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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一看你就没安好心。”
“咱俩是谁不安好心啊?!叫你过来给我倒杯凉茶败败火!”段瑞龙未看出这支舞有何特别之处,但是确信她真的拥有“一技之长”——勾引男人。
乔晓佳沾了沾汗滴,走到桌边帮他倒茶,先是吹吹杯中热气,再送他手边。
段瑞龙一饮而尽,但是这把火是从心里烧出来的,他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药呢药呢?”他头一次主动要求喝药治病。
乔晓佳看他一副毫不掩饰的猴急样儿,谄笑道:“一会儿我去宫中帮你取补药,皇上特意交代御医给你调配的。”
提到皇上,段瑞龙想起另一个问题:“皇上知晓你是我的人吗?”
“知不知晓都无所谓,后宫美女如云,我肯定入不了皇上的眼。”
段瑞龙未再接话,待伤势痊愈进宫面圣之时他顺便知会宫里人一声,以免节外生枝。
乔晓佳则坐在床边帮他按揉筋骨,这是老管家吩咐她每日必须执行的工作。
段瑞龙注视她放在自己腿上的一双芊芊玉手,皮肉的痛楚终究熄灭了欲望的烈火,他知晓自己为何这般喜欢墨紫雨,并非因为容貌或身材,就因为她特别,然而他却又说不清楚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源于何处,更像是心灵上的慰藉。
“你说咱们相遇算不算缘分?”他挑起眉。
“算,不过我更想知晓这种缘分是否正是因你太过喜新厌旧。”
段瑞龙笑了笑,坦言道:“我真是第一次当街抢女人,爱信不信。”
乔晓佳睨了他一眼,调侃道:“只是未想到抢来一个嫁过人的。”
段瑞龙倒是并未避讳这一点遗憾,不过话说回来,十八岁的大姑娘倘若还未嫁人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你还记得亡夫的模样吗?”
“完全没印象。”
“想不起来也好,省得徒增伤感。”
乔晓佳感到他的语调中多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抬眸望向他,段瑞龙则扯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又顺势捞到自己脸前。
他与她之间只有几寸之距,他的指肚摩擦着她小巧的唇瓣,当他的唇即将贴近之时,乔晓佳非常配合地闭起双眼。她可以感觉得到,这含情脉脉的注视不是送给她的,段瑞龙应该是把自己的与另一个女人的映像重叠,否则他不会不以为意的提到墨紫雨的前夫。
如此一来便讲得通他善待自己的原因。
不过,她又是谁的替代品?
“墨墨怎办,今晚或许要在宫中留宿。”乔晓佳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
“交给丫鬟待,放心,没人敢欺负你的宝贝弟弟。”
“嗯,托将军的福。”
段瑞龙却拧起眉,目光落在她护住身体的一双手指上。
“你就会耍嘴皮子,一点便宜都不给占。”
“…”
第十九章
乔晓佳在黄昏之前返回皇宫,她如今不必走正门穿越后宫再抵达御书房,而是通过一条捷径小路直达目的地。这条路极其隐蔽,她猜想知晓的人并不多。
途中,她注意到一处重兵把守的院落。院落四周围墙高筑,透过虚掩的石门可以看到院内码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刑具。基本可以断定这便是传说中的,皇家刑宫。
她并不想在此地逗留,疾步走向御书房。
…
镇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侍卫对她一律视而不见,她由一位年轻些的太监领入书房。进门之后,她才发现所谓的御书房其实就是现代人所居住的居室房客厅,当然要富丽堂皇得多,推开另一道大门,路过长长的走廊,便是皇上的寝宫。
玉峙仁一袭黄袍软缎,倚在宽大舒适的卧椅前支身半躺,那慵懒的神态好似一只随时等待捕食的猎豹。
乔晓佳不太敢直视他的目光,默默地下跪行礼。
玉峙仁微撩眼眸,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随手将一本卷宗放了过去。
乔晓佳沉了沉气,走上前,谨慎地坐于边角,拾起卷宗翻阅,是一本记载宫中规矩及责罚条例的“入门说明书”。
多如牛毛的规矩令乔晓佳心头一紧,别的且不提,就说这一条有关上岗迟到的惩处条例,通俗点说,迟到一炷香的时间(十分钟)杖责五十大板。
她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仅看这一条便有些打退堂鼓。
“哪一则吓到你了?”玉峙仁自然看得出她眼底的情绪。
“延误交替时辰…”乔晓佳坦言。
玉峙仁合起书卷,展开折扇,一边缓摇扇面一边悠悠地看向她,调侃道:“此等小事也值得你忐忑不安?倘若朕命你对有罪之人实施刑法你又会如何?”
乔晓佳心里咯噔作响:“皇上命民女做任何事都可以,但是恳求皇上不要让民女虐杀罪犯。”
玉峙仁莞尔一笑,话锋顿转:“你家人可在城中?”
“不得而知,民女记忆缺失。”墨紫雨再次重申。
玉峙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那你还记得何事?”
乔晓佳首先想到的就是墨无名,而玉峙仁不可能不查清她的底细便贸然召她入宫,因此她硬着头皮回:“只记得舍弟墨无名,待我苏醒时只有那孩子在我身旁。”
玉峙仁应了声,未再追问。据探子来报,住在段府的男童只有三岁,按年龄推算有可能是墨紫雨的儿子,也有可能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便是玉峙仁看不懂的地方,不论如何她都没必要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进入虎狼之地。其用意不得而知。
“头部遭到重创还是?…”
乔晓佳下意识摸了摸头顶,刚欲开口,一只大手盖在她的手背上。
乔晓佳反射性地神经紧绷,她胆怯地抬起眸,对上玉峙仁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孔。
她瑟缩肩膀,身体微向后倾:“…并非创伤,民女也不知何故。”
玉峙仁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羞赧之意,除了惊恐就是不安。
倏地,他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导致乔晓佳的鼻尖轻撞在他的颧骨上。她欲行礼致歉,玉峙仁却并非松手,任由她弯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眼睑。
紧接着,更令乔晓佳魂飞魄散的事发生了,玉峙仁一把捞过她的后脖颈,隔着头发,掌心不偏不倚地盖在“判”字烙印之上。
乔晓佳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有多仓皇,但是她又不能推开玉峙仁,唯一的办法就是身体靠前,不过前方一寸之距便是玉峙仁的脸颊,于是,嘴唇毫无悬念地碰触于他的眼底。
不等玉峙仁给出反应,她立刻跪在他的膝前:“请皇上赎罪,民女无意冒犯。”
她借机躲开他的手指,顺利避开。
玉峙仁一手支腮,俯瞰着她,她深深低着头,虽然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他确定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浅吻,并非意外。
莫非她身上藏了暗器?
“换上官服给朕看看。”
乔晓佳领命,可刚欲抱起衣服走向屏风后方,玉峙仁却命她原地更衣。
犹豫片刻,不能将背部留给玉峙仁的她,将衣物放在桌上,微侧身揭开一颗一颗纽扣。
女人的心思很敏感,尤其在感情方面,哪些人对自己有念想更是一清二楚,所以说,暂时可以断定玉峙仁对她这个人没兴趣,至少无关情爱。
不过话虽如此,她在出门前还是用裹布围系胸前,褪去外衣也看不到重要部位,只露出腹部及手臂根本不可能令她感到那为情。
玉峙仁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她的腰也就一尺六、七,挺直腰背时,腰胯之间露出两个性感的腰窝,臀部自然的挺翘着,好一副撩人姿态。
他缓缓垂下眸,眸光中却染上些许暗沉。
“皇上,剪刀可否借民女一用?”
玉峙仁并未抬头,扬手准许。
乔晓佳系好腰带,走到桌边,抓起剪刀,一不做二不休,抓过发辫,将原本齐腰的长发剪掉一半,之后,剪碎头帘及周围一转发髻上层的长发,其余部分攥至头顶,红丝束紧。戴上玉冠,插上象征职务的玉簪。
乔晓佳转过身,峨冠博带,素颜洁面,褪去几分柔媚,又多出几分英气。
玉峙国女子对头发颇为爱惜,长发可以烘托女子美丽的姿容,乃本国男子择偶的先决条件。而墨紫雨却毫不吝惜的,毁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举令玉峙仁心中产生一丝异样,明知此女子手脚麻利无非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及好感,他却中意这果决的态度。
“不担心段爱卿质问于你?”
乔晓佳笑着摇头:“说好听了,民女是段府的账房丫鬟,说难听了,民女无非是段将军的暖床女仆,段将军想起民女、民女便侍奉,想不起民女、民女与其他丫鬟待遇无差。”
她很刻意的重申着自己卑微的身份。其实她早就有心将头发修剪成男子发式。因为男子发式为发髻一周齐肩散落的造型,由此可以有效的挡住烙印,也可以隐藏她日后必须给自己留下的一块伤疤。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已决定出宫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割去这个“叛”字,切肤之痛总比掉脑袋强。不过呢,能不能下得去手,她其实心里真没底儿。
玉峙仁但笑不语,她显然是在提醒他别动臣子的女人,呵。
“朕准你自起化名。”
“是‘小什么子’那类的吗?”清朝太监好像多为小李子、小六子,她叫小姨子行不行?
“嗯?…随意。”书旗小说网,http://.bookqi./
玉峙国对此并无硬性规定。
乔晓佳沉思片刻,谨慎地问:“晓佳…初晓的晓,佳期的佳,可以吗?”
玉峙仁点头应允,随后站起身,径直向御书房走去。
乔晓佳紧随其后,总管太监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动嘴皮向各级官员及后宫嫔妃传达皇上的命令,再将每个人听到旨意之后的神态转述给皇上听。属于跑腿兼没人敢得罪的活。
待二人走进御书房,玉峙仁坐落伏案前,等待片刻,见墨紫雨一动不动,他稍显疑惑地看向她,乔晓佳眨眨眼,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玉峙仁手持毛笔,耐着性子回,“研磨。”
“是。”乔晓佳满头黑线,玉峙仁真把她当成无所不能的资深太监了。
研磨还算简单,但是玉峙仁所发出的另一个命令就有点刁难人了,命她从两人高的书柜顶端取下一本卷宗。
乔晓佳搭起两把椅子才算勉强能摸到柜子的最上层,生前一米七,穿越后一米五,这二十厘米的差距令她从直视他人转为统统仰视。
玉峙仁则依在椅背一侧等待,见她一副笨拙的模样,不禁微扬起唇。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椅子却在她的移动中猛地晃悠了一下,她惊呼一声站会原位,双手本能地抓住柜架木板,却忽略了腿部的浮动,当她刚要踩踏椅面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椅子翻着跟头砸下地面,而叠落在上方的木椅顺势又压翻下方的木椅。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做奴才的即便摔断腿也得跳下来磕头谢罪,万一磕碰到皇上,那必然是死路一条。可是她意识不到这一点,紧张的喊了一声“救命”。
玉峙仁本是想试探她的武功底子,所以悄然发出一枚暗器打歪椅子腿,怎料她除了疾呼喊叫,全然不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
“皇上,帮帮忙…”乔晓佳已然快抓不住了,只得提醒在一旁看热闹的玉峙仁!
玉峙仁站起身,走到书柜前:“跳吧,朕接着你。”
乔晓佳俯瞰身下,他双手依旧环在身后,这也太没诚意了点吧。
“不信朕?”
“没,信。那奴才松手了。”乔晓佳口是心非地回。
她闭起双眼,算了,如果玉峙仁有心让她受伤她貌似也没辙。
于是,她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态,松开手,直直地坠落。
很幸运,玉峙仁抱住她的身体,不过双臂环紧的位置比较敏感,托于腋下,环于前胸。
乔晓佳先是吐了口气,感觉自己依旧是双脚悬空,继而转头致谢:“谢皇…”
话未说完,她的嘴唇已与玉峙仁的唇碰在一起。
乔晓佳下意识推拒玉峙仁的手臂,但是他的手臂一紧,非但未放下她,反而将她的身体侧扭了一个方向。乔晓佳的背部撞在书架前,她此刻无暇顾及玉峙仁的身份,只想到抓住他的双肩保持平衡。
于是,就在她还未反应过味儿之际,顿感一双大手捏紧她的腰部,吃痛之时,她的脸颊处又袭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盖住她的唇瓣。
第二十章
玉峙仁一脚架高,脚底踏上书架第二层,腿部由膝盖处呈直角弯曲。他扭转乔晓佳轻盈的身躯,放坐在腿前,乔晓佳即刻用手肘支撑身体,只感腰部被他捏得隐隐作痛。
“呃…”
乔晓佳眯眼轻呼,下一瞬,鲜血已从唇瓣中渗出些许。
玉峙仁毫无怜惜之意,摩挲着她唇上的咬痕,很快,血迹染红了他的指肚。
他抬起食指,探入乔晓佳的唇齿之间,乔晓佳尝到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她微微抬起眸,看向他眼中变化无常的情绪,阴冷,傲慢,戏谑,这种种的表情令她感到极为压抑。
“作何感想?”玉峙仁忽而没头没尾地问道。
玩弄于掌股之中?
乔晓佳舔掉下唇上的血迹,不予回答。
玉峙仁的目光扫向窗外,视线落在神色讶异的女子身前,继而收起目光,捏起乔晓佳的下颌,再一次粗暴地吻了上去。
乔晓佳吃痛地蹙起眉,下意识推拒玉峙仁的身体,玉峙仁则攥住她的手腕压到窗外看不到的位置,指尖用力一捏,乔晓佳立刻泄了气。
而伫立窗外,瞠目结舌的俏丽女子便是正宫皇后司徒澜。每日申时,司徒澜会亲自将一碗补品送至御书房。
可此情此景,导致她的身体在惊异中剧烈颤抖,托盘中的燕窝粥也洒出多半碗。
皇上漠视后宫三千佳丽的缘由,莫非真在于此?!
乔晓佳殊不知自己的太监扮相会引发一场骇人听闻的误会。而玉峙仁只是吻她,并未抚摸她的身体,这一点倒令她暂时松了口气。
待窗外那一抹倩影旋身离去之际,玉峙仁放开乔晓佳,腿一收,她的身体直线落地。随后,他返回伏案前,批阅奏折,好似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乔晓佳忽悠一下摔在地上,她揉了揉腰胯,扶着木架爬起身,暗自咒骂:神经病。
玉峙仁微扬起唇,断袖之癖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宫闱散播开来,如他所想,如他所需。
其实他早就有此念想,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锁定墨紫雨原因有四,一来牵制她在后宫的行动,由众目监视其一举一动;二来,让她担任总管太监之职务变得顺理成章;三来,打消众嫔妃挖空心思争宠的念头;四来…
玉峙仁含而不露一笑,真乃一举四得之计。
乔晓佳则未追问,首先整理好斜在眼前的黑色眼罩。她现在的造型酷似独眼龙,再配上合体的太监官服,发帘半遮半掩在面罩之上,活脱脱就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小男生。
如此装扮…她没来由地想到段瑞龙,纵然段瑞龙与自己面面相觑有所怀疑,也不会相信站在皇帝身旁的小太监正是自己。当然,这一点并非因为外貌上的改变,而是来源于本朝男子对女子不屑一顾的态度。
总管太监是太监中最高的级别,统领宫内及敬事房(国库)事宜。但是玉峙仁并未将这般大的权利全部交给乔晓佳,具体工作也未特意阐明,不过就凭乔晓佳头上戴的这顶标志性玉冠而言,至少后宫也无人敢招惹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宦官。
“你去后宫走动走动。”
“遵命。”
…
总管太监出行之时自有小太监及侍卫保驾护航,一路走过,乔晓佳初次尝到当官的滋味,磕头行礼之人此起彼伏,无不卑躬屈膝,噤若寒蝉。
此时,就在不远处的华亭间,一太监正对一婢女掌嘴,婢女目含泪光,却不敢哭出声,直挺挺地跪在太监面前忍受体罚。
乔晓佳疾步上前,抓住太监扬起的手腕。太监见来者身份,立刻转身下跪。
“此女犯了何事?”
“回总管大人,偷吃膳食。”
婢女已被抽得满嘴是血,神色无限委屈,却欲言又止。
乔晓佳将婢女搀起身,竟吓得婢女连连磕头求饶:“奴婢下次不敢了,恳求总管大人给奴婢留下一只手吧。”说着,她又自行掌嘴开来。
乔晓佳看着心里一阵泛酸,即便是偷吃也不至于砍掉手吧,此女竟如此惊慌失措。
随行小太监见总管大人沉默不语,猜想新上任的管事儿可能不算了解宫中的规矩,于是附耳告知:“手脚不干净剁掉一双手,看到不该看的挖眼,以讹传讹割舌,宫中向来如此。”
乔晓佳沉了沉气,道:“日后执行此类刑法之前先将其罪行告知于我再做定夺。”
“是。”小太监从怀里掏出纸卷,随时记录新上司的要求。
乔晓佳曾想过,一旦掌权,定要尽她所能提升女性的地位。并非她品德有多高尚,只不过穿都穿来了,无所作为有点对不起自己。更何况她还有照顾墨无名,宁可高处不胜寒也不愿意当苟且偷生的小人物。
想着想着,她已步入后宫庭院,院中流水潺潺,鸟语花香,看似一片祥和。
在随行小太监的指引下,她首先抵达皇太后的寝宫。
通报得到应允之后,乔晓佳首次见到玉峙仁的母亲尊太后,尊太后虽已年过半百,但肤质极好,气质不凡,珠光宝气尽显华贵。
“你便是皇上中意的小奴才?”尊太后的话语中透着弦外之音。
乔晓佳看不懂尊太后的神态,但貌似对她成见颇深。
她毕恭毕敬道:“奴才晓佳叩见尊太后。”
尊太后不予回应,抿了口茶,再次打量乔晓佳,方才皇后司徒澜风风火火跑来,讲了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她自是将皇后好一顿臭骂。然而,当尊太后见到总管太监晓佳的这一刻,她心中不由咯噔作响,这奴才虽然一只眼睛蒙了黑罩,可容貌轮廓却生得比女子还要俏丽可人,皇上莫非真因为那桩子事儿!…对女子失去了兴趣?!
哐当一声,茶杯落地摔碎,倏地,尊太后拍案而起,怒喊道:“来人!把这小奴才给哀家拖出去斩了!——”
话音刚落,乔晓佳已被皇后的侍卫架起身,她猛地看向尊太后,问道:“奴才自认并未冒犯太后,太后欲治奴才的罪给出一个理由可否?”
“看清哀家何许人也!砍个把个奴才还需理由?!”尊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别以为有皇上撑腰她便不敢要了这奴才的小命!
“太后请息怒,奴才的命不值钱,更不值得您大动肝火,奴才更无意顶撞太后,此刻不能死只因奴才手中还有几件要事还未替皇上办妥。”
命悬一线之际,乔晓佳唯有用玉峙仁稳住老太婆,因为玉峙仁想要她的命还不容易吗,根本不用借太后之手杀她。
此话一出确实令尊太后冷静三分,天底下没有一位母亲可以容忍亲子对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情有独钟,然而此人莫名其妙成为皇上的贴身宦官也必有原因,是她一时冲动失了分寸…思于此,尊太后缓缓落座,扬手示意侍卫退下。
待侍卫退出殿门,看似泰然自若的乔晓佳双腿一软瘫软在地,她暗自长吁一口气,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这草菅人命的阴曹地府!
“知晓哀家为了气恼否?”尊太后本是急脾气,不过这脾气来得快去得快。
“奴才愚钝,恳请太后明示。”乔晓佳态度诚恳地看向她。
尊太后微扬眼皮暗示四周,侍者会意退散,大门紧闭,只将二人留于厅堂之中。
“哀家不与你拐弯抹角,你方才可曾与皇上…”尊太后难以启齿,做了个亲嘴的手势。
“…”乔晓佳心中大惊,这便说通了,玉峙仁并非为了亲她而亲她,唐突的吻,莫名的结束,玉峙仁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奴才不敢隐瞒,此事属实。”
她不承认有用吗?玉峙仁就是要逼着她认!
听罢,尊太后捂住心口浑身颤抖,她疾步走到乔晓佳面前,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乔晓佳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愤懑不已,可是还得忍。
“你、你个狗奴才!皇上他,他是男人!”尊太后已然语无伦次。
乔晓佳眼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怒火,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不会再把脸伸过去叫人打个够。
“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叫奴才脱光了满院子跑奴才都得照办,奴才的使命是服从!”
尊太后见她一脸愤怒不由错愕,哎哟,头一遭遇到这般嚣张跋扈的奴才。
她再次审视乔晓佳的容颜,嗯,此人的确没有奴才的谄媚相。
太后怔了怔,问:“皇上是从何处将你找来的?”
“奴才不知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你!哀家还问不得了?!”
纵然尊太后勃然大怒,乔晓佳却不再回应,沉默才是令对方胡思乱想之根本。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不早不晚的,皇上驾到。
——玉峙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尊太后见到亲生儿子还要下跪行礼。
玉峙仁搀起太后,笑着道:“母后气色欠佳,天干地燥肝火旺盛?”
“哀家这条老命快要葬送在皇上手中了。”尊太后甩开玉峙仁,转身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