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中感慨,看来林家这一代又要出个了不得的将星了!
再一想定国公府,一群女眷只知道争名夺利,却不知道帝宠最是靠不住,吃祖宗的老本又能吃多少年,关键还是要自家的儿郎能够立起来!
叶倾心中烦闷,便抬头看向四周景色,过了片刻,她吃惊的咦了一声,这庄子里的水居然是活的!
原来当初叶倾登船时,到湖中心的戏台并没有划上很久,可现下看周遭河面宽阔,这小舟分明是出了庄子范围了!
叶倾也好奇起来,林栋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小舟又行了半个时辰,林栋撑舟的手下当真是个好手,河面看着平整,下面却有不少暗流,小舟却颠簸甚少。
小舟一路疾行,终于停了下来,叶倾站在舟上,一眼看去,离河边不远的地方点燃了数个篝火堆,篝火堆旁人影绰绰,一片繁忙景象。
到了这里,林栋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他瞥了叶倾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话罢,林栋迈开长腿,大步向前走去,叶倾一怔,混蛋,你不知道你的腿要长上好多么!
她一咬牙,踮起小碎步,小跑着跟了上去。忙于把小船拴在河边的林一看了,无奈摇头,多好的机会啊,要是他,肯定牵着妹子的手一起走!
第二十五章 被调戏了
那处营地看着近,走起来却不近,尤其叶倾这身子还娇嫩的很,她却咬牙一路紧跟,到了营地时,已经气喘连连,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声音在头顶突兀的响了起来:“来者何人,可有通关口令?!”
林栋仰头向上,叶倾这才注意到,头顶枝桠浓密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叶倾顿时恍然,这里,只怕是个军营!
“王老三!”林栋粗着嗓子喝了一声,听上去很严厉,语调却是上扬的,叶倾忍不住为之侧目,很久以前,她的兄长们也经常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兄长们隶属不同军队,只要他们在家,每天定国将军府里总是人来人往,遭殃的总是爷爷的酒窖。
祖父口头上骂这帮子不肖子孙,暗地里却到处搜刮好酒,那地窖里的酒坛子,就没空过!
树上一声弓弦轻响,那唤作王老三的军士从枝叶里探出张被泥巴糊的灰突突的脸来,嬉皮笑脸的道:“林将军,您是知道规矩的,哪怕是林老将军来了,没有通关口令,小的也是不能放行的!”
林栋板起脸,充耳不闻的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官!”
王老三嘿嘿一乐,依然藏身树上,笑眯眯的道:“行啊,不过您没有通关口令,只有一个法子进去了!”
叶倾看到,林栋原本就阴沉的脸又黑了三分,察觉到叶倾注视的目光,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回来,转头看向王老三,磨着牙道:“行,你来吧!”
王老三欢呼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麻利的从腰间解下一捆绳子,片刻功夫就把林栋捆了个结结实实。
又眉飞色舞的看向了叶倾,叶倾磨着牙,对他绽放了个灿烂的笑容,轻声道:“小哥,我保证不乱看不乱跑,不要绑我可好?”
王老三眼睛一转,咳了两声,问道:“你和我们将军什么关系啊?”
叶倾一下子被噎住,即将退婚的未婚夫妻?互相打脸的生死仇人?
那边林栋已经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道:“她是你们未来的将军夫人!”
叶倾一怔,下意识的向着林栋看去,林栋看都没看她,压低了声音道:“事急从权,勿要当真!”
叶倾轻哼一声,她可不是自愿过来的!
王老三眼睛一亮,一边打量叶倾,一边嘻嘻哈哈的道:“既然是将军夫人那就算了,反正也逮到条大鱼了!”
叶倾已经到了嘴边的反驳的话登时噎在了喉咙里,若是否认,会不会和林栋一样被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先委曲求全好了。
王老三一推林栋的肩膀,煞有介事的喊道:“老实点,赶紧走!”
林栋狼狈的一个趔趄,扭头对着王老三一个瞪视,王老三吓得退了一大步,倒是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开路了。
三人在林子里转了片刻,眼前突然一亮,一个足足数百人的营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叶倾一眼望去,暗暗点头,这营地的布置相当不错,就地取材,在林中伐了一圈的木头,立起了营栅,周遭又挖了一圈深坑,坑里还立起了尖刺,再外面有一圈拒马索,简直是固若金汤。
营地里火堆布置的也很合理,基本上能照到每个角落,这就避免了敌方暗探的潜入,又在附近设了岗哨,巡回往复,一看就是行军的老手。
身边的王老三哈哈大笑着嚷了起来:“兄弟们,快起来,今天抓了条大鱼!”
营地内的数个帐篷同时掀起,一个又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大鱼,可是个漂亮的小妞?!”
“卖酒水的也不错,爷已经好多天没闻到酒味了!”
“哈哈哈,我看最好是个卖酒的老板娘,就什么都有了!”
“还是丁老虎厉害,不错不错,最好是个卖酒的老板娘!”
片刻功夫,叶倾三人面前就挤满了人,叶倾眨了眨眼,和这帮子军士大眼瞪小眼,一个瘦巴巴的军士率先叫了起来:“真有个娘们,长的还挺漂亮!”
站在后面的军士们一阵骚动,拼命的往前挤,站在前面的军士则是眼巴巴的看着叶倾,目不转睛,口中还在议论纷纷:
“这腰条,可真够细的,比我家那只母老虎强多了!”
“就是屁股小了点,怕是不好生养啊!”
一片议论声中,黑着脸的林栋突然暴起,他上身被绑的结结实实,两条长腿却灵活无比,交替着踢了出去,周遭迅速的被清出了半圈空当。
这些军士仿佛此时才注意到林栋,一个个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将军大人来了啊!”“将军什么时候来的!”“将军也在啊!”
没等林栋答话,一旁的王老三兴奋的叫了起来:“这小娘子可是咱们未来的将军夫人!将军刚才亲口说的!”
他话音未落,这帮子兵痞兴致瞬间又高涨了三分,一个个更加热情的围了上来,饱含深意的目光在叶倾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就是将军夫人啊!”
“咱们将军终于有人要了啊!”
“不容易不容易,辛苦夫人了,您受委屈了!”
又有人在后面不断的跳脚,可着嗓子喊了起来:“前面的都让让,看完了赶紧闪开,哥几个还没看到呢!”
纵是叶倾见过无数的大场面,此时也不禁大囧,只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尴尬,越是要表现的若无其事,不然真的会被这帮子兵痞调戏死。
叶倾挺胸抬头,目光湛然有神,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军士们,双手放在身侧,徐徐的福了一礼,声音温和的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诸位军爷安好。”
场上骤然一静,这帮子军士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片刻后,小声的嘀咕起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就瞎了眼呢!”
“是啊是啊,你听听这声音,多好听多温柔!”
“你们没听刚才王老三说的么,是未来的,就是还没过门!大家都有机会的!”
林栋带叶倾过来是一时气恼,此时听了这帮子手下不给面子的窃窃私语,却不由的后悔起来,咬牙切齿的道:“都干嘛呢,付校尉,你往哪儿躲呢,还不赶紧过来给爷松绑!”
就见人堆里一个生的白白净净的青年男子被众人推了出来,斜斜的瞥了林栋一眼,转身对着叶倾深施一礼:“姑娘辛苦了,我是这营地的主官,恬为六品校尉,不知道姑娘家居何处,家中尚有何人,可曾婚配?”
不等叶倾回答,付姓校尉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起来:“小生姓付,单名一个东字,家中父母早逝,尚有薄田十亩,从军多年,也薄有积蓄,年方二十,尚未婚配——”
林栋的脸越发阴沉,他眯着眼,冷冷的打断了付东的喋喋不休:“付校尉你很闲么!”
顿了下,林栋一双鹰眼又冷冷的扫向了周遭的军士,冷飕飕的道:“我看你们都很闲么!”
场上一下安静下来,军士们骤然转身,彼此勾肩搭背,
“走走,咱们兄弟两个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不是说要开饭么,伙夫怎么都跑出来了,想要饿死爷几个不成!”
转眼间,方才还围的水泄不通的军士们走了个精光!
付校尉踱步到了林栋面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半天,林栋面色一正,严肃的道:“付东听令!”
付校尉的脸色亦是一正:“末将在!”
林栋半侧过身子,努了下嘴:“给我松绑!”
付校尉哼了声,不情不愿的上前,给林栋解开了腕上的绳索,转头又对叶倾和颜悦色的道:“姑娘还没吃饭吧?不如随意用些?”
他搓着手,腆着笑道:“其实我也会煮饭,还会缝衣服,你要是嫁给我,保证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把你伺候的好好的,你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就行——”
听他越说越是胡闹,林栋黑着脸断喝了一声:“付老二!”
付校尉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趁着林栋不注意,又小声的念了句:“生不出大胖儿子,生个大胖丫头也行啊。”
叶倾再也忍不住,手臂抬起,掩唇轻笑,这姓付的小子倒是有趣的很,这些话,两辈子加在一起,都还没人敢对她说呢!
不过话糙理不糙,这帮子当兵打仗的,在外面流血流汗,说白了也不过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话当初还是梁平帝说的。
呸呸,怎又想起那个死不要脸的了!
林栋拒绝了进入主帐用餐,他一指最大的篝火,“就在这里吧,大家不是都这么吃的么!”
他有意看了叶倾一眼,叶倾对他微微一笑,笑话,当初梁平帝犒军多次,每次都拉着她这正宫皇后一起,与众多军士同饮同食的事儿,就没少做过。
不止是林栋,这营地里多少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叶倾,虽然方才开了不少玩笑,众人却也想看看,这第一个被林将军亲口承认是将军夫人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是像那位秋姑娘一样,面上带笑,却始终不曾坐下,还是和那位宁姑娘一般,大咧咧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林栋的秘密
叶倾微微一笑,从袖口抽出了一条帕子,抖了抖,轻轻铺到了青石之上,随后腰背挺直,款款的坐了下去,动作优美,叫人叹为观止。
一群大兵都看呆了,一个个两眼发直,喃喃道:
“乖乖,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额!”
“我看皇后也就这模样了!”
“去去去,你知道皇后啥样子!”
叶倾莞尔,作为皇后,经常处于万众瞩目的状况,她那时候已经被定为了太子妃,但是还没出阁,从宫里就来了四个教养嬷嬷。
四个嬷嬷,前后左右,一人站了一边,确保她从每个方向看去都仪态端方,无懈可击!
所以后来进宫的小妖精虽然多,但是一到了祭祖,宫宴这些场合,还得她来镇场!
看到叶倾落落大方的坐下了,林栋和她隔了两个身位,亦是坐下了,坐在火堆旁并不是很舒服,夏日炎炎,火焰映在脸上,烤的脸有些发烫。
火堆上坐了一只大锅,正散发着浓浓的肉香,叶倾抽了抽鼻子,感觉肚子一下就饿了。
很快有军士送来了碗筷,又抬来了一桶糙米饭,林栋也不客气,舀了满满一碗饭后,又从铁锅里捞起了一大块带皮的后腿肉,配着糙米饭,大口的吃了起来。
叶倾看他吃的香,拿着碗,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只是在铁锅里搅了搅,里面的肉块骨头都是照顾这些壮汉的胃口,最小的也有巴掌大。
叶倾衡量再三,最后只打了一勺肉汤浇了上去。
林栋注意她的举动,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从腰间拔出一柄尖刀,在锅里挑起一块巴掌大的肉来,刷刷的就切了几条食指粗细的下来,随手用刀尖挑到了叶倾碗里。
叶倾瞥了他一眼,斯文的用筷子夹起了一小条煮的烂熟入味的肉条,也不知道是什么肉,
鲜香可口,煮的入口即化,满嘴浓香,和糙米饭搭配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叶倾细嚼慢咽,吃的很慢,林栋却很快,狼吞虎咽的吃完满满一大碗糙米饭加一大块肉后,又打了两碗饭,三碗吃光,叶倾饭碗里的糙米饭才下去了小半。
林栋把碗筷放到一旁,盘腿而坐,此时营中众人互相争抢起了锅中的肉食,倒是无人再注意他们。
林栋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只有叶倾听到:“王老三,十七岁刚成亲就出来当兵,到现在五年了,都没再见他媳妇一面。”
“丁老虎,天生巨力,能生撕虎豹,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有百人斩之称,身上的大小伤疤也有上百处——”
“付东,三年内父母相继去世,身为独子却不能回乡祭奠——”
叶倾只觉得手里的碗越来越沉重,口中的糙米也堵着喉咙,难以下咽,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林栋,后者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的一身军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这帮部下,是真正的在为大梁出生入死!”
叶倾默然,的确,她和林栋的私人恩怨,却是不该把这些老兵们也牵扯进来,她回去后,还是问下舅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两个人沉默间,付东喜气洋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来来,吃了几碗饭也该喝喝汤,顺下食!”
说着,他左右手往前伸出,各自端了碗汤送到了叶倾和林栋面前。
叶倾接过,低头看了眼,却是用先前的肉汤又下了新鲜的菌菇,刚端到面前,就有一股野味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白色的肉汤里灰色的蘑菇浮浮沉沉,还点缀了些绿色的野葱,分外诱人。
她先吹了吹,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刚喝了两口,便听到林栋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丁老虎,你往哪里躲,上次休沐的时候,你跑出去喝酒,把人家酒馆砸的稀巴烂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他的声音阴沉的像是从坟地里飘出,听的人一阵发渗,周遭的军士们动作瞬间定格,几乎同时回过头来,惊恐的看向了林栋,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我擦,谁给他喝酒了!”
“快跑,将军喝酒了!”
“闪开,别挡住老子的路!”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为了争抢一条出路,一干军士大打出手,那边林栋还在幽幽的念叨着:“王老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军饷都捎回家,然后就去别人哪里蹭吃蹭喝,你很讨厌啊你知道不!谁的钱不是血汗钱啊!”
“付东,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我早就想说了,你奶奶的还能更丢人点么!”
“上次给个寡妇献殷勤,挑了三个月的水,最后怎么着,被人家小叔子打出门!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不会打回去?!”
林栋一个人念念叨叨,周遭的军士们终于逃的一干二净,全部缩进了帐篷里,只从帐篷的缝隙处露出了一只只眼睛,惊恐的向外张望着。
最后只剩下了叶倾,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林栋,后者腰背挺的笔直,一脸的正气凛然,目光如电,看向那些只露出一只只眼睛的帐篷,依然喋喋不休的叨念着:“陈大壮,老子说了多少次了,你奶奶的自己爱喝花酒,别把你手下的兵也都带去,十五六就给他们开荤,你大爷的还是人么!”
“一个个军饷花的精光,是真不想娶老婆了!”
“田耗子,说了你多少次了,操练的时候别老跟娘们似的,一天不是肚子疼就是腿抽筋!一上战场就脚软,关键时刻,老子都回去救了你多少次了!”
林栋不知道说了多久,这满营地的军士都被他数落了个遍,嘴巴又刻薄又恶毒,专门揭人短。
他的眼睛又狠毒,仿佛都能透过帐篷看到里面的人,他盯上一个帐篷,那帐篷就迅速的落下帘子,再也不见半点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帐篷都老老实实的关的严严密密,叶倾突然觉得林栋这厮是用一张嘴巴,把自己所有的军士都送进了监牢!这帮油滑的兵痞们还是自愿进去的!
林栋打了个轻轻的饱嗝,似乎终于说够了,这才注意到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叶倾,他盯着叶倾半晌,叶倾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就在她双脚麻木准备动一动的功夫,林栋终于开了口,“你是谁?”
叶倾沉默片刻,柔声道:“我是你姐姐。”
林栋哦了一声,乖巧的唤了声:“姐姐——”
叶倾心中大爽,早知道就说是他娘了,想到林栋叫上自己一声亲娘,简直不要太爽!
林栋砸了砸嘴,皱眉道:“你去哪了,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
叶倾谎话越说越溜:“我自幼身子弱,被爹娘送到乡下养病了。”
林栋了然的点了点头,叶倾轻咳一声,决定先脱身为妙,她刚一挪动脚步,林栋立刻伸出手,捉住了她的衣袖,霸道的叫道:“不许走!”
说着,他又打了个嗝,接下来,就嗝嗝嗝个没完没了:“嗝。我们姐弟——嗝,许久未见,倒是——嗝,要好生聊聊!嗝!”
叶倾咬牙切齿的问道:“聊什么?!”
林栋又连打了几个嗝,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姐姐啊,你不知道,我可倒霉了!”
“因为是长子嫡孙,打小就跟着祖父受训了,三岁就开始蹲马步啊!祖父一上朝,我就得蹲马步,一直蹲到他下朝啊!从小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二毛,三毛,还有四毛,五毛和六毛,”林栋拨拉拨拉手指,一个一个数着,“哼,从小就娇生惯养!六毛到现在才开始学拳!”
“他们五个的生日,爹娘回回都记得,就我的,因为和祖父离的近,每次都顺便一起过了,就得一碗长寿面!”
“我才不要面,我要娘给二毛做的新袍子,虽然袍子很丑,二毛一次都没穿过;我还要爹爹给三毛做的木马!虽然被我偷偷弄坏了!”
林栋越说越是气愤,一双眼却亮的吓人。
叶倾心道,好么,这家伙从小就够坏的了。
林栋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和弟弟们争宠的往事,末了,昂首挺胸,得意的来了一句:“不过,打从今年初我回来开始,祖父就把他们教到我手上,随我操练了,呵呵呵呵呵——”
叶倾看着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放手的林栋,歪着头,双眼闪亮的看着自己,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很腻害快点表扬我吧,就忍不住发噱,她伸出手,敷衍的拍了拍林栋的脑袋,“恩,你最厉害了!”
林栋一下就笑了起来,他不喝酒的时候,总是板着脸,两只眼睛瞪圆了看人,很是严厉,没想到喝醉了,一笑起来,两只眼居然是月牙形状的,看着很是有几分天真。
叶倾想到他方才说的二毛三毛,一直到六毛,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尝试着唤道:“大毛?”
林栋刷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头却依然是歪着的,“嗯?”
叶倾忍不住侧过头去,连咳了数声,才把笑意生生压了下去,谁能想到,看上去英武非凡的林小将军会有个这么呆的小名。
“大毛!”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林栋眨了眨眼:“嗯?”
“大毛!”“嗯?”“大毛!”“嗯?”
其实应该是酱紫的:
——大毛?
——汪!
——大毛?
——汪汪!!

第二十七章 养宠物那些事儿
叶倾兴致勃勃的逗弄着林栋玩了一会,突然感觉简直像是逗弄自己以前养的一只白色宠物犬,那还是番邦进贡的小玩意,叫做什么贵妇犬的,浑身白色长毛,毛茸茸的挺可爱的。
一进宫,就被元妃看上了,谁也没抢过她,元妃直接心肝宝贝的抱走了。
这在宫里养宠物,可是个危险的爱好。
宫里的美人那么多,又一个比一个娇贵,那猫啊狗啊的,冲出来,冲撞上一个,这就是大祸。
所以低位的妃嫔,都不养宠物,只有背景深厚,又或者得了梁平帝喜欢的,才敢养。
叶倾记得,宫里就出过两起因为养宠物引发的倒霉事儿。
其中一个,是一个新入宫的美人,生的明媚动人,又弹的一手好琴,很是得了梁平帝的喜欢,梁平帝连续翻了她七天的牌子,然后直接封做了九嫔之一的芳仪,还特意给了名号,琴,这在九嫔里可是头一份,芳仪虽然在九嫔居末,有了封号后琴芳仪却比昭仪还得脸。
琴芳仪恃宠而骄,宫里没那么多好心人,对着一个下巴朝天的美人,告诉她柔妃病了,元妃省亲了,丽妃有喜,淑妃娘家刚刚被提拔,正低调做人,所以才轮到她填补空缺。
当然,如果琴芳仪能低调点,也许会成为又一个丽妃。
琴芳仪跟梁平帝撒娇,说自己从小就养了只爱犬,从来没分开过,现在进宫了,好多天没见,也不知道那爱犬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
梁平帝一听,好么,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居然还养了只猎犬,登时来了兴致。
叫人把那只半人高的猎犬带进了宫,果然神武非凡,一身黑毛油光发亮,且训练的极好。
最妙的是,琴芳仪居然可以用琴音来控制这猎犬。
她一个宫音,那猎犬就乖乖坐下,一个角音,猎犬就人立而起,只用两条后足行走,再一个徽音,猎犬就倒地上打了个滚,十分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