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幸而她还有个能依靠的儿子,很得南忠公的器重,这就够了,她儿子是世子,日后便是南忠公,那一对卑贱的母子终究还是捏在她的手里的。
“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虞氏身边的朵翠急急忙忙地跑到厨房,捂着胸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怎么了?”虞氏皱眉,朵翠素来沉稳,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管家带着许多人,去往了竹安居,奴婢听着似乎是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叫人去搜什么。”朵翠急急回答。
“老爷出了什么事?”虞氏神色一凛,忙不迭问道。
“不太清楚,奴婢还没来得及去打听,就先来告诉夫人了。”朵翠摇头,她们从前埋在府里的那些眼线钉子,明面上的都被拔得差不多了,所剩无几的那几个埋得深的,她也不敢随意乱动。
虞氏抿着唇,迅速吩咐道:“我去老爷那儿,你赶紧回竹安居,看着点儿,别让他们翻出什么不该翻出的东西来。”
朵翠神色一怔,立刻顿悟了什么似的,飞快地转身跑了起来。
只一会儿,虞氏便到了南忠公的屋子里,见楚遥和季氏都在,心底划过一丝忐忑,面上却是悲切,一下子便跪到了南忠公的床前。
“老爷,妾身是犯了什么错,让老爷不顾妾身脸面要搜妾身的屋子?妾身跟了老爷二十多年,为老爷生了一双子女,兢兢业业为南忠公府而活,要是妾身犯了什么错,老爷尽可以同妾身说清楚。”虞氏说得越发悲凉,眼泪奔涌而出,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南忠公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即使对她并无太多男女之情,也终究是相敬如宾,而她的先声夺人也确实让南忠公想起了不少过去的日子。
说来,南忠公府没落之后,虽说有些祖业,但是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要不是虞氏持家有道,哪里能有后来的富庶,南忠公很是信任虞氏,甚至还将南忠公府的大部分铺子交给虞氏管理,后来府里年末收到的进项一年比一年多,他也就更放心了。
“大夫人这话说得好笑,公公是南忠公府的家主,他说话做事莫不是还要看大夫人的脸色么?再说,大夫人嫁入南忠公府,女子以夫君为天,为南忠公府兢兢业业本就是分内之事,莫不是还要到头来讨功劳么?”楚遥嬉笑起来,说得漫不经心,却是句句让虞氏脸色难看。
“谨轩媳妇说得没错,你嫁给我多年,掌权多年,我以为你是真心为我分忧,却没想到你居然包藏祸心,我真是错看了你。”南忠公冷然道。
见南忠公说了这样严重的话,虞氏心底越发虚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能让南忠公如此生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以什么样的话语。
“老爷,妾身一切只为老爷,断没有什么祸心,老爷切勿信了旁人的言辞,那些都是污蔑妾身的呀。”虞氏越说越是凄凄,几乎哭得泣不成声起来。
季氏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劝慰几句,却被南笙歌拉住了衣袖,朝她摇摇头,季氏知道女儿是个有主见的,咬了咬唇,也不再说话。
在南忠公心里,虞氏一直都是温婉贤德的模样,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样子,更没有哭成泪人的时候,他们到底是少年夫妻,见她如此,南忠公不免有些心软。
而虞氏,自然看出南忠公的心软,便只是流着泪凝望着南忠公,一副受尽了委屈却不敢为自己伸冤的样子,只一双含泪的眸子颤抖着诉说着什么。
却没想到,这时候管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虞氏看到纸时整张脸都白了,而南忠公则是黑了脸,指着跪地的虞氏,另一手则抖着手里的纸,厉声怒道:“这就是为我南忠公府兢兢业业,你…你根本就是费心算计着南忠公府的家业呢吧!好,我真是娶了个好妻子,好妻子啊…”
“老爷,你听我解释…”虞氏白着脸,企图解释。
“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关起来。”南忠公抬头看向南谨轩,厉声道,“你给我去审一审,她到底吞了我南忠公府多少祖业,还有这些年她到底做了多少好事,都给我一桩一桩地查。”
“是。”南谨轩淡漠地应了一句,偏头扫了眼管家,那厢立刻带人来将虞氏带下去了,饶是她再分离挣扎都挣脱不了,此时也是全无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而方才还在煽风点火的楚遥,只是微微蹙眉,莫不是…他们还是歪打正着了?
第435章好戏连连
虞氏这些年确实为南忠公府赚得不少进项,但是她的私房亦是不少,借着南忠公府的名头,在外头拢了不少银子在手里头,后来更是宅子铺子田契都暗中得了不少。
从前那南忠公信任她,自然很少查账,后来进项多了,南忠公更是只顾着花钱,压根不曾想过查账什么的,便是他这样的态度,给了虞氏起心思的空间,当然她其实并没什么坏心,左不过就是想为女儿多存一份嫁妆,也为儿子多留一些银子,当然更重要的是,真正握在手里的银子,她才能有安全感。
这些年,南忠公有不少女人,外头那些不说,单是府里的那一个个就够呛的了,再加上一屋子的儿女,若是日后分家产,她的一双儿女也得不了多少,更何况这些都是她握在手里管着的,凭什么以后要分给庶子庶女?
她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毕竟南忠公府信任她,这么多年府里留下的祖业都握在她的手里,连南忠公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铺子多少田地,然虞氏却能说得分毫不差,她没少用过心思在这些东西上头。
当然,虞氏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尤其是看到儿子有了出息她更是骄傲不已,有这样的儿子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日后的日子,必定风光无限,可是风光的日子尚未到来,她私下置业的事就被发现了,而且她私下置业的那些原本都是南忠公府的产业,她只是暗中迂回地用低价购得,但是就这一桩爆出来,便足以叫她万劫不复了。
但是她心里仍有一份希望,她毕竟生了一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媳妇,她相信儿子不会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的,若是南忠公真的要动她,南慕封便一定会为她求情,更何况南忠公素来是个要脸面的人,总不能让南忠公世子没了生母。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她完全是被儿子连累的。
再说南慕封,他回府的时候是带着伤的,据说是被贼人所伤。
却不想,南忠公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整张脸都黑了,只觉着这个儿子将他当成猴子在耍,害他不成竟还使出了苦肉计来,当真是以为他是傻子了吧?南忠公硬是压着脾气不想让人看出来,只吩咐了让人请来大夫好好照顾,便没了下文。
这个消息,可让楚遥听得欢脱不已,直说南慕封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就不能安分地好好坐着么?”南谨轩头疼地看着自己媳妇,想想这才不过两个多月的身孕,还有漫长的七个月多,以这丫头跳脱的性子,他真觉得自己大概要老许多了。
楚遥无辜地望着南谨轩,笑嘻嘻地说道:“看到他们倒霉,我高兴。”
“后面还有好戏呢,你高兴那么早做什么?”南谨轩瞥她一眼,只觉得媳妇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好戏还没开场,她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了。
“哟,后面还有?”楚遥笑得跟花儿似的,只觉得自家驸马怎么这么厉害呢,顺带地觉得自己眼光也真是好得不行,当然这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世怎么怎么迷恋南慕封的事了。
“你不是琢磨着想帮梓彦夺世子之位么?不先废了南慕封的世子位,怎么让梓彦上位?”南谨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不是想着她怀孕,别让她多忧思,他哪儿那么无聊把这事扛上身呢?左右谁当世子,都同他没什么关系。
“哎呦,原来你这么积极,是为了我呀?”楚遥圆满了,整个儿扑进驸马爷怀里,吧唧地亲了一下,人还没回过神来,她便已经迅速撤退。
然后,驸马爷的脸,黑了。
这是在逗他玩儿吧?这样真的好么媳妇?
“快给我说说,后面还什么好戏了?”楚遥一脸的幸灾乐祸,暗忖她家驸马就是上道,知道她怀着身孕在府里窝着无聊得很,便整出这一出一出的,可不是让她在家都能看到大戏么?
“梁国公前几日派人给大嫂送来不少东西。”南谨轩轻飘飘丢出一句话。
“我知道啊,那是因为…”楚遥猛然顿住,狐疑地抬眼看向自家驸马,只觉得这人现在怎么腹黑得这么厉害,从前好像都没发现呢?
“之前梁国公给我爹抛了橄榄枝,却是想着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没给。这会儿,却是往世子那儿送了那么多珍宝,孰轻孰重,可不是一目了然了?”南谨轩含笑着说道。
楚遥忍不住白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说得半点没心理负担的,他们都知道这些珍宝是送给谁的,也知道梁国公真正想攀交的人是谁,他却偏偏把这个高帽子送给南慕封,只怕是要叫南忠公吐出一口黑血了吧?
“要是你爹听说这个,怕是要气晕过去了吧?”楚遥幸灾乐祸,南忠公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还不如儿子得梁国公青眼,只怕是真的要气得背过气了的。
“只可惜他不明白南慕封的野心。”南谨轩很是感慨。
南忠公府世子之位也好,南忠公的侯爵之位也好,于南慕封来说都只是他的踏脚石而已,他真正的野心可不只是这些,他要做的是手握重权呼风唤雨的权臣,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站到五皇子的身后去了。
对南谨轩的这句话,楚遥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和梁国公也走得很近?”楚遥忽然想起一桩事来,认真地看向南谨轩,“你不是素来不喜欢他么?”
南谨轩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微微别开眼,应了一句:“嗯,有些公事接触。”
对他奇怪的反应,楚遥眼里终于浮起了怀疑,倒不是怀疑这人居心不良,她早就说过,她信任这个男人比信任自己更深,她只是怕这人承担得太多,想为他分担。
“傻丫头。”知道她担心,南谨轩只是揉了揉她的额头,淡笑着说道,“我有分寸,你放心就是。”
“若是为了帮我三哥,大可不必深入虎穴,不过是个梁国公,我想三哥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楚遥郑重地说道。
不止是她三哥,就是她都没放在眼里的,不过是个过了气的国公爷罢了,她如今已经渐渐将不少人脉聚拢在手里,只要她仔细经营,待日后夺嫡时,总能派上用场,再不济,只要那些人不立到三哥对立面去,她便满意了。
“放心。”只两个字,便算是他的承诺,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只是后来,他并没有守住此时的承诺,甚至差点因为这个善意的谎言,让他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436章废立之心
这两日,南慕封过得十分煎熬,他的外伤并不严重,但是他受了内伤,不宜下床走动,只多走几步便觉得胸口处疼得厉害,累得他只能卧床静养。
如今得了空,他便回忆起那日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他们在山上搜山时收到南谨轩的飞鸽传书,说是南忠公已经找到并且回府了,南慕封纵然心里不悦自己的功劳被抢,也只能无奈回去。
却没想到竟然会在途中遇袭,对方武功很高,只是几招他就落了下风,被人一掌震得五脏六腑剧痛,可是不知为何,那些人忽然又撤退了,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实在让南慕封大惑不解。
最叫他火大的是在山上遇到的那个人,说知道他在寻君阁的人,说能给他君阁的消息,但是要他用银子来买,他当时只觉一个人能在山里候着他,兴许这人本就是君阁的人,便收下了他递来的纸条,说是回京之后到他说的地方便能找到君阁的接头人,他还送出去一张银票,想到那张五千两的银票他就肉痛不已。
如今他躺在床上不能移动,便让朱康将纸条送去给五皇子,只希望他用五千两买来的消息是真的,若不然…他微微眯眼,若是假的,那人就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让他遇到。
不过除了这些,朱管家踌躇了两日终于来将虞氏的消息告诉了他,惊得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瞒着他?
母族的重要性,南慕封是一直知道的,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寻找机会帮虞家,他倒不是想着依靠外祖家,但是朝廷最讲究的就是出身,他便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才能稳坐世子之位,若是娘亲犯了什么事被废了正妻的位置,那他这个嫡长子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因此,他便硬是忍着胸口的疼痛,去了主屋见他爹,却不想他爹竟然吩咐了让他好生休养,他母亲的事就不要插手多管了,南慕封心下一凉,越发觉得这次的事绝对不小,派人几经打听才知道虞氏在外头置业的事,他只觉得胸口处的疼痛更甚了。
虞氏在外暗中置业的事,南慕封是知晓一些的,但是他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再者这也是有利于他的事,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甚至还觉得自己母亲很有手腕。
“世子,大事不好了。”朱康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低声说道,“奴才听说,老爷似乎…有意要重立世子。”
“什么?”南慕封猛地坐起身子,连胸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都不觉着了,只盯住朱康问道,“详细给我说一遍。”
朱康点头:“这话是袁氏身边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原来老爷将大夫人关起来不只因为她在外置业的事,还有她在老爷的药里做手脚,这两日大夫人院子里的人都被审了一遍,据说…问出来不少事,老爷气得厉害。然后,袁氏便咄蹿老爷,说要是废了大夫人,那世子爷的位置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老爷便透出几分世子可以重立的意思。”
“岂有此理?”南慕封握紧拳头,脸上布满冰冷。
废了他,难不成要立南谨轩为世子么?那个卑微的庶子!
不对,既然是同袁氏说,要立的定是南梓彦。
是了,他爹从前就想为南梓彦请立世子,若不是后来他用了些手段将南梓彦压制下去,让他放弃了世子之位,如今的世子还不定是谁的了。
“世子,这件事该如何办?”朱康也是一时没了主意,才会连忙跑来问世子爷。
“先不着急,废立世子不是小事,若是我爹当真存了这个心思…”南慕封咬牙,心底一股恨意浮起。
“若是老爷有意立二公子,七公主那儿再使把劲,这事怕是定得容易。”朱康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由得眉头皱紧。
“不会,他那样的出身…我爹那样要脸的人,纵然他如今是驸马爷,也断然不会立他为世子,只怕是老三。”南慕封抿了抿唇,袁家如今在京城也算小有势力,要是他爹当真要立梓彦,还真是说得过去。
南慕封沉吟一声,对朱康说道:“你派人盯住我爹那里的动静,若是他当真存了重立世子的心,就不要怪我绝情了。”
说实话,他还真看不上这一个爵位,但是如今这却是他的立身之本,有这世子之位,他才能往上爬,朝廷是个攀高踩低的地方,没有好的出身想在那样的地方出头是根本没可能的,所以这个世子之位,他是断然不会让出去的。
“世子要不要考虑…梁国公那边…”朱康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提起了梁国公的事。
“哼,那一位…可不是个好心人,若是接了他的橄榄枝,可就是与虎谋皮了,日后纵然能丢开他也是要被撕下一层皮了的。也只有我爹那样的人,才会傻傻地以为是自己被人高看了。”南慕封嗤笑一声,并不打算接受朱康的提议。
朱康暗暗叹息,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只是担心,若南忠公当真存了废了虞氏和世子爷的意思,只怕单凭世子爷如今的力量是无法与之抗衡的,毕竟世子爷依附的人是五皇子,而那一位又怎么可能轻易为世子爷出手呢?
“世子爷还是多陪一陪世子妃吧。”朱康这一句,说得很轻,还异常地小心翼翼。
南慕封神色微变,眸子里划过一抹异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朱康的意思他心里明白,虽然说出来十分丢脸,但是只要他抱紧郡主,就是太后都不会那么容易让南忠公生出废立的念头,毕竟如今楚依依是怀了身孕的,这要是没了世子妃的名号,日后生出的可就是庶子了,太后又怎么会让尊贵的孙女生下的孩子为庶呢?
但是…想到楚依依,南慕封脸上的线条便僵得不行,他并不喜爱风花雪月,但是却到底不够豁达到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记挂着别人,甚至还…
“罢了。”握紧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南慕封叹了口气,面上划过一抹谁都看不懂的涩意。
第437章来不及了
谁都没想到,素来心软的南忠公竟然会毫无预兆地上奏折请废虞氏正妻之位,虞氏是诰命夫人,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太后惊闻此事欲插手阻止,毕竟这个婆家是她亲自给孙女挑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太后只觉头疼得厉害。
然而皇后出手更快,直接派人将南忠公奏折中提及的事一桩桩地说给太后听,气得太后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接在凤藻宫甩了脸色拂袖离开,虞氏这一桩事连太后插不了手,何况是其他人了。
文皇后倒是不觉得虞氏的贪墨的行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可惜她终究不够聪明,亦或者该说她的心太大,妄图将手伸到小七身上,要不是之前小七说会自己料理,皇后便是要亲自出手将虞氏料理了的。
没了虞氏,南慕封的地位忽然尴尬了起来,他的世子之位本就坐做得不稳,如今虞氏被贬为侍妾,他也从嫡子成了庶子,虽然他依然儒雅温和,但是个中落差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再说虞氏,直接被文皇后一道懿旨送去了太国寺清修,她是死活不肯去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明白自己若是再闹,只怕就要将儿子本就摇摇欲坠的世子也给闹没了,想明白之后她也只好熄火了,大病了一场,直接被送去太国寺静养。
府里没了虞氏,南忠公便依然让蒋氏和袁氏一起管家,结果蒋氏直接说自己身子不好,便让出了管家之权,袁氏得了管家的权力,很是高兴,连着对蒋氏也是各种亲热。
杜晗烟没有出面求情,楚遥能够理解,而楚依依也不曾开口说一句,倒是让楚遥大惑不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堂姐最近脸色越发好了。”楚遥正在同楚依依下棋,从前就一直知道依依很会下棋,还不以为然,如今同她对弈才发现果真是个高手,想来在太国寺时没少研究。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婆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不闻不问,很是无情,对吧?”怀了孕的楚依依,性子比从前沉静了许多,瞧着倒是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楚遥但笑不语,只执起黑子落到棋盘中。
“我如今只想好好生下孩子,其他的,并不在意。”楚依依抬眼看她,含笑说道,“更何况,我若是去搅局,不过是让场面更难看些,结果也不会有变化,既然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去搀和呢?”
“堂姐倒是比从前清醒了。”楚遥挑眉,果真这样的她好相处得多,比从前那个只知道争宠的堂姐好太多了,说起来从前的楚依依也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算计,她还真是没放在眼里的,如今两人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人活一世,总是会清醒的。”楚依依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低头看棋。
“从前很羡慕你,现在更是。”楚依依说话间,视线往外瞟了瞟,目光落在一个踱步而来的男子身上,“从前觉得你只是运气,如今才觉得,你是有眼光的。”
楚遥偏头看向后头,果然是南谨轩,远远地走过来,面色清冷,兴许是这一年里多是独当一面地处事,他身上的清贵之气越发浓重了起来,纵是站在几个皇子身边亦是不差多少的。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被鱼目混珠的时候,重要的是,懂得回头是岸。”楚遥如今其实对这个堂姐是有一些些的好感的,执着于感情的人总能叫她心软一些。
“回头是岸么?”楚依依低声低喃,浅笑吟吟,“却是来不及了。”
楚遥皱眉,还没反驳,南谨轩已经走进来了,见楚依依坐在楚遥对面,脚步微微一顿,朝她颔首,走到楚遥面前,见手中那个包得极好的油纸放到她面前。
“这是?”楚依依疑惑,看这样子似乎并不像府里做的,倒像是外头买的。
“璇玑坊的酸梅,可好吃了。”楚遥大咧咧地将油纸往依依面前推了推,“我最近喜酸,可是府里做的东西酸味不够,我就想着璇玑坊的酸梅,你吃吃看,真的很好吃。”
“酸儿辣女,看样子你是要生儿子的呢。”楚依依笑了笑,朝她摆摆手,“我不爱吃酸的,可是我也不爱吃辣的,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瞧着楚依依满脸慈爱地低头看向小腹,楚遥眨了眨眼,不予置否,她向来不信那些所谓的“酸儿辣女”的说法,反正她想吃什么,她家驸马都会想办法弄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