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笑笑,态度收敛了少许,只是依然不肯退却,“主上找夜叉,不会又是要再问搜查结果吧?您很清楚,相同的结果,已经问过很多遍也听过很多遍,难道还不能让您确定吗?若是如此,不如就让我去把坟扒开,把那具尸体抬出来再让主上瞧瞧——”
“闭嘴!”
阎裳桌上的墨盒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修罗的嘴角却仿佛有一丝笑容,“主上难道还要再一次确认,当日罗刹杀了护卫企图逃走,却与护卫一同跌进河中丧命这个事实吗?”
阎裳的手紧紧攥着,努力遏制自己不会现在就出手杀了修罗——
那一日接到消息,他派出大批暗部寻找罗刹,然而寻回的却只是她与护卫在河水湍流中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已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感觉,头脑似乎都已经停了,只有身体感觉到些微的寒冷。
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是罗刹?
她终于还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永远从他身边逃离——就在她刚刚答应了会留下来不再离开之后?可是,他依然无法把那具尸体与罗刹联系起来……
心和头脑似乎被抽离开来,一面是暗部搜查的铁证,一面却是内心的拒绝相信。
他的心停在那一天,只能依靠一遍遍反复听取暗部同样的汇报来确认已经发生的事实——罗刹死了。
他信过神佛,只为她一个人信过。她既死,还要神佛何用……
“主上若是想要女人,我会为主上呈上比罗刹好千倍的女子——若不然,清若不是也很好吗,虽然没多少用处,至少一片忠心任谁也能看得明白——”
“滚出去!”
修罗不是那么好想与的人,然而微微侧目,感觉到外面有人走近,于是改口道:“我这就走,气坏了你我可是担待不起的。”身形一闪他便消失在房中,确认他离开,阎裳才将脸埋在掌中,浓浓的疲惫席卷而来。
“皇上。”夜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阎裳抬起头,冰冷的脸上已不见了方才神色。
“进来吧。”
夜叉半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双眼下却有了浓浓的阴影。阎裳看了看他,自从罗刹死后,夜叉也变了不少。他若不问,这个人便会一直沉默。
“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还是无法查出其他线索,但——”
“罢了,到此为止吧。”从一开始他就该知道不会查出什么的——倘若这其中真的有修罗插手,他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而时间拖的越久,也只会让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被湮灭罢了。夜叉却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道,“皇上!你知道护卫不可能是罗刹杀的!她现在的武功根本杀不了暗部的精英,而护卫也根本不可能伤她!属下一定会找到线索——”
“找到了,罗刹也不会活过来。”他的口气那样冷,冷得几乎有些让人寒心。
“皇上!罗刹是被人害死的!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吗——属下求皇上,彻查修罗!”夜叉重重低下头,咬紧了牙关让自己不至于失态。——修罗,一切的可能性都指向了修罗,可是阎裳不插手他根本对这个人无从查起!
为什么皇上要一味的袒护修罗,难道罗刹不是他的心腹,不是他爱的女人吗?
——他又一次看着罗刹在他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
十六岁时,那个女孩在他面前死了。
一年前,罗刹在他面前重伤不治。
现在,却又再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每一次都保护不了她,只求主上——不要让他觉得,这一次他的选择是错的!是他将罗刹推到了皇上的身边啊!
他等的太久,紧握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可是他等到的,只是阎裳平淡的一句话,语气无波无澜,如一滩死水:“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不必再查了。”
因为再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他不是没有怀疑修罗,只是,若修罗有心要做这件事,就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给人查。
他只觉得很累,罗刹既死,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出去吧。”
“是——”夜叉咬紧了牙,手指已发出了骨骼的摩擦声。始终未曾抬起头,垂首退下。这样,就可以不必被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可以不必让人知道他的心——
——他错了!原来他真的做错了!
罗刹,或许该叫她卓姿姿——倘若一切可以重来,只求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改正今生所犯的错误! 7×24最新章节!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九章 天下灭佛2
四匹快马一路赶往安邑,对卓姿姿来说,江湖,尚为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快的站)
他们在一处山下远远勒马,丝丝此刻仍旧是罗刹的模样,利落的短发用黑色丝巾包了海盗帽戴着,穿一身黑色短打,面容妖娆,倒有几分像女水匪。
“他们就在这山上吗?”
笑无情些微嘲讽的轻嗤了一声,“对,被困在上面。”夏无极翻天覆地的本事,原来也有被困住的一天。唇边那一丝嘲笑也许还带了幸灾乐祸的味道,丝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夏无极还是来看他热闹的?
姿姿和周琅自然也一道而来,而周琅的马背上还驮着闯了祸未负责的满巫。
姿姿本不想牵扯上这些事情,皇权的纷争对她来说无疑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如今的宁静只是因为阎裳以为她已死。不过想不到,绕来绕去,居然又要见到老熟人。
远处一道黑影腾空而来,身形如燕,优雅而又凌厉,落地,是一个面容冷冽的帅哥,
丝丝一见他便翻身下马扑上去,“寒水~~好久不见!”
寒水月蹙眉侧身一闪,丝丝几个趔趄才站稳,抱怨道:“你躲什么?!”
“……”
姿姿抚额,她用着别人的身体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奔放啊?就算她不介意人家帅哥也会介意吧?就算帅哥不介意那小心眼儿姐夫也该介意吧??
可是反观笑无情,居然好像没看到一般,完全没有介意的表示。
他怎么突然变大方了?还是这难道是传说中的3P?
“情况怎么样了?”
“禀公子,三公子现在与前朝天子被困在山上,是前朝旧臣与当朝官员勾结以光复朱南为名,想要以泓瑜天为幌子,三公子这才带着泓瑜天躲上山,但叛军却派人围山将他们困在上面。”
“怎么他还没离开那个小皇帝吗?”
寒水月只低了头不做评价,丝丝却犯了愁——他们现在有六个人,一个满巫刨去不算,周琅不通武功,姿姿武艺不熟,小白莲内伤未愈——只剩她和寒水两个人要怎么攻上山去?
“不能从水榭多调些人来吗?”
“只怕三公子和泓瑜天等不了。”
周琅看出他们的难处,下了马来对丝丝道:“这件事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你?”
周琅悠然笑笑,“我跟这附近的土匪山贼都有点小熟。”
往日的记忆很难不再次浮现,可是姿姿真的很想问,你一做生意的不跟商场上的熟到处去跟土匪熟个毛?
可是土匪,山贼——那都是占山为王,拥有充分环境条件的地头蛇——
“妹夫!”
“姐姐——”
眼见两个人又要肉麻,笑无情这回不用自己动手,有寒水在,他只一个眼色,寒水便抽剑插入两人中间。
丝丝很哀怨,连寒水都不帮她了。
姿姿同周琅一道去见了附近的山贼头子,路上忍不住问他怎么会认得这些人,周琅颇为感慨道:“当年在被逼无奈接管胭脂铺前我也是遍访山川的,偶尔遇见这些出来讨生活的人,见他们也都不容易,就救济过几回——别看他们干的这些勾当,其实不少为人都很仗义,也自然就有了交情。”
简单说……还是败家的结果。
随随便便就甩大把银子出来的人,谁会不喜欢?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果然如周琅所说颇为仗义,没有如预想中趁机敲银子,二话不说就派了人助他们上山。
这山上有个不大的帮派,想来夏无极上山,应是找他们暂避,没想到却连累这个帮派一起被困。
寒水不是没有察觉气氛有些怪异,但是没有多问。
“公子,这两个人也要一起上山吗?”他指的是周琅和满巫,“罗刹”也就罢了,但那两个人明显只是累赘,而此番上山,上的去,要下来却不那么容易。
笑无情看一眼丝丝,这件事由她来决定。丝丝则看向周琅,他自然笑道:“姐姐该不会只想甩下我一个人吧?小卓在哪里,我自然也要在哪里的。”
丝丝笑笑,“精神可嘉,不过最好换个称呼,别总是小卓小卓的。”
“姐姐说的是。”一转头便对身旁姿姿深情道:“对吧,姿姿?”
叫的还真顺口。
寒水在一旁看的蹙了眉头,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在山贼的帮助下他们打开一个缺口突围上了山,刚找到夏无极,就看到他又在那里河东狮——“告诉过你不许哭!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处境,由得你这么软弱吗!?”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夏无极和小天,他们俩的相处倒依然是老样子。
只是退去“夏贵妃”那华丽的衣饰,浓艳的装扮,夏无极一身袖色浮纹长衫,长发利落的束起。没有了男女莫辩的妖媚,美丽依旧但英姿勃发,已不会再让人误会他的性别。
倒是小天,一点都没变。
“可是这次我们真的要死了……”
夏无极叉腰怒道,“死个P!他们赶着用你都来不及呢,要死也是我们死,你怕死什么!?”
“我也不想你死啊……”
他被小天气到无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倒是东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笑无情揖道:“公子,新月,你们都来了。”
姿姿知道他认错了人,不知该如何应。笑无情微冷一笑道,“你早知道我们会来吧。”
只看东篱的一派安然也知道他根本毫不担心的,“以公子这般体恤下属,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哼。”
又这种态度!都许久不见东篱大叔,他就不能给点笑脸吗?
丝丝低声对东篱道:“别介意,他从受伤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了。”练功狂人突然什么都不能做,一定心理严重失衡。
东篱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丝丝和姿姿交换的太久,她们自己早忘记这回事了。
夏无极总算停止了河东狮吼,“师兄~原来你还活着呢?”他那张扬不羁的气息从骨子里往外透,笑无情脸上难得的浮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句话还给你。”
“嘁,你是在嫉妒我吧?”
“嫉妒你把自己搞成现在这田地?”
夏无极倒是对如今现状毫不在乎,“我现在过的不是也很好吗,不过被困个几天,回到江湖又是一条好汉~”
他那张扬的模样真的很耀眼。难怪他身为沧溟前老门主的亲孙子,却没接任门主之位。他生来就是该过着这般逍遥不羁的生活的。丝丝却在轻叹,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师姐师弟,小白莲才会从小过那么辛苦。而最重要的是他都不知道那辛苦是辛苦,把逞强当做了理所应当。
寒暄过后笑无情看了小天一眼,“你还要带着他到几时?”他以为夏无极只是一时兴起才进了宫,以他的性格的确对一个人,一件事从不长久。谁知夏无极竟道:“有我一天,总也有他一天的。”
怎么夏无极转性了吗?
他对小天虽凶,却是为他好的。一入江湖夏无极便如鱼得水,什么都不会的小天显然成为了他的累赘,但即使如此,他从未抛下他。
一旁姿姿听得不忍,偷偷向东篱大叔瞧了一眼——人小两口这般深情不离不弃,置默默付出的大叔于何地啊~~
此地名为地龙帮,也只是三教九流占地为王,面对皇权争斗,叛兵围山这种事着实无能为力。好在他们倒的确是为人仗义,至今不曾将夏无极和小天交出去。
不过江湖草寇,只怕仗义的也有限。
此时大当家正带了几个人往这边走来,正要跟夏无极打招呼,一眼见到笑无情,几个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丢了魂。
笑无情早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可夏无极等了半天,见回魂无望,走到大当家身后撩起衣摆,抬脚就踹了人家屁股。
“看够了没有!?”
“夏,夏老弟!”当家总算回了魂,眼睛还不住往笑无情那里瞄,“你能不能来一下,我们谈谈……”
夏无极点点头跟着去了,东篱大叔陪着一起,小天想跟,被夏无极一瞪只能乖乖原地等着。
进了屋,大当家请夏无极坐了,才犹豫道:“夏老弟,我们从很多年前就认识,你的事老哥帮忙也是应该,只是……你带着的那个小天,他……就是前朝天子?”
夏无极只当他心有顾虑,“没错,不过现在不也就是个平头百姓。”
“你这样想,那些叛党可不这样想——他们还指着他颠覆皇朝。我们都是江湖草莽,这些朝廷的事本也不该插手,何况如今这状况——多日等来的救援,也只是这寥寥几人,带来的米粮杯水车薪——我看,你还是把他们也是泓家的人,会照顾好他——”
夏无极倏地站起来,冷峻了神色,“我自知给大当家和地龙帮添麻烦了,今日我就带着小天走!多日来的帮忙日后自会答谢!”
“夏老弟!夏老弟!”大当家忙上前拦了,“你何必呢,就算是朋友,你对他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
“小天是我的人,不论到什么时候,我当然不能丢下他不管任由他被人利用!”
大当家哪里知道夏无极消失这两年是跑进宫里当了贵妃,对他来说夏无极会带着个小皇帝出现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听到这里自是目瞪口呆。
“我……我以为,你和东篱先生才是……”他忍不住偷偷瞄着东篱,话说他当年也是对夏无极有过肖想的,否则只为义气也不会做到这一步。只是一直以为他和东篱是一对,自认江湖草莽一个,比不过那东篱先生,这才死心。可是,可是那小皇帝,怎么看都……应该是下面那个吧?夏无极几时转性了?
——夏无极当然没有转性,他万年女王受的地位怎么可以动摇呢?只是这世上除了强攻,还可以有弱攻的嘛。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再麻烦地龙帮了,既然我师兄已来,我们今天就攻下山。”
夏无极大步去了,下山自然是没有多少把握,不过留在山上也只是等死而已。等人上来抓,还不如攻下去试试。
他才刚刚要教小天自由生活,怎么能再让他回去当那种傀儡,而不论争权的输赢,小天自然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出来就看见笑无情带来的两个女人正围着蛮巫,罗刹甚至还踢踢踹踹的逼迫道:“你到底还要折腾多久啊?”
卓丝丝本来是不拿交换身体当回事的,偶尔换这一回只当好玩——在小白莲来之前。
如今先不说有小白莲在,根本不让姿姿和周琅有半点身体接触耽误人家谈恋爱,单是眼前这形势也由不得她们继续这样下去。
罗刹和新月的内功根本不是一路,交换的结果只是让两个人都没办法好好发挥。
满巫小媳妇状跪地抹泪,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突然被个小美男从满地拉到这里,被这两个女人欺压——
姿姿见他那口年的模样,忍不住摘个狗尾巴草插在他的头上。嗯,很合衬。
经过一番商讨,攻下山势在必行,但问题是下山之后去哪里。他们不能一直只被追着到处流窜。
助他们上山的山贼小头目倒是开了口,“周公子就跟大家一起去我们山寨,那里易守难攻,前朝也派兵围剿过还不是不了了之。”
周琅看向笑无情和夏无极询问,夏无极点头,“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夏无极急性子爆脾气,说走这就要走,东篱心细,安排了周琅和满巫留下,请地龙帮的人帮忙看住满巫免得他跑了。只要他们一走这里必然解困,到时周琅再带着满巫想办法找他们便是。
如此一来便只消保护小天一个。丝丝并不担心笑无情,对付那些虾兵蟹将笑无情自保尚无问题,眼下要担心的却是姿姿——
“你要不要和周琅一起留下?下山刀剑无眼,你现在的武功没问题吗?”
“丝丝,别总是拿我当个需要保护的人,我也可以帮忙的。”过去那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事情不会再一次发生,她曾经保不住周琅,不正是为此才留在阎裳身边习武,如果继续只是这样遇到事情只能躲着,那一切并无改变,便没有了意义。
卓丝丝点了头并不坚持,她相信卓姿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脸上很快变为欣慰的笑容,“这样多好,我们也终于可以并肩一回,不必再当敌人。”
姿姿知道她说的是过去自己还是罗刹时的事,只是没有记忆,自然体会不到丝丝此刻的感慨。不过现在的确很好,不必再当罗刹,不必身不由己。
此时夏无极瞅着她们俩人,往旁边东篱那里靠了靠,低声问,“那个黄衣服的就是师兄的姘头新月?她们是不是哪里怪怪的?”新月跟笑无情之间也太冷淡了吧?吵架?第三者插足?3P??
东篱自然不知道夏无极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新月和罗刹两人,默默点头。先不说罗刹,以他对新月的了解,这丫头是不是有些太不一样了?他只得看向寒水,结果连寒水也不得要领,面无表情的摇头。
七人准备好便带上同来的山贼下山,早料到山下必然更加严密了防守,没想到比他们预想的情况还要糟。叛军已有如此势力看来只等抓到小天便可正名叛乱——
一下山夏无极便知不妙,纵是他拼力保住小天,叛军却只冲小天而来——他们终是被打散,小天被擒,夏无极不管不顾就往叛军里扎,东篱将他拦下代他去救人,却就此没了音信。几人各自朝山寨方向脱围,在山寨汇合后,终是少了东篱和小天。
“师兄!我们快去救人——”
笑无情冷看他一眼,“救?你要怎么救?我们只是突围都没带他出来,难道你以为冲进敌营就能就得出来吗?”笑无情对救小天本就没什么兴趣,他来只是因为夏无极。既然夏无极带出来了,他哪里还管那个小子?至于东篱他从不担心,只要没人拖他后腿,东篱要走恐怕还难有人拦得住。何况他在江湖的鬼医身份,又有谁愿意得罪他。
倒是夏无极,虽说当年练功时就玩心太大不思进取,好歹也是老门主亲传,在江湖横行多年,居然不过进宫几年,就荒废至此。小皇帝丢了,倒正好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整一下,等水榭援军到了,再去救你的着,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让水榭众人暂缓前来,也好趁此机会让这个不思进取的师弟锻炼一番,好歹让泉下的老门主瞑目——啊,如果那老头儿真的死了的话。
夏无极哪里知道他的打算,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同意。
等待他的,自然是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紧急训练,好像要让他在数日之内把上半辈子学而又丢的东西统统都捡起来。
而此时,天下人心已乱,小天既入叛军之手,朝廷之中也正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风暴——
“皇上!皇上——叛军攻进京城,就要打进宫来了!!”
如此突然让阎裳根本没有想到,他蹙紧了眉,“为何暗部没有汇报?传夜叉来!”
夜叉仿佛早已候在门外,声音低沉,唤道:“主上。”没有跪,没有喊皇上,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唤他主上。
阎裳几乎是在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薄冰般的眼瞳刹那犀利——“夜叉。是你做的。”
夜叉的双眼如一匹黑幕,遮住了所有情绪,看不清他的内心,“属下一人恐难以做到,是主上,失了人心。”
“失了人心?”阎裳一阵大笑,透出些许自嘲,心中竟有几分萧索,“连你都背叛,可不是失了人心……”
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的人,却已经死了。
夜叉的眼中微微深沉,如果可以,一切本不必如此。
“就算未失人心,主上又几时真正信任过我们。”夜叉心中又何尝不是凄凉,其实他和所有暗部一样,自懂事便为主上而活。若非心冷,若非……
阎裳此时便以恢复往日神情,冰冷高傲,浮上一丝俯视众生的笑意,“看来暗部已尽数叛变?”
夜叉迟疑一下,实话道:“未叛变者已经都拿下,不会有人前来。”
“也只有你可以做到如此,的确可嘉。”他依然从容甚至让夜叉起了几分烦躁,明明早已料到阎裳根本不会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