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看起来,整个南忠公府过得最惬意的就是轩遥阁这里的,庶务自理,也不用多管府里的事,怎么看都觉得轻松。
就如楚遥放才说的席子,连佩珊从前在家里也是用的这些,其实南忠公府用的并不差,只是今年袁氏琢磨着想拢一拢手里的银子,在南忠公面前做出一些成绩,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会当家的,她不懂开源自然也只能节流了,因此许多后院的用度上缩减了不少,反正她只保证老爷的用度便是了。
“还是二嫂过得舒心,什么都只顾着自己就好了。”连佩珊叹了口气,她从前是个爽直的人,只是许多时候人是会跟着环境而改变的,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一个妆模作样的后宅妇人。
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一个勾心斗角的后宅,在这样的染缸里头,连佩珊终究没有抵得过环境。
楚遥对她的转变并不惊讶,只是有些遗憾,毕竟当初那个纯良可爱的女子还是很让人喜欢的,如今的她竟是多了几分袁氏的样子,斤斤计较地越发失了千金大小姐的气度。
“凡事总是有利有弊的,没什么好羡慕的。”楚遥淡淡地回了一句。
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连佩珊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起来。
杜晗烟随即接下去说道:“其实最近府里正是多事之秋,袁姨娘他们整日忙碌,倒是你这边清静得多,以后可要多来你这边坐坐才是。”
楚遥但笑不语,心下暗忖,她这儿又不是茶楼,没事来坐坐?
“其实我们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是有事要过来同二嫂商量的。”连佩珊接到杜晗烟的眼神暗示,便又另起了个头。
“哦?”楚遥挑眉,说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还真是迂回。
见楚遥认真看过来,连佩珊便缓缓说了起来:“下个月就是公公的寿辰了,听说公公的意思是就不要大办了,可是我们琢磨着最近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大嫂又…倒是需要有些喜事才是。”
原来是这一茬,楚遥点了点头,继续听她们说话,只是心里好奇,这些事似乎应该同当家的人去说吧,她不过是个二少夫人,莫不是这样的事还要她同意么?
“说起来也是我们做晚辈的有心孝敬长辈了,佩珊的意思是要不然我们三房小的凑份子,给老爷办个寿宴吧?”杜晗烟接口说道。
楚遥恍然,原来他们说了半天,是来要钱的。
其实出银子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差这么些银子,只不过她不恨不喜欢别人将她拖下水,在背后算计她,这让她很不舒服。
“倒是有心了,只不过我认为此举不妥。”楚遥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认真地看向杜晗烟,“府里如今还是有人当家的,我们三个小的就这样越过了长辈,为公公操办寿宴,这要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有人说我们南忠公府不讲规矩。”
杜晗烟一怔,全然没想到楚遥竟然会不同意,在她的概念里,反正楚遥是个有钱的主,她只要负责拿银子出来,到时候功劳都是她的,就好。
“二嫂怎么会这样觉得?我们小辈为长辈过寿辰,那便是一份心意,怎么能说是逾矩呢?”连佩珊的脸色不太好,说话的口吻都生硬了不少。
其实原先这件事是杜晗同她提起的,只是她实在是囊中羞涩,却又觉得这是个奠定自己三少夫人地位的好机会,灵光一闪便想到了楚遥,想着到时候功劳她们拿,拿银子的傻子则是楚遥,倒也是不错的。
楚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件事有几处不妥。其一,府里有主事之人,还轮不到我们这些晚辈来指手画脚;其二,南忠公府办寿宴,还要我们几个媳妇凑份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当然,若你们先同袁姨娘和我婆婆商量过,是她们有意锻炼我们几个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是,如今我身怀六甲,杜姨娘亦是如此,我想袁姨娘她们应该不会让我们跟着奔波才是。”
闻言,杜晗烟面色微微一变,连佩珊更是直接沉了脸。
她们不得不承认,楚遥的话,句句在理,其实她们两人都是想求表现,在南忠公面前赢得一个良好的印象,连佩珊更是想帮袁氏的忙,却不响偷鸡不着蚀把米,被人噎得无力反驳。
“要我说,若是公公办寿宴,我们几个小的凑份子送一份大礼才是正理。”楚遥认真地说道。
这一次,杜晗烟和连佩珊皆是沉默不语,没几句话便扯开了话题。
这时候,流苏端着汤羹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到楚遥面前,低声说道:“二少爷特意吩咐了奴婢一早起来炖的,说是昨日夫人提了一嘴。知道夫人不喜欢腥味,所以奴婢炖了许久,还加了不少佐料,夫人尝尝看。”
楚遥点点头,闻着就是血燕炖乌鸡的味道,她如今是一天一个口味,连素来了解她的清欢都有些摸不准了,倒是南谨轩十分细心,但凡她提过的,总会立刻让人准备。
“二弟真是疼你呢,这血燕瞧着便不是外头买的便宜货。”杜晗烟眼中划过一抹羡慕。
她又如何不羡慕,两人都是怀孕的,袁氏那儿也是吩咐了厨房每日炖些补汤给她,燕窝什么的更是没有断过,但是却不像楚遥这样的,竟是将血燕和乌鸡炖在一起,瞧着这味道便是放了不少血燕,才能熬得如此醇香,她们平日里偶尔吃血燕也只是一小盅。
从前杜晗烟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南慕封,但是如今怀了身孕,她每日胡思乱想也就多了起来,尤其是是现在他没有嫡子,到时候她若是一举得男那便是南慕封的长子,要是以后南慕封能继承这南忠公府,那她的儿子自然也就有机会了。
这样一想,楚遥肚子里的这一个,便成了她儿子的绊脚石,毕竟从时间上来算,楚遥生的该是南忠公府的长孙了,有了这样的想法,杜晗烟对楚遥也再也不如从前那样了,隐隐地总会冒出一些不太好的念头。
“我母后派人送来的。”楚遥淡漠地应了一句,她是从小吃惯了好东西的,这些其实对她来说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杜晗烟最不喜欢的,便是楚遥的这副模样,明明她要拼了命才能得到的一切,对楚遥来说却偏偏是唾手可得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的,即使从前她帮了自己不少忙,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杜晗烟的心里是嫉恨起楚遥的。
而女人的妒忌,就像一颗小小的树苗,每一天都在茁壮成长,终有一日会变成一棵大树。
“文皇后对二嫂真好。”连佩珊尴尬地附和了一句。
楚遥自然不会分自己的血燕乌鸡给她们喝,杜晗烟就不必说了,怀了身孕的人自然不会随意在外头吃东西,楚遥也不会自找麻烦,至于连佩珊,更是不适合这些给孕妇补身子用的汤羹。
三人又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对着楚遥不冷不热的模样,两人终于忍不住起身告辞,楚遥自然也没有留她们,寒暄了几句便让人送她们离开了。
“公主受累了。”清欢见两人走远,便走到自家公主身后,轻柔地为她捏了捏肩膀。
“这次见了,下次又能过好一段时间不见了呢。”楚遥嘻嘻一笑,复又说道,“她们也是真逗,居然想出凑份子给南忠公办寿宴,真是要让人笑死了。”
清欢也忍不住失笑,不过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袁氏的意思?”
才怪。楚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袁氏那个人好面子,好不容易抓得府里的主事权,这次寿宴必定会大办特办,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如今是后院掌权的人,这种时候她会做这种拖自己后腿的事才怪。
“那她们怎么会忽然跑来说这些呢?“清欢疑惑地呢喃。
第499章我心疼你
事实出乎楚遥的意料之外,原来并不是南忠公府的财政出了问题,而是袁氏的兄长欠了一大笔赌债,袁氏为了帮他还债,只好向公中伸手,以府里入不敷出为名,缩减了大家的用度,这些不过都是掩人耳目罢了。
若不是杜晗烟和连佩珊跑了这么一趟,楚遥还不会好奇心一起派人去查了一下,谁想得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叫她哭笑不得。
“怎么?”南谨轩坐在床边给她发涨的双脚按摩,见她脸色怪怪的,不由得好奇一问。
“以前没听说过袁氏的兄长好赌啊。”楚遥疑惑了。
袁氏之所以能这么久地得宠,也是和娘家的崛起脱不了干系,袁家虽算不上京城显贵,但是却是新贵中晋升最快的,因此许多双眼睛都盯着袁家,从没听说过袁家还有人好赌的。
“以前不赌不代表现在不赌。”南谨轩不是八卦的人,因而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
相较于袁家的事,他显然对自家媳妇微微浮肿的双腿更在意,他前几日特意询问了宫里的御医,还学了按摩的方法回来,说是每日睡前帮她按摩一下,能缓和双腿的酸胀。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楚遥走动也越是不方便,每每看到她那么小小的人儿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他就心疼得不行,不由得暗暗决定,生完这个就不生了,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吃这份苦。
“你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哦。”楚遥眸子一亮,朝他看过去,“难道是有人设了陷阱?”
南谨轩挑眉,但笑不语。09
“难不成是南慕封?”楚遥皱眉,那个人倒也是有动机的。
“说不好。”南谨轩丢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他,不过虽然他没有去查,但是他可以肯定,事有蹊跷必有因,袁家这样的人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了赌场,还一输就是天文数字,若是说没人在背后动手脚,他可是绝对不信的。
楚遥缩回脚,颇有兴趣地坐了起来,一双眸子里冒着八卦的亮光,看得南谨轩一阵无语,只伸手扶着她躺好,再拉直她的脚,继续给她按摩。
“谨轩,你按摩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比清欢按得还舒服。”楚遥见他懒得同自己八卦,便也没了兴趣,半闭着眼斜靠在垫子上,就差舒服得喔喔叫了。
“还有三个月了。”南谨轩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楚遥睁眼,好奇地看他,什么三个月?孩子么?
“再忍三个月就好了,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你也不会那么难受了。”南谨轩低着头,用极度平静的口吻说道。
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句,但是听在楚遥耳中,却是一种…类似于承诺的表白,她很高兴,即使有了孩子,她在他心里依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要是生个女儿怎么办呀?”楚遥有点忧愁,她总要为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吧,要是生女儿的话,总是要再生一个儿子的。
其实她也怕疼,想到前世疼了三天三夜的经历,就觉得双腿发软。
而事实上,南谨轩同她的阴影是一样的,那时候楚遥在屋子里疼了三天三夜,南慕封夜里过来陪她一会儿,其他时候都是忙自己的事,而南谨轩却整整三日,都在她屋子外头陪着她,只是她不知道,他也没想让她知道。
那时候,南谨轩听着她在屋子里撕心裂肺的尖叫,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弥漫在整个心间,他甚至有冲动把南慕封抓起来暴打一顿,若不是他,楚遥怎么会受那样的苦,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硬是在鬼门关外晃了三日。
“不管是儿子女儿,我们就生这一个。”南谨轩往前移动了一下,坐到她的身边,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低声说道,“我心疼你。”
是了,就是他这一句心疼,便让她升起了一股心甘情愿。
她愿意为他疼,愿意为他生孩子,愿意为他在鬼门关外盘旋。
因为这个男人,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在碍着她的。
“谨轩别怕。”她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她感觉得出他在害怕,这样强大的男人,竟会因为她生孩子而害怕,想来,他是真的爱惨了她了吧。
“傻丫头。”南谨轩也伸手回抱着他,他的动作比从前更小心翼翼,两人之前隔着一只偌大的肚子,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新鲜的体验,就像是同时抱着媳妇和孩子。
“谨轩。”楚遥忽然松手,换了个口吻。
“嗯?”南谨轩疑惑地看她,这丫头怎么一出一出的,这会儿忽然严肃起来是怎么回事?
“嬷嬷说,女人怀孕会变丑变胖的…”楚遥有点忧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捏了捏,好像是肥腻了些。
南谨轩失笑,拉下她的手,回道:“你还太瘦,再胖点才好看。”
“谁说的?”楚遥瞪他,闹腾着要她拿铜镜来看,这最近都没怎么照过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胖丑所以不愿意照呢。
“别闹。”南谨轩不由得莞尔,见她一副认真思考自己有没有变丑的问题,他便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向娇妻证明她有没有变丑。
“嗯…别…”楚遥话没说完,便被某人封住了唇,肆意地探取她口中的香甜,她的身子瘫软成一团,他的大手扶着她的腰,她只能被动地仰着头承受着他温柔的深吻,吻得她几乎意乱情迷起来。
倏地,他微微推开,将她搂到了怀里,他没有说话,只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了,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拳头,硬是将动情的自己给压了下去。
打从她怀孕起,他们便很少有这样的深吻,其实她之前问过女医,怀孕三个月之后便能行房了的,但是南谨轩一次都没有过,他只说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伤到她,他也不愿尝试。
这样激烈的深吻,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尝试,别说南谨轩有些情不自禁地动了情,连楚遥都浑身无力,若不是他搂着她,她大概就要倒下去了。
“对不起…”南谨轩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伴着些许喘息。
楚遥微微一怔,旋即伸手再次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是一个更深的吻。
【作者题外话】:写着写着差点擦枪走火写成了床戏,好忧愁,还好小夕及时打住!
第500章贪墨事由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南忠公从官署回来时,正巧碰到了同僚,听他们提起了袁家的事。
“那袁家也就老大和老二有点出息,那袁老三可就是个拖后腿的。”其中一人啧啧感慨不已。
“谁家没个纨绔子弟,那袁老三也就玩玩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说了不同的意见。
方才说话那人却是怪笑一声:“玩女人还真是没什么,听说那袁老三如今可是三天两头往赌场跑呢,先前一次赌债就是袁老大还的,说是着人把袁老三给关了好几天,后来还是老太太求的情。”
谁说女人八卦,说起八卦来男人可是毫不逊色的,那绘声绘色的模样仿佛亲眼所见似的。
“真的假的?好色没什么大不了的,好赌可不是个好事啊,前几年梁大人个远亲就是好赌,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赌没了。”另一个人也来了兴致,加入其中。
“把自己小命赌没了倒也算了,梁大人当初可是差点被连累了,要不是他大义灭亲,把人丢进牢里关了一阵子,等风波过去之后把人送走,那个远亲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来呢。”说话的官员还煞有其事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听说梁家还了那一大笔银子之后,有好长一段日子过得不太好呢。”
众人皆是点头,在场的人多是在官场多年,自是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精明的人不会让自己有这样显而易见的弱点摆在人前,谁都知道,若是家里有个赌徒,那可真的是件麻烦事。
“对了,你方才说到袁老三,他怎么了?”有人又起了一个头。
“袁老大把他打了一顿还关了几天,他消停了一阵,前几天又开始去赌场了,听说这一次…输的可是真的不少。”说话那人的声音又低了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同他们一起走的南忠公,旋即笑道,“说起来,还是南忠公你够义气,出手帮袁老三还了钱,要不然袁老大可是撂了话的,这次就是人要了他的命都不帮忙的。”
南忠公眼底滑过一抹诧异,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如今可是一肚子的疑问,袁老三他自然知道是谁,袁氏是他的表妹,袁家自然也是他的亲戚了,只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袁老三赌钱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出手给他还赌债呢?
“原来是南忠公你帮的忙?我说那袁老三一时间哪里能筹得出三万两银子出来,这下可就对上了。”说话的人哈哈大笑了几声。
三万两银子?南忠公心下一凛,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说南忠公府是有祖产的,但是之前虞氏同南忠公提过府里财政紧缺的问题,如今听说府里一下子拿出了三万两银子,直让他惊得眉头紧皱。
“这是一定的,再怎么说袁家和南忠公府也算是亲戚,帮一帮亲戚也是很应该的事嘛。”站在南忠公边上的官员开口附和了一句。
众人又说了不少话,但是南忠公却是一句都听不下去,匆匆说了几句便先行告辞回去了,方才爆料的那位官员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诡异一笑。
话说南忠公一回到府里,便立刻让吴管家来书房,询问关于三万两银子的事,吴忠听着也是一惊,微一思索,最近府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大批的银子出入。
“啊对了,最近府里购了一批补品,是直接从袁姨娘那边走账的,说是给两位少夫人和杜姨娘用的。”吴忠在南忠公府为管家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凡是他知道的事,便不会忘记,只见他偏头略一思索,“似乎是用了一万多两。”
女子所用的燕窝血燕什么的,确实多是价值不菲,尤其如今府里有两个怀孕的媳妇,再加上一个连佩珊,也确实该送些补品给她们。
“还有么?”南忠公又问,“没别的了?”
吴忠又偏头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又恍然想到什么,旋即说道:“还有是前段日子的事了,我们府里之前采购布料首饰的地方,都给换了,袁姨娘的意思是如今府里开销太大,要做一些缩减,原先大夫人用的那些人家东西都太贵了。”
南忠公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是知道虞氏的,虽然她犯了错,但是在管家上却是从没出过差错,虞氏素来懂得货比三家,能在她手里留了那么多年的老店,又如何能差到哪里去?
若是换做平时,对于袁氏的举动,南忠公最多将此归结于她不愿意继续用虞氏从前用过的店家,不过是女人间的争宠吃醋罢了,虽然虞氏不在府里了,但是并不代表袁氏能不同她计较。
但是偏偏这些事都发生得太凑巧了,他没有拿出过三万两银子,外人却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南忠公府里出去的,要说袁氏这些年怕也是藏了些体己钱的,但是要说有三万两那么多却是没可能,所以他只能想到,这三万两只怕是从公中贪墨出来的。
想到这里,南忠公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最厌恶的就是人家在他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尤其是仗着他的信任,理直气壮地贪府里的银子,简直是给他难堪。
“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问这些?”吴管家半低着头,状似恭敬地问道。
只是南忠公并没有发现,他的眸中闪过的一抹精明。
“外头有人传言,说我们府里拿了三万两给赌坊,这件事你知道么?”南忠公对吴忠是十分信任的,他还是世子的时候吴忠便在府里了。
吴忠听到南忠公的话,飞快地抬眼看了看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等着答案,他看着像是有些纠结,旋即说道:“是,确有此事。”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南忠公很是不悦,这样大的事吴忠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见主子发怒,吴忠慌忙跪到地上,一板一眼地说道:“不是老奴不说,实在是…老奴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这笔银子并不是一下子从账房出去的,再说…再说…”
“说下去。”南忠公冷声说道,他一眼便看出吴忠话里有话。
“再说,如今当家的是袁姨娘,这赌坊那儿欠下一大笔赌债的又是袁姨娘的兄长,这事…”吴忠支支吾吾,“老奴不敢胡乱猜测。”
听他这样说,南忠公的脸色倒是稍稍好了些,吴忠的性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谨慎得很,若是没有证据的事他自然不会胡说八道,再者他也吃不准老爷心里的想法,又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呢?
“立刻派人去查,你方才说的那几件事,也都派人暗暗去查。”南忠公沉声说道。
“是,老奴明白了。”吴忠点头,又听主子吩咐了一会儿,便躬身离开了。
等他走远,南忠公才猛地拍击桌子,面上的怒气散发开来,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件事就是袁氏做的,让吴忠去查,不过是为了掌握证据罢了。
想到那个吃里扒外的袁氏,南忠公心头的怒意又浮了起来,本想着袁氏同他青梅竹马,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他才宠了她那么多年,却没想到这才刚沾上管家权没多久,竟然就贪了三万两影子,还是补贴娘家,这要是暗暗补贴倒也算了,偏还弄得人尽皆知,他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想到今日在那些官员面前的狼狈他就心里窝火,那些人虽然面上含笑,心里指不定如何鄙夷他了的。
想到袁氏,就想到了老三和他媳妇,真是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本还想着能借着景家的势力让南忠公府更上一层楼,却没想到这娶进来的竟然是个闹腾得没边的,这还没几个月,就害得老大媳妇没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