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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闻声望去:“那是典籍阁,皇室家谱及历代官员的从政史料都放于此处。”
乔晓佳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了声,明知故问道:“那里也归你管辖吗?”
“是,奴才负责向阁中送至新晋名册。唉?大人…您先别忙着走,先听奴才说完。”
乔晓佳则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疾步走到典籍阁门前,侍卫虽在四周严守,但一见来人乃大宦官,并未多言。
“开门,我要进去看看。”乔晓佳不以为然道。
小德子则是一脸难色,乔晓佳蹙起眉,不满道:“怎么?你进得去的地方我倒进不得了?”
“大人息怒,进得进得。”小德子匆忙掏出一串钥匙,指向侍卫命令道:“你,快去将首领大人请来,就说总管大人要审阅嫔妃名册。”
乔晓佳怔了怔,心里想着小德子果然不牢靠,眼睛注意着他手中的钥匙串,牢牢记住开启典籍阁大门的那一把钥匙。
不过小德子马上替她解惑,原来光有钥匙是不够的,因为开启典籍阁石门的密码在另一位首领太监那里,需要一同进行,才能打开密封的石门。
乔晓佳等了有一会儿,首领太监才赶来,他用袖口遮住一处可旋转的机关,当咔嚓一声脆响发出之后,小德子再用钥匙打开门前硕大的铜锁。
石门一开,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乔晓佳眯眼望去,典籍阁的内部结构有些像图书馆,不过都是石头雕刻的书架,码放其中的卷宗成千上万,倘若无人引领,只怕找上几个月都寻不到自己想要的讯息。
“大人!您跟着奴才走,这通道中有机关。”小德子快一步挡在乔晓佳身前,乔晓佳应了声,故作好奇地敲了敲石壁,咚咚地闷响声证明这些看似牢固的石壁皆为空心,显然这后方不是隐藏机关就是通往另一个隔离段的活动石门。
小德子也未急着走,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伫立在光源之下,沾了沾口水捻开纸页,一边用手指捋着纸页上的方格子,一边默念月份,日子,时辰等。
乔晓佳探头看去,嚯!密密麻麻的路线指示,这机关还不是固定的,按照年月日改变机关走势,这也太先进太精密了吧。
“这里面不就是放了些官员资料么?有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吗?”
“大人有所不知,典籍阁内还有一些绝不可外泄的秘密,有关皇室的…”小德子挑了挑眉:“不过那些地方奴才也进不去,只能带大人在最外层参观参观。”
说着,他揣起小本,高举油灯,带领乔晓佳从最中间的一条通道中径直走过,走到分岔口,他再按照安全指示路线七拐八拐。
乔晓佳顿感一个头两个大,看看嫔妃的家谱都这么难,那怎样才能抵达收藏七日娘子卷宗的位置呢?
这时,不知从来飘出一声颤颤巍巍的回音,那声音仿佛一个孤魂野鬼的嘶吼,乔晓佳吓得抓住小德子的双肩:“这里还住着人?!”
“大人莫怕,起初奴才也以为是闹鬼,吓得险些尿裤子!后来奴才找资深公公一打探,您猜这么着,原来是风与某种乐器制造出来的鬼动静,这便是所谓的双重防御,不明真相的盗贼躲得过机关也会被着疑似鬼吼的哭声吓得魂飞魄散。”
“这设计者绝对是个变态。”
“嘘,皇族世代相传…”
“…”乔晓佳干咳一声,扯着小德子手腕向外走:“原本是出来散散心,却弄得添堵,走吧走吧,我要回屋休息。”
这哪里是查资料的地方,简直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对不起段瑞龙,暂时不能帮你查,等有机会吧,我相信这般大的机关设计工程,一定有相应的破解图,而那份破译地图肯定在玉峙仁手中。
她急匆匆走出门槛,屋外的骄阳与屋中的阴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刚欲离开,浩浩荡荡的皇家护卫队穿过大门,乔晓佳望去,原来刚巧敢上玉峙仁下朝的时辰。
她本想不打招呼就走,可是正与玉峙仁交谈之人注意到了她。
“墨紫雨?”段瑞龙一脸不解,她不是去暮夏国游山玩水了吗?何时回来的?为何又身着太监服,甚至假扮独眼龙跟皇宫大院中四处闲逛?
玉峙仁未料到墨紫雨出现于此,而乔晓佳更没想到段瑞龙一眼便认出假扮太监的自己,三人面面相觑,气流至少凝结了半刻钟。
最终,乔晓佳笑咪咪地走上前,跪在二人面前,道:“皇上吉祥。段将军的伤势可好些了?”
“早好了,你何时回来的?”
“段将军知晓她去了何处?”玉峙仁不动声色,笑着问。
“知晓,去城外小住了几日。微臣只是不知她何时回的城。”段瑞龙回答得相当顺畅,并未确切提及暮夏国之旅,在未弄清原委之前他自有分寸。
乔晓佳轻咳一声替玉峙仁解围,随后站起身,探手引路的同时,道:“骄阳似火,段将军大病初愈晒不得,倘若皇上不介意,奴才斗胆请段将军偏厅小坐片刻可否?”
事已至此,玉峙仁也只能交给墨紫雨自行处理,他应了声,坐上龙轿,先行回宫。
厅房中
乔晓佳合紧门窗,取下面罩,坐到段瑞龙对面,首先问道:“墨墨好么?”
“不好,以为你不要他了,一到半夜便哭闹不停。”段瑞龙蹙眉凝望,按捺着怒火,戳向她后脖颈的“叛”字,正色道:“你的身份本就不允许你四处乱跑,可你倒好,回了城也未通知我一声,孩子也不管,莫非我段府已容不下你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以为我不想回家见孩子见你吗?”乔晓佳猜到他肯定会发火,可是她不回家就是为了他和孩子的安全,万一暮夏染也像玉峙仁那样派人跟踪她,她就是死一万次也赎不清罪孽。
“你少来这套,老实讲!”段瑞龙拨开她帮自己顺气的双手,怒火中烧。
乔晓佳被他一把力气推开三步,她索性站在原地,坦言道:“其实我去暮夏国并非游山玩水,而是挟持了一个人。”
段瑞龙悠悠地抬起头:“莫告诉我,傻皇帝暮夏儒是你弄回来的。”
今日早朝议事之时,汝南王竟闯入金銮殿,来了就讨人。朝臣无不知晓汝南王与封疆帝貌合神离,但处于对长辈的尊敬,玉峙仁确实对其礼让三分。但无论汝南王如何叫嚣,玉峙仁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臣子心里有数,汝南王并非鲁莽之人,这暮夏国的皇帝必然就在玉峙国之中。
下了朝,玉峙仁首先召见段瑞龙,也就是在此时,段瑞龙无意间遇到墨紫雨。
乔晓佳直接认了:“是我弄回来的,皇命难为,未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皇上叫你去色.诱那傻皇帝?!”段瑞龙总算捋出些头绪,能轻易将一国之君骗出皇城之计策,非美人计莫属。
乔晓佳总以为段瑞龙五大三粗好糊弄,其实谁傻啊,就她自己最傻,一步步迈进玉峙仁设下的大陷阱。
“反正我是活着回来了,更未让暮夏儒占到便宜,为了不牵连你和孩子,所以我没急着回段府。事实就是如此,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乔晓佳见段瑞龙目不转睛地审视自己,她眯眼一笑:“别生气,我就是贪财了点,否则皇上为何会我一千两黄金呢?其实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听罢,段瑞龙拍案而起!
“你可真是视财如命啊!倘若皇上给你一万两!你是不是又打算带兵打仗了?!”
话赶话,好死不死是她必须执行的下一个指令,于是乎,她噗通一声跪在段瑞龙面前,道:“这一战,墨紫雨必须仰仗段将军的威名。”
气流戛然而止,段瑞龙怔怔地望着她,良久,方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现在无心与你说笑,皇上有意启用一名女子做帅将?”
“正是,你知晓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这一战不为别的,就是要替女性翻身,我要让依旧蒙在鼓里的玉峙仁知道,他千挑万选的女将军,正是一名被玉峙仁男子瞧不起,且低人一等的叛妇!”乔晓佳向段瑞龙三叩首:“请将军成全我。”
听罢,段瑞龙揉了揉太阳穴,掌心压在桌面,晃悠两下,哐当落座。
可忽然之间,他又笑了,私藏七日娘子已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试问还有比满门抄斩更大的罪过吗?没有了吧。既然如此,随她去吧。
乔晓佳蹭到他腿边:“在这世间,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只有你,倘若可以陪你出生入死一同血战沙场,我想,这便是我能为你做得最好的事。”
段瑞龙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抚上她的脸颊:“曾经有一个女子,她说,倘若我未战死沙场,天涯海角她都随我去。如今,你说愿与我同生共死。为何你们这般像呢?连语气都这般相似,我时常在思量,可是她在奈何桥上等我太久了,所以才将这份思念通过你传递给我?”
语毕,他无奈一笑,这绝对是自我安慰。
乔晓佳则注视他眼中满满的柔光,心头涌起阵阵酸楚,她猛地搂住他的胸膛:“痴情种子,你这痴情种子,自当我就是那位你一直深爱着的女子吧,自当她从未离开过你。”
段瑞龙环起她的腰肢,把头埋进她的身体,无人可以替代死去的人,他从始至终过不了的,是自己这一关,只怕在奈何桥上苦苦等待他的女子,心碎欲绝,无法轮回。
“倘若我死在战场上…莫悲伤,那便是我的归宿,你要快乐地活下去…”
乔晓佳苦笑不语,他唯恐自己为他殉情,唯恐再背负一份感情债。
“死心眼儿,我又没要你对我负责…”
段瑞龙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乔晓佳仰起头,对上他一双悲伤又纯净的黑眸,不由自主地,拉低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明天是生是死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他不敢向你许诺未来,却无怨无悔地保护着她。
此情,足矣。
34、第三十四章
“把墨墨送出城吧,我就是对孩子放心不下。”自从暮夏染对墨无名追问再三之后,乔晓佳担心孩子会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抚养权争夺战。
“孩子的爹找到了?”
“不知晓是不是真的,他号称是墨无名的亲爹。”
段瑞龙思忖片刻,分析道:“绝无可能,首先,此人并非玉峙国将士,甚至还是暮夏国的王爷,此事定与你的身份有关,孩子或许只是对方牵制你的筹码。”
大致了解状况的段瑞龙无比震撼,墨紫雨在失忆前究竟是玉峙国的敌人还是她使用了反间计?此刻已无人知晓。
“奇怪就奇怪在这,所以我保住了墨雪雁的性命,不过她如今对我成见颇深,未必愿意坦诚相见。”乔晓佳长吁一口气:“何况我心里也没底,暮夏染反正是把我给放回来了,如果我是玉峙国的敌人,你会亲手杀了我么?”
段瑞龙没注意听她讲什么,不过正好与她的话题不谋而合:“暮夏染身为一品王爷竟然放走挟持本国皇帝的凶犯,原因只有一个,你的命比那皇帝的命更重要。”
“不会是因为爱情吗?他貌似挺喜欢失忆之前的我。”
“别天真了,爱情再重要也不可能超越江山社稷。”段瑞龙刮了她鼻梁一下,继而挑起眉:“怎么个意思,想告诉我爱慕你的人很多?”
乔晓佳眯起眼,道:“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哦,否则我就跟某国的王爷跑了。”
“打折腿!”
乔晓佳扑哧一笑:“你还未回答我,如果我是叛国贼,你会如何处置我?”
段瑞龙笑容微敛,迟疑片刻,道:“倘若真是,那我唯有公事公办。但是…”
“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乔晓佳盖住他的唇,正色道:“只要你好生待墨无名,你怎样对我我都不怨你,孩子没有选择降生地的权利,你懂我的意思。”
段瑞龙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默默地点下头,卖主求荣乃最无耻之事,一旦确有其事,他唯有亲手杀了墨紫雨。
但愿,但愿她并未做过里通卖国这等罪无可恕之恶事。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乔晓佳挽起他的手臂,笑着道:“你回去吧,我还有好多兵书要看。”
“…”段瑞龙狐疑地扬起眸:“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可知晓战场是尸横遍野的地方?随处可见残肢断臂。”
乔晓佳不自觉地拧起眉:“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当然,我更希望这场战争已和解告终。”
“不太可能,皇上今日找我正是为了此事,命我返回军营对士兵进行强化训练,主要是爬坡过河等实操事项,暮夏国的地势你略知一二,咱们心照不宣了。”段瑞龙站起身,戴上官帽,走出几步,驻足回眸,阴阳怪气道:“我会先将墨无名的住所安排好,你近日若是找我便去军营,反正你进得去,是不是哟总管太监大人?”
此事说来可笑,他抢回府邸的小寡妇真乃人才一枚,且不说她是否为细作之事,就说她的现状,只不过进宫取个药的功夫,摇身一变成了宫中最大的管事儿。
乔晓佳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出门槛:“三日后我去军营找你,段大将军慢走…”
段瑞龙笑了笑,一把捞过她的肩膀,亲上一口。
此时二人已跨出门槛半步,路经此地的小宫女刚巧看到两个大男人亲嘴的举动。小宫女瞪大眼睛惊慌失措。
乔晓佳无力地闭起眼,完了完了,坏事传千里,搞同性恋的罪名定是洗刷不清了。
…
送走段瑞龙,她即刻奔赴皇上寝宫,不过她心里舒服多了,跟谁说谎都无所谓,就是不想瞒着段瑞龙,如此一来也好有个商量的对象。
“奴才给皇上请安。”
“段爱卿回了?”
“是,奴才将大致经过告知于段将军,皇上莫怪。”乔晓佳也算是给自己又找出一条保命的后路,段瑞龙是玉峙仁的得力战将,所以他不会对段瑞龙怎样,也免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玉峙仁当然也想到她的用意,他莞尔一笑,将计就计道:“有了段将军替你做后盾,此战不胜都难。”
“皇上您这便是默许了?既然皇上这般看好奴才,奴才定效犬马之劳。”乔晓佳借坡下驴,正合她意,与段瑞龙合作作战是她最希望的结果。
“朕不允又能怎样,你如今可是制胜的关键人物,有你披挂上阵,朕可是一百个放心。”玉峙仁斜起唇,小女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乔晓佳顿了顿,索性进入下一个话题:“虽古语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奴才定会全力以赴,还有一句老话,光说不练假把式,所以奴才这几日决定去军营中练练骑马。”
玉峙仁缓慢地眨着眼,神色中带出那么一些不悦,点头应允。
出宫就等于可以向宫外传递讯息,说白了,还是不能对她完全信任。
因为她隐瞒了一件事,关于暮夏染。
暮夏染乃暮夏国一品王爷,据小德子汇报,当时挟持皇帝暮夏儒之时,暮夏染明明早有察觉,但最终她还是顺利回来了,并且,与墨紫雨形影不离的大内护卫已死在途中。
暮夏染?…玉峙仁扬起眸,自从暮夏国女王驾崩之后,此人属于辅佐暮夏儒处理国事中的重臣之一,暮夏染行事低调,且常年不在暮夏国境内走动,行径极为诡异。
“你怎样看待暮夏儒这位皇帝?”
“他?…吃喝玩乐不问国事。”乔晓佳如实汇报。
“既然你一眼便看出他乃无所作为之君,那他身边总得有几个贤才吧。”
乔晓佳眼中一转,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是叫她自己指出暮夏染呢。
“奴才只顾着观察了解暮夏儒,至于其他官员没太在意。”
玉峙仁不动声色地应了声,你不愿意讲?自然有人愿意讲。
他信步走到乔晓佳面前:“朕如了你的愿不再体罚墨雪雁,可她一心求死大闹绝食,这事朕可就管不着了。”
乔晓佳怔了怔:“奴才去看看她可以吗?”
玉峙仁扬手应允:“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自己拿捏。”
“遵命。”乔晓佳起身就走,墨雪雁可不能出事,好多问题还需要由她来解答。
玉峙仁望向她急匆匆的背影,不认为这是胜利,反而觉得此方法有些蹩脚。
…
乔晓佳依旧以总管太监的扮相出现在墨雪雁面前。
墨雪雁倚坐在墙角,手脚由铁链束缚,牙齿间还卡着一个跟狗嚼子似的木棍。
“皇上有心放过你,你又何必非要求死?”乔晓佳摇摇头:“既然能活着出去,那就一定要养足精神,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她将一面铜镜举在墨雪雁眼前。
这就是女人,死都不怕了,却怕自己一副半人不鬼的模样。
墨雪雁也不例外,当她看到现如今一张丑陋的面孔时,整个人几乎崩溃,她狠狠地闭起双眼,激烈地摇着头,她用脚尖碰了碰饭碗,又焦急地看向乔晓佳。
乔晓佳从她齿间取出木条,可这刚一拿下来,墨雪雁便放声大哭。
“让我死吧…我的脸!天啊…”
“可以治啊,只要你愿意配合治疗。”乔晓佳替她拭去泪痕,这句话就是纯粹的安慰,因为深入皮肉的伤痕,已将墨雪雁原本俏丽的容颜毁得惨目忍睹。
乔晓佳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残忍,利用女人对女人的了解,彻底瓦解对方的心智。
墨雪雁双手遭捆绑动弹不得,她只得将脑瓜埋在乔晓佳的肩头,虽然她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否还效忠于暮夏国,但她究竟是自己的堂妹。
乔晓佳轻拍她的脊背:“我保证你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皇宫,请你相信我,别再寻死觅活。”
墨雪雁垂下眸,初次与她心平气和地聊上几句:“紫雨,你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为何未能坚持到最后呢?”
“那你告诉我,谁是绝对的权威,谁的话就是真理?”乔晓佳无奈一笑:“忠诚固然重要,但是我已不是曾经的墨紫雨,我只能通过自己的认知度判断对错。”
墨雪雁猛地睁大眼睛,抬起头正视朝夕相伴的姐妹,审视半响,依旧说不出半个字。
“我要向所有人说明我失忆之事,其实我也觉得挺累的,信不信由你吧。”她耸耸肩。
“那孩子呢?你也忘了?!”
乔晓佳的笑容僵住,唯恐隔墙有耳,于是她故作迷茫地摇摇头:“你指的是哪个孩子?莫非是追着我叫姐姐的那个小男孩?”
“姐姐?…”墨雪雁大概悟出了她的意思,努力地点点头,没开口。
“哦,那个孩子吖,别提了,整体哭哭闹闹,我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送人了。”
墨雪雁愣住,她虽不知墨无名是谁的子嗣,但是墨紫雨对孩子向来疼爱有加,师父暮夏染又三不五时跑去探望他们母子俩,所以她一直暗自认定墨无名乃暮夏染之子。至于原因——有句无人不知的老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换而言之,师父就是父亲,父亲与女儿自私生下子嗣有悖人伦。所以孩子的姓氏也一同随了墨紫雨。
更何况,细作的使命就是潜入各国完成相应的任务,否则训练有素的墨紫雨怎会停止一切行动专心致志照料一个孩子?
综上分析,纵然她墨雪雁爱慕师父多年,却从不敢在人前表露。
此次行动,暮夏染只说了一句话,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当时听到这句话,她一面伤心欲绝,一面又自当是解脱了。
思于此,墨雪雁脱掉布鞋,用脚趾沾了沾碗中的清水,在地上写下——孩子的父亲乃暮夏国一品王爷暮夏染,你可知?
这次换乔晓佳惊眸怒睁了,难道墨无名真是暮夏染的儿子?!难道他放过自己真是为了保住这一份爱情?!
遥想过往,由于暮夏染三句不离孩子,所以她特意对他的家世打探一番,宫女确实说他尚未婚配,她当时就那么一听,如今回忆起来的确蹊跷,堂堂一品王爷,三十而立之年,无婚配无儿女显然说不通。
可是她!乔晓佳瘫软在地,马上要率兵攻打暮夏国,与孩子他爹兵刃相见了…
天呐!真希望这不是真的!
35、第三十五章
墨紫雨与墨雪雁紧紧贴坐在一起,附耳密谈。
“那我究竟是不是玉峙国的子民?”
墨雪雁给出笃定的答案:“玉峙国是这片土地上唯一一处男尊女卑的国度,女子的地位卑微到连牲畜都不如,娶进家门,夫君打骂妻子乃家常便饭之事,火气大点杀了妻子都不算触犯法律。你说,这等如地狱般的王朝不该推翻吗?”
“问题是,如此沉重的担子为何落在墨家人身上?”
墨雪雁悠悠叹了口气:“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命吧,当时我父母刚过世,舅舅,也就是你父亲把我接到家中抚养,同一年,师父进城选徒弟,咱俩刚巧在城门口玩耍,那一年我九岁,你八岁,你无意间撞到师父腿边,师父便将你抱起,原本生性胆小的你,非但未哭闹,还搂着师父的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就这样,师父收了咱们,此事与墨家无关,舅舅舅妈至今也不知咱们自小便接受了某种特殊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