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谨轩倒在地上,楚遥双手握拳,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杀气,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本宫拿下。”
话音一落,她身后立刻飞出几道人影,出手极快,迅速地将郡南王妃的侍卫踢倒在地,见公主如此盛怒,那些侍卫哪里还敢不敢还手。
“敢在宫里行凶,胆子倒是不小。”楚遥冷笑,缓步走到方才踢了南谨轩的那个侍卫面前,只一抬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胸口,她不过是个姑娘家,力道自然不会很大,但是周围的人却被她散发出的狠意吓到了。
连郡南王妃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双唇紧抿。
“是谁给了你们权力在皇子的院落放肆?都不要命了么?”楚遥的声音清清冷冷,语调异常缓慢,眼中仿佛有冰雪在飘,怒意乍现。
“七公主…”郡南王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上前一步,开口要说什么。
“把这些放肆的奴才都拖出去,杖毙。”楚遥压根不理一旁的郡南王妃,只是不耐地冷声下了命令,“敢在行宫撒野,就该做好掉脑袋的准备,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
这话,可不就是硬生生在甩郡南王妃的脸面么?
“七公主…”郡南王妃面色一沉,扬声叫了起来。
楚遥眸光一沉:“还不动手?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
为首的侍卫转过头看了楚遥一眼,原来是三皇子的侍卫十夜,只见他做了一个手势,黑衣侍卫便动手将倒在地上的侍卫往外拖。
方才楚遥一路快走,心思便流转开来,知道郡南王妃带了侍卫,她便飞快绕到三哥那边借来了十夜,若非三哥急着出去办事,定然会亲自跟过来的。
公主来了,十四皇子院落里的那些宫人宛若找到了主心骨,瞧着公主为他们主子出头,他们自然也跟着十夜他们一起将郡南王妃的侍卫架着出去。
“公主饶命啊,饶命啊…”此时那些侍卫才知道了厉害,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架着他们的宫人立刻找来破布塞住他们的口,随即便传来阵阵板子落下的声音。
“公主如此草菅人命,不怕皇上怪罪么?”郡南王妃没了随行的侍卫,只身边两个侍女,怎么看都是势单力薄。
“草菅人命?王妃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呢?”楚遥眸中流淌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宫以为,只是处置了一些以下犯上的侍卫呢。”
郡南王妃面色一顿,旋即又道:“若是这样,那么那个侍卫也该一并处置才是,他不也是以下犯上,胆敢在宫里动手。”
看样子这位郡南王妃已经很清楚在楚遥这里讨不到好处,反正那些侍卫的命在她眼里不过蝼蚁,她如今只想扳回一城,惩处那个三番两次给她难堪的侍卫也是好的。
“王妃又在说笑了,南侍卫尽忠职守,护主有功,该赏赐才是。”楚遥眉眼扫过,一旁的宫人忙不迭地将南谨轩扶了起来。
“没想到七公主如此护短,本王妃的侍卫以下犯上,十四皇子的侍卫却是护主有功?公主不觉得如此处置太过失当了么?”郡南王妃恨恨道。
“兴许是郡南王妃常年不在京城,怕是将这宫里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本宫可是为郡南王妃考虑才从轻发落,否则…若是追究起来,杀害皇子的罪名只怕连郡南王都担当不起。”楚遥平淡的语气中杀气划过,让郡南王妃惊地心头一哆嗦,她却望着她淡笑,继续说道,“本也只是世子和本宫十四弟的小打小闹罢了,若是王妃执意要闹,本宫自然奉陪到底。”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楚遥说得驾轻就熟,半点都没在意对面那人苍白的面颊。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郡南王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愤愤地转身离开。
就在凉阁众人暗自庆幸时,楚遥丢下一句:“凉阁所有人,都给本宫跪在院子里,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许起身。”
第062章谁的心思
楚遥怒极,堂堂十四皇子的院落谁都能来闹事,郡南王妃的侍卫动手时竟然没人出手帮忙,让一个重伤的侍卫勉强应战,要不是考虑到这是行宫,而这些人都是小十四身边的宫人,她定要重重惩罚一番。
当然她所说的凉阁所有罚跪的人并不包括南谨轩,尤其是当南谨轩在她下了命令之后单膝跪在地上认罚时,真真是把楚遥气个半死,若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定也要好好罚他一番,让他知道该如何保护好自己。
她命人将南谨轩扶回房中,转身去了十四皇子那儿,太医刚刚写好了方子,见公主进来便立刻向她请安。
“小十四如何了?”楚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了摸楚叶尘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公主的话,殿下受了凉,又呛了水,有些发热,微臣给殿下扎了针,已无大碍,可能会昏睡几个时辰,待醒来之后喝几日药,应该就会康复。”太医半低着头回答。
“是吗?可是为什么本宫觉得,小十四看起来不太好呢?”楚遥双眸微眯,看向太医,“他前不久才染了风寒,好不容易痊愈,这会儿又落了湖,只怕没那么容易康复的吧?”
这样充满了暗示性的言语,让太医微微一愣。
“说起来,十四弟调皮捣蛋的,这万一身子没好便跑出去闹腾,病情有了反复,只怕梁太医在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吧?倒不如,让他多卧床几日,等身子彻底康复,梁太医觉得如何?”楚遥状似随意地抬眼看向太医。
梁太医的眼皮猛地一跳,身形微微一顿,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是,还是公主思虑周全。十四皇子此次落湖受凉发热,需要多调养一段日子才能痊愈。”
梁太医深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更何况公主并没有让他做什么有违医德之事,不过是体恤皇弟罢了,他又何必阻了人家姐弟情深。
“如此甚好,请梁太医去南侍卫那儿看一看他的伤势。”楚遥说完,梁太医便拿着药箱去了南谨轩的屋子。
楚遥出神地望着昏睡着的十四弟,思绪飞转开来。
若只一次她还能理解,可是接连两次,就不得不引起楚遥的怀疑了,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暗处挑拨,引得郡南王王妃如此针对,尤其是有了之前的教训,郡南王妃还如此闹事,只怕内情并不简单。
可是,谁会无缘无故针对小十四,她实在是想不通。小十四年纪小,又没有母妃,在宫里压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谁会那么无聊来对付他,楚遥怎么想都想不通。
“南二哥…”昏睡着的楚叶尘呢喃着叫唤了一句,打断了楚遥的思路,她连忙轻拍几下他的手,他才重新熟睡。
便是这一声呢喃,楚遥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闪过精光。
若是如此…她冷冷地勾起唇角,既然对方如此迫不及待,就不要怪她出手了。
陪了小十四好一会儿,楚遥才召了宫女守着,她便转往隔壁南谨轩那边,想到那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前世受尽他的照顾,这一世便是来还债的。
“公主…”见楚遥进来,太医连忙躬身请安,南谨轩也要起身,楚遥快步上前压住他不让他乱动,深知公主的性子,南谨轩也不乱动,重新躺回床上。
楚遥轻声询问了太医几句,确定南谨轩的伤势没有大碍,这才让宫女跟着太医去熬药。
“不是告诉过你,有危险的时候,给我有多远躲多远么?”没有外人在场,楚遥褪下一身生人勿近的尊贵,冰冷的话语中泛着关心,她自然地坐到南谨轩的床沿边上,伸手扯开他披在身上的外衣,触及裹在身上的纱布微微泛着血丝,不由地皱起眉头,“伤口咧开了么?太医没有给你重新包扎么?”
纵然是素来沉默寡言的南谨轩,这个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面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但是怎么说都已经及笄了,然而她一脸坦然的样子仿佛对男女之别没有半分在意,让他顿觉头疼。
“怎么,还是不舒服么?”楚遥后知后觉地发现南谨轩脸色有些难看,忙不迭地询问起来。
“公主,男女授受不清…”南谨轩垂眸拉了拉外衣,视线往紧闭的大门飘去,敛去眸中的担忧,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男子,她就这样随意地同他共处一室,她都不担心自己的清誉么?
“那又如何?”楚遥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她不守规矩惯了,仗着自己年纪小,压根不把这些男女大防放在心上,更何况南谨轩又不是别人,就算要防备所有人都不需要防备这个人。
面对如此坦然的楚遥,南谨轩也说不出话来,倒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他一脸尴尬,楚遥轻笑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定然觉得我这个金枝玉叶不知羞耻,私闯男子房间,还肆无忌惮地拉扯你的外衣…但是南谨轩,我早就说过你对我和小十四来说都不是普通的侍卫,你是我们的朋友,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小十四受伤,也不希望你受伤,你懂吗?”
“公主无需如此。”对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南谨轩微微别开眼,就怕泄露了翻腾的心思。
“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在楚遥的心里,南谨轩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兴许是被他冷漠的态度刺痛了,楚遥不耐地朝他发火。
这是楚遥第一次,当着南谨轩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她从前一直都担心自己的直白会吓到他,所以在他面前总是隐忍三思,她并不愿吓到他,更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女子,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以为她在他心里至少该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朋友了,却没想到他待她的态度依然如昔,怎能不叫她寒心?
南谨轩认真地注视着楚遥,眸中平静无波,仿佛不懂她在纠结什么,但是心地却是一片惊涛骇浪,总觉得她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明明如从前一样霸道娇纵,却偏偏教他兴起一股疼惜。
但是,每当这个念头划过时,他总是默默地垂眸叹息,她是这般尊贵骄矜,同他,简直是云泥之别,并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有时候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昵和熟稔,总是让他有几分无所适从。
“公主千金之躯,这样的话…日后不要再说了。”南谨轩收回了目光,口吻里又多了几分冷淡。
瞧着他这般疏远的模样,楚遥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眸中闪着受伤,许多事她没法解释,很多话她也不能说,但是没有关系,她向来都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个性,从她重生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这一世定要留在他的身边,不论他如何对她,她坚定的心不会改变,假以时日,她定然会证明给他看的。
想到这里,她便只是握了握袖中的拳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063章他的身份
楚遥走地太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微有几分深意的眸光。
那道幽光遥遥地跟着楚遥的背影,许久,才收回了目光。
一道黑影倏地出现在屋子里,随手一道掌风,便将大开的房门合上。
“你这才做了小皇子的侍卫没多久,都已经受了几次伤了,真不知道你图点什么…”黑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露出一张精致俊美的容貌,只是同这般冷艳容貌完全不同,他走上前啰嗦地念叨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搭上南慕封的手腕,凝神屏息了一会儿,又絮絮叨叨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为了让我这个半吊子医术有进步,才有事没事地弄得一身伤让我练手啊?我跟你说,其实我的医术已经不错了,不用你这么牺牲自己…”
“景飒…”南谨轩面无表情地一眼撇过去,淡得跟一阵风似的。
黑衣人立刻呈出一副讨好的神色,笑得殷勤:“怎么了?”
“闭嘴。”毫无温度的两个字深刻地表达了南谨轩的不满,对面那人默默低下了头,无比哀怨。
这时候的南谨轩和人前那个清冷沉默的侍卫完全不同,若是楚遥看到,定然会大跌眼镜,或者又该说也许这才是楚遥所熟知的那个被三皇子和睿武帝器重的南家二公子。
“你怎么突然来了?”略有几分嫌弃地抽回手,南谨轩显然对景飒突然出现的原因更感兴趣。
“我听说你们行围的时候遇到刺客了,有点担心,就来看看。”景飒答得很流利,但是他对面的南谨轩却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冷冷地抬眼望着他,在他犀利眼神的压力下景飒还是很没出息地开口解释,“我不是听说那位凤吟公主是祁国第一美人么,过来看看罢了,别防我跟防贼似的好么?”
“那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南谨轩收回目光,慵懒地往后一靠,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冷冽。
“本来是想回去了,可是突然又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景飒眨了眨眼2c“你不觉得你们那位七公主,似乎对你…”
毫无预警的,一道银光闪过,景飒猛地侧身后退,一边哇哇乱叫:“南谨轩你个没人性的,我们好歹认识那么久了,你居然为了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对我动手,你是不是真的对人家…”
“景飒,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受伤了,所以射不中你?”南谨轩眉眼轻挑,幽深的眸色表现出他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要是这个时候景飒还不知道对面那人是认真的,那他们这么多年朋友还真是白做了,他可是知道南谨轩这个家伙认真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刚刚及笄的小公主竟然能让这个闷葫芦开口威胁,倒是让他对自己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不要靠近她。”冷冽的口吻,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直射而来,南谨轩面容沉静,目光却极是凌厉。
“这个公主可不简单…”景飒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见对面那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又忍不住炸毛,“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别以为她才及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小看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劳费心。”轻巧地丢出去四个字,南谨轩如玉般的面容静逸如水,没有半分动摇。
对着他的不识好人心,景飒哼哼几声表达不满,偏偏对面那人压根就不理他,弄得他越发哀怨起来了。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结果了没?”南谨轩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身子坐得挺直,完全看不出受了重伤。
“我还以为你在宫里做了几天侍卫,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呢。”景飒三两步走到桌前坐下,悠闲地拿过他手里的杯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姓南。”南谨轩仰起头,眸底幽深。
再次被他这么不温不火地噎了一句,景飒怒了,这家伙就是生来克他的,他自诩口才过人,却屡屡在这个冷得跟个木头似的家伙面前败下阵来。
“祁贵妃想要拉拢仲家,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凤吟公主送来凌国,据说祁帝已经为祁贵妃所生的晴公主和仲家大少赐婚了,只是那位大少爷似乎对赐婚很不满。”说起正事,景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满脸的凝重。
“仲昊?”南谨轩眉头一紧,沉吟出声,“这个仲昊,之前倒是听说过,似乎有几分本事,要是日后仲家落到他手里,恐怕不好对付。”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景飒凑近南谨轩,笑得贼兮兮的:“还有一件事也很有趣,你那位身居皇宫的公主殿下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仲昊心仪凤吟公主的事,还派人将凤吟公主在凌国受辱的事传给仲昊,而且她可真是大手笔呢,一个小小的消息就花了五千两黄金。”
“她也知道?”南谨轩抬眼,略有几分惊讶。
“据我所知,这位七公主手里可没几张能打的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说起这件事,景飒都觉得很惊讶,祁国原来千里之外,凤吟公主和仲昊之间的事极少人知晓,这个隐秘的消息还是他打探了许久才打探出来的,却没想到七公主竟然早就知晓了。
“仲家只要不交到仲昊手里,那么区区一个仲家就不足为惧。”南谨轩沉吟一声,旋即又道,“把濂清派去她身边。”
“濂清?”景飒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个濂清能抵得上多少人他知道么?就这么送出去了?
“怎么?”南谨轩玩味地摸索着扳指,淡淡的笑意凝在嘴边,“你有意见?”
景飒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反正左右都是他的人,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
“啊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沁阁那边热闹得很,不少大人物都往那儿赶呢。”话音一落,人便一个闪身消失无踪了,
沁阁?南谨轩蹙眉,那不是郡南王一家所住的院落么…
第064章义正言辞
凉阁不远处的沁阁,确如景飒所说的,热闹非凡。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突然晕过去的?”郡南王本在睿武帝那儿议事,一听宫人来报说王妃晕过去了,便立刻赶回来,睿武帝瞧着来报的宫人面色犹豫,心下暗忖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寻了个由头一起跟了过去,到了沁阁才发现皇后已经到了。
“王爷…”听到王爷的声音,便有一个穿着大丫鬟衣饰的侍女跑了出来,停在郡南王面前,猛地往下一跪,依稀能听到‘咕咚’的声音,抬首已然未语泪先流,哽咽着说道,“太医说王妃是受惊过度引发了心疾,王妃已经多年未曾发作,此次若非为了世子落湖的事怒极攻心,又在凉阁受了惊吓,断然不会旧疾发作的。”
“受惊过度?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怎么会受惊过度?”郡南王厉声怒问。
“回王爷的话,王妃爱子心切,见世子落湖心急如焚,便去凉阁询问事由,却不想…”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睿武帝,似有几分纠结,顿了顿才继续说,“却不想七公主也在那里,不止恶言相向,还当场杖毙了随行的侍卫。”
若是楚遥在场,定然要为这个侍女鼓掌叫好,只几句话便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楚遥的身上,而郡南王妃不过是个舔犊情深的母亲。
“当场杖毙了侍卫?”始终沉默的睿武帝终于变了脸色,沉冷地重复了一句。
睿武帝向来以仁以治国,素来不喜杀戮,从前登基时曾有过混乱,他虽以雷霆手段镇压,却也不曾将人置之死地,除非大逆不道者,其他人他始终还是给人留了一条后路。
因而当他听说楚遥杖毙侍卫,心底便涌起了一股不悦,皇家长大的孩子该比旁人多一份隐忍坚韧,但是却不该有残暴阴狠,他最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般残忍无情,尤其是他最宠爱的小七,那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公主觉得王妃扰了十四皇子,便命人将那些侍卫杖毙。”侍女低着头回答,“王妃见了这些,回来后便晕过去了,幸好太医来得及时,王妃刚刚转醒,只是一想到杖毙侍卫的事便面色煞白。”
“岂有此理!”郡南王冷然一喝,半点都没顾忌到睿武帝也在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七公主到。”
楚遥一踏进前厅,所有人的目光便转了过来,睿武帝面色不虞,郡南王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方才那个侍女回头看到楚遥出现,整个人浑身一震,甚至在楚遥尚未开口说话时便猛地重重磕起头来:“求公主放过我家王妃吧,她不过是心疼世子,求公主看在王妃的爱子之心上放过王妃吧,不要再刺激王妃了。”
“不知道本王的王妃是做了什么得罪了七公主,让公主如此生气,要当面杖毙侍卫?”郡南王爷知道自家夫人霸道蛮横,但是他却不能任由旁人欺辱了她去,即使对方是公主也不行,更何况这件事摆明了就是皇家理亏,他自然更是底气十足。
“小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睿武帝蹙眉看向楚遥,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若是换做平日里的楚遥,被人这般当面怒斥质疑,早就气急派坏地大叫大嚷了,被激怒而失了理智才是她这个七公主应有的表现。
只可惜,如今的七公主,早就不是从前那个随便就能被激怒的人了。
楚遥淡漠地往前走了几步,压根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侍女,微微福身朝着睿武帝请安,一派金枝玉叶的公主仪态,让周围看戏的人纷纷皱了眉。
“母后召儿臣过来,却没说发生了什么事…这儿臣还什么话都没说,便有人急着出头,倒是让儿臣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了。”楚遥笑容恬静,仿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是公主派人杖毙王妃带去的侍卫,王妃又怎么会受惊引发心疾,如今公主竟要故作不知吗?王妃心急世子落湖之事,却被公主当众羞辱,难道公主要否认这些事吗?”那侍女倒是个有胆量的,这会儿竟敢倔强地抬起头同楚遥直视。
若是换做平时,或许楚遥还会兴起惜才之心,而这时候却生出一股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下人的讥笑,苦肉计的戏码用的不错,只这贼喊捉贼却是急躁了些。
“小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杖毙侍卫,当真有这样的事?”睿武帝须眉紧凝,冷光虚下,声音越发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