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这桩婚事可有可无的陈丰仪却突然来了兴趣,甚至好奇的问了句:“这就是嫁妆单子里写的那半只玉镯?那娘子和二姐和好了没?”
当时一家人都纳闷来着,这半只镯子是什么意思?管家也是大户人家,不至于拿不出一只玉镯的么!
听到他那声娘子,管家夫人也顾不得女儿还没出嫁,陈丰仪就这么喊是否失礼了,娇娇闹的那一出现在都传遍整个梁京的贵族圈了,要不是赶上圣旨赐婚,她真是要愁死了。
更是在成亲前就对女婿说了实话,省的嫁过去再被人退回来更加丢人!
现在陈小相公既然还肯喊上一声娘子,说明还承认这门亲事,她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敢挑理!
管夫人忙道:“就因为摔了镯子,这对冤家,咳咳,她们姐妹才没有生了怨尤。”
陈丰仪摩挲着光滑的下巴,忖到,他家娘子看来也不光是无故攀比,而是求一个公平罢了,这倒是好说。
他痛痛快快的给了管夫人一个定心丸:“放心吧,岳母大人,陈某旁的不敢说,这别人的娘子有的,我家娘子也都会有。”
想到昨天新婚之夜,他家娘子虎头虎脑的冲过来,因为他解了她的衣衫,所以她也要解他的,那般一点都不怕生的小老虎模样,还真是令人惊喜啊。
之后,陈丰仪很果断的摸了娇妻全身上下,啧啧,小老虎娘子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喜欢攀比什么的,陈丰仪表示完全无压力,他爹是大学士,他娘也是名门之后,嫁妆丰厚,从小就往他这里塞银子,陈丰仪的私房钱相当可观,哪怕管娇娇想要和皇后娘娘穿戴的一样,只要不违例,他也装扮的起!
天马行空间,忽听到了傅大才女的名头,陈丰仪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视线落到了对面的何显身上。
众人正在打趣,赵子奇一脸庆幸:“幸好是你被圣旨点中,那位傅大才女真是太厉害了。”
傅家乃是最古老的士族之一,祖居江南,族中出了无数名家大佬,却鲜少有人出仕。
还是梁平帝那会,亲自下了江南,三登其门,才求得傅家老爷子出山,干了三年,就提出三条新令,却令天下焕然一新。
也有人说,梁平帝是借着傅家的名头推行新政,傅家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傅家是出名了。
之后傅老爷子告病致仕,傅家也有几人进入官场之中,都很是能干,在官场上也颇有根基,在高门大户中,傅家,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这位傅大小姐本养在深闺中,鲜有人知,坏就坏在她表姐出嫁的时候,她来送亲。
傅大小姐亲自挽袖上场,出了三道难题给新郎官,当时陪着接亲的姑表兄弟加上知交好友,一共十多个年轻人,也不乏才气纵横之辈,结果生生的被傅大小姐这三道题给拦住了脚步,愣是一道题都没猜出来!
生生的差点把新郎官都给急哭了!
这大喜的日子,只有新娘哭的,叫哭嫁,可没有新郎官哭娶的道理。
就在新郎官实在受不了,扭头就要走的时候,傅大小姐清脆的声音从内院传了出来:“妾身这三道题目本就无解,只是想告诫表姐夫,凡事莫要钻牛角尖,各自退让一步,皆大欢喜。”
随着她的声音,是盖着红色盖头,被搀扶着徐徐行出的新娘子,当新娘子的纤纤玉手被放到新郎官手里的时候,新郎官立时就高兴傻了。
照当时在场的人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天下掉金子,被金子砸中了的赶脚。
失而复得了有木有!
且不去说这对新人的日子如何,反正傅大小姐是出了名了!
一提到傅大小姐,众人的表情都颇为一致:半扬起头,向着天边看上一眼,再摇摇头,叹口气。
若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高山仰止。
私下里众人也都揣测,谁能娶了这位回去,大家可都要去看热闹,看看这位傅大小姐在自己的婚礼上,要如何为难自己的新郎!
光是想想,就是一阵舒爽啊!
因此众人对明日何显的婚礼都颇为期待,正好大家都成亲了,也没什么忙活的,明天也都腾的出空,定然要一个不落的去看热闹。
不对,是给兄弟支持!
他们这里不光有一个何显,还有一个陈小郎君,两个不是都号称状元之才嘛!
好歹傅大小姐的那三道难题,怎么也破的出来一道不是!
何显举起酒杯,微微笑道:“那何某就恭候诸位兄台大驾光临了!”
他心中却在暗叹,当初本不想娶一个身世显要的贵女,只是被定国公府的叶大姑娘的风采折服,才心甘情愿的打破原则,甚至违背自己一贯低调做人的风格,不但恳请叔父向皇上求亲,还公然提出了以状元为聘的口号。
他当时心中并不像是面上那般胸有成竹,只因他除了多读了几年书,别无长物,这帮兄弟,单独拎出来,哪一个不是丈母娘最爱的女婿人选。
他的优势,实在是不算明显。
谁成想,最后这支倾世名花会被皇上看重,亲笔点为太子妃,最终花落皇家了呢!
所有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却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的眼光真的没有看错
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定然是闺阁中最优秀的女子!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最后,圣旨一下,他还是要娶一位高门贵女回去。
傅大小姐的传闻他也听说了,他自幼饱读诗书,自信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却也难不倒他,是以并不是很在意。
他也不求婚后二人能举案齐眉,彼此间若能相敬如宾,他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这般想着,手下却一杯接着一杯,到底还是醉的不省人事,他头一歪,手里的青铜酒杯倒在了案上,滚落地上,发出了铿的一声。
众人俱都放下手中酒杯,面面相觑,半晌,威武侯世子长叹一声,悠悠道:“没想到耀之也逃不过这一遭。”
话罢,他站起身,负手在身后,慢慢的向外行去,身后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何显这一出,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就在新婚的头一天,第二天将要成亲做新郎的那一个,必然醉的不省人事。
一方面,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另外一方面,却也算是对过去做一个告别明日再起之时,便要是另一个小娘子的夫君了!
陈丰仪缓缓的又吃了一口酒,歪着头笑出声来:“其实成亲,也未必不好。”
他一语打破沉默,众人才渐渐重新活跃起来,又把话题引到了长安侯世子身上,“孟世子,听说长安侯已经上书,要把爵位传给你了,到时候可就要喊上一句孟侯爷了。”
长安侯世子孟白举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又有人道:“过几日,我就叫我家娘子去登门拜访,还望世子给世子妃通个气。”
众人纷纷应和,如今大家都成了亲,到底还是新婚里,对自家娘子不满意的几乎没有,但要说是十全十美,心头却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
现在却是琢磨着,若是进了宫,受到那一位的影响,潜移默化一番,是不是会更称心意?
因此曾经进过宫的长安侯世子夫人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有这位世子夫人的引路,第一次进宫也能方便些。
长安侯世子笑而不语,他是有苦自知,他家娘子打从那次进了宫,三不五时的就把太子妃娘娘挂在口头,时不时的就把他拎上去比较一番。
总之,他不如太子妃娘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哪怕打从过了年,已经送了整整三套头面首饰,还是不如太子妃娘娘大方!
孟白和这帮兄弟们逐一碰杯,满口子答应下来他们为自家娘子预约的登门拜访,心里却在隐隐期待着,等他们的娘子也进了宫,就和他一样了!
等他们的娘子也每天叫嚣着,以后定要进宫给太子妃做正宫娘娘,看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
第212章 当才子遇上了佳人
众人喝了个痛快,最后陈丰仪唤来两个老仆,把醉的不省人事的何显搀扶上了马车,亲自送他回到了吏部侍郎府。
看着何显被搀扶进去,陈丰仪松了口气,莫名的想念起了自己那虎头虎脑的小娇妻来,昨日里她可是热情的骑到了他身上,英姿飒爽的像是一个漂亮的骑手,今日不知道又会是何等热情的表现。
陈丰仪十分庆幸自己娶的是管娇娇,不是傅大才女,想也知道,那等才女自命清高,闺房之中严谨无比,定然不会如此热情,那实在是少了许多乐趣。
不过若是旁人娶了这位傅大才女,他倒也乐的看一看热闹,陈丰仪一撩袍角,上了马车,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府去见自己的小娇妻了。
…
何显一夜宿醉,第二日醒来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挣扎着起身,下地为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一股清凉之感从喉咙直下到了火辣辣的胃里,微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萦绕不去,这才略微舒服了些。
何显一边揉着眉间,一边向着门外走去,准备唤童儿来服侍自己更衣,平日里这些琐事他都是自己动手,今天毕竟是他大喜的日子,衣冠若是有个歪斜就不好了。
房门应声而开,何显抬眼望去,微微一怔,却见门前黑压压的一片人,最左边是陈大学士的幼子,最右边是赵将军的长子,长安侯世子和威武侯世子彼此隔了些距离,站在了最前面一班兄弟,竟是一个不漏,全都到了!
看到他出来,众人立刻迎了上来,簇拥着他进了房中,嘻嘻哈哈的为他打扮起来,有人拿来大红喜袍,有人拎来黑色官靴,长安侯世子更是亲自动手为他束发,最后扣上了一颗玉环,戴上了两翅青纱帽。
最后众人又一起,簇拥着他到了镜子前,往日模糊的铜镜今日看着也清楚许多,镜子里映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俊秀少年,何显略走了下神,今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了么
那帮兄弟可没有给他太多走神的时间,大家一大早就来了,结果何显这厮宿醉未醒,本想一盆凉水泼醒了他,最后还是长安侯世子拦住了大家伙,“让他多睡会吧,今天到底是他大喜的日子。”
待众人住了手,世子却又补了句:“毕竟和咱们不一样,他的新娘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众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意,他们起这么大早图的什么,不就图看个乐和么!
于是何显才能多睡这么一会。
现下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大家伙就不肯放过他了,在他睡的时候,仪仗喜轿就已经被这帮公子哥们催促着准备妥当了,待他收拾好,立马就催促他出门接亲。
何显先辞别了父亲,又去拜谢叔父叔母,毕竟这场婚事,全靠叔父帮忙张罗了。
何侍郎眼眶微红,重重的拍了拍何显的肩膀,他们何家后继有人,眼看着这第二代都娶亲了,第三代还远么,子孙满堂的兴旺场面指日可待了。
何显又对叔母深深一揖,何夫人勉强扯了扯唇角,前几天她带着一帮半大子侄去旁人家吃酒吃的欢乐,今天到了自家,真真是郁闷纠结了。
她明眼看着,前面那些家娶亲,就没一家有她家客人多的,这拖家带口的,老的老,小的小,跟逃难似的也就罢了,这还带着一帮子下人奴婢什么意思!
后厨已经告了急,她无奈又向附近的酒楼订了一百桌的酒席,粗粗一算,礼金还不够喜宴的三分之一!
最可气的,银子流水一样的砸了出去,成亲的还不是她儿子!
何显一见何夫人的脸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暗叹一声,只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待来日功成名就,定要把银两还给这妇人!
何显拜谢了叔父叔母后,骑上了高头大马,一帮兄弟鞍前马后的跟着,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往傅侍郎府上去了。
傅大小姐的父亲并未出仕,赋闲在家中,叔父却是工部侍郎,她提前了半个月从江州过来叔父家中备嫁,所以何显要去这位傅侍郎府上接亲。
说来也巧,何侍郎府和傅侍郎府刚巧是条对角线,中间隔了个皇城,从此至彼,就要兜一个圈子,横穿大半梁京。
这一支迎娶队伍,打眼就是二十几个高门子弟,一个个衣衫亮丽,容貌俊美,身姿挺拔的骑于马上,簇拥着俊秀文雅穿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后面跟着鼓乐班子,八个轿夫踏着八仙步,几乎把喜轿颠出个花来。
这迎亲队伍实在惹人注意,路上不时有人问道:“这是谁家娶媳妇,好大的排场!”
就有知情的道:“何显,有状元之才的何大才子!”
又有人道:“傅大小姐知道吧?这一对可是才子佳人,再般配不过!”
于是这打听的和爆料的会心一笑,一甩袖子,齐齐的跟了上去傅大小姐嫁人,嫁的又是有状元之才的何家郎君,这等热闹,万万不可错过!
等迎亲队伍到了傅侍郎府前,好么,后面跟着看热闹的百姓,绵延了足足三条街,据说还有不少人正从梁京各处赶过来,只为看一看这一对才子佳人的热闹!
到了傅侍郎府前,何显先进入正房花厅,拜见了傅侍郎夫妻二人,傅侍郎看着这位侄女婿的眼神颇为古怪,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年轻人,娶媳妇要沉的住气啊!”
何显一怔,他身后的狐朋狗友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齐齐的笑了起来这明显是有戏的节奏么!
出了正房花厅,何显被一群损友推搡着,急步向着后宅行去,远远看到一座二层绣楼,房门紧闭,门前却站了个美妇,一身珠环翠绕,被一群丫鬟媳妇拥着,一脸笑意盈盈的看了过来。
何显看着面生,却不敢失礼,当下一揖到底,“不知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那美妇轻抚鬓角,笑道:“我出嫁前在姐妹中行三,你唤我三姐就好。”
何显老老实实的又行了个礼,客客气气的唤道:“见过三姐。”
这美妇却没有立刻应下,而是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又把何显审阅了一番,方道:“何姑爷倒是生的一表人才,不过这成亲之时当有猛虎拦路,已是惯例,何姑爷勿怪。”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俗,成亲之时,新娘这边,往往会有一个女性长辈出面,出题来为难新郎,省的他太容易把新娘娶回去,不知道珍惜。
故而叫做拦路虎,因为出的题目不同,又分作文虎和武虎,文虎么,自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算常见,武虎就有趣的多新娘的兄弟们负责拦截,新郎带着一班好友,一路打过去,直到把新娘抢到手。
所以时下年轻男子到了迎娶之日,往往会呼朋唤友,有一个算一个,叫上无数好友助拳,不管文虎武虎,总是有备无患。
这拦路虎早在预料之中,何显也不如何惊慌,镇定自若的问道:“不知道三姐这次安排的,是文虎,还是武虎?”
他身后的狐朋狗友们一阵挤眉弄眼,心道,来了来了!
更有人兴奋的朝后喊去:“来了来了,拦路虎来了!”
又有人自发的传了下去:“拦路虎来了!”
于是一个接一个,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这一句拦路虎来了绕着傅侍郎府,传了整整三圈。
街头巷尾,树上墙头,都站满了人,把个傅侍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翘首以待,兴奋不已,都在心里琢磨着,傅大小姐会出什么样的难题?
是对联,还是作诗?
又或者即兴做一副美人图?
众人的揣度中,傅三姐扫了遍场上明显兴奋于外的公子哥们,轻启檀口:“今日咱们既不是文斗,也不是武斗!”
众人一片哗然,同时更加兴奋,那负责传话的尽责的往外递了话:“不文斗,不武斗!”
仿如回声一样,这六个字余音渺渺,在众人耳边萦绕不已,把所有人的心都挠的痒痒的。
何显一怔,随即泰然自若的拱手道:“还请三姐出题。”
傅三姐一拍手掌,立刻有丫鬟抬了一个木头墩子上来,上面还斜斜的插了把斧头。
何显身边的狐朋狗友们面色登时古怪起来,赵子奇忍不住嘀咕道:“难道还叫耀之兄劈柴不成?”
傅三姐耳朵极灵,闻言朝着赵子奇的方向看了过来,含笑点了点头:“不错,这第一题,就是请何姑爷把这个木墩给劈成三寸长短,一寸见方的木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直接透过了房门传到了绣楼之中,中间那身穿大红绣金鸳鸯喜袍的少女俏脸一沉,就要站起来向外冲去,站在门口的一个年纪稍大的美妇立刻喝道:“快把十二按住!”
傅大小姐周围的姐妹们嘻嘻哈哈的一起动手,七八条粉嫩白皙的手臂伸出,把她按死在了梳妆台前,分毫动弹不得。
...
第213章 背着兄弟绕十圈!
傅十二气的浑身都在哆嗦,伸出手指,指着门外,颤抖着声音恼道:“听听,她出的这叫什么题目,我说我自己出题,你们非要抢了去,结果可好,我这是嫁书生呢,还是嫁樵夫!”
门口那名年纪稍大的美妇回头灿然一笑,微提裙摆,轻盈的趋步上前,抬起青葱玉指在傅十二额头一点,轻笑道:“你呀,就是个傻孩子,考什么对子诗词,你这是挑女婿,又不是考状元!姐姐们可都是过来人,都是为了你好!”
那伸出手臂按住傅十二的美人们一起笑了起来,仔细看去,这班女子虽然从十七八到二十五六年纪不等,容貌俏丽动人,却都把头发挽起,做了妇人打扮,俨然都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们。
傅十二知道斗不过自己这些个姐姐,咬住银牙,侧过脸去,一个人闷闷的生着闲气。
傅大姐见她不再闹事,轻笑一声,莲步轻移,脚步轻快的重新回到了门前,双手扒着门缝,向外看去,她身后那些按着傅十二的妹妹们忍不住追问起来:“怎样了,何姑爷切了多少块木头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美妇笑了起来:“七姐,你应该问,那何秀才能不能把斧头拔出来才对!”
姐妹们一起吃吃笑了起来,傅十二的脸色铁青,恨不能把这身嫁衣扒下,放在脚底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傅家大姐却咦了一声,惊叹出声:“哎呀呀,没想到这何小郎君还真有一把子力气呢,一整块木头都要劈完了呢!”
傅家姐妹们讶然的互相看看,最后那圆脸的女子一推傅十二的肩膀,打趣道:“没想到十二倒是个有福的!”
傅十二一扭身子,不快的道:“九姐喜欢,尽管拿走好了!”
姐妹们互视一眼,齐齐掩唇笑了起来,屋子里一时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雨打芭蕉,动听之极。
傅九掩唇打趣道:“十二害羞了呢,你若真给,九姐我就笑纳了哦!”
一帮姐妹又一起来扑打傅九,一时间莺歌燕舞,娇声不绝于耳:“好个厚脸皮的傅九,却要九妹夫出来评评理!”“十二肯让,那也得按着长幼来排序,九妹你还在后面呢!”
傅十二干脆的把脸整个转了过去,面朝墙壁,再也不看这班没有廉耻的姐姐们一眼。
也不知道怎地,这些姐姐明明嫁人前一个个都还是闺阁里的好女儿,提到陌生男子,都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嫁了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泼辣。
傅十二双眼放空,默默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随即她的眼神坚定起来,定然是她的那班姐夫带坏了姐姐们!
她已经决定了,从新婚开始,就要对何显好生调教!
屋子外,何显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劈的大小不一的木块,面带羞赧,不好意思的问道:“三姐,这样可行?”
傅三姐一眼扫过,见地上的木块虽然大大小小,形状很是难看,却都长不到三寸,方圆也都在一寸以内,不由点头笑道:“可以了,何姑爷到底不是樵夫,能劈成这副样子已经不错了。”
何显身后,陈丰仪暗暗的擦了把冷汗,心道,圣上英明,幸好没有把傅大小姐指婚给他,他真劈不动!
何显略整理了下仪容,再度上前:“请问三姐这第二题是?”
傅三姐吃吃的笑了起来,一指绣楼侧面的两个大水缸,“第二个么,也简单的很,烦请何小郎君把这个水缸里的水,挑到另外一个水缸里去。”
有了第一关劈柴的经验,第二关挑水,何显已经不那么惊诧了,二话不说的上前,挑起担子就开始担水,幸好他八岁以前在老家生活,劈柴担水都是常做之事。
这些年一直读书,这些活计虽然早已经不熟,却还勉强做的来。
他的一班兄弟都看傻了眼,半晌,威武侯世子感叹着开了口:“傅大小姐果真难娶啊!”
他身边众人心有戚戚焉的连连点头,难,真是太难了,这题目,他们可做不来。
众人虽然都是正当韶年,若是骑马打猎开弓射箭,也都有一把子力气,可叫他们去劈柴担水,却是真心做不好。
与此同时,又有好事之人层层的传了话去:“何大才子开始挑水了!”
“一桶了!”“两桶两桶!”“第三桶了!”
众人俱都兴奋不已,这才子常见,才子吟个诗,作个对的,也常见,可才子去劈柴担水,真真少见的很,傅大小姐果然非同一般,想必是知道一般的诗词歌赋难不住何大才子,干脆就出个绝的。
不断有人报着担水的桶数,每多出一桶,外面围观的百姓们就齐齐的发出一声哇啊哦的惊叹。
惊叹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围观,陈丰仪不动声色的往赵子奇身后挪了挪,再次感叹,幸好上去的是耀之兄,这等风头,不出也罢。
何显把最后半桶水倒在了水缸之中,拿出半湿的帕子抹了把汗,他的里衣都已经湿透,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