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区?那不是谨轩最近忙活的事么?楚遥心头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昨日才看到南慕封出现在江北,接连就有了这个意外,她实在没办法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让阿大赶紧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不想让南谨轩分心,她恨不得亲自去一趟近郊。
“是。”清欢得令,立刻出去安排。
楚遥立在门边,心下思绪活络了起来,负责灾民临时居所建造的人是南谨轩,若是要问罪,以他的性子定不会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去的。
“濂清。”楚遥试探地叫了一声。
一道黑影出现,饶是楚遥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楚遥一股脑地将自己要他去办的事给说完了,那厢表情略有几分复杂,她也不管那么多,只是问他,“能不能办成?”
“等我的消息。”濂清是经不得激的,一声不吭地便离开去办事了,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轻易地被支使了。
能做的都做了,楚遥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向他们笼罩而来。
实际上情况确实很糟,南谨轩快马加鞭到近郊时,两名重伤的灾民正被护在最里头,几名轻伤的倒是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知府派的侍卫首领正在同灾民交涉,只是灾民始终不同意将人交出来。
“南大人来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人群里纷纷涌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受伤的人怎么还不带去治疗?”南谨轩皱紧眉头,抬眼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灾民,一阵困惑,这算什么阵仗?
“南大人,这些刁民…说我们吞了赈灾款,给他们搭建的木棚偷工减料,才会突然坍塌。”见南谨轩来了,立刻有人上前给他汇报。
江北侯侵吞灾款的事,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这样的事若是在百姓里头流传开来,事情会变得更复杂,难以平息。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南谨轩面无表情地站到最前头,冰冷的双眸淡淡地扫了一圈灾民,旋即又道,“受伤的灾民不让他们治疗,若是他们出了意外,你们谁来负责,谁给他们赔命?”
这番话一说,人群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官府根本就不顾我们死活,给我们住偷工减料的木棚,这时候还装什么好人。”人群里有人忽然拔高了声音叫了一句,立刻得到不少人的附议。
“既然敢说,就不要偷偷摸摸地躲在人群里藏头露尾的。说官府偷工减料,你有什么证据?”南谨轩目光如炬,一眼就扑捉到人群里那个煽风点火的人,“那个穿褐色长衫的,方才就是你说官府不顾你们死活偷工减料吧?那你出来说一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样说?”
那褐色长衫的男子被贸然点出,神情一紧,转身就要跑,却被身边的大汉拉住,见一时间逃不开,他只能硬着头皮回过身来回答:“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官府偷工减料,木棚怎么会突然塌?再说,江北侯侵吞赈灾款的事我们大伙可都是知道的,难保你们…不是一丘之貉。”
这话倒是说得有条有理,一旁的灾民虽听得懵懂,很给面子地纷纷附议。
南谨轩却是冷笑一声:“木棚坍塌,自有人去调查,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胡乱指责,安的是什么心?”
话说到这,一旁的侍卫首领也忍不住开口帮腔:“南大人整日都呆在木棚区帮忙,晚了连驿站都不回,你们不念南大人的辛苦,还在这里颠倒是非,真是没良心。”
几句话,说得不少灾民面上一滞,心下暗暗自责开来,侍卫首领说得确实没错,打从木棚区搭建开始,南大人便没日没夜地帮忙督工,有几个老人家病了,还是他找来大夫帮忙看病,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这样误会他,确实说不过去。
南谨轩见众人讪讪,忙不迭地又道:“这次木棚坍塌的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后面那些受伤的人,必须及时治疗,不管你们想为他们还是你们自己讨回公道,都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灾民们面上更是尴尬,人群中有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我相信南大人。”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南谨轩忙走了进去,正是受了重伤的一个老大爷,南谨轩是认识他的,听说年轻时是个有才学的教书先生,后来家乡遭祸,便流落四方,过得十分艰苦。
“唐大爷,你怎么样?”南谨轩眸色一正,手指不经意间抚上了他的手腕,心下一凛,连忙朝着身后的侍卫们命令道,“赶紧让大夫过来,大爷伤得很重。”
这时候,人是万万不能移动的,幸而木棚区一出事,知府那边立刻将大夫派了过来,只是灾民们气势汹汹地拦住,不让人进去。
“南大人是好人,帮了我们许多…老朽,相信南大人。”唐大爷十分虚弱,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放心,不会有事的。”南谨轩说完,便侧身将空位让给了大夫,冰冷的目光扫向方才闹事的灾民,沉声说道,“若受伤的人因为你们的迂腐和盲目而丢了性命,你们的良心过意得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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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煽动灾民
幸而南谨轩出现得及时,两名重伤患者抢救得当,唐大爷的伤势也稳定了下来,不止南谨轩长长舒了一口气,知府的侍卫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伤者处理完毕,知府黎大人也匆匆赶来了,他方才在另一头处理公务,一听说木棚区的事便匆忙丢下手里的事赶了过来,只是途中出了些意外,这才拖了些时间,看到伤者处理妥当,心下暗赞。
“现在伤者也处理好了,南大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原本安静的灾民,随着伤患处理完毕,复又闹腾了起来,只是这次没了方才煽风点火的人,吵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各位稍安勿躁,关于木棚坍塌的事,我已经派了人去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南谨轩示意大家原地坐下等候,又让衙门侍卫去取了些水和干粮来,依次分发给灾民,大多数的灾民都接受了南谨轩的善意,只有少数几人秉持着吃人手短的意思,不愿意接受,他也不勉强。
“怎么会无故坍塌的?”黎大人立在南谨轩的身边,皱眉问道。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是我们所用的材料都是经过检查的,不可能存在偷工减料。”南谨轩沉吟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黎大人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怀疑。
最奇怪的是,坍塌的两处木棚是在最外围的,亦是最后两天才搭建好的,因此住在里头的灾民并不多,原本南谨轩还有些庆幸不是中间的木棚坍塌,可是转念一想,最外面的木棚有问题…似乎,又让他有了别的联想。
没有多久,南谨轩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南谨轩也不避嫌,直接在灾民面前询问情况。
“回大人的话,我们同几个木匠仔细检查过,坍塌的两处木棚确实用了廉价木材,内里空疏,极容易出问题。”派去调查的人,有南谨轩的侍卫,有知府衙门的人,也有江北的木匠,还有两名之前参与木棚搭建的灾民。
南谨轩皱眉,怎么会这样?他来到江北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要是有廉价材料,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彻查。”南谨轩沉声下了命令,“不管是谁,敢用廉价的木材来糊弄朝廷,拿百姓的命来冒险,朝廷绝不容许这样的威胁存在。”
黎大人立在一边没有说话,心里划过一丝忧心,他和南谨轩共事这段日子,对他的为人自然是百分百地信任,如今木棚区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实在是为难得很。
当初,木棚区的事是三皇子亲自指派,由南谨轩来负责,知府在这其中只是起了周旋和协助的作用,而承担责任和下达指令则都由南谨轩来,如今木棚区出了事,就算有人暗中以权谋私,同南谨轩无关,他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南大人还是不要贼喊捉贼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木棚区的搭建是南大人负责的,如今出了事,南大人一句‘彻查’,就能将责任推出去吗?要我们说,指不定就是南大人在其中得了什么好处。”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一身的补丁灰衫,说话条理分明,倒是不太像灾民。
他的话,引得众人窃窃私语,这批灾民多是种地的,不懂什么道理,这会儿有人说得振振有词,他们也就觉得有道理了。
“你是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污蔑朝廷命官?”黎大人上前一步,眯着眼盯住那位年轻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安抚灾民,“南大人为人如何,不用本官说,这段日子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大家千万不要被一些小人蒙蔽了双眼,此事牵连甚广,既然南大人已经决定彻查,大家就该相信南大人才是。”
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南谨轩这段日子在木棚区的忙碌,大家亦是有目共睹,若他是那种贪官,还真是不太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就是伪善,我们又如何得知?”年轻人扬声反驳,义正言辞。
南谨轩勾唇冷笑:“那你说,该怎么办?”
“既然南大人也有嫌疑,自然不能参与调查。再者,南大人是此事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也该好好盘问才是,如何能留在这里继续调查此事?”年轻人眸底精光乍现,旋即又道,“当然,若是你们官官相护,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是拿你们没办法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议。
黎知府眸中沉冷,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但是在这个当口他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偏头看向南谨轩。
“你说得有道理2c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南谨轩话锋一转,问起了人家姓名。
“我叫杜若。”杜若皱眉回答。
“杜公子方才言论十分有利,我确实与此事有关,那就有劳黎知府着手调查此事,务必还我一个清白。”南谨轩躬身抱拳,彬彬有礼。
见他这样说,黎知府也只能应是。
“不知这样安排,杜公子觉得如何?”南谨轩旋即又问。
杜若眸色一闪,冷冷说道:“都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既然南大人是嫌疑人之一,不是应该由官府收押,直到案件查明为止么?”
“呵呵。”一道慵懒的笑声从旁边发出来,众人的视线纷纷转了过去,原来是楚遥来了。
“我听说,此次灾民中有一位和江北侯府管家的儿子长得一摸一样,这才跑来看个热闹,没想到真人和画像还真有八九分相似。杜公子,你说…我应该叫你杜公子,还是叫你陈公子?”楚遥缓步走上前,一脸的似笑非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若面上闪过惊慌,却在那儿强自镇定。
“说来也是有趣,陈公子乃是侯府管家之子,怎么会沦落到成了江北灾民?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变故么?”楚遥莲步轻移,又往前走了几步,朱唇轻启,“连自己姓名都是骗人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你们都是一伙的…”杜若忙不迭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还想再倒打一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陈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又是一道低吼从人群中发出,“逆子。”
随即,江北侯管家跑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将杜若抓了起来,连拉带拽地拉走了。
南谨见楚遥面上的小得意,轩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这丫头坏了他一盘棋,不过算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第232章甜言蜜语
楚遥的优点就是知错就认,回到驿站,才听南谨轩说他一早就认出杜若的身份来了,他去过江北侯府,虽未曾同他说过话,但亦是照过面的,只是这位公子哥当时急着出门没注意到他罢了。
南谨轩一看到这位陈公子,就知道定然有人栽赃陷害,便佯装顺从他的意思,为了顺藤摸瓜地查出他背后那人是谁,却没想到被楚遥打乱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楚遥讪讪地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南谨轩自然不会真的同她生气,连忙将她拉到怀里轻声安抚:“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反正那个杜若…哦不对,应该是陈生,他也被带回去了,我派了人盯着他,总会有蛛丝马迹流出来的。”
见他这样说,楚遥更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平时她总是谨慎小心的,这一次还真是关心则乱了,一知道有人给他挖了坑陷害他,她就紧赶慢赶地跑去为他解围。
“傻瓜,我知道你是在意我。”南谨轩握紧她的小手,思索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只是,有时候你要更信任我一点,我是你的夫君,理应由我来护着你,而不是每一次都要你来为我解围。”
楚遥心下一惊,想着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伤到了他男人的自尊,不由得懊恼起来,面上纠结得不行。
“傻丫头…”南谨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愿意你在宫里活得战战兢兢,在我身边也要过得这样小心谨慎,我不愿意我心爱的人这样辛苦,你懂吗?”
难得听他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楚遥的脸颊彭地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泛起了红霞。
“我知道你从前在宫里,习惯了勾心斗角,但是你已经离开皇宫了,你如今是南谨轩的妻子,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到你,所以,不要再像从前那样辛苦,好吗?”这是南谨轩第一次同她说这样的话,他印象中的那个如蝴蝶般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变得世故深沉,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好不好,但是他知道自己心疼她的改变,若是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会成长成这样的人。
“嗯,我知道了。”楚遥放软了身子,靠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让她安心。
重生以来,她确实活得辛苦,每个人每句话每件事,她都会在心里反复掂量斟酌,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羡慕从前的天真无知,什么都不懂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她要自己变得强大,能够守护住那些她曾经失去过的一切,她再不要那些在意她的人因为她为难,因为她掉入别人的陷阱。
“在我眼里的七公主,意气风发,肆意妄为,我喜欢那样的你,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你自己。”南谨轩沉默惯了,他向来是更喜欢用行动表明心意的人,很少会同她说这样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窝在自己怀里,他便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给她听。
“娶我…你有没有觉得委屈过?”楚遥咬了咬唇,忍不住问出一个盘旋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
南谨轩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惊讶地低头看她,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半点虚假,显然她这确实是她心里的想法,可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管怎么看,他们这桩婚事,都是他这个南忠公府的庶子,配不上她这个金枝玉叶吧?更何况,能娶到他,是他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的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接到圣旨的那一日,他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度过的,甚至那天晚上他都不敢合眼,就怕这是一场梦。
“傻瓜…”他轻笑,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喂…”楚遥显然并不满意他这样沉默的回答,相较于行动,她显然更希望从他嘴里说出些什么,她三哥曾经对她说过,像南谨轩这样外冷内热的男人,让他说些煽情肉麻的话或许会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困难,但是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坚定和决心。
“我很高兴。”南谨轩继续笑着说道,“你之前就问过我的,忘了么?”
楚遥抿唇,他确实说过他很高兴娶她,但是这并不能满足她,她希望能时时刻刻听到这个男人的心意。
“我想听你说。”楚遥朝她撒娇,一双大得过分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被她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南谨轩的耳根都红了起来,末了只能无奈地微笑:“我曾经对你说过,这辈子最让我觉得幸福的事,就是娶到你,成为你的夫君。”
即使是说过的话,再听一遍,楚遥依然觉得甜蜜得很,她满意地眯起眼,窝在他的怀里偷笑,这个木头,每次都要她逼急了才肯对她说这么几句甜言蜜语,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跟南慕封张口就是甜言蜜语的家伙是兄弟的。
“傻瓜…”瞧着她小得意的模样,南谨轩也淡笑了起来,他并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在他看来说不如做,更何况承诺,哪里是说说就足够的,可是偏偏这丫头就是喜欢闹着他说些甜言蜜语,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消停,楚遥困了,便靠着她假寐,过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南谨轩含笑将她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瞧着她宁静的睡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真好呢,能这样看着她睡觉,是他从未想过的幸福。
他在床沿边上坐了一会儿,门外黑影闪过,南谨轩为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怎么了?”让他意外的是,迎面而来的竟然是文习凛。
“小七一直让我派人盯着南忠公府…我刚收到消息,你大哥卧病在床,谁都不见…我的人混入南忠公府,发现你大哥的院落守得严密,我猜他应该出了京城。”文习凛平静地注视着南谨轩,看不透心思。
“他应该到江北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南谨轩并不藏私,回答得很直白。
文习凛眸中闪过诧异,没想到南谨轩会这样坦然,他倒不是不信任南谨轩,这是小七选的夫君,他们自然是信任的,只是毕竟这一次说的是他大哥,今日这一番言语不乏试探。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再多言,我不管你们南忠公府里头有什么纠葛,我只一句,护住小七。”文习凛向来直接,这回同样如此,他对南忠公府的事没什么兴趣,只是不希望楚遥受了委屈。
“放心。”南谨轩回答地极轻,口吻里却多了几分郑重。
文习凛深深地望了南谨轩一眼,旋即便转身离去,这个妹夫…还真是不如从前所以为地那么弱,看样子小七还真是有点眼光。
第233章一笔生意
过了戌时,江北侯府后院一片宁静,景央月的院落仍亮着灯,传来低低的争吵声。
“大哥,你就听我一次劝好不好?如今我们兄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若不能寻到一席靠山,别说你继承侯爵之位,只怕日后江北侯府都不会有我们立足之地。”景央月呼吸急促,显然是急了。
“他们凭什么?我才是江北侯的嫡子,他们凭什么来抢这侯爵之位。”景隋荣一身华服,虽没有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眉宇间却有世家子弟的骄矜,听到妹妹的话,当即拍了桌子。
“大哥,如今府里出了那么多变故,大哥你难道还不明白那些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么?京城迟迟没有回复,不说本家人,就是我们那些叔伯,谁不盯着侯爵之位,就连三叔都赶回来了,大哥你还看不明白吗?”景央月低声恳求,“大哥你就听我一次,向容萤道个歉,再请她带我们去见镇北侯,只要有侯爷为我们背书…”
“我不去。”景隋荣冷声拒绝,他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容家那个眼高于顶的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大哥…”景央月焦急地低叫一声,她哪里看不出来,容萤分明是喜欢她大哥的,只要大哥耐心哄哄她,镇北侯就算看在自己女儿面上也一定会帮他们的,可惜大哥偏偏每次都不给人家面子,上一次还当面把人给气哭了。
景隋荣是江北侯府的大少爷,向来只有人奉承他,哪有他应承别人,更何况他妹妹还要他去同一个看不起他的女人低声下气,他又怎么能答应?
“这件事没得商量。”说完,景隋荣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大哥…”景央月跟着唤了几声,见大哥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便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原本她还想着,容萤摆明了就是喜欢大哥,若是大哥能顺势娶了她,有了镇北侯女婿这道护身符,必定能教那些牛鬼蛇神忌惮几分,到时候坐上江北侯的位置也顺利些,可是偏生他这个大哥是个牛脾气,骄傲得不行,根本不听她的劝,不愿低就容萤。
镇北侯一共就两个女儿,一个身体不好深居简出,还一个就是容萤,若是能娶到容萤,还不被镇北侯视作半个儿子?偏她那个大哥就是不开窍,真是气死她了。
“啊…”景央月见大哥走远,气得跺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到屋子里,却见案几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吓得她低叫起来,“你是谁?”
“景小姐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男子笑了笑,起身向她走过来。
景央月是个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大晚上的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她吓得手脚冰冷,狼狈地转身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