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穿着的衣衫像是景央月院子里的侍女珠儿。
“你要去哪里?”景四板着脸,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奴婢是…大小姐院子里洒扫的丫头,奴婢要去…要去…”小丫头被景四严肃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个丫头,景四你这是做什么?”景老夫人不满本家的人越俎代庖,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江北侯府,可不是给本家耍威风的地方。
景四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偷偷往外跑,指不定就是和谁通风报信去。”
众人皆露出赞同的神情,看向景央月的目光里透着几分猜测,直让景央月心头浮起寒意。
“她只是我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景四叔这是什么意思?”景央月幽怨着眉眼,楚楚可怜地抬眼看向景四。
“央月丫头,人不可貌相,方才我瞧着这个小丫头就觉得不对劲,她本站在最前头,悄悄地往门边移去,这会儿还趁着大家不注意往外跑,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景四说得条理清晰,朝着景老夫人说道,“指不定就是央月丫头院子里的人吃里扒外,害了他们主子。”
景老夫人心下思绪飞转,果然本家也知道一辱皆辱的道理,推了个替罪羊给她,她又怎么能不用呢?
“景四说得有理,来人啊,把这丫头捆起来,好好审一审,她是要给谁通风报信,到底是谁要害央月。”景老夫人说话间,侍卫们便动起来收,珠儿得不知所措,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像捆粽子似的捆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珠儿奋力挣脱,却是徒劳。
“把她的嘴堵上。”景老夫人眉心一跳,立刻下令。
原本还立在远处的楚遥,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珠的袖口上,指着她袖口处露出的半截信笺,眯着眼说道:“那是什么?”
景四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信笺抽出,并没有递给楚遥,而是递给了景四爷。
楚遥不以为意,左右都是一场栽赃陷害的戏码。
“去给老夫人看看。”景四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情,指了指景老夫人,他的侍卫立刻将信笺送过去。
景老夫人一看信笺,面色立刻沉了下去,目光倏地盯住边上看似柔弱的孙女,眸中复杂的流光闪过,似在思考什么。
“把这个小丫头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景老夫人说完话,便将信笺放入袖中,旋即又对扶着景央月的嬷嬷说道,“把央月送回去。”
“祖母…”景央月眉心一跳,心下立刻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并不知道信笺是什么东西,可是能让祖母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楚遥微微挑眉,对那支信笺更有兴趣了,不过她不急,总会知道的。
“南大人,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央月…亦是遭人陷害,才会误以为大人图谋不轨…待央月身子好些了,老身定然令她上门道歉。”景老夫人一反常态,对南谨轩微微颔首,极是礼遇。
南谨轩微微点头:“老夫人不必多礼。”
景央月瞪大了眸子,一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以祖母强硬的性子不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嫁给南谨轩的吗?
一场本该烧起来的大火,就这么倏地灭了,灭得莫名其妙。
不过众人心里都知道,此事,定然还有下文。
第248章黄雀在后
客人走光了,景老夫人又让人将景央月带到她院子的偏厅,景四在场,景思嘉和她爹景五亦在场,景隋荣则让老夫人打发了,景路朝亲自去审黑衣人,昭然向来不喜欢听这些后宅的事,打了招呼便回屋了。
“跪下。”景央月一到,景老夫人便凌厉地责令。
景央月一愣,膝下一软,咬着牙跪了下来。
景央月楚楚可怜地敛着眉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家丑不能外扬,方才有外人在,我是给你脸面…你居然,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老夫人气急,怒骂道,“我们侯府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小姐。”
“祖母,孙女是冤枉的。”景央月心下一凛,心下盘算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是因为不知道信笺上写了什么,就算她想为自己辩解也无从辩解,此时也只能先喊冤再说。
这时,景老夫人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景四和景五都没有说话,倒是景思嘉忽然跳出来道:“大姐姐真不要脸,轩哥哥不喜欢你,你就设计陷害他,亏得轩哥哥没有上你的当。”
半低着头的景央月眸中一冷,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本家的小妹妹,仗着自己是本家嫡出,没事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思嘉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景央月抬眼看向景思嘉,被她眼中的气愤惊了一下,旋即便抬头看向景老夫人,“祖母素来疼爱孙女,如今孙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祖母却一味息事宁人,孙女不服。”
景老夫人好不容易平静的脾气,又被挑了起来:“你还敢说委屈?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同南公子亲热让我们看到?思嘉可是亲耳听到的,你同侍女的交代,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懂矜持,我们江北侯府的小姐何时需要自己送上门去了。”
景思嘉也是无意中看到景央月身边的大丫鬟青竹鬼鬼祟祟,心里好奇便跟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看到青竹在偏门外同一个小厮低语,她在墙内偷听,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却能肯定和南谨轩有关,她虽然任性,却不天真,立刻明白这是要算计她的轩哥哥了。
随后,景思嘉不敢耽误,立刻去找她爹爹说了这事,但是她爹却没当回事,只说她是孩子心性,不要整日同景央月闹别扭,见爹爹不理她,景思嘉这才找上了楚遥,只是小丫头性子骄傲,没说几句话就跑了。
“孙女冤枉,思嘉一直同孙女不和,兴许是她恶作剧…”景央月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小妹妹掐死,不过这时候她只能为自己求情。
“大姐姐敢做不敢当么?”景思嘉抬着下巴,傲气非常,“你的侍女身上掉出的信笺可是写得清楚,你让她找人来害昭然姐姐,真是恶毒。”
景央月瞳仁一缩,呐呐地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解释。
“央月,你太让我失望了。”景老夫人本还希望是旁人算计了她,看她这副失措的模样便知道这件事确实出自她的手笔,不由得悲从中来,视线掠过景四,暗暗叹息不已。
若这件事只她一人知晓还好,她定有办法粉饰太平,但是却被本家知道了,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烦人的事这件事还牵扯到昭然,景路朝那个人更是个大麻烦。
“什么信笺?我不知道是什么…”景央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反驳。
只是这时的反驳,已经没了任何作用,景老夫人已经不再信任她,更重要的是…她如今要做的,是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能让她连累了景隋荣,更不能给本家和景路朝把柄。
“来人…大小姐受了惊,把她送去别院静养。”景老夫人沉声吩咐身边的嬷嬷,“你跟着去,立刻就送去。”
景四眉头一皱,立刻说道:“老夫人这么处理,岂不是此地无银?再说,同三皇子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景老夫人狠狠地瞪他一眼:“这是我们江北侯府的事,就不劳景四你们费心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们,若是我们江北侯府垮了,你们本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说完这话,景老夫人便起身欲走,景央月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要被软禁,忙不迭地跪行到老夫人脚边求情:“祖母,孙女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祖母饶了孙女吧。”
此时景央月也顾不得叫冤,只是求饶,想着祖母念着祖孙情谊也会饶了她的,然而景老夫人只是看着她幽幽地叹气:“还不带走?”
两个力气大的嬷嬷立刻上前拉开景央月,架着她离开了偏厅。
景老夫人只是抿着唇望着孙女的背影,不要怪她狠心,只有护住了江北侯府,为嫡孙保住侯爵的位置,才能有以后。她绝不能让央月连累了隋荣,老夫人相信日后孙女会明白的,若没了江北侯府,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景央月年纪小不懂事,景四却是心知肚明,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老夫人大义灭亲,真是让我们佩服之至。”
“我身子不适,先去休息了,你们随意。”景老夫人再不愿同他们说话,便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景思嘉也不喜欢这个严肃的老夫人,但是看着她微微弓起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心酸,她抬头问道:“爹,女儿是不是做错了?老夫人好像很难过。”
景五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道:“做错了事就该承担,思嘉没做错,你方才不是还说要去西街买糖葫芦么,带两个丫头去吧。”
“爹最好了。”景思嘉孩子心性,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了。
这时,景五才皱眉看向景四:“那个信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确实安排了人,只是我的人还没派上用场。”景四其实也纳闷得很,方才他会忽然发现那个粉衣侍女在人群里移动,实在是因为她太鬼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了。
“那你说她通风报信?”景五更疑惑了。
“我安排的人在外头。”景四解释了一句,景五便明白了。
景四素来是个敏锐的人,正想着办法将众人的视线引到外头去,却没想到出现了这么一个侍女,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却没想到压根就不用他出手,这个珠儿姑娘身上一支信笺,就将景央月打入万劫不复。
“难道是路朝的手笔?”景五眉头依然皱紧。
“不管是谁,总之…毁了央月,隋荣便休想坐上江北侯的位置,至于景路朝,哼,不过是一介庶子。”景四冷哼一声,不予置否。
景五是个正直的,见央月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央月,到底是侯爷的嫡女。”
“难道你愿意看到江北侯府攀上三皇子殿下?景老夫人和宫里那位可是交情匪浅,到时候求得皇上赐婚,指不定还顺得定下侯爵之位…”景四知道弟弟是什么心性,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本家如今是什么情况,若不然,怎么会让我们来江北侯府…”
话虽如此,景五还是觉得不安。
“那个央月丫头是个豁得出去的,若是当真让她嫁去京城,江北侯府必定翻身,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本家出手的余地。再说,我不过趁火打劫,可不是我主动设计她的。”景四毫无良心不安,他只觉得景老夫人太睿智,竟然为了保住孙子的地位而舍了孙女,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景五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希望这里的事尽快结束,他可以带着女儿早些回去,他也真的是不希望这些腌渍的事带坏了女儿。
第249章梁上君子
午夜时分,江北最大青楼依然歌舞升平,喧闹不止。
三楼深处的雅阁中,南慕封赫然坐在里头喝酒,身边坐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南慕封沉声低咒一声。
他身边的女人伸手为他斟酒,翘着兰花指将酒杯送到南慕封的手中,温柔道:“原本这个局是为景昭然设的,却没想到景央月竟然打了狸猫换太子的主意,大人也不必太过介怀。”
原本南慕封打的是一石三鸟的主意,把景昭然和南谨轩拉到一起,既阻了三皇子帮景路朝的可能,又让南谨轩和楚遥之间心生间隙,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定然会因为楚遥的关系厌恶南谨轩。
拉拢景央月,帮景隋荣坐上江北侯之位,并不是南慕封的意思,而是五皇子楚思渊的意思,江北富庶,镇北侯多不管事,若是能将江北侯府握在手里,对他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因此他才会让南慕封亲自跑一趟江北。
至于坏南谨轩和楚遥的感情,却夹带了南谨轩私人的怨恨,不过只要结果一样目的想同,楚思渊没所谓,虽然他认为南慕封针对自己庶弟的行为实在幼稚,但只要不坏他的大事,他并在意这些细节。
“只是可惜了甲大,落到景路朝的手里。”风情女子低声轻问,“要不要派人去救?”
楚思渊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虽说他暗中派了人搜罗人才,但是像甲大这样武功高的人并不算多,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也怪南慕封太轻敌,没想到甲大竟然会落在景路朝的手里。
“景路朝这个人心思诡异的很,指不定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身边坐着江北最大青楼的花魁,南慕封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只是径自喝酒。
女子名为倾画,是楚思渊几年前救下的一名女子,暗中为他做事,南慕封来了之后便同她联系上了,由她来安排他的住处,许多消息也是由她传递。
南慕封闭了闭眸,暗暗可惜,他本就听说景路朝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连甲大这样的人物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忽然有点明白五皇子的心思了,若是这样的人得了江北侯,定是不可能为五皇子所用的。
镇北侯深居简出,江北知府显然已经同京城黎家翻脸,若是江北侯再是景路朝的话,那么五皇子辛苦在江北布下的局,就算是废了。
“还有,朱大人的事…”倾画极美,说话时尾音拖长,透着柔媚。
“该处理的人,一个都不要留活口。”说这话时,南谨轩的视线淡淡地落在酒杯上,低声说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倾画不着痕迹地皱眉,旋即应道:“是,我会安排。”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朱大人为殿下奔走这么久,如今落到旁人手中,殿下竟是要舍了他。”南慕封冷然一笑,“既是死棋,就不该存妇人之仁,否则…坏的就是一整盘棋了。”
是的,朱光虎确实是楚思渊的人,暗中贪吞的银子偷偷送往京城,这是楚思渊手中大部分银子的来源,也是他一心要拿下江北的重要原因,只有在江北得了势力,他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
皇亲国戚多是表面风光,珠光宝气,荣华富贵,背地里却多是缺银子的。
像皇子权臣这样的,只有掌了实权,办了实事,地方官员才会送来供奉,再有便是办事过手的银子,这些都是所谓的进项。
楚御烽从不担心银子的事,因为他有一个财力雄厚的外祖家,文家根基深厚,祖产颇丰,这么多年来出人头地的不少,为官为商的皆是出类拔萃,这也让文家积聚了大笔的财富,这自然也是文家受帝宠的原因之一,谁不喜欢一个家财万贯时不时还送银子给朝廷的世家呢?
但是楚思渊却不一样,他没有文家这样的外租家,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平日过手的银子不多,他只能想办法暗中捞钱,可是他大多数时候都同三皇子一起,这也局限了他许多捞钱的门路,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将手伸向离京城远一些的富庶之地。
“大人深思熟虑,属下不敢质疑。”倾画顿了顿,又道,“只是,主子只怕会怪罪。”
南慕封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是了,打从他跟在五皇子手下开始,所做的事就没一件成功的,这次来江北他蛰伏了几日,盘算了许久才出手,却没想到依然还是一败涂地。
失败就是失败,五殿下那样的人是不会听人解释的,南慕封只能暗暗叹息时不待我。
“景央月那里…也处理掉吧。”南慕封不太信任这个女人,做大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这样不够聪明却又自作聪明的人,他们本是互利互惠的交易,出了这样的差错,谁能保证她不会将他供出来。
“是。”倾画点头应是,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的眉眼,“大人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日…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
南慕封凌厉的目光倏地抬起,对上倾画毫不设防的心疼,心下一震,这样柔情似水又绝色的女子他从没碰上过,她聪明却不多话,骨子里温柔和狠戾共存,像谜一样,连他这样冷情的人都忍不住沉沦其中。
只是…他正了神色,倾画是五殿下的人,不管是他的属下还是他的女人,都是他碰不起的,他不该对殿下的人有不该有的心思。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南慕封推开倾画,整了整衣襟,大步离开。
倾画却只是幽幽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反手将门关上,她的脸色才陡然一变,恢复了清冷。
房梁上一道黑影似笑非笑:“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拒绝倾画姑娘的美色。”
“没想到有人喜欢做梁上君子。“倾画面上没有半分尴尬,冰山似的眸光扫过房梁,淡漠道,“事情都依照公子的计划行事了,还请公子信守承诺。还有,甲大和我妹妹,请公子派人将他们安然送回来。”
“姑娘放心,甲大和珠儿姑娘,定能安然回来。”梁上那人轻笑了几声,一晃眼便没了人影,倾画并没有抬头,因此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就是近来在江北名声大噪的,知府黎大人最信任的谋士,卢昕。
【作者题外话】:抱歉,清明出去玩了,迷糊地以为这三天的稿子都存好了发了定时,一早醒来看到大家的留言才发现居然没有定时泪流满面,赶紧爬起来赶稿子3e_26lt3b不要嫌弃伦家,心塞
第250章央月自尽
南谨轩回到屋子里时,楚遥正坐在床上看书,三千发丝披散在肩头,见他进来便将书册往边上一放,朝他浅笑。
这样有人候着的感觉…便是温暖了吧,南谨轩只觉心底一片柔软,外头的凉意瞬间就被抚平了。
“怎么还不睡?”南谨轩反手关上,将外套脱下放在屏风边上,走到床边坐下。
“朱大人还是不肯开口?”楚遥见他一脸疲惫,不由心疼,“这人还真是嘴硬,贪污了那么多银子竟然不肯认。”
南谨轩并不惊讶楚遥怎么会那么清楚这件事,她三哥不会同她说这些事但是睿武帝给她的那两个精卫却是厉害的,她想知道什么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你三哥并不愿意你知道这些事。”南谨轩平静地看着她,这其实也是他的意思,他只想为她撑起一个无忧无虑的天地。
楚遥却是扑哧笑出声来:“我又不是泥娃娃,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否则父皇也不会答应我将两个精卫给我。”
这倒是大实话,睿武帝愿意将两个精卫给她,南谨轩其实也很惊讶的,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精卫的能力,但是对于他们的传说却是听得不少。
“所以呢,你的结论是?”南谨轩笑着问她。
“我三哥始终不愿意相信朱大人是五哥的人,对吧?”楚遥曲着腿,双手支着下巴说道,“我三哥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若朱大人是五哥的人,而三哥却不知道,那么五哥的心思就值得让三哥防备了。”
南谨轩但笑不语,对她的猜测算是默认。
“要我说,其实大家没必要这么头疼,因为不管朱大人是不是五哥的人,到了父皇那里,都不会让朱大人和任何皇子有关联。”楚遥认真地说道,“三哥的重情义和父皇如出一辙。”
只是,第一次能容忍,第二次第三次呢?楚遥心下冷笑,只要五哥心中仍有野心,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这样的事,父皇会包容一次,却不可能永远包容下去,就像从前的她一样。
“你三哥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南谨轩叹气,“他很睿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你五哥的信任让他始终不愿相信他的野心,所以他需要一个真正能说服他相信的理由。”
“五哥…指不定会说这些都是为三哥准备的呢。”楚遥撇嘴,表达不屑。
南谨轩只是笑了笑,心下却很赞同她的话,那个人…可是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呢,若是能得到三皇子的信任,一点小小的舍弃又算得上什么呢?
“好了,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就别想这些事了,我和你三哥他们有分寸的,你就别再自寻烦恼了。”南谨轩揉了揉她的头顶,见她嘟嘴,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刚才我还想到一件事,江北侯贪赈灾款的事,和朱大人贪污,会不会有联系?”楚遥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你是说,朱大人同江北侯的意外有关?”南谨轩皱眉,不太明白楚遥的想法为何如此天马行空,怎么看朱大人和江北侯都没联系才对。
不过,有的时候表面看起来越是不相干,内力的关联越是大。
被楚遥这么一说,南谨轩立刻安静了下来,仔细琢磨起来,两人的事都同银子有关,若是真的要将他们拉到一块儿,其实也是能说通的,他曾听说过,朱大人同江北侯是有往来的。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调查江北侯意外的时候,听说那日狩猎场朱大人似乎也在。”南谨轩沉吟一声,但是他在场,并不说明他就同江北侯的事有关。
“回头再去仔细地询问好了,这可是女子的直觉。”楚遥眨眨眼,笑得得瑟。
南谨轩点点头,原本江北侯的事确实陷入了僵局,没有再多的线索,派出再多的人调查也是徒劳,如今有了楚遥说的话,他也有了不少新的想法。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清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