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在旁看得清楚,心中不无忧心,这位外表谦恭温和的五皇子未必真如表面这般,虽他场面话说得漂亮,心里的想法却是让人猜测不透的,任谁被如此设计心中定有不虞,何况公主又这般嫌弃,五皇子地位再卑微总也是帝王之子,未来的亲王之尊,哪里容忍如此诋毁轻视,只怕公主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这也是为何洛伊会劝主子同七公主交好的原因,若是有七公主这一层关系在,就算五皇子当真只是做的表面功夫,也会因着七公主的关系而善待主子吧。
“本公主是祁国第一美人,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难不成他还能嫌弃本公主不成。”容貌是凤吟最引以为傲的,也是她最自信的,她相信只要是男人都逃不过她的魅力,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然忘记了将她视为洪水猛兽的三皇子楚御烽。
“公主有沉鱼落雁之貌,任谁看了都会倾心不已的。”洛伊见凤吟恢复了自信,心下暗暗一松,只要公主不失了理智便好,她偏头望了望窗外开出花苞的红梅,建议道,“不如公主去外头走走,奴婢瞧着红梅含苞待放,很是好看呢…”
凤吟点点头,她在祁国是野惯了的,来到凌国才发现这边的女子竟是难得出门一趟,实在让她大惑不解,除了第一日跟着一起去了围场,之后每日下午便被薛容华派来的嬷嬷教她宫规,说是不想让她回宫之后失了规矩。
终于看到凤吟露出淡笑,洛伊也跟着轻笑起来:“公主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好看,公主要多笑笑才是。”
洛伊拿来坎肩为凤吟披上,便扶着公主往不远处的红梅苑走去。
行宫的红梅最是好看,株株皆是含苞待放,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幽香,让人忍不住放轻脚步,微闭着双眼嗅着空气里的冷香。
“呵呵…”红梅苑深处传来几声轻笑,让凤吟的脚步微微一顿,洛伊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远远看去,似乎有两三个女子正在红梅树下说着什么。
凤吟公主大步往前走去,红梅树下一名白衣素锦的女子微微仰着头,侧脸极是貌美,凤吟上下打量了几眼,最后视线落在中间那名白衣女子的腰际,不正是和她一样的琼脂玉佩么?
“七公主定然很喜欢杜小姐,否则也不会将那么漂亮的琼脂玉配赏给小姐呢…”立在白衣女子身边的侍女小声地奉承道。
“是公主殿下错爱了。”杜晗烟微微低下头,将得意之情藏于眼底。
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全然没有注意到走到她们面前,面色难看的凤吟公主。
凤吟向来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楚遥送来的琼脂玉佩虽然目的不清,但是她却是极喜欢的,这会儿看到了旁人和她拥有一样的东西,还是赏给她的,凤吟觉得这简直就是硬生生的羞辱。
“凤吟公主…”侍女一偏头便看到了凤吟走过来,立刻屈身行礼。
凤吟微微仰着下颚,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谁?”
“民女杜晗烟,是…南忠公的侄女。”瞧着凤吟不同于凌国女子的衣饰,杜晗烟便大抵猜出她的身份了。
凤吟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谁,不正是之前洛伊当做笑话讲给她听的那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么?
她眯起了眼,定定地注视着杜晗烟腰际那块与楚遥送给她的玉佩几乎一样的琼脂玉,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第072章仗势欺人
凤吟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娇纵任性,霸道嚣张,她向来只要最好的,最嫉恨的便是别人拥有她没有的东西,甚至连相同的东西都不允许旁人拥有。
而偏偏,杜晗烟生得一张清纯动人的脸,那一双剪水秋眸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怜惜几分,更可恨的这么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竟然也得到了七公主所赠的玉佩,最可恶的是她竟然用了‘赏赐’两个字,她堂堂祁国公主竟然还要凌国七公主的赏赐么?而且所赏赐的东西竟然和这么个没身份的没落门户的女儿一样,这对凤吟来说岂是简单的羞辱。
“洛伊,去替本宫把她腰际的玉佩扯下来。”凤吟冷着一张脸,连看都不屑看杜晗烟一眼。
“公主…”洛伊早在方才看到那块玉佩时便暗叫糟糕,她们家公主的性子她十分了解,这口气怎么都是吞不下去的,只是没想到她当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明知道这是七公主所赐,竟然还如此大喇喇地要她去将那玉佩扯下来,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她和七公主势不两立么?
“还不去?”凤吟转过头来,瞪着洛伊,双眸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点燃。
杜晗烟后退两步,满脸的震惊,来了一日,她自然是听说了这位祁国公主的事,却没想到她竟然比传言中更加蛮横无理,哪有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要跟强盗似的。
“民女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明示。”杜晗烟的小脸露出几分无措,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看着凤吟。
凤吟却只是斜眼瞪她:“本宫的琼脂玉佩一早不见了,你身上那块倒是和本宫那块很像,莫不是…被你偷了吧?”
这般胡乱指控,让杜晗烟瞪大了眸子,听说是听说过这位祁国公主的蛮横,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讲理,开口便暗指她这块玉佩是偷来的,这也太不可理喻了。
更何况,她方才就已经说明了玉佩是七公主赏赐,她还如此蛮不讲理,实在是让人无语。
“怎么,没话说了?看来本宫的玉佩当真是被你偷去了。”凤吟向来蛮横惯了,冷冷地对身后两个侍女吩咐,“去把本宫的玉佩拿过来。”
这两个侍女和洛伊不同,她们是五皇子送来的,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怎么,五皇子派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要听从本宫的吩咐么?”凤吟冷言冷语,这些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戏码宫里比比皆是,她也是刻意为难这两个时时给她添堵的侍女,冷笑着说道,“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成,本宫回头便去告诉五皇子,让他把你们换掉,这点事都办不了的人,何必留下。”
这番话,便是动了杀机了的。
两名侍女是楚思渊派来的,自然明白主子压根就不待见这位爬上主子床的祁国公主的,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子未来的妻子,若是她当真要主子处置她们,她们两人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两人身形一动,便到了杜晗烟的身边,其中一人动作极快地扯下杜晗烟身上那块玉佩。
“你们做什么?还给我。”杜晗烟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玉佩到了凤吟手中。
她烟完全没想到这祁国公主这么野蛮,不止颠倒黑白地说她偷玉佩,竟然还光明正大地来抢,她从小寄人篱下,素来是很懂得看人脸色说话做事,但是对着这个不讲理的祁国公主,她只觉得自己要气得炸开了。
“这分明就是本宫的玉佩,大胆刁民,竟敢偷盗本宫的东西。”越是仔细端详越是觉得相像,凤吟恨不得将手里的玉佩摔个粉碎,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只觉得被楚遥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搪塞她,简直可恶。
“公主殿下,这分明就是民女的玉佩,公主如此蛮不讲理地抢夺了去…”杜晗烟咬了咬牙,终究弱了气势。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玉佩,这分明就是本宫的玉佩。”凤吟显摆着手里的玉佩,越发趾高气昂了起来。
杜晗烟异常憋屈,尤其是凤吟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她。
大家都知道凤吟跋扈霸道,偏她顶着公主之尊,谁都不能拿她怎样,被欺压也只能忍气吞声,而杜晗烟,不过是寄养在南忠公家的表小姐,虽说在七公主和皇后面前得了几分好感,两人的身份终究也是差了太多的。
“公主怎可这般颠倒黑白…”杜晗烟低声控诉,越发显得胆怯。
“本公主就是颠倒黑白,你能奈我何?”积压了好几日的憋闷一瞬间发泄出来,对着这么个懦弱的小女人,凤吟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尤其想到这个人得楚遥青眼,她这般羞辱她不也是杀了楚遥的锐气么?
杜晗烟抿紧了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也不知是羞愤还是恐惧,只见她忽然双膝跪地,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消瘦的身子骨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甚是娇弱。
“民女求公主开恩,这玉佩是七公主赏赐民女的,若是弄丢了定然要被怪罪的,求公主不要为难民女。”未语泪先流,从来都是柔弱女子的杀手锏,杜晗烟哭得梨花带雨,蝶翼般的睫毛上沾着泪珠,一颤一颤的,楚楚可怜。
弄丢了御赐之物,往大里说那可是能治罪的,也不怪杜晗烟这般紧张这块玉佩。
可是她哪里知道,她越是这般担心,凤吟公主便越是高兴。
“本宫偏喜欢为难人。”凤吟走近杜晗烟,居高临下地望着泪流满面的女子,冷冷一笑,旋即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出去,直直将杜晗烟打得摔到一边,她才拿过锦帕擦拭着手心,淡淡道,“真是个大胆刁民,竟然胡言乱语,说本宫拿了你的东西。”
杜晗烟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倒在地上的杜晗烟的泪水忽然奔涌而出,雾漫漫的双眸望向凤吟身后,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来:“表哥…”
第073章睁眼说瞎
随着杜晗烟的目光看过去,凤吟不止看到了面色微沉的南慕封,也看到了一同走来的五皇子楚思渊,凤吟眼神一顿,略有几分不自在。
“晗烟…”看到狼狈的杜如烟,南慕封顾不得礼仪,急急越过凤吟公主,小心翼翼地扶着杜晗烟站起身。
南慕封对杜晗烟的情愫若有似无,但是他到底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杜晗烟是他表妹,被人这样欺负,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顾。
他同五皇子走得近,虽说拿捏不住他全部的心思,但是对他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五皇子虽然答应了娶凤吟公主,但是他从五皇子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对公主的喜爱之情,这一桩婚事只怕也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所以他才会摆出一副维护表妹的样子来。
更何况,对五皇子来说,南慕封适时地表现出失态,并不是坏事。没有人愿意用一个无论何时都冷静自制的人,有弱点的人才能成为最好的棋子,不会让下棋者时时担心棋子会跳出棋盘。
“表哥…”杜晗烟柔弱无骨地靠着南慕封,满眼的委屈却又不敢开口,南慕封被她委屈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软,不由自主地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怎么回事?”楚思渊对南慕封的举动并不满意,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只是微微拧着眉,素来温和的面上多了一分不悦,只见他偏头看向凤吟身边的侍女
两旁的侍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她偷了本宫的玉佩,本宫不过是拿回来罢了。”凤吟睁眼说起着瞎话。
只一眼,南慕封便立刻分辨出凤吟公主手里的那块琼脂玉佩是他当初费心寻来送给楚遥,后来又被她赏赐给晗烟的,只是他不明白凤吟为什么要为难晗烟,照理说她们两人该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
楚思渊并不知前因后果,但是他却深知凤吟公主惹祸闹事的本事,瞧着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和杜晗烟委屈隐忍的模样便能看得出来是谁欺负了谁,只不过他毕竟是皇子,总不能这样的小事也要他来插手调解吧。
兴许是看出了楚思渊不愿插手的意思,南慕封便开口说道:“在下从小和晗烟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做偷盗之事,还请公主明鉴,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对于南慕封的圆场,楚思渊自然是满意的,凤吟公主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又是祁国公主,总不能太让她难堪,他既然愿意用误会来粉饰太平,料想杜晗烟也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凤吟压根就不愿意配合他们。
“谁说是误会,就是这个刁民,偷了本公主的玉佩。”凤吟指着杜晗烟冷笑,“本宫今日就要替你们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偷盗之人。”
面对这样不给面子的凤吟公主,南慕封的眸色微微一闪,余光扫过面无表情的五皇子。
“凤吟,慕封素来都是懂礼之人,想来他的表妹也不会是偷盗之人,这件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始终没有开口的楚思渊见状也只能开口调停,他总不能任由凤吟将人家的表妹欺负了去。
“你们凌国不是号称礼仪之邦,最讲规矩的嘛,难道你们要包庇这个偷了本宫玉佩的人么?”凤吟这几日过得憋屈,难得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凤吟从来都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更何况这一次压根就是她找茬,更何况她对五皇子原本就有埋怨,这种时候又怎么会顺从他的意思粉饰太平。
凤吟的话,让楚思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样子这个不识时务的刁蛮公主又要没事找事了,他实在是懒得应付这么个没脑子的公主,想到日后要和这样的女人成亲,他就一肚子火。
“闹够了就回去吧。”楚思渊一伸手,便将她手里的琼脂玉佩夺了过来,平静无波的声音却比那些厉声呵斥更有威胁。
明显偏帮杜晗烟的话语,让凤吟的脸色微变,她狠狠地盯住楚思渊,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未婚夫,不帮她说话,竟还要她息事宁人么?
果然是那个讨厌鬼楚遥的兄弟,凤吟只要一想到自己将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便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当然这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的感觉是惊人的一致。
“想来公主该是极喜欢丢失的琼脂玉佩,只可惜这一块玉佩是七公主赏赐的,若是弄丢了公主定然是要怪罪的,不然民女便将这块玉佩送给凤吟公主了。”杜晗烟站稳了身子,依然是半垂着头温和的模样,仿佛刚才被欺负得无力还手的人不是她似的。
她的话让凤吟心头的火越来越大,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堂堂公主之尊,也不怕丢了身份。”楚思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充满了不屑。
他是当真看不上这个没脑子的祁国公主,压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惹事精,自以为是还无知得要命,他只要一想到未来这个女人将会成为他的枕边人,成为府里的女主人,他就忍不住一阵脑门疼。
“你…”凤吟猛地扬眉,还要再反驳。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楚思渊性子温和,却也不代表能任人拿捏,他冷冷地扫她一眼,“难不成这么件小事,还要让内务府派人去查么?查一查这枚玉佩到底是谁的,还是查一查公主的玉佩到底有没有丢?”
被他的话一噎,凤吟眸色一顿,她自然知道这枚玉佩是杜晗烟的,若是真闹大了,她定然是吃不着好果子的。
想到这里,她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妥协。
眼见楚思渊将玉佩递给杜晗烟,这般明晃晃的动作不正说明是她这个公主在撒谎,这枚玉佩根本就是杜晗烟的么?凤吟的脸涨得通红,恨恨地瞅着楚思渊,只盼他真的能带来些什么好消息。
南慕封也不恋战,他知道五皇子定然要单独同祁国公主说,便带着杜晗烟先行离去。
“楚思渊,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么?你就这样看着我被人欺负吗?”贱人走远,凤吟气得牙痒痒,只能将气出在楚思渊的身上。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惹事。”楚思渊冰冷的目光落在凤吟公主的身上,见她神情愤愤,冷笑着转身离去,没再看她一眼。
凤吟气急,双拳紧紧握住,咬牙切齿地愤然道,“既然你不给我脸面,就休怪我无情,我们走着瞧。”
第074章煽风点火
红梅苑里发生的一切,早就有人传给了楚遥,她安排了一出好戏却不能亲临现场看戏,正有些遗憾着呢。
“果然如公主所料,凤吟公主将杜小姐视为眼中钉了。”楚遥坐在案几前练字,清欢立在边上研磨,随着蔓延开的墨汁,淡淡的墨香也弥漫开来。
这段日子以来,清欢对自家主子的本事是越发地佩服了,从前她在公主身边伺候时几乎操碎了心,只担心自己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望,如今看着公主一日比一日精明,她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不管娘娘如何宠护,终究还是深懂人情冷暖,懂得阴谋算计。
“放心吧,杜晗烟可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真要论起心机,十个凤吟公主都抵不上一个杜晗烟。”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楚遥的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当年不就像凤吟一样么,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嫁给了一个无心于自己的夫君,说起来凤吟至少比她幸运,虽然五哥对她没有感情,至少以后会因着她公主的身份迁就着她,而凤吟也不像当年那个愚蠢的她,将一颗心遗落在一个根本没有真情的男子身上。
只要没有爱,便不会有痛苦,这是楚遥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出的感悟。
“奴婢听说那位杜小姐虽然养在南家,但是南忠公对这个侄女可是非常偏爱,但凡南忠公子女有的便必定会为她留上一份。”清欢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看公主,旋即又说,“奴婢还听说,这位杜小姐心仪世子爷,连南忠公也是暗许了这桩婚事的。”
只是,清欢总觉得这位南忠公世子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他看着自家公主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像是,捕猎者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想到这里,清欢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为何每次看到这位世子爷时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实在是他看向公主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约约的占有,才让清欢隐藏着的防备全然竖起。
“怎么了?”余光扫到清欢的异状,楚遥低问了一句。
“奴婢有个大胆的才想,只怕这位世子爷…他想要的…”清欢抿了抿唇,犹豫再三,纠结着该不该将这样的话对公主说,虽说公主已经及笄,但是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对于男女之情只怕仍不甚明白,她这会儿提起了这一茬,会不会让公主对这位世子爷上了心,反而弄巧成拙。
“他想娶本宫。”楚遥连眼都没抬,便接过了话头。
清欢一怔,全然没想到自家公主竟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转念一想,公主怎么会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难不成是那位世子爷同公主说了什么话么?
“哼,痴心妄想。”对于南慕封,楚遥能给的评价就只有这四个字。
前世里,她沉溺于南慕封若有似无的温柔和深情,让自己陷入求而不得的境地里,越发地沉溺其中。
这一世,她又怎么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再次爱上那个无情冷血的家伙?
他想娶她,想平步青云,想利用她算计她身边的人,楚遥扬唇轻笑,她又怎么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南慕封输得血本无归,所有他在意的他想要的,她都会拿走,她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
“谋攻。”清欢偏头看向楚遥刚刚写好的两个大字,刚劲有力,全然不像一个十五岁少女所写的字。
见楚遥离开案几,清欢便像往常一样将大字折叠起来收好。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清欢快步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三皇子身边的宫人立在门外,眸中顿时一亮,伸手接过什么,随后同那人说了几句话,宫人便离开了。
“三哥送来的?”一见清欢捧着的白狐坎肩,楚遥便猜到是谁送来的。
昨日便听说三皇子猎得一只白狐,毛色极好,她本还琢磨着等见到三哥了要将白狐毛要来做个坎肩,倒是没想到三哥早就命人去办了。
“公主和三殿下真是心有灵犀,公主昨日才念叨着没带坎肩,三殿下这会儿便送来了。”清欢展开坎肩给楚遥看,一边啧啧赞叹,“当真是漂亮得不得了的毛色,配着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宫装,今晚的宫宴,公主定然能艳压群芳。”
楚遥被清欢夸张的说辞逗笑了,伸手摸了摸柔软的白狐毛,笑着说道:“本宫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艳压群芳还早了些。明日便要回宫了,今晚可是那些个千金小姐们最后一次露脸的机会,本宫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眼看着距离琼华宴越来越近了,楚遥的心思也是越发地重了。
若是能尽早地将南慕封的妻妾定下来,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以他的心思,只怕是不好办的。
“听说杜晗烟身边有个侍女有一双巧手,会许多种发髻的模样…”楚遥似笑非笑地看着清欢。
“奴婢这就去着人请得来。”清欢虽然不知道自家公主又有什么打算,但是顺着她的意思去办总是没错的。
只一会儿,那手巧的侍女小怜便过来了,倒是真如楚遥说的,在小怜的巧手装扮下,楚遥整张脸比平日里灵动了几分。
“公主,是戴这支蓝玉步摇,还是戴粉玉簪子?”清欢打开锦盒给公主挑选头饰。
“随意些好了,又不是什么隆重的场合,不用盛装打扮。”楚遥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简单的发髻透着一丝活泼,小怜是个有心思的,几个小小的变化便让她初露美人胚子的脸颊流露出了朝气。
“公主不在意今晚的宴会,其他人可是异常在意呢。奴婢听说,几位千金小姐都盛装打扮了的,今晚可是诸位世家千金露脸的好机会,这会儿只怕都在了呢,晚上的宫宴定然十分热闹。”清欢边说着,边打开另一只锦盒,拿出两副耳环给公主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