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救小姐。”殷氏惊呼一声,忙不迭地小跑了几步到了河边,指挥嬷嬷们下河救人,见那边竟然有侍卫要下河,立刻低喝一声制止住。
要知道,容萤可是个姑娘家,要是被侍卫抱着上来,那清誉可就毁了。
几个会水的嬷嬷七手八脚地跳下河去将人拖了上来,容萤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过去,幸而一名嬷嬷压了她的胸口和肚子,她才吐出一口水来,幽幽转醒。
“萤儿,你要吓死娘亲啊…”殷氏扑了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眼泪直流,跟女儿死了似的。
“娘…”容萤本还有些呆愣,看到她娘亲抱着她,立刻哭了出来,好不凄惨。
容修和楚遥双双淡定地在旁看戏,镇北侯也走了过来,并未说话,只是视线在楚遥身上流连了几次,仿佛在审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跌到河里去了?”殷氏伤心过了,便对着她的侍女们兴师问罪,“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
殷氏眉眼一瞪,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势,那几个侍女只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容修,你为什么要推我?”容萤苍白着脸,没了方才娇纵恶毒的样子,在她爹面前她向来收敛,这会儿更是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说话间,她飞快扫了一眼爹爹,见他果然微微皱眉,心下暗喜。
镇北侯没说话,楚遥倒是挑眉,哟,看来是碰上了一位演技派呢,方才还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装柔弱起来了,她发现表里不一的演技派小姐们还真是没什么创意,多是人前柔弱人后阴毒,没趣得很。
“三少爷,你为什么要推萤儿?”殷氏满脸的不可置信,转头对容修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她可是你二姐,你怎么能如此对她?”
容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明明不愿意被爹爹误会,但是这时候他却不愿意解释。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请大夫。”说完,镇北侯便淡漠地转身往前厅走去,没再多看容修一眼,当然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儿便是更是没有得到他一星半点儿的关心。
这个局势倒是让楚遥有几分疑惑,她知道镇北侯为人清冷,没想到竟然冷酷到这个地步,自己女儿落湖他都能做到不闻不问,不过话又说回来,镇北侯对容修的态度也不能让楚遥满意,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容修,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还是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的失落。
虽然容修沉稳老成,到底还是个少年,希望得到父亲的关心和肯定,皆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些对镇北侯来说似乎有些奢侈,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更何况是他的关心了。
见镇北侯面无表情,殷氏自是不敢造次,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容修一眼,旋即便招呼侍女将女儿送回院子,赶紧去请大夫,而她却是咬了咬牙跟去了前院,今日这件事她定然是要讨个说法的,绝对不能让女儿白白被欺负了。
几个人到了前厅,镇北侯朝着楚遥微微颔首,面上的冰冷微微散去几分,淡淡道:“让文小姐见笑了。”
楚遥扬起浅笑,面上一派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侯爷说笑了,不过是二小姐不懂事罢了,没什么的。”
镇北侯面上神情不变,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倒是跟进来的殷氏被这一句话刺到,猛地绕到楚遥面前,言辞中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你说什么?容修将萤儿推入河中,你竟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殷氏方才是跟着镇北侯一同来的,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是京城文家的小姐,不过这会儿她气到,哪里还想得起来眼前这位的身份也是不好惹的。
“就算二小姐是被容修推入河里的,那夫人为何不问一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再下定论呢?难不成,只因为二小姐是夫人的女儿,所以夫人就这般偏心么?”楚遥语气很淡,漫不经心地问道。
容修眸中惊讶闪过,似是没想到楚遥竟然会公然为他说话,心头瞬间暖了起来。
“不管是为什么,他推人就是他不对。”殷氏理直气壮道。
“修儿,是你推的你二姐么?”镇北侯的语气比楚遥的更淡,就像在说什么花花草草似的。
似乎是感觉到爹爹语气中的不悦,容修半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句。
“老爷你看,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老爷你好心留下他,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我们镇北侯府的名声。”殷氏同镇北侯说话时,不自觉地放低了嗓音。
像是什么话刺到了容修,他猛地抬起头,倔强的眸中浮起冷冽,冷冽中又暗含着委屈,终究没有开口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楚遥看到容修的样子就想到了当初的她,同样骄傲倔强,同样不肯低头解释,他们坚信真正相信他们的人不需要解释,而那些需要解释的人都不是值得亲近的人,便是因为这样,楚遥无意中失去了许多。
“我倒是觉得,容修是为了你们镇北侯府的名誉,夫人该感谢他才是。”楚遥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殷氏怒问,总觉得这个文家的小姐一百个让人看不顺眼。
楚遥轻笑,抬头看向镇北侯,漫不经心的神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她的话很简单,却教镇北侯微微变色。
她说:“颖儿让我带一句话给容修,若是镇北侯府容不下容修,她这个妹妹永远都在京城等着他,文家的大门永远都为容修敞开。”
只一句话,便将文家的立场阐述得清清楚楚,即使文家和三皇子因为容修得到了镇北侯帮忙的人情,但是文家却不会置容修于不顾。
“文小姐严重了。”镇北侯原本温和了几分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第221章谁敢胡说
楚遥从不是懂得忍让的人,自然不会因为站在镇北侯的地盘上而斟酌隐忍,更何况她说的话确实是颖儿对她说的,那个小丫头从小和容修一起长大,自是不舍得容修离开的,要不是外公劝了她许久,她是死也不肯让容修离开京城的。
而文家的态度,则是外公的意思,容修对颖儿的宠爱维护他亦是看在眼里,就冲着容修历经千辛万苦带着颖儿来到京城,文国公就欠下了容修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颖儿的爹娘对容修有收养之恩,但是文国公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要不是这个半大的孩子,他的外孙女便是无法回到他的身边来的,就冲着这个,文家也将是容修坚实的后盾。
镇北侯府的事出乎楚遥的意料,她本以为容修会像颖儿一样,认祖归宗后该是受尽万千宠爱,却没想到竟是她太乐观了,今日来了镇北侯府,她才终于想明白了几分。
“侯爷,我想问一句,若是有人羞辱秦霜,说她是人尽可夫的狐狸精,说她不知廉耻地跟着男人跑,说她生下的儿子是个野种…”楚遥语调平稳,口吻比方才更淡。
“谁敢胡说。”镇北侯猛地拍了下桌子,手边的红木桌子应声而裂,他微微眯起眼盯着楚遥,眸中闪过杀气,整个气氛都僵住了,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寒意。
然而,楚遥却是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地说道:“连侯爷都如此生气了,更何况是容修了,任谁听到旁人如此诋毁自己的娘亲,都是无法忍耐的吧?”
镇北侯倏地眯眼,冷冽的目光落到一旁殷氏的身上,那厢被他冷眼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发抖,面色惨白起来。
平日里镇北侯很少发火,永远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能让他变色,殷氏和罗氏是他的两个侍妾,他们两人出身都不算低,也曾经为了坐上主母之位勾心斗角,直到后来镇北侯清楚地告诉她们绝不会扶正她们,两人才最后放弃。
殷氏和罗氏都认识秦霜,镇北侯纳这两门侍妾的时候秦霜也在江北,那时候他们以为容勒正妻的位置是留给秦霜的,却没想到后来秦霜失踪,他们还暗自庆幸了一番,却没想到伊人不在,也终究轮不到他们。
“你是说,萤儿诋毁秦霜?”镇北侯的冰块脸微微有几分松动,眼中划过诡谲,他看向容修,“文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容修不敢抬眼,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镇北侯的眸中倏地闪过狠戾。
“老爷,这一定是误会,萤儿素来乖巧,一定是下人在她面前胡乱说话…”殷氏忙不迭地为女儿脱罪,这会儿也顾不上容修了,一个劲地说着女儿的无辜。
“好了,不要说了。”镇北侯大手一挥,冷声说道:“萤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教教规矩了,让她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她的屋子。”
“老爷…”殷氏还要再求情,见镇北侯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倏地不敢说话了,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身侧的楚遥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待人走远,镇北侯才淡淡地对楚遥说道:“如此,不知文小姐满意吗?”
“侯爷说笑了,这是你们镇北侯府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外人多言。”这会儿,她又变成外人了,压根忘记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了。
镇北侯也不同她计较,目光落到一旁的容修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既然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解释清楚?”镇北侯的语气依然冷淡,仿佛容修只是府里一个客人似的。
容修抿唇不语,空气微微凝住。
“你先回去,晚上过来找我。”镇北侯冷眸一扫,容修便抿着唇退下了。
前厅就剩下楚遥和镇北侯两个人,这时候楚遥才终于大喇喇地打量起镇北侯来,不得不说镇北侯果真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没有身着盔甲,光是那强硬逼人的气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千年古剑。
“文小姐来找我,有事么?”容勒开门见山地问。
“颖儿不放心容修,我正好来江北,就过来看看。”楚遥的回答也十分直接,丝毫没有顾及到眼前这位的身份,也没有半分晚辈的样子。
不过,倒是楚遥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容勒眉眼中的冰冷稍稍消散了几分,楚遥这般模样让他想到了当年的秦霜,亦是这样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带兵那么多年,周身戾气冷冽,没几个人能同他对视,而这个看起来天真无害的小姑娘却没有半分惧怕。
“修儿很好。”镇北侯淡漠地回了一句。
楚遥却是莞尔一笑,旋即正了神色:“侯爷若是不想认这个儿子,也不需要勉强。虽说我姨母当初收养容修时并不富裕,但是他们却从没让容修受过委屈,容修聪明骄傲,不该被困在后院中受委屈。”
没有人敢在容勒面前这样放肆,他离开京城之后这么些年,楚遥还真是头一个。
但是楚遥的话句句在理,容勒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丝懊恼。
原本还在为容修抱不平的楚遥,瞧见容勒的神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眸色微微一闪。
“冒昧问一句,侯爷是不是觉得,若非为了保护容修,秦霜根本就不会死?”楚遥直视容勒,问得坦然,或许容勒这样的深情在世人看来实在窝囊,为了一个女子颓废至此,但楚遥却觉得容勒是个真君子,这样的人值得她尊敬,她实在忍不住插手,想要多管这一桩闲事。
但是看到容勒面上神情一僵,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若是这样说起来,那就对了,也能解释为何容勒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冷漠了。
“若是秦霜在,看到你迁怒她用命保护的儿子,让他受尽委屈,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楚遥沉吟片刻,轻启朱唇,又吐出一句话来。
容勒此时的脸上已是冷漠至极,连眸色都沉了下来。
第222章东拉西扯
秦霜是容勒心底的伤痛,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当初他将秦霜留下,才令她下落不明,这些年他始终耿耿于怀,即使知道秦霜凶多吉少,却依然为她留着正妻之位,直到有了容修的消息。
见到儿子,他是高兴的,但是儿子带来的却是秦霜在十多年前便过世的消息,即使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依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日,人就是这样,宁愿没有消息,存着一丝希望,总好过得到坏消息。
容勒性子清冷,即使是同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两个女儿都不甚亲近,所谓的宠女也不过是因为不在意,才会让外人觉得他十分顺宠女儿。至于突然回来祖归宗的容修,他心里自是高兴的,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相处,这才给了府里的人一种错觉,以为这位少爷并不受宠,以为镇北侯对他并不在意。
“修儿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劳文小姐费心,他是我的儿子,自然不会受委屈。”容勒沉着脸,语调冰冷依旧。
楚遥耸了耸肩,轻笑着说道:“既然侯爷心中有数,那便最好,我也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镇北侯见谅。”
见好就收素来是她的特点,镇北侯可不是京城那些能随意挑衅的人,楚遥方才的举动已属逾矩,若不是因为容修的关系,镇北侯压根就不会容她多说一句。
说完了儿子的事,镇北侯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状似随意地打量着楚遥,说道:“文小姐似乎还有其他事。”
“不瞒侯爷,我确实还有其他事。”楚遥顿了顿,要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边,才慢慢开口:“此次江北遭遇天灾,损失不小,幸而江北城根基深厚,又有江北商贾慷慨解囊,想必不消多久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听说这其中也有镇北侯的功劳,我在这里替百姓们感谢侯爷出手相助了。”
镇北侯本就是江北的掌权者,出手拯救江北百姓于水火本就是份内之事,实际上就算没有三皇子和南谨轩他们,他也必定会同商贾周旋一二的,他只是看似冷漠,却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举手之劳而已。”镇北侯随口应道,这件事在他眼里看来确实如此,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说江北富庶,但是到底伤了元气,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兴趣让江北尽快恢复元气呢?”楚遥这话,说得含糊,若有似无地望着镇北侯。
若不是方才听她说了那些犀利的话,镇北侯还真会当自己面前这丫头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只是这会儿,她越是笑得无邪,越是让镇北侯觉得这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满肚子的坏水。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镇北侯对这个坏丫头竟起了几许兴趣,淡淡地说:“继续说。”
楚遥笑眯眯地说:“想必江城秦家,侯爷并不陌生。”
江城秦家和江北秦霜算有几分远亲关系,只是秦霜出生江北,并没有去过江城,不过老一辈的人还是有些交情的。
“江城秦家,出了名的商贾。”镇北侯的眉头皱了起来,实在是不太明白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又提到江城秦家了的。
“据闻,秦家有意发展航运,想在江北造个船厂,还派人来江北拜访过侯爷,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摆出了小狐狸的面孔,双眸笑眯眯的。
镇北侯点头:“嗯。”
只可惜,秦家人并没有如愿见到镇北侯,容勒也无心插手他们秦家的事,据他所知,江城秦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家族,他不太想介入别人的家族。
“侯爷为何没有答应同他们合作?”楚遥到底年纪小,盯着镇北侯也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自然无法从他的神情里读出她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要同他们合作?”镇北侯挑眉,反问道。
却没想到,这一问倒是让楚遥语塞了,是了,镇北侯并不缺银子,虽然表面远离京城,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镇北侯依然是睿武帝器重的臣子,否则他也不会将整个江北都交到了镇北侯的手里,就连江北军都一直由镇北侯操练执掌。
“江城江北相距不远,京北运河从京城一路到漠北,途中就只有江城和江北两城最大,江城航运方面人才济济,码头也比江北要多,秦家有意航运并不奇怪。”镇北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同一个小姑娘说起了这些,但是看着楚遥认真的神情,他竟是情不自禁地解释了起来,“江北的位置比江城好了许多,虽说不上四通八达,但是到各处都十分方便,也因此同各地通商很是方便。江城或许迫不及待地整顿航运,江北却不需要急于一时。”
就连江城秦家当时派了人来,镇北侯的人都只是几句话便将人打发了,不曾这般细致地解释,他有一种感觉,这位文家小姐定然能懂他的言下之意。
“镇北侯曾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令人敬佩。”楚遥话锋一转,又扯了个话题。
这下子,就连容勒都搞不懂楚遥到底想说什么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文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以江北自身而言,航运确实不急于一时,等江城的航运稳定下来,左右京北运河总是要通过江北城的,到那时江北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好处。”楚遥的神情始终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确实如此。”镇北侯倒也大方,他的打算倒也很容易猜,原本江城江北自身而言,对航运的渴求就是江城更大一些,即使如此,江北又何必劳心劳力,等着得好处便是了,毕竟京北运河绕不开江北城。
“以镇北侯所见,漠北边境会不会再起战事?”楚遥挑眉问道。
“短期内不会。”镇北侯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不过他倏地住了口,眯起了眼打量起楚遥来,眸中射出一抹危险的神色,“你是什么意思?”
方才提起江北的事他并不在意,如今说起了漠北战事,这才引起了镇北侯的注意力。
“我只是很好奇,若是漠北起了战事,有了京杭运河这条水路,押运粮草的路途能缩减多少天。”楚遥效益不见,意料之中地看到对面的镇北侯面色一僵。
第223章拉人入伙
楚遥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秦衍,自然不会当真不闻不问了,她相信秦衍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注江城的航运,她相信以秦衍的骄傲不到绝境是不会向她伸手求援的,所以她时时关心,避免走弯路。
之前大胆地将整个家当都交到秦衍手里,她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秦衍手里有图纸,也有能力,成大器是大势所趋,而她手中还有另一张王牌则是镇北侯,容修便是她争取到镇北侯的筹码之一。
虽然她亦是真心希望容修过得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暗中算计一二,送回容修,却不急着讨回人情,反而暗中寻找最好的时机,她并不容易满足,做一件好事只能得一个好处的话,她可是不答应的。
楚遥特意派人调查了漕运的事,确定了漕运总督是她前世在南忠公府见过的那位大人,她只依稀记得南慕封提过这位漕运总督和镇北侯曾一起上过战场,有着过命的交情。有时候楚遥不得不佩服她的五哥和南慕封,他们当真是一环紧扣一环,暗地里动作不断,不知不觉就将那些手握实权的人握到了手里。
“怎么,文小姐同秦家人也有交情?还是,秦家人居然那么有面子求得文小姐为他们说话?”镇北侯这话里,多了几分嘲讽。
“侯爷说的话,对一半错一半。”楚遥眸光流转,很是灵动,“我确实是来帮人游说侯爷,但是不是秦家,而是秦家的弃子秦衍。”
“这次的榜眼?”别看镇北侯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事却是了如指掌,“听说前不久他辞官回了江城,看样子…和文小姐也有些关系了?”
“是。”在老狐狸面前,楚遥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故作神秘,她大方地和盘托出,“我给他资金,他来打造一个船运王国。”
这样大的口气,就连素来沉稳的镇北侯都忍不住心下一震,还是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的口中说出来,他有一种感觉,这丫头并不是无的放矢,她似乎对秦衍很有信心,虽然不知道这份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既然文小姐如此有信心,又何必来游说我。”镇北侯冷哼,眉眼里的兴味倒是又弄了些。
“既然能让事情变得简单些,又何必拘泥于形式。”楚遥大喇喇地回答,倒是让镇北侯微微一噎。
仔细想来,她的话倒是没错,他们这些人碍着面子,许多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捣鼓也不愿向旁人求援,但是这些面子的事到了楚遥这里仿佛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在她看来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既然能轻松解决,又何必走弯路。
“文小姐请。”镇北侯忽然来了兴趣,想听她能说出什么让他惊讶的事来。
“我知道漕运总督同侯爷颇有交情…”楚遥一句话,又让镇北侯神情一变,这件事并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事,尤其是权臣之间更是不能让人看出倪端,却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被这小姑娘随意地说了出来,尤其是看她得样子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聪明人在这时候自然不会否认,不过镇北侯有些好奇倒是真的。
“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能得到侯爷的支持,便等于得到了漕运总督的支持。”楚遥见镇北侯神情一冷,忙不迭地继续道,“其实,侯爷心里清楚,漕运虽然掌握在朝廷手中,但是对朝廷来说,选择水路的风险也是极大的,航线太长,船只受限,还有水路上的海盗之类,皆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