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峙仁似乎也记得乔晓佳,他优雅地斜起唇,但乔晓佳并没觉得那笑容很友善,是诡异,很诡异的一个男人。
“民女给皇上请安。” 乔晓佳不情愿下跪,但是人在穿越中,哪能不低头。
玉峙仁面无多余神色,手中纸扇一落,示意耿一鸣解释。
“回禀皇上,这位姑娘乃赤手将军府邸的账房丫鬟,段将军出征在外,请臣帮着照料府中琐事。” 耿一鸣毕恭毕敬回答。
——他话中有两层意思,一则回答同行原因,二则…不得不说墨紫雨算是小有姿色,封疆帝若看上墨紫雨必引起事端,所以也包含旁敲侧击之意。
玉峙仁岂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他似笑非笑地应了声:“起来吧,朕在船上见过你。”
“是,皇上好记性。” 乔晓佳谨慎地回应着,虽然玉峙仁也没说什么,但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头而至。
“尔等平身,朕只是出城透透气,真是巧。” 玉峙仁双手环背转身离去。一行护卫即刻列队护驾。当乔晓佳以为玉峙仁要走时,玉峙仁却停下脚步,道,“耿将军,朕有事问你。”
耿一鸣行礼,上前听令,两排护卫则默契的退后十步。乔晓佳掸了掸裤腿站起身,只得跟在大队尾一起走。
乔晓佳感到整条街道的气氛都被玉峙仁弄得很差,虽他低调出行白衣素饰,但依旧太耀眼,还有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沉稳睿智,总之,举手投足间尽显霸道。
乔晓佳在想,如果自己回到充满幻想的少女时代,一定会被这类既成熟又妖媚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没来由的,她想到小时候,那时候她最爱不释手的一本书是美国女作家简·伟伯斯所着的《长腿叔叔》,梦想有个好心的大叔来拯救自己。或者幻想自己是某家丢失的千金大小姐,忽然一日跑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律师告诉她,其实身家过亿。不过,到了二十岁,这个美梦总算醒了,还是靠自己比较实际。
玉峙仁与耿一鸣聊完正事,无意间回眸凝睇,再次注意到乔晓佳。
“那女子唤何名?”
“回禀皇上,此女姓墨名紫雨。”
“墨紫…雨。” 玉峙仁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随之浅声一笑,好似在自言自语,“姓墨的很少…”
耿一鸣随声附和,暗自却着急皇上怎还不放他们走。
乔晓佳见大队伍停止前行,自顾自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话说她身体里就是有根懒筋抻不开,走两步就想坐下,一点不像穷苦百姓家的勤快孩子。
闲来无事,她随手摘下几朵蒲公英,高高举起对着阳光,一大口气吹散。只见如绒毛般白色花絮漫天飞舞。
瞬间的美妙换来四分五裂的分离,这便是蒲公英的花语,有些悲凉,预示…她舒了口气,道出花语:“无法停留的爱。”
“呃?…”乔晓佳身前被一片阴影所笼罩,而此人正在替她摘下睫毛上的蒲絮,随后托于指尖,吹散。
玉峙仁注视飞絮,浅声一笑:“关于蒲公英有个传说,据说一位初入人间的仙子与书生相爱,但好景不长,仙子必须返回天庭。书生知晓今生再无缘与仙子相见,便祈求天神将其化作数以万计蒲公英,期盼花絮飞入天庭陪伴仙子,证明他…停不了的眷恋。”
乔晓佳怔了怔,这与她了解到的花语还真是大相径庭,不过她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蒲公英是那么可爱,何必徒伤悲。
“传说很美。” 乔晓佳腼腆地笑了笑,了望飞向天际的白色“小茸毛”,弯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透出几分顽皮。
玉峙仁默默地注视她一瞬,微扬起唇:“不如你美。”
“…”乔晓佳嘴角僵了下,侧头望去,玉峙仁淡然自若,好像真的只为赞美一句。
“谢谢。” 她欠身致谢,随后故作焦急的需找耿一鸣。
玉峙仁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问道:“你与耿一鸣很熟?”
“谈不上熟悉,在段府见过一两次。” 乔晓佳心里感到毛毛的,生怕说错话害了耿一鸣。
“哦?看来本朝最为洁身自好的赤手将军段瑞龙,也沾染上不良习气。” 玉峙仁话里有话仿佛透着调侃之意。
近日来他正有意大张旗鼓整顿朝纲,段瑞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弄一出“金屋藏娇”。
“我只是段府的丫鬟。” 乔晓佳听出来了,玉峙仁并不喜欢她,找她攀谈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离段瑞龙远点。
玉峙仁很满意她的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挺聪明。”语毕,他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忽而回眸,问,“你可是在腹诽,凭何皇帝就可三宫六院的?”
“…”乔晓佳木讷地摇摇头,她还没来得及想呢。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帝的脑子里可真够忙,说完一句话立马就开始揣测别人在想什么,怪不得人家能当大领导。
玉峙仁无谓地笑了笑,扬起手中折扇指向乔晓佳:“墨紫雨,朕记住你了。”
“…”记她做什么?她是夹缝中求生存的小人物。
※※ ※
待玉峙仁的人马离开,耿一鸣才扶着乔晓佳上马:“皇上与你说何事了?”
“没说什么,就讲了个关于蒲公英的传说。” 乔晓佳避重就轻的回答。
耿一鸣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在他的印象中,封疆帝从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交谈。
乔晓佳长吁一口气:“皇上真吓人,我真怕一句话说错被砍了头。”
耿一鸣则不予否认,付之一笑,随之趋马带乔晓佳去别村收账。可乔晓佳说的地方他似乎不熟,唯有停下马四处张望。
“在东边吗?”她见耿一鸣的目光落在东方。
“不,那边只有新寡村。” 耿一鸣抽回思绪,话语很轻。
乔晓佳好奇地抬起头:“新寡村?…什么意思?”
耿一鸣想她年纪小可能不曾听说过,边缓行边解释道:“那里住着一些被押送回玉峙国的叛妇,她们多半刚嫁入夫家,或许还未过门便死了夫君。”
他微微叹气:“其实是些可怜的女子罢了,士兵们称她们为,七日娘子。”
乔晓佳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七日娘子?从字面上听难道是从军.妓?…”
耿一鸣显然不满意这说法,他蹙起眉,继而纠正:“非也,她们一生都要住在新寡村,为那些欲上战场的士兵传宗接代,牺牲很大。”
“…”乔晓佳消化片刻,不自觉地捂住唇,“莫非是…借腹生子?”
她确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有这种鬼地方,圈养新寡,然后再让他们替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
耿一鸣勉强扯起笑容:“我有一个闺女就是新寡代产的,可我至今连她姓氏名谁都不知晓,是死是活更不清楚…”
乔晓佳见他眸中染上一丝惆怅,胡乱安慰道:“你是将军,出入新寡村应该不成问题吧?不知道姓名也有相貌。”
耿一鸣缄默不语,似乎心情变得也不太好,他拉紧马缰,面朝玉峙国城门的方向驰骋而去。
“我还有些事,日后有空再说讲你听。”
乔晓佳点点头,耿一鸣吞吞吐吐必有缘故…对了!厨娘吴嫂肯定知道些有关“新寡村”的事,回去后马上打听打听。

第十三章
耿一鸣将乔晓佳放在段府大门口,随后匆匆离去,而他显然情绪欠佳。
乔晓佳没收到一毛钱租金好似在老管家的意料之中,老管家也未责备她,还说他明日会派人再去收,叫她别管了。乔晓佳落得清闲自然一口答应。
她先去厨房接墨无名,几日下来,墨无名跟几位厨娘混得很熟,厨娘大多是中年妇女,有吃的喝的都想着孩子,令乔晓佳甚为感激。
“吴嫂,你听说过新寡村吗?”
她一边帮忙洗菜,一边随口问。眼睛还得紧盯着院里疯跑的墨无名。
吴嫂手指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后的烙印,不禁叹嗟:“知晓,新寡村内大多是十四岁至十八岁之间的姑娘,可怜哟…”
乔晓佳又详细的问了问,听完之后大概了解到新寡村的种种情况,感觉这规矩确实很变态。
——玉峙王朝对本国纯种血统极为重视。他们认为外族人体内流淌着“懦弱”的血液,所以百分之百排斥与外族女子发生关系。
验明处子之身的方法——来源于史料中所记载的“朱砂”。用容器把壁虎养起来,喂给它朱砂吃,它的身体慢慢变红,等喂够了七斤朱砂,千锤万杵将壁虎捣碎,用其红色的浆液点在女子胳臂上,如果没有性.行为,那颜色一辈子不褪,要是破了身,红点便会消失。
乔晓佳半信半疑,更不知这法子是否真有效,不过她手臂上确实没有“朱砂痣”。
再说那些被押送新寡村已婚却未破身的女子们,将为士兵“服务”。听起来有点像慰安妇,但却有实质性的差别,同床七日——女子蒙面、衣衫紧裹不露上体,士兵最多看到女子的嘴唇。并且在行房之时,床边会有“资深”的妇女严加看管。
整个过程女子就像一部借腹生子的机器。
七日房事过后,新寡等待二十四天,待郎中把脉确定是否有孕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替其他士兵“传宗接代”。反之,倘若受孕成功,那就等着生孩子。当孩子产下的第一时间,就由士兵家属将孩子抱走抚养,若士兵无家眷本人又战死沙场,由朝廷派奶娘抚养。总之,新寡无缘与亲生骨肉相见。据吴嫂说,毕竟怀胎十月,有些新寡因思子心切,郁郁而终。
“这也太残忍了,” 乔晓佳洗菜的动作越来越慢,“朝廷怎能剥夺母亲哺育孩子的权利,这谁接受得了,就没人反抗吗?…”
吴嫂似乎早已麻木,自嘲道:“投胎成了女人,就是活受罪来了,想开了就那么回事,寻死觅活也无人搭理你。”
乔晓佳暗自想象那“扭曲”的画面…昏暗的屋中,一个“待宰羔羊”如尸体般躺在床上,男人既无视觉刺激又不可触碰女人的身体,这能激起男人的欲.望吗?何况边上还有妇女直勾勾的监视,看来也是一群不经人事的童男子吧。
七日娘子…她听过一句话:无论男人、女人对第一次总是念念不忘。这或许就是耿一鸣至今郁闷的事儿,他肯定想知道那位“娘子”是谁,却荒谬到相见不相识。
综上分析,乔晓佳初步断定“墨紫雨”嫁给外乡人没错,孩子应该是与夫君生的也没错,但因某种原因,“墨紫雨”离家出走,至于丈夫是死是活还有待考证。
不过,“墨紫雨”既然隐居三年,可能是与丈夫之间有矛盾?还有一种可能,战乱将夫妻二人打散,丈夫正在找她也说不定。
嗯,如果有空的话,乔晓佳打算返回趟森林木屋一趟,留张字条什么的。
她微叹口气,这朝代根本不把女人当人,如今安安稳稳就先过着,她再也不会带着墨无名乱走乱闯了,万一撞枪口上只有死路一条。
“吴嫂,”乔晓佳谨慎地问,“如您这般,被烙印的妇女都直接押送各处府邸为奴吗?”
吴嫂用炒勺搅拌着汤锅,答道:“大多是,也有些拥有一技之长的叛妇送入宫中服侍嫔妃,比如刺绣手艺好,会编织的,厨艺精湛的,擅长琴棋书画的,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侧头一笑,“你对判妇的事为何如此感兴趣?”
乔晓佳一怔:“我今日无意中听耿将军提起,就随口问问,呵呵。”
吴嫂缓慢点头:“耿将军确实是念旧的男子,他参军之时还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不过对男女之事也懵懂了,唉,耿将军重情重义,对他而言呐,七日妻也是妻…”
“嗯,七日娘子给耿将军生了一个女儿,您见过吗?”
提起孩子,吴嫂饶粲然一笑,道:“见过见过,那丫头长得可水灵了,不难看出孩子的母亲也是个美人胚子,这一说来,更怪不得耿将军‘睹物思人’了,呵呵。”
乔晓佳但笑不语,不禁替吴嫂感到心酸,刚才在交谈中得知,吴嫂十七岁的儿子因是外乡人,所以分配到山中搬运山石做壮劳力。话说,这人就是不能互相比对,与那些新寡一比较,她能与墨无名一起住在段府已不知幸运多少倍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要知足常乐唉。
“我今日见到皇上了,挺吓人的。”
吴嫂大惊,看四周无人轻声道:“哦?!据说皇上生得飞鸾翔凤之容,哪里吓人?”
“长得还不错,就是那股子劲儿…说不好。” 乔晓佳起身换水淘米。她只是奇怪自己并不是“视皇权乃神圣不可侵犯”的古人,却莫名其妙的惧怕封疆帝玉峙仁,所以她猜想,这其中必有原因。
她刚迈出厨房门便看到墨无名登高爬梯的:“墨墨,不许爬树!”
墨无名刺溜一声滑下小树苗,嘎嘎一笑坐在地上开始玩泥巴。乔晓佳见他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干净地方,愁眉苦脸地将他拉起身:“一会儿该吃饭了,先带墨墨去洗白白。”
“一起洗吖…”墨无名歪七扭八地不好好走路,还将泥巴蹭在乔晓佳的裤腿上…乔晓佳望天叹息,面无表情道,“男女授受不亲。”
墨无名咧嘴大笑,嘟着小嘴亲了乔晓佳手背一下:“男女要亲亲…”
“…”乔晓佳嘴角一抽,才三岁就这么色。
最终,在墨无名的强烈要求下,乔晓佳为求耳根子清净,褪去衣衫,跨进木澡盆。
墨无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在乔晓佳胸口上,又看看自己平板的胸膛,明目张胆地伸出小肉手戳了戳,见娘未制止,他又伸出五指抓上:“好软吖…”
“…”乔晓佳满脸黑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哪个色男人穿越来的?”
墨无名完全不理会娘亲的“胡言乱语”,流着口水肆无忌惮地抓了又抓,看那小表情似乎爱不释手。
乔晓佳稍显尴尬地闪躲着,就说是三岁吧,但也是男人,她又没生过孩子,被这般乱抓感觉怪怪的。
墨无名见娘不愿意被摸,开始撒开花扑腾水玩儿,瞬间溅得乔晓佳一头湿淋淋。她一边洗头一边俯视这幅身躯…小腹平坦,胸部坚.挺。她曾在杂志上看过关于孕妇的一则常识,越年轻的妈妈越容易恢复身材。细算来,“墨紫雨”十五岁产子,十八岁已是三岁孩子的娘,身上无一丝赘肉,也没妊娠纹,看来所言其实。
呃,她一愣…古代女子十四、五岁就要嫁人生子,还是初中生呢。
※※ ※
时光如白驹过隙
三十日之后,段瑞龙凯旋,但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轿子抬进府邸的。
他在此次战役中不慎遭遇敌军一小分队埋伏,虽性命无忧,可身中三箭伤得不轻。
待郎中替段瑞龙包扎处理完伤口,开了药方,管家手持药方,在去药房抓药之前,吩咐乔晓佳为段瑞龙擦身。
乔晓佳手捧铜盆走入卧房,惊见段瑞龙满身血迹,胸膛、大腿上缠绕着密实的白布,呼吸孱弱,嘴唇泛白无血色。
段瑞龙看她愣怔,眯起眼,将一手搭过脑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乔晓佳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以牙还牙的调侃道,“将军是用不到跌打药膏,一身大血口子。”
段瑞龙回忆片刻,哑然失笑,连带伤口一紧扯得咳嗽两声:“女人就是爱记仇,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这次算轻的了。”
乔晓佳手捧茶杯坐到床边,用指尖沾了沾茶水,随后涂抹在他干涩的唇边,“郎中交代了,为了避免走动拉扯伤口,请您尽量少喝水。”
段瑞龙应了声,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有夜壶不用走路。”
“…”这活她可不干。
乔晓佳慢条斯理地沾湿了巾帕,蹲在床边,托起他的手臂轻轻擦拭,干掉的血迹与新血混合在一起很难清理,而他手臂上的大小伤痕更是不计其数,要说男人还真是皮糙肉厚啊。
段瑞龙忍着阵阵袭来的刺痛,顺口气合上双眸:“我离开这段日子里无人刁难你吧?”
“没有,都对我很好,耿将军偶尔也来看看我。” 乔晓佳才帮他擦了几下,整盆水已染成红色,她微微蹙眉,“流这么血怎不早点救治呢?您就不怕血流干了么?”
“当时早已杀红了眼,谁还管得了这点小伤啊。” 段瑞龙眯缝着眼皮,呵呵一笑,“不全是我的血,还有敌人的。”
乔晓佳发现他精神头还不错,端起铜盆先去换水。男人体内涌动着好战的因子,这点或许是男人与女人从本质上的区别吧。女人大多不喜欢战争,不过站在远处观摩一下气势磅礴的战阵场面倒是可以。
待她换水回来,段瑞龙已沉沉睡去。她蹑手蹑脚地坐在床边,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血渍…细细看去,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处处透出属于男人的刚阳之气。
他是天生的战士,还是战斗力超旺盛的那种。
乔晓佳边琢磨边帮他擦拭血迹,当擦到他的脖颈处时,一条隐约露出的红线引起乔晓佳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根红色绒线,用指尖挑起——线上串着一枚金戒指,看那戒圈的尺寸应是女子所佩戴的饰物。
这时,段瑞龙悠悠挪身,她无暇多想,急忙将那枚戒指塞回他的领口之内。

第十四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乔晓佳一不小心成了段瑞龙的全天候护工。煎药、更衣、送饭倒茶等琐碎事一样都少不了,再加上“小皮猴”墨无名,不到三天就给她折腾得想哭。
然而,虽然乔晓佳总是摆“僵尸脸”,但段瑞龙可是心安理得的享受服侍。
他喝下一碗苦药汤,拧起眉头,将药碗递给乔晓佳。乔晓佳则面无表情地接过空碗放在桌边,然后又如行尸走肉般坐回床边。她困得双眼模糊不清,忍无可忍之下提出要求:“我想找丫鬟替我会儿,太困了。”
“昨晚又未睡?”段瑞龙问完这话就觉得多余,昨晚她在这屋伺候自己直至后半夜,其实他因伤口疼痛也未踏实睡过。
“去吧去吧,睡足了吃饱了再回来。”
乔晓佳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老管家撞回三步。
老管家风风火火地跑上前,道:“将军!皇上来看您了。”
“哦?”段瑞龙捂住胸口,艰难地支起身,“告知皇上,本将军这就过去…”他疼得龇牙咧嘴,一抬眼皮看见墨紫雨溜边想跑,道,“过来帮我更衣。”
“…”乔晓佳拖沓返回,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段瑞龙一手支在桌边,一手拄着拐杖站稳。伤口还未愈合,只见鲜血顺着伤口渐渐溢出来,他闷哼一声,轻吐了口气。
乔晓佳辅助他换好朝服,抬眸之时见他脸色越发惨白。
“我怀疑您能不能走到前院,要不我去请皇上过来见将军?”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压在她的肩头,她必然吃不住力,两腿一软险些跪倒。
段瑞龙此刻无心逗贫,正色道:“怠慢谁也不能怠慢皇上。你扶着我,走吧。”
乔晓佳咬紧牙关站稳脚跟,但是承受庞大的身躯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不禁小声控诉:“将军就会使唤我一人,真不知你养那么多丫鬟作何用。”
段瑞龙挑起眉睨了她一眼:“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要求加工钱,我一人干了五个人的活。” 乔晓佳斜了他一眼,几日下来给她折腾得不成人形,于是她立马改变主意,等钱赚够了银子,她就带着墨无名找个青山绿水人烟稀少的地方过好日子去。
段瑞龙付之一笑:“啧啧,你个小财迷,莫非是想赚够银两逃出将军府?”
“…怎么可能?”乔晓佳眯眼一笑,谁说不是呢。
段瑞龙笑而不语,一扬手示意她挪步。
她应了声,搀扶着段瑞龙缓慢前行。
途中,他不由看向身材瘦小的墨紫雨…从前受伤后皆是男仆在照料他。墨紫雨辛苦他全然知晓,只是他不愿让其他女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对她的好感确实来得莫名其妙,也不能说完全莫名,因为只有他清楚为哪般。
忽而之间,他一股大力捞过乔晓佳的脸颊,嘴唇在她的额头处碰了一下:“我不会让你离开将军府半步,这辈子想都别想了。”
乔晓佳脊背一僵,心里窝火嘴角却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她只得拐弯抹角地回:“哪有您这样的,我又没签卖身契…”
段瑞龙粲然一笑,紧了紧她的肩膀,顺势一拉将她的身体贴在胸膛前。
这暧昧的姿势令乔晓佳极为尴尬,毕竟她对段瑞龙没有感情,彼此之间无非是奴隶与奴隶主的关系,于是她急忙提醒:“皇上还在等您。”
“本将军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愿意做妾还是想就这么过下去?”段瑞龙边走边问。
“我想当米虫。” 乔晓佳知道他不明白,又道,“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困了就睡,想去哪就去哪的那种人,这是我人生的最大目标。”
段瑞龙挑了挑眉:“哟呵,不听不知,你还挺腐败的,不过,也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