候是还是一派正常的,而且那一碗解药他们都喝过的,也没有半点的异状,那她是如何办到的?
容渊这样想着,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来,突兀的很却有实诚,他这个侄孙也的确是应该给些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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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内经历了春夏秋冬的人伤不起,今天是冬天,明天又要到夏天的温度,后天是冬天…
骚年们记得注意天气撒
明天把容毅吊起来打!
第八十一章 算无遗策
容毅当庭晕厥那一瞬间,整个朝堂上都已经完全乱了套了。
容毅是皇长孙,从小也是养在建业帝的身边的长大,建业帝对自己这个皇孙是极其的宠爱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嫡长孙。甚至有不少人认为容毅也可能会成为嫡位的有力竞争人之一,前朝之中也不是没有太子早丧之后最后由皇长孙继承皇位的先例。所以在容毅这吐血晕倒的那一瞬间,朝堂之中本是支持着容毅的一派当下心急如焚,倒不是担心着容毅的情况而是担忧着若是他一死自己应当投入到哪个派别之中,而那些个派别之中有没有什么曾经同自己结怨过的人。
而有些不怎么受宠的皇子心中倒是有些开心,就算这皇位最后真心是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不希望到最后的时候是自己这个小辈最后爬上了高位去,而平日里头名声不错,身后又有着大臣支持的皇子是越发的高兴,在这一条前往高坐的路上平白绍了一个对手,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建业帝是真心担忧着自己这个皇孙的,他一贯身子不好,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子比自己的身体还要来的不济,竟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自己在那长子膝下也就只余下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建业帝一直是放在心坎上的,哪怕之后也有旁的孙子孙女降世也没有得到过和容毅一般的恩宠。
见容毅一下子晕倒在殿堂上他一边指挥着外头守在殿外的护卫将容毅抬进了离金銮殿最近的翔龙殿,一边让太监宣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全部来诊治。
“陛下,您也别太忧心了。”
董皇后看着建业帝面色几乎是有些惨白,她的心中也有些心疼,哪里料想到会出了这种事情,建业帝一贯心疼自己这个孙子刚刚那症状只怕是被吓坏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容毅,那一张脸黑沉无比,鲜血时不时地从嘴角溢出,那眼耳鼻三处刚刚也是有鲜血溢出的,所以现在即便是黑沉着一张脸看上去还是那般的糟糕。董皇后的心中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忧容毅,而是担忧建业帝。今年开春至今,建业帝身子几番起落已经不如往昔了,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容毅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只怕陛下是承受不住的。
董皇后想到这些,心中也有些焦虑,但心思还有几分清明,她急忙吩咐下去:“千万别让曲妃和敬贵妃知道这件事情。”
守在门外的太监得令,刚想要吩咐下去,却见穿着一身枣红色贵妃装束的人匆匆地从长廊而来了,太监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陛下,皇后娘娘,敬贵妃来了!”
董皇后只觉得有些头疼,她本是想着不叫这两人知道的,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叫那敬贵妃一下子得了讯息赶了过来,只怕眼下又是要闹得不得安宁了。
敬贵妃刚刚得了讯息说是自己这个孙儿得了重症竟是在朝堂之中吐血,这样大的症状哪里还能够叫敬贵妃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坐得住,她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管什么规矩,急急忙忙地就跑来了,这一路上还听到整个太医院里头的太医全部都在翔龙殿之中。
敬贵妃十五岁成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建元帝为侧妃,不到三月就有了身孕,第二年春日的时候就生下了长子,同年建元帝登基为帝,便是册封了太子封了她为贵妃,原本敬贵妃也以为自己这一切可算是否极泰来了,却没有想到却是有了那么大的变故,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大越的太子却是在十七岁那一年死去了,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遗腹子,如今好不容易是养到了这般即将到弱冠的年纪,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敬贵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真的是彻底的绝望了。她已经年过半百了,人生全部的指望与其说是在建业帝的身上倒不如说是在自己这个孙子身上。
敬贵妃一瞧见这躺在龙榻上一脸青黑模样的容毅这还眼眶一红,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我的毅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着祖母,可千万别叫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可是再也承受不起了。”
敬贵妃扑在床榻上哭的伤心不已,她这一番话很显然地也是勾起了建业帝的伤心往事,的确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这二十年前已经是发生过一次了,他也是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悲痛了。
“宜人,你先别哭!”
建业帝安抚着那一个劲地落泪的敬贵妃,看着这这些年虽是保养得宜看着虽是不像是年过半百的人,但这眼角上的细纹也已骗不了人了,建业帝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眼下看到自己那孙儿躺在榻上这样痛苦的模样,他更是觉得自己老了,老得已经对世事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这话一说出口,也觉得没有半点的功效,反倒是惹得敬贵妃哭的是更加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