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天。”他终于还是妥协,“今天过后,你一定得回去。”

姿姿知道他会心软,没有原因,只是知道。

“出来这么久我饿了,请我吃东西。”

夜叉迟疑一下点了头,那边暗部还在捉拿乱党,他却在这里悠闲的吃饭,姿姿却已经雨过天晴的直奔酒楼去了。

她酒足饭饱,才不管夜叉着不着急,剔着牙拍拍肚子,“我要去茅厕,你要跟?”

夜叉微微黑线。

姿姿满意的笑一个,腆着肚子载载晃晃的出了包间。

刚走到茅厕门口,从天而降的黑影就将她笼罩在阴影中,姿姿小吓了一跳,抬头看着眼前的狗熊,拍着胸口道:“作死啊!吃这么饱被吓会消化不良的!”

十五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姿姿的态度太自然,让他也忘了恭敬,“属下来接应您。”

“接应我也等我出来再接应啊!”

“啊?”十五还有些愣,姿姿一把把他扒开一边儿让出茅厕的门,“等着!”

十五顿时满面通袖,大气不敢出退到一边,脊背僵硬的乖乖等着。

姿姿从里面出来,看一眼酒楼里包间的方向,对十五道,“走。”

十五犹豫了一下实在没有什么代步,便再次扛起姿姿,拔腿就狂奔。夜叉在酒楼包间的窗户向下看着,追与不追之间他无法迈步。这是最后一次,他就让姿姿赌一把。若赌输了,姿姿也该死心。

即使,他明知道结局。

细长的鞭子沾过水,在水桶中洇开浓浓的袖色,随即带着水珠甩到半空,带着清晰的声音落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痕。

夜叉被吊在架子上,背后的鞭痕纵横交错,行刑手依然毫不懈怠,每一鞭都全力而下。阎裳缓缓走来,下人搬了靠椅,他自坐下,像迟到了一场可有可无的台戏。

静静看了半晌,他才开口,“夜叉,想清楚了吗?”

夜叉一直咬牙忍着,此时不得不应道:“属下无能。”

“无能?你若无能,我留你做什么?”阎裳的声音依然不徐不缓,却似乎有无形的压力,“罗刹的行踪,你当真不肯透漏?”

“属下无能,真的不知她去了何处。”

“哦?你不知,还是故意不知?”阎裳弹弹衣袖,“是你放她走的吧?”

“属下不敢……是十五叛变,趁属下缉拿乱党,劫走了罗刹……”

阎裳冷笑一声,“再打。”

鞭子再一次下落,可是阎裳周身的气场,却较方才收敛了些许。虽然他不信,但却是愿意这样相信的吧。

无论是谁劫走了姿姿他都会让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只愿姿姿不是自己离开。

人一旦心有所愿,总会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想。睿智如阎裳,却也没能压下内心的期望。

“停了吧。”他起身走到夜叉跟前,“夜叉,姿姿是怎么走的我现在不管,两日内找到她,只要发现行踪立刻回报,我亲自去。”挥手,绳断,夜叉失去支撑跌在地上,他看着阎裳冷冷离去,他很清楚倘若他说了姿姿的打算,只循着京城内外百里各个庵堂去找,不出今日便能找到她。若他不说,即使两日内无法寻到,阎裳也迟早要找到她。

这赌局注定要输,他只愿姿姿此番,能够真正死心。

白云庵中,老尼双手合十,再一次询问:“施主当真想好了么?”

“是,请您利索点!”姿姿跪在佛前,老尼走近,拔下她的发钗,漆黑的头发披落开来。姿姿低头,瞧见一缕青丝飘飘落地。

“清心!清心!清心去把院子扫了!清心!”

姿姿被吵得烦了,扔下手上的抹布从庵堂里出来,真是人间处处有黑暗,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有争斗,连佛祖脚下也难逃清静。

这里的老尼静慈师父倒是很和善的,可是眼前这位清惠大师姐就……真是有了新人就忙不迭的作威作福。

只是姿姿哪里肯乖乖让她欺负,“清若不是扫过了吗?”

“你早上吃饭了中午吃不吃?让你扫就扫!新来的还那么多意见,又馋又懒!”

姿姿的鼻子险些歪歪掉,撸了袖子就要上,一旁一只白白细细的小手拉住她,小“师姐”清若走出来,拿起扫帚,“我再去扫一遍就好。”

“你回来!”

“不许去!”

姿姿和清惠几乎同时开口,让清若抱着扫帚站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能等着她们的下一个指示,然而两人却彼此瞪眼对上,谁也顾不得清若。

“你说谁又馋又懒?”

“就说你!”

“谁一次地也没扫过,谁开饭第一个上桌?!”

“我,我是大师姐!”

“大?你哪大?没屁股没胸你大个毛?”

“你,你——”

“我怎样?你指着我想干嘛?羡慕我也不用这么激动——连师父都自己打扫房间清扫门前呢,你干嘛了?瞧你肚子上那圈赘肉,再不干干活儿,你也就肚子比别人大!”

“你你你——”清惠气得只能指着姿姿却说不出话,清若在一旁嘴角抽抽,想笑却不敢笑。她们这些小尼姑不是穷人家养不起送来的就是捡来的孤儿,自小在庵里长大,平日里再怎么招摇也只能欺负欺负小师妹,哪里见过这“世面”?

而她卓姿姿是什么人物?那是打小儿跟卓丝丝干架干大的,现在顶着快三十的年纪,怕她个二十没出头的小丫头片子??

“说完了?没事了?没事把这儿扫扫——清若,我们进去继续擦佛像。”姿姿甩着抹布转身进门,清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快背过气去的清惠,迟疑了一下赶忙跟着姿姿小跑进去。

姿姿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专心擦佛像,对她来说这种小菜根本不值一提。清若却不时偷偷看着姿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我干嘛,小、师、姐?”她这么一叫清若倒不好意思的捂唇偷笑,她一直是庵里最小的,如今年纪比她大这么多的姿姿叫她师姐,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害羞。

“清心,你好厉害哦,大师姐一句话也回不出来呢。”

忽视清若眼里闪闪的崇拜,姿姿边擦神像边应道,“清若,别总是这么好脾气啊,就是你太弱才被人欺负。”

清若不过十七八岁,长的白白净净,也许是自小在庙里长大只吃素的关系,瘦瘦弱弱,颇有点营养不良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她听了只是低着头笑笑,“许是习惯了。”

姿姿没说话,让一个长年弱气场的人突然气场强大起来,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清若却始终没有心思去擦,手里拿着抹布若有所思着蹭了蹭佛身,半晌低声说道:“其实大师姐也只是心里烦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听说她是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就送到庵里来。大师姐一直想着要还俗,只是出去无依无靠不得不呆在庵里才会心情不好。”

果然是到了年纪吧——年纪轻轻却要吃斋念佛,剃光头穿法衣,没逛过街谈过恋爱,想还俗还走投无门。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并不丑,这就更加自怨自怜了。

同情归同情,惹她就不行。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四章 红尘内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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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庵的香火并不十分旺盛,于是日子无疑是清苦的。

打扫,念经,眼见到了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清惠却在厨房扬着下巴等着她,“清心,没水了,去打水!”

姿姿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怎么你又躲屋里长肉啊?”

“你!”好吧,她说不过她,没关系,她早想好了招——“我还要准备做午饭的菜呢,要是耽误了,饿着师父怎么办?还是你要来做吗?”她明知道姿姿不会用这里的大锅做饭,不,她连火都生不起来。

这回算她赢——姿姿懒得跟她计较,转身去拿水桶。清若正想要开口一起去帮忙,清惠却在厨房里喊了一声,“清若!回来生火!”

“但是师姐,清心刚来,打水恐怕还不习惯……”

“你倒是心疼她,你自己的柴还没劈呢,就剩这点柴火,晚上要用什么?”

清若只能看看姿姿,转身走进厨房。清惠得意的看着姿姿的背影,又故意大声喊一句:“别偷懒,水缸要全部打满!”

姿姿嘴角抽抽,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找事儿,不好好□就是真还俗了也嫁不出去。

她拎着捅出庙门不久,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就踩着与身型矛盾的步子快步跑上来,接过姿姿手里的捅,“大人,打水?”

姿姿感到挺惊奇,“十五,你怎么知道我来打水?”

十五挠挠头,“在门口看到您从庵里出来了。”

十五如今就住在白云庵下,从他的小茅屋抬头就能看到庙门,但姿姿还是很黑线,“你整天就盯着庵门看啊?”

十五似乎挺想说点反驳话表示他其实也很忙很勤劳,可是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姿姿叹,果然石头就是石头,也真不怕人家拿他当变态流氓,一大男人总盯着尼姑庵。

“我帮您打水!”十五赶忙转移话题混过去,他住的那栋茅屋不远处就有口井,白云庵附近居民都在这里打水,于是特地选了这栋屋子,连通屋前的一片小菜地也一并包下,十五就住在这里种菜。

有了十五接应,姿姿只在庵门外等着,十五将水桶拎上来,再由姿姿提进去倒进缸里。如果不是男人不能进庵,大概十五什么都给全包了。

姿姿不解他们的这种奇怪的“忠心”,但还是很感激。

只一会儿功夫准备出来找茬的清惠便看着姿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旁的缸里是满满的水。准备好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只能狐疑的盯着姿姿,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饭还没做好啊?我饿了,师父也该饿了。”

“你这是怎么……”

“还吃饭吗?”

清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气势,“没做好你急什么?就知道吃,没事干去房后劈柴!”

姿姿撇撇嘴,没跟她争论,反正这柴不劈也得留给清若。就她那瘦弱弱的模样,抡得起斧子吗?

姿姿出了庵门向下面田里种地的十五招招手,十五搁下斧子就奔上来,“大人,什么事?”

她向庵里张望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把十五拉到一边,“你能悄悄进庵吗?屋后有堆柴要劈,应该不会有人过去。”

“大人放心。”十五说完就跳上院墙,猫一样向后院靠近——是熊一样的猫还是猫一样的熊……姿姿不知道该先笑还是先黑线。

清惠那边刚做完了午饭,正要来耻笑一番,转到屋后,却傻在那里。

砍好的柴火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边,姿姿早等着她呢,笑眯眯的问:“开饭了?”

“你你——”这肯定有问题!

“你倒是换句词啊师姐,每次都你你你的,太没新意了。我去吃饭,你随意检查。”姿姿拍拍清惠的肩走过去,清惠恨恨的瞪着她,她不信抓不住她的小辫子!

这一日也算相安无事,虽然多了双眼睛总是盯着。清惠在傍晚时又想出主意让姿姿把砍好的柴火搬到厨房,她当然不会留下来明目张胆的看着,让姿姿抓她的把柄,找了借口去忙别的,就躲在一边儿偷偷看着。

“清心,要不要我帮你?”清若看的有些不忍心,她虽然也常被欺负但没有这么过分。姿姿忙摆手让她离开,“我自己来就好,很快的,你别看我这样,我很有力气的。你去忙吧。”

清若一步三顾的走了,姿姿这才招呼房顶上的十五下来,远远躲在一边的清惠看到十五大惊,急急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惊叫起来。

男人!她竟然带一个男人进庵里来!清惠正想跳出去教训,突然停住,她想到她不该这么跳出去的,去找师父来!让师父亲眼看看!

她转身一跑,原本因为隔的太远而没有发现她的十五却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

“大人,有人。”

姿姿蹙眉,挥挥手,十五立刻便消失。

“清惠,你到底要为师看什么?”

静慈师太被清惠拉着,为她这浮躁的性子也不知说过几次,只见了前面清心一个人在勤恳的搬柴火,却不知清惠这么急三火四的,到底是要她来看什么。

清惠立刻便傻了眼,她已经最快的赶来了,可是那个男人呢?柴火没搬完他怎么会走了?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她啊!

姿姿放下一摞柴火直起身,对静慈合十,“师父。”

静慈点点头,“累了就歇歇,清惠,你也帮帮忙。”

“师父!她——”

静慈眉间若蹙,淡淡看了清惠一眼,清惠只能收声。狠狠瞪了姿姿一眼。

姿姿挑眉,从容一笑——叫你丫玩阴的!

清惠岂会甘心,只是空口无凭,她一定要抓到姿姿的把柄!

那男人既然出现在庵中,频频帮助姿姿,就定然离这里不远。她把目标放在庵下的几户人家,主动揽下了采买的活儿。白云庵里自己也种菜,但种类寥寥,生活用书和一些食物就从附近居民那里采买。几乎不用她去寻找,十五那大块头,隔老远就能一眼看到。

这一家倒是平日里经常往庵里送菜的,她怎么不知道几时换了这个大块头?

“哎,你。”

十五蹲在地里也跟熊一样大大一坨,只稍抬头就能看到清惠,见了她的打扮一愣,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事?”只是十五除了暗部和死人几乎没有接触过太多人,清惠鼻子里哼了一声,装啊,装那么差还装。

“怎么原来的人家搬走了吗?我还等着他们往庵里送菜呢。”

十五倒不知这一茬,“你跟我买,一样的。”

清惠一低头,便“啊”一声,指着地里的菜——“你的脚都踩到菜了!踩成这样还怎么吃啊!”

十五脚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

“还有你这地怎么浇这么多水啊!会涝死的!”

十五挠头,他以前又没种过地,只知道种菜要浇水,哪里知道该浇多少。

“喂你都不锄草的!?地里的草都长疯了!你是种菜还是种草?”

……不是没事捉捉虫就好了?还要拔草的?

清惠稍稍晕厥,“你这个人……你到底会不会种地?”

十五微窘笑下,“第一次种。”

“你是这户人家的亲戚?他们出门了吗?怎么能把庄稼就这样丢给你啊,好歹也该教教你吧!真是——”清惠明明是来抓他们把柄的,却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糟蹋庄稼,一件件把种地事宜说给他听。

她说的认真,说一句十五应一句“嗯”“哎”“谢谢”。清惠实在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只是十五应的也认真,让她不好停下。思来想去就差没话找话,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才停下,嘱咐一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庄稼都糟蹋了。”

“哎。”

十五虚心应着的模样让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也都没什么,用不着这么在意,以后注意就是了……那,我也该回去了,你……”

“哎?”

“你,你想着明天送菜到庵里啊。”

“哎?哦!没问题!”

“那,那我走了……”

“慢走。”十五居然没有送她的意思,清惠回头看了一眼,却不知道自己烦躁什么,甩袖子大步向庵里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清若从厨房里拖出来,“师姐,送菜的来了,只是你看——”

“来了?人呢?”清惠出了厨房却没见着人,清若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懵,“他送来菜就走了,银子也忘了拿……只是你看这菜怎么办?”

清惠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一堆菜——各种菜乱七八糟扔在筐里,没有分类不说,连没长熟的菜叶子也拔了下来。清惠“噗”一声笑了,就算她忘记告诉那个大块头送多少,怎么做,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师姐?”

“没事,抬进去吧。”

“可是这么多……”

“慢慢吃,做菜多做点不就得了。”

“可是好多菜叶子都烂了,我们还要按原价给钱吗……?”

“拿了人家的菜怎么能不给钱啊!——给我吧,回头我送去。”清惠从清若手里拿过菜钱,让清若微微有些懵……菜钱下次来送菜时再给不就好了,以前也时常这么做啊,清惠这是怎么了?

清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是想还俗,是想嫁人,但她的理想是少年郎君,美貌多金,那该是每一个女子的梦想。那个木愣的大块头根本看不出哪里好,跟他说什么只会嗯嗯哎哎的……

清惠啊清惠,想还俗,想嫁人,也不用肥瘦不挑吧?

“大师姐!山下镇里有人来请师父下山!”

“这么早?”清惠稍许疑惑,“让他们等等,师父还在念经。”

小尼姑似乎有些为难,“是镇上的陈家,陈夫人请师父去的,很急的样子。”

陈家是镇上的大户,陈家夫人跟静慈师太颇为熟稔经常到白云庵上香,捐过不少香油钱,清惠想了想,还是去通报了静慈。

静慈师太并没有耽搁,因她不在需要清惠住持事物,便唤了姿姿跟随,带她熟悉一下附近的情况。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四章 红尘内外3
陈家的宅子很大,然而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喊嘈杂的声音,下人进去通报之后声音顿时小了很多,一个三十多岁年纪身材细弱的女子泪痕未干从里面迎出来,忙拉住静慈,“师太你可来了,快帮帮我吧,寿儿——寿儿他——”

静慈师太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但依然保持着平静,“阿弥陀佛,别急,待贫尼去看看。”

进了后院就看到两个家丁按着一个细瘦的少年,那少年真叫唇袖齿白,脸色虽然稍嫌病态,却眉目清秀惹人怜爱,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姿姿小小的荡漾了一下,虽然现在好像不是荡漾的时候,可是怪只怪这美少年长的太荡漾了。

她本分的跟在师太身后,因此没有看到师太此刻蹙眉惊讶的样子。

“陈施主,这位小施主不是——不是几日前已经亡故了吗?”

“不!他没死!师太,你看他不是好好的?那日下葬之前他突然醒来了,大夫也来看过说他身子无恙了,可是,可是从他醒来以后就——”

陈夫人含泪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那美少年一直在挣扎,叫嚷着:“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你们放我走!我得赶紧去找人,放开我!!”

“师太,你看他这个样子——我可怎么办啊——”

姿姿悄悄叹息,这么荡漾的美少年,该不是脑子坏了?真暴殄天物。

“叫你们放开我!!再抓我报警了!!”那荡漾美少年真急了,一时脱口而出,却听得姿姿一愣,直盯着他看。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少年被两个家丁抓着,根本挣脱不开,只弄得衣衫凌乱越发荡漾。

“贫尼去跟小施主谈一谈。”静慈走上前去,只可惜无论她说什么,美少年都坚持己见,听不进去丝毫。陈夫人急得又要哭,姿姿忙上前对师太低声说,“师父,让我试试吧。”

静慈疑惑的看了姿姿一眼,她胡乱找理由道:“我以前见过不少这种失心疯,对此颇有心得。”

静慈点点头,示意她去。姿姿站在挣扎不已的美少年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哈利路亚——!”

美少年起初只是挣扎,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安静下来,诧异的瞪着姿姿。

陈夫人抽泣的声音也一下子止住,直愣愣的盯着这里。

“嗨,帅哥。”姿姿脸上堆着笑容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努力学尼姑的口气道:“这位施主,可是从别处来?”

美少年点点头,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一刻也不离开。

他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是以这两天的了解这里完全是古代的风气,哪里来的哈利路亚?

“敢问施主姓甚名谁?”

“你是谁?”

姿姿脸上的笑容减了减,“我先问你的,别给我罗嗦。”

少年囧,还是乖乖答道:“我叫夏扬,你到底——”

姿姿脸上的笑容僵了,长叹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同志,我也是八路啊!”

“……”大囧。

陈夫人和静慈师太诧异于美少年的突然安静,但对他们的对话却是有听没懂。姿姿轻咳两声,正了正姿态,不再开玩笑。

“我的身份说出来你不要太惊讶,请保持冷静听我说完。”看了看夏扬,等他点了头,才微笑道:“我是卓姿姿,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卓姿姿,很惊讶?说了不要太惊讶嘛,你还非要惊讶,其实咱们可以不用这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