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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苏慕水尚未答话,几位仙君一个个炸毛似的,七嘴八舌厉喝起来。
“你这小子,说得什么话!”
“甭忘了自个儿什么身份,怎可口无遮拦!”
“她着了魔魇的道儿,多亏辟邪神君察觉到动静赶来相救,不然早已堕入魔障,又碍我们何事?”
轻辞一声冷哼,清亮逼人的寒眸掠过众人,只一个倏忽,众仙君面色皆是一白,各自闭了嘴,退回苏慕水身后一言不发,他们似有顾忌,不敢多言。
轻辞的嘴角嘲讽似的翘了翘,拉着我转身离开。
走到三步之外,他顿了步子,轻描淡写,似在追忆往事,声音入耳,轻柔如风:“其实我自小儿顽固,若是欢喜了什么,绝不放手。”恁是柔和的笑语,我却有种言辞铿锵的错觉,隐约间惊雷之势,闻者动容。
被轻辞这么一岔话,我依稀觉着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漏了,回神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回头,只见苏慕水面沉如水,那些个仙君更是脸色惨白如纸。
3
自从那天轻辞三言两语,得罪了一溜儿仙君以后,我就觉着小妖们的计划可以适当调整。现在不是与苏慕水朝夕相处,培养感情的时候。依我看,千方百计要取我性命的并非苏慕水,而是他身后的仙君们。
真不知我前世哪一炷香忘记烧了,和哪位仙君结了怨,成就如今的果。
这果子…呸,真苦。
我吐掉削了皮的木瓜,抹了抹涩得发麻的唇。旁边是坐立不安的小妖侍童们,一个个在我的竹屋里东摸摸、西碰碰,满脸的严肃。
这是怎么了?原先在我那儿,也没见着这么多拘束。
我捧着杯盏,正奇怪着,流碧摸了摸椅子,再三感慨:“是柳木的。”
我答:“神君看这儿空旷着,就遣人送了椅子。”
彻歌双手微颤地捧着窗前一个小挂坠,神色悲戚:“这个是鱼…鱼骨?”
严格来说,算不上。我放下茶盏,从他手里取出骨白色的挂坠,指尖轻轻一弹,坠子发出清越的声音,我有些恹怏怏地摆手:“不是鱼骨,是原玉雕成鱼骨的模样,其实是珊瑚。”
“扑哧”一声,流碧被巫师师喷了一身的茶水,滴滴答答地愣在那儿。
“这都怎么了?”我纵是后知后觉,此时也察觉出大伙儿神色各异,恍恍惚惚,不由沉下脸,正色看着诸位。
这些小妖们平常唧唧喳喳,如今却出奇一致地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彻歌,犹豫地解释道:“流碧是柳木妖,巫师师是珊瑚妖,我…我是鱼妖…”
我脑海“嗡”地一下有些发懵,说来这些全是苏慕水添的东西,那天他来这儿转了一圈,手里拈着柳条,回眸微笑:“燕非这儿空旷得紧,不如添些小玩意儿,增些意趣。”我没拒绝,于是这竹屋就多了这些。
所谓兔死狐悲,何况是本族“残骸”。
第八十节
小妖不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君,说起来仙君们也有鱼、柳、珊瑚或是什么度劫正果的。只是一入天门深似海,从此爹娘成路人。
别瞅着那一个个仙君道貌岸然,即便是亲生骨肉残了、废了、死了、活了,他们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顶多一声感慨,说什么“因果轮回,生生不灭,种因得果,自在缘为”。骨子里的血性人性都没了,还缘!缘!缘!…缘个屁!
好半天,流碧红着眼,说是身体不适,走了。
然后,巫师师也走了。
很快地,接二连三,一个个都走了。
最后,只剩下我和彻歌,大眼瞪小眼,彻歌望望天,又望望我,决定和大伙儿同进退,走到门边,他抓着竹门,犹豫了下:“燕非,今晚苏公子在温华殿设宴。”
苏慕水整日孑然一人,也就是四位仙君近日来访,辟邪宫中才添几分“凶险”,平常不见他和谁深交。此次设宴,宴的是谁?龙君,还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莲花小仙?
彻歌见我兴味寡淡,怕我不明白,语重心长补了一句:“苏公子在,燕知小姐也在,据说月老也会来。”等他走得没影了,我这才琢磨出他话中意思。
苏公子,男。
燕知小姐,女。
月老,媒红。
这是一个何等神奇的关系,苏慕水原就对我那小白兔似的妹妹打着些小心思。月老又是个贪杯好酒的仙,几杯黄汤下肚,老人家醉里看花,雾里看花,逮着谁都牵上那么一条小红绳。苏慕水和我妹,那还不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如此。
苏慕水想和谁好,就和谁好。
和我有什么关系?如今他折腾出的烂摊,再不收拾齐整,平白添堵。
从窗棂上摘下珊瑚鱼骨坠,从竹屋里搬出柳木椅,再仔细想清了小妖们的原形,竹屋里没了那些“尸骸”,天光从竹屋外透入,碧光润润,空旷旷地清出一片萧条。眼见着屋里除了竹床,别无他物,我心里这才踏实下来。怨不得苏慕水一招离间计就让小妖们对我众叛亲离,三省吾身,若非是我懒散惯了,连他们原形都没弄清,何至如此。
这么一来二去,累得气喘吁吁,平躺在竹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听着两个人在说话。听不真切,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声音从上面传下来,传来的方向很奇怪,却恰恰是我听着的。
“…您真准备放过她?”
“嗯。”
“小仙虽资历尚浅,也见得她眉宇间戾气重重,几将成魔。有朝一日,她识海一丝清明若是破散,后果不堪设想。神君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三界着想…”
魔,魔是个好东西。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三界五行,来去自如。
也就是这一溜儿仙家把魔看得罪不可恕,我羡慕都来不及了。
苏慕水沉吟半晌,道:“天笺锁乌骨,凛月照朱颜。”
第八十一节
我点头,“唔”,听不懂。
的确是很高深,不过这俩仙君混得也太差了点,仙界的对话都被我听着了,我在睡梦中扯开嘴角,笑得忒欢。额间忽地凉凉的,然后被人狠狠一弹,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道:“有床不睡,睡在地上做什么?口水流得一地,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妖。”
被这么一敲,方才听见的对话,纷纷如雾气般散开。
4
我起身,有些郁闷,居然质疑我的妖品!怒,小妖我妖品高洁,岂容唐突,一把握住弹我额头的手指,我狠狠往下一拉,迎面扑来一阵淡淡莲香,身上压下的什么,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周遭的声音蓦然间纷纷止住。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周围静得有些可怕,强撑起睡意,我猛地睁眼,眼前是一张精致文秀的脸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继续睁开,对方白皙的面容中透了微微的红晕,呼吸喷在我的耳边,神色有些古怪。
“还不松手。”他声音暗哑,低低呵斥。
我如梦初醒,慌忙松手。“呢…”我清清嗓子,想说些什么,手上被塞进一包衣服,轻辞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彻歌他们为你准备的衣裙,晚上穿着这些去赴宴。这个是请帖,巫师师从辟邪宫中相熟的侍女那儿磨来一份,填了你的名儿。”
他声音冷硬,说完就走,我呆呆看着他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远远地,还听着轻辞声音冷冷道:“天天看着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把你往他身上推。若不是看你的面儿,哼…”
最后那一声哼,杀气凛冽。听得我都忍不住后颈寒毛乍起。咳,幻听了,我家轻辞是个好孩子,怎么会杀气!
这样的恍惚一直到换了衣衫,递了请帖,入了温华殿。
酒香萦绕,满殿金光灿灿、瑞气千条,燕知坐在苏慕水身边神色怯怯,这殿中尽是上仙、下仙和叫不出名儿的仙君,一个个宝相庄严,姿容不凡。我孤零零地坐在末座,即便穿上了流光溢彩的霞衣,在这温华殿中也宛如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中混入了一粒卑微的沙砾,不仅是低微难堪,而且格格不入。
闷闷喝着酒水,旁边传来个郁闷的声音。
“咝——竹盈酒,呸,难喝。这个呢…嗯,火朱桃,没熟…青笋放那么点儿油,小气。这个是…黄金果,唉,老了!”一双象牙镶金筷在菜肴间风卷残云,边吃边吐,一会儿的工夫,他身边就吐了好几盘子的残羹。
周围的仙君们离着他远远的,议论纷纷。
“这个碧水君哪…”
“罪过罪过,身为上仙,岂可尽为口腹之欲。”
“嘘,噤声,小心被他听着。”
哈哈,这么大的声音,还小心被他听着。
我都听着了。
我笑得忒欢,一双筷子忽地压在我的筷子上,对方来者不善,一脸轻蔑地瞪着我:“小妖笑什么那么欢畅?说来让本君听听,解解闷儿。”
第八十二节
答曰:“不知,看样子像个妖侍,神君什么时候好了这么一口儿?”
原先还觉着仙君们宝相庄严,如今…咽回肚子里的想法,这些个仙君分明是为老不尊,八卦精神高高挂。
我不及多顾,左抽、右抽、上抬、下拽,抽不出筷子,忙摆上张笑脸,恭谦笑答:“仙君见笑,小妖好容易吃了这么桌好菜,一时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他筷子戳戳我的手臂,一脸鄙夷,“这么糟的吃食还情不自禁,苏慕水平日莫不是连吃食都不给你们吃好的吧?”
呃,这个怎么说?苏慕水的确不给我们吃,因为他从来不管这些。谁要吃些什么,都是自个儿解决。这点而言,我觉得苏慕水比较明理,毕竟鱼吃虫子树吃土,都在一起吃饭,我若看着餐桌上一盆虫子一盆土,实在是很影响食欲。
“瞧你穿成这样,是他的侍妾?瞧这模样,嗯…不管咋说,那小子倒是**。有了一个不够,如今身边还伴着一个水灵俊俏的,虽说你长的…啊,咳…不过甭怕,月老也来了,本君就不信月老不给本君这点面子。”
他那个“嗯”、“啊”、“咳”,把我脆弱的小心脏刺得不轻。
“多谢…仙君关怀。”我嘴角抽动,恭谦道谢。
人家是仙,我是妖,就阶级地位而言,我不如人。人家生得俊,我生得一般,就长相样貌,我依然不如人。就这寒碜的条件了,我还能说啥,安安分分地点头称是。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筷子一丢,连菜肴都顾不上了,一把拉着我,往正席走过去了。
一路上仙君们投来惊诧的目光,他雷厉风行,我被他拉着踉跄往前,勉勉强强也做到了裙带生风,总之两个字:气派。
“仙君…您…”
“甭啰唆,一会儿你只管听我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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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啰唆,我一点儿也不啰唆。
眼见着碧水君与苏慕水在那儿唇枪舌战,燕知怯怯地拉着我的袖子,一旁是喝得满脸红光的月老,我悲愤欲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本以为碧水君不过是去叙旧,叙完旧,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也就是做个牵线搭桥的那一人,很快就功成身退。
谁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温华殿中仙君们见碧水君兴师问罪的架势,走了个七七八八,就剩月老这酒虫上脑的小老儿,还捧着被碧水君鄙视了的竹盈酒,舔了舔唇:“好酒。”边说边走着踉跄的步子,搜刮席间美酒。
燕知害怕地躲在我身后。
碧水君神色鄙夷地扫了苏慕水一眼,语带嘲讽:“苏慕水,百年不见,本君倒不知你越发**起来,这侍妾是一个接一个地纳,真好奇这辟邪宫,得多少虎鞭才够你用。”
不待苏慕水回答,月老不知什么时候晃晃悠悠地冒出了个白花花的脑袋,一脸神秘地怪笑着:“虎鞭?咱们…咱们身为上仙,可不能乱用那些。嗝…不过呀,我这儿倒有些太上老君新炼的丹药,比…比虎鞭还好用!”
第八十三节
“那么,嗝…那么凶做什么?”月老打着酒嗝,喷着酒气,委屈兮兮地扭脸退到一边。
“碧水君百忙之中,还这般关心辟邪宫…”苏慕水淡淡道。
“苏慕水,别和我打那些马虎眼,真不知玉帝看你哪点儿好,仙界不可婚配,偏许了你个特例。你爱**与本君无干,可遇着不平,本君也要踩一踩。”
那边两仙你来我去,只差没有暗器“嗖嗖”飞。碧水君说得都是浑话,我早看出来了,他就为捣乱来的。不等我坐实这个猜想,整个人被一脸骄横的碧水君狠狠拉到前面。
苏慕水眸光一闪,掩下不悦的神色,好言笑道:“燕非有事吗?”
“没…”
话没说完,被碧水狠狠掐了一把:“你叫燕非呀。嗯,你甭怕,本君给你做主。苏慕水想始乱终弃,没门儿!老头儿,给本君过来!”一团红彤彤的影子很听话地,踉踉跄跄地飘了过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嗝…哥,啥事儿?”
月老一脸天真地仰望碧水君,后者拍拍他的肩,神色骄纵,指了指苏慕水,又点点我:“给他俩牵仙缘!”温华殿夜明珠璀璨夺目,熠熠发光,我怎么觉着头顶一片昏暗,额角忍不住抽搐。
“哥…嗝…嗝…”也不知月老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瞅瞅苏慕水,又瞅瞅我,笑得一脸古怪,“一个是妖、一个是神,不可用仙缘线,也不可用凡间红线…哥,我酒量好吧,我都…嗝,没醉!”
一个鹤发,一个童颜。
前者管后者唤“哥”,天雷滚过不遑于此。
更无语的是碧水君居然“嗯”了一声,颐指气使:“你说他俩得用什么线来牵?”
月老歪着脑袋犹豫了下,答:“牵不上呀,神君眉目疏朗,气势非凡,若非天下魔主,否则牵谁身上,他克谁。这小妖嘛,神台清明,眉目,眉目…嗝…”
“老头儿,你敢睡着!”
“头晕…”可怜月老委屈兮兮地点了点脑门,碧水君怒不可遏,“我管你用什么线牵,去,反正给他俩牵上!”
月老喝糊涂了,从袖中也不知拽出条什么线,金光一闪,在苏慕水尾指一绕,迅速紧紧勒着我的小指,我惊异抬手,不等反应,那条淡金色的丝线已无影无踪。
苏慕水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何碧,你这是何意?”
“帮你牵红线,连谢媒酒都不要你的,月老,我们走。”
碧水君看来心情愉快,月老跟着他后面,一晃三摇地走了。燕知站在我身后,自然没看着苏慕水的手,陡然间握紧成拳。
“也不知月老取的什么线,就缠上了咱们神君与时燕非。”
“啧,月老的胆儿挺大嘛,连咱们神君他也敢惹。”
“还不是碧水君惹出这么一茬。”
“小点声,你当没人听着你说话呀,那么大声,被神君听着‘碧水君’三字,指不定撵你出宫,甭连累了姐妹们。”
第八十四节
我蹲在假山后,丢开翻完的道法仙书,耳边一阵阵传来侍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虽说她们议论的声音不亚于无数只鸭子在叫唤,但小妖我天性良善,怕忽然冒个脑袋出现,会把人吓死,于是强忍着没爆发,继续忍。
“也不知这线能不能解开,若解不开,可不是苦了咱们神君。”
“月老尽干糊涂事儿,当初牵错了明珠仙子的线儿,如今又牵了神君的线,他也不怕上仙们齐齐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听说神君小指系了这么条线儿,很不欢喜。如今三界金仙、地仙、散仙都乱了套儿,一个个琢磨着怎么给神君解了那条线儿。”
“…”
“你们知道都有谁来吗?我可知道龙君来了!”
“青岚君来了!”
“凉已上仙也来了!”
一声更比一声高,语气中浓浓的思春气息漫天匝地。她们心照不宣,一个个笑成一团,我简直能想象出她们那花枝乱颤的模样。还没说完吗?我相信我的脸色在青白之间交替,继续忍…
“可惜凉已上仙早有了蓝小羽仙侍陪伴左右,咱们哪,还是别想了。”
“虽然时燕非那小妖看着就惹人厌,不过这次能让咱们辟邪宫热闹起来,也不错。”
多…多谢厚爱。我嘴角抽搐,额上冷汗。
她们又说了会儿,不知是谁,忽然蹿起身来,蹦出一句:“你们有没有觉着这儿有种奇怪的气味?你放屁了?”
“胡扯,咱们又不吃五谷杂粮,放什么屁!”
她们吵得昏天暗地,我听得腹中浊物一阵翻滚。终于,呜…忍不住了。我要嘘嘘!我捂着肚子,佝偻着身子,准备趁着她们吵闹不休时,悄无声息地隐退,脚步还没迈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时燕非,你怎么在这儿?”
佩服佩服,能在尖叫后立刻换一口气,然后尖声呵斥的,您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万分敬仰,侍女们僵硬地陆续回头,看见是我。
随后…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2
当日下午,一个流言传遍辟邪宫,她们都说:时燕非那小妖不仅惹人厌,还偷听墙脚。是个侍女都避得我远远的,生恐她们的秘密被我识破。
只有我那一溜儿小妖侍童们兴致勃勃地跑来打听虚实:“燕非燕非,你听着多少事儿呀?”
“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多少呢?比如什么呢?燕非,咱们那么好的交情,连我你也要瞒?”小家伙张着乌溜溜、圆润润的眼眸儿,好奇地看着我。
我左右为难,将她们的话原原本本叙述出来。一直到最后一滴口水磨干了,他满脸阴沉地走了。然后,再来一个,于是上面的情景再次重复,这个和上一个一样,也是满脸兴奋地来,一脸阴沉地走。如是,一直打发了七八个小妖侍童,我累得说不出话来了。终于体会到,嚼舌根这项伟大而艰难的活计,非天生神勇不可为之。
第八十五节
几乎辟邪宫中所有人的脸色,都青得可见一般,低迷中透着浓浓怒意的气息,简直是直上九层云霄,非人力可能扭转。其实我觉着也没啥大不了,直白简单概括一下,可以归类成一人一句评价,不多不少,我整理成一个“八卦”小册,人手一册,内容如下——
苏慕水,一天要吃十二根虎鞭。
燕非小注:虎鞭,乃壮阳佳品。
时燕知,狐颜媚主,妖孽。
燕非小注:我妹妹是石妖,石狐不分,没眼光。
时燕非,懒散愚笨,惹人厌恶。
燕非小注:胡扯。
轻辞,冷峻文秀,大约是女扮男装。
燕非小注:有可能。
彻歌:上完厕所不洗手。
燕非小注:值得注意。
流碧:一顿能吃八只鸡、十五颗鸡蛋,一只羊…
燕非小注:他有那么大的肚子吗?
巫师师:成名句是“别害怕,我已经鬼上身了”。
燕非小注:别紧张,我不会告诉你,钟馗死了。
如花:她的鼻孔又大了一圈,而且嘴角的胡子好密哦。
燕非小注:无聊。
萍虢儿:暗恋如花,总是看着如花痴痴傻笑。
燕非小注:惊讶。
…
如是妙笔生花,字字璀璨,足用了我一沓的生宣。好歹整理完毕,纵观“八卦手册”,序言文采斐然,内容不拘一格,非长篇累牍之无序,非单薄浅显之干涩,加上我的“燕非小注”,字字珠玑,简直是增一字则多、减一字则少。我欣慰叹气,三日后,人手一本“八卦手册”,当看着扉页蝇头小楷上书“时燕非著”四个大字,我越发觉着浑身舒畅。
妙极,妙极。
只是每每见着苏慕水,他淡漠的面色下,总让我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都说月老的红线无比神奇,被红线所牵的一对男女,便互生爱意,生死相许。爱意我没看到,相许我也没看到,不过生死我倒看到了。他看向我的目光,或鄙视,或冷酷,绝对是恨不得我立即自然死亡。
呵呵,小妖我身子骨儿好,百八十年死不掉。
辟邪宫越发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拿着朱笔在我的“八卦手册”上勾勾画画。熟人见面,原先尚且是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彰显文雅气质、仙家气派,如今见面众人先眯着眼,剑拔弩张的气氛先衬了出来。
我依旧懵懂度日。
直到有一天,小妖侍童们大都不在,就巫师师陪在我身边,唉声叹气,说轻辞最近一直神出鬼没,也不知在捣鼓什么,又说流碧、彻歌据说要发愤图强,正在精修道法。
说得义愤填膺时,苏慕水忽然浑身酒气,踉踉跄跄地闯入了我的竹屋。
其实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认为我那晚做的是一场春梦。
当时,巫师师看着苏慕水,一下懵了。
还好我反应快,慌忙起身,躬身笑道:“好久不见,神君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