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她便后悔了,她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一说出来什么情分就都没了,更可怕的是这一场家丑,被这么多人知道了。
“梓彦,她…她说的…是真的么?”袁氏缓过神来,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小叔和大嫂…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不是。”南梓彦冷冽地甩出两个字,盯着连佩珊,厉声怒道,“口无遮拦,毫无妇德,胡言乱语,简直就是个妒妇。”
“你说是什么?”连佩珊怒了,倏地跳起来,便要冲去和南梓彦拼命,她这么喜欢的男人,竟然这样说她。
南笙歌小心地拉着楚遥远离战圈,实际上她脑子里也是嗡嗡的,全然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只觉得自己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信息,大嫂怀了三哥的孩子?这要是被大哥知道了,啧啧,想一想都觉得太精彩了。
是了,笙歌可不是悲天悯人之人,能看到老大倒霉她可是万分开心的,只不过觉得大嫂和三嫂有点可怜罢了,至于三哥么,这人整日拈花惹草,她倒也没太意外,只是觉得他连嫂子都敢动,着实胆子也是太大了。
“娘,我先带这个妒妇回去,回头再跟你解释。”南梓彦上前一把抓住连佩珊,他到底是男人,将她双手反扣到身后,她便动弹不得,只是拼命地挣扎起来。
“儿子…”袁氏到底是了解儿子的,见他这般模样,对媳妇方才说的事竟是有些相信了,此时她心乱成一团,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不回去,南梓彦你松手。”连佩珊哪里肯就这样回去,她是气得狠了,竟是想来个玉石俱焚,她不好过,就谁都别想过好。
南梓彦眸子一眯,一个手刀下去,连佩珊便软软地昏倒在他的怀里,南梓彦只冷冷地扫了在场几人一眼,尤其是到楚遥这里时,微微顿了顿,随即便扬长而去。
“这事,怕是…误会吧。”袁氏艰难地寻找到自己的声音,扯出一个难看笑容。
“遥儿,你和笙歌先回去吧。”蒋氏到底好心,便让两个孩子先离开,待人都走光了,蒋氏这才偏头看向袁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定是误会,对吧?”袁氏焦急地抬眼看蒋氏。
蒋氏点点头,并不言语,其实她们都知道,这样的事既然被说破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的,但是这样的丑闻,如何能叫人道破呢?
“方才在屋子里听到的下人…”蒋氏素来心软,可是此时只想到若是这样的事传扬出去,那南忠公府的名声就毁了,这种时候哪有什么独善其身的,老大和老三房里发生的事,难道她的儿子媳妇难道就能置身室外么?
“我会处理掉。”袁氏深吸一口气,对蒋氏的提醒十分感激。
她从前很是高傲,对蒋氏素来不屑一顾,但是这段日子两人联手应对虞氏留在府里的那些钉子,倒也有了几分默契,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再不如年轻时那样嫉恶如仇,能好好过日子,谁又想整日勾心斗角的呢?
如今没了虞氏,蒋氏又是个好脾气能退让的,袁氏正觉得是自己如今日子过得舒畅,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直叫她这段日子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还是要妥善处理才行。”蒋氏又说了几句,才离开了。
袁氏握了握拳头,心里浮起了恨意,却不想她恨的却是自己的媳妇,只觉得那人太不懂事,这样的事竟然跑到外头来说,她儿子也是个不懂事的,这样的秘密居然让媳妇知道了。
此时,她想到的竟然不是责罚儿子犯了这样的打错,反而觉得媳妇不该将丑事说出来,大概…这就是后宅里的夫人吧,这样腌渍的事并不是没见过,而当事情发生时最先想到的竟是如何掩盖粉饰。
南笙歌跟着楚遥回到轩遥阁,她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还没回过神?”楚遥笑着让清欢去泡一壶平心静气的凝神茶来。
“嫂子早就知道了?”南笙歌只觉得二嫂太平静了,竟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
“不算早。”楚遥偏头想了想,又道,“只是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原本她隐忍不发,便是想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给南慕封迎头一击,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连佩珊知道了,还捅到了面上,那样没脑子的一人也是真的够蠢的。
“可是,三哥和大嫂…他们怎么会…”南笙歌见对面那人面色自若,忽然觉得自己太不经事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楚遥耸肩,不予置否。
“要是被爹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三哥的。不对,就是大哥知道了,也一定会打死三哥。”南笙歌握着拳头嘟哝起来,“细想一下,真觉得恶心。”
楚遥支着头,心思流转开来,袁氏那个人看着是个跋扈的,实际上也是个心狠的,如今叫她知道了这桩丑事,她会怎么做呢?
责罚儿子,安抚媳妇…还有,楚依依腹中的孩子还能留得下来么?
想到这里,她暗暗叹了口气,怕这个孩子是真的活不下来了吧?只要这个孩子仍在,对南梓彦来说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威胁,袁氏那样袒护儿子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存在呢?
只是南慕封…楚遥越发觉得那人心思诡异了,连她都能猜到的事,南慕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那样敏感的人怕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了,可是他却隐忍不发,那么骄傲的人却任由自己头顶绿油油?
等一下!楚遥忽而皱起了眉头,楚依依前几日还同她说起想平静过日子,却忽然跑去宫里搀和南慕封世子之位,又跑去南梓彦那儿,莫不是…这些都是南慕封安排的事?
这人,可真是不要脸!连这样的事都能忍,都能利用,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449章求救楚遥
料想中的惊天动地并没有发生,不论是南慕封那儿还是南梓彦那儿,都没有丝毫动静,仿佛白日里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
楚遥倒也没觉得特别意外,这才是南忠公府的本来面目,任何肮脏的事都会被粉饰太平,便是这样的藏污纳垢,才是朱门大户后宅,虽然早就知道,难免心中仍有几分惆怅。
正当楚遥叹息时,清欢从外头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侍女,偌大的披风像是要将整个人都藏起来似的,楚遥无意间多看了一眼,便这一眼叫她停住了。
这不是楚依依身边的侍女六音么?她怎么忽然跑来了?
“公主圣安。”六音跪到地上,恭敬地行了大礼。
楚遥也不叫她起身,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是很可惜,六音是宫里长大的,素来是情绪不外露的。
“起来吧。”既然看不出什么,也就不为难人了,楚遥随意地挥手,便让人起身。
清欢立在楚遥身后,六音则始终半低着头,抿了抿唇,随即便开口说道:“我家郡主,想求公主救她一命。”
出口的话,竟是如此严重,还真是超出楚遥的意料之外。
“这话从何说起?”楚遥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就算堂姐有什么事,也该是找世子爷,找宫里的太后,怎么让你跑到我这来求救了呢?”
她的话,叫六音面上一滞,拢在袖中的手捏紧。
“下午三少夫人推了我家郡主,大夫说没有大碍,只是动了胎气,需要静养。一个时辰之前,袁氏派人送来了安胎药,郡主喝了药之后就不舒服了。”六音抿着唇,如是说道。
“没请大夫来看么?”楚遥忍不住蹙眉,暗暗猜测六音话里的意思。
莫不是,真叫她料准了,袁氏对楚依依腹中的孩子,起了杀心?
若是如此,她倒也不意外,后宅中这些事还少么?只是那袁氏竟能如此杀伐果敢,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果然为了儿子,也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郡主是懂一些药材的,她仔细看了安胎药,说是那里头似乎不太对。”六音把心一横,将话挑明,“怕是有人要害我家郡主的孩子,这府里的人郡主都信不过,只能叫奴婢来求公主了。”
楚遥心下叹息,盘算到最后竟是觉得她这个素来同她不对盘的堂妹才是值得信任的人么?亦或是,她也只是没法子的最后一个选择。
偌大的南忠公府,竟是寻不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么?
“郡主的意思是,想来公主已经知道了她和…三少爷的事,以郡主的猜测,不管是世子爷还是袁氏,怕是都不会叫这个孩子活下来,可是郡主想保住这个孩子,所以…”六音说到这里,见楚遥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便咬了咬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到楚遥面前,“这是郡主的诚意。”
一只小巧玲珑的荷包,躺在案几上头。
“这是什么意思?”楚遥并不动手,只挑眉问话。
“郡主说,七公主素来讲信用,但凡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若是连七公主都保不住她的孩子,那么怕是再没有人能做到了。”六音顿了顿又解释,“荷包里头是一枚护身符,想必公主应该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听她说到这里,楚遥的面上有了意动,只见她伸手拿过荷包打开,果然见到一个精致的护身符,拆开护身符,里头有一块金片,那上头刻着“黑羽”两个字。
“看样子,我堂姐是料定了我一定会插手了?”楚遥把玩着护身符,轻笑起来。
“郡主说,只求公主看在堂姐妹的份上,救救那个无辜的孩子。”六音抬起头看向楚遥,低声说道,“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楚遥点头。
六音面上一片清明,只低声说道:“不管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总是郡主的孩子,皇家的骨血,不是吗?”
是了,六音的话其实并没有错,对楚遥对整个皇室来说也确实如此。
“我这里有个会医理的侍女,你先带回去帮堂姐看一看,让她静下心想清楚,再回复我到底是不是要留下这个孩子。”楚遥说完,便朝着六音挥了挥手,六音知道七公主这是答应了,心下狠狠松了口气,便转身走了。
楚遥将护身符拿近,仔细地端详起来。
“公主真的要帮郡主么?这事可不好办。”清欢对这个护身符没什么兴趣,只觉得公主不该去趟这个浑水。
“她到底是我堂姐,你以为我能独善其身?既然总是要被牵涉在里头的,何不好好谋算一番呢?更何况,我那个郡主堂姐为了这个孩子,竟是连手里最大的筹码都送出来了,可见她是真的豁出去了。”楚遥不由地叹息一声,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知道,那种想要豁出性命保住孩子的心,是再真不过的了。
不管楚依依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南梓彦,既然她将护身符都送出来了,她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六音其实没有说错,不管怎样这都是他们皇室的骨血,管他是南慕封的还是南梓彦的呢?
“可是听六音方才的意思,怕是袁氏为了三少爷,是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清欢皱眉,见自家公主的手覆在小腹上,忍不住道,“要不然这件事还是交给奴婢吧,公主还是别太伤神了。”
“罢了,就当是帮我的孩子积福吧。”楚遥叹了口气,朝清欢招了招手,等她凑近之后便低声吩咐了起来,清欢的眉头皱得死紧,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样不好吧?”清欢听完一大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要是万一被世子知道了,可就…”
楚遥却是毫不在意地轻笑:“真是期待,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的世子,会怎么样呢?”
虽说那个人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可是被戴了绿帽子,竟也能忍耐下来么?那样一个隐忍的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第450章骤然大火
安静的夜里,忽然一片火光冲天,随即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着火啦,救火啊…着火啦…”整个南忠公府里,到处都是奔跑叫嚣的声音,下人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你们放开我,郡主还在里头啊…救命啊…你们让我去救郡主啊…”六音被一个嬷嬷拉到了一旁,她一只手臂被烧伤了,满是血迹,煞是吓人,可是她却挣扎着要去屋子里救楚依依。
“火太大了,你不要命了嘛…”拉住她的嬷嬷不肯松手,总不能叫一个姑娘去送了命,那嬷嬷只能死命地扣住她的手腕。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家郡主啊…求求你们…”六音挣脱不开嬷嬷,便只能跪在地上,求着一干下人,求他们去屋子里救人。
可是火势实在太大了,又是从主屋这里烧起来的,根本没法闯进屋子里去救人,方才六音就是想硬闯进去,结果才伤了手臂,被人强行拉了回来。
“那个…是不是世子妃…”杜晗烟掩着嘴,瞪大了眸子,指着主屋里头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那人倒在了地上,她压下心底的狂喜,面上却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快进去救人啊,你们快去救人。”
“火势太大了,根本就进不去。”小怜在一旁扶着杜晗烟,一边安抚着自家主子。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忠公和袁氏他们姗姗来迟,立在院子入口处,远远瞧着楚依依住的屋子被烧成了废墟,南忠公几乎震怒了,“郡主呢?郡主人呢?”
此时,六音跪行着往南忠公那边爬,一边哀求着:“老爷,求你救救郡主,求求你救救郡主…郡主还在里头啊…”
“什么?”南忠公认出这是楚依依身边的侍女,见她浑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厉声质问,“为什么没有人去救郡主?”
“老爷,这火是从主屋烧起来了,火势太大了,方才这个侍女便想冲进去,却是跑了一半就被烧伤了,要不是有下人过去把她拉出来,这会儿只怕也是没了。”杜晗烟掩泪说道。
“快灭火!”南忠公浑身都颤抖起来,只要想到郡主竟是还在这着火的屋子里,就一阵的心肝儿疼。
“世子呢,他媳妇在屋子里生死未卜,他人在哪里?”南忠公厉声质问。
杜晗烟忙上前回道:“世子和二少爷都没回来,派了小厮回来吩咐说今日会去近郊军营办事的。”
“混帐。”南忠公气急派坏地低吼,“派人去把他给找回来,立刻就去。”
管家闻言,立刻派人去找人。
幸而这个这个宁安苑里头的几个主子的屋子都是独立的小院落,楚依依住的主屋烧起来,只连着烧到了一旁的客房,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被一同烧到,也幸而今晚没有大风,竟是只这一处烧了起来。
只一刻钟,火就灭了,主屋被烧得只能见着房梁了。
六音踉踉跄跄地跑进去,一边咳嗽着一边寻找自家主子,却见她倏地定住了,随即便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抱着一个被烧得面无全非的人大哭起来。
在外头立着的南忠公,听到六音的哭声,便知不好,面上便是一白。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袁氏忙不迭地叫人进去把人带出来。
此时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火也来得太蹊跷了,这白日里才出了事,晚上就一场大火把人烧没了,她环顾四周,低声问道:“梓彦和他媳妇呢?”
正说着,南梓彦和连佩珊姗姗来迟,两人立在人群前,便定住了。
此时,正有人将六音和她抱在怀里的焦黑的那一摊东西一起搬了出来,放在外头的空地上,六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南梓彦上前一步,蹲了下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他甚至不敢问六音这是谁。
“我家郡主…郡主没了…”六音的声音已经哭哑了,此时竟是发出了老妪似的声音,在夜里透出几分阴森。
“这是依依?”南梓彦的目光落在她抱在怀里那个看不出容貌的人身上,想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落在何处,眼中竟浮起一股复杂的悲痛。
六音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顾着自己哭,哭声撕心裂肺。
连佩珊立在远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白日里她是真的想要楚依依去死,可是如今看到她真的死了,她的心里竟浮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其他人,则沉默地立在院子里,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六音哭得昏厥过去,南忠公才终于让人处理善后的事。
众人都到了前厅,深夜里头,竟是谁都没有睡意。
“查,彻查。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了,给我查。”南忠公猛地拍击桌子,管家立刻领命离开。
“老爷,这郡主…郡主…”袁氏哆嗦着嘴唇,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蒋氏此时也是一脸的惨白,好好的郡主死在了他们府里,这才嫁过来没多久的事就这样死了,宫里那一位要是知道了,还不要他们整个府里都去陪葬了。
“郡主死在了我们府里,这事…怕是没法善终了。”南忠公亦是一脸惨白,心里头乱得不行。
“方才着火的时候,梓彦,你和你媳妇在一块儿么?”袁氏猛地抬头看向连佩珊,她是真的害怕,这事要是人为的,要是她这个媳妇做的,就真的是要阖府陪葬了。
下午的事虽然她已经让人封了口,但是指不定就会传到老爷耳中,倒不如她自己问一问,也好撇清了她的关系。
“在一起。”南梓彦点头,她下午那么激动,他哪里敢放她一个人,两人方才还闹了一场来的。
“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这火是我放的么?”连佩珊最恨被人冤枉,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我是很想她去死,可是我不会脏了我的手。再说,她做了那样的事,指不定就是自裁的了。”
“你闭嘴。”南梓彦厉声低喝一声,狠戾地瞪她。
“我说错了嘛?敢做不敢当么?”连佩珊真的是不怕死的,下午被甩了一个耳光,这个时候竟是半点不怕地再挑衅。
“你…”南梓彦气急,也站了起来,袁氏连忙叫住儿子,将连佩珊拉到自己身边安抚,“姨娘不是怀疑你们,姨娘是担心你年纪轻,被人蒙蔽了,误会了梓彦。”
见袁氏这样,连佩珊也知道她这是不想让下午的事被南忠公知道,便忍了忍怒意,坐到袁氏身边,不再理南梓彦。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分开她是真的舍不得,也不甘心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她就止不住的怒意。
“这件事,怕是要难以善终的了。”南忠公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451章猝不及防
楚遥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清欢来告诉她昨夜的事时,她只幽幽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做出太多的评论,不过早上梳妆时还是让清欢多用些粉,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在清欢的搀扶下,她来到了偏厅,里头是一只木棺,最上头摆放着一个牌位,整个偏厅都挂满了白色的祭条,偌大的奠字,透出一股肃穆的悲痛。
“这是怎么回事?”楚遥的脸上满是震惊,木然回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南忠公等人,“这棺木里头的人,难不成是我堂姐?”
“遥儿…”蒋氏上前扶着她,忧心忡忡地小声安抚她,让她不要太激动,她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不能太过激动。
“世子呢?”楚遥的声音很平静,却平静得有些诡异。
南忠公偏头看向袁氏,眼中有着狠戾,袁氏只上前一步回答:“军营那儿有变故,所以还没能回来。”
此时,他们都忘记了楚遥庶妻的身份,只她这么一问,便不由自主地上前回答她了。
“这是他的妻子,再大的事还能比得过妻子嘛?”楚遥面上划过悲凉,回过神抚摸着棺木,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候,南慕封和南谨轩一同进了南忠公府,实际上他们确实昨晚就收到了消息,可是昨夜竟然有贼人潜入军营,他们一个一个地搜营,竟是闹到了天亮,却没有搜到人。
说起来,如今京城近郊大营的兵权是在文家手里,文将军一回京睿武帝便将京城的安危丢到了他的手里,南谨轩挂到了兵部,文将军又对这个侄女婿很满意,便有心历练他,常叫他去军营。
至于南慕封,则是奉了五皇子的命去了一趟军营办事,只不过正巧遇到军营有事,他也就赖着没走,只怕是存了立功露脸的念头,竟是连府里的事都没顾得上,这般的冷酷心肠可想而知。
当然,并没有人知道,传到南慕封这里的话并没有提及楚依依的死,只说郡主的屋子烧了起来,他自然并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迟疑,居然酿成了严重的后果。
“谨轩…”楚遥眼眶微红,朝着他伸手,南谨轩立刻就迎了上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地轻哄。
昨夜他一收到消息便准备回府,要不是后来有人有送了一到消息过来,他昨儿半夜就回到南忠公府了,他扫了一眼在自己怀里装腔作势的娇妻,心下暗忖,没想到这丫头的演技倒是不错,这要哭不哭的样子,就算知道是假装的,也叫他心疼死了。
是的,这一出戏可不就是楚遥的手笔,幸而南谨轩如今只要人离开她便会留些人给她用,就怕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时没有人用,这一次不就用到了么?
“依依…”南慕封只觉得背脊发凉,眼前发黑,倏地扶住木棺,才支撑住了晕眩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依依…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