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没对他做什么要求,不来上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一个大前提:不能影响同学。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他没上,在办公室里和老师研究试题,快下课时他提前离开,在五班外面等候林软下课。
五班同学陆陆续续往外走,见到他少不得都要瞥上两眼。有认识他的,也要和他说上一两句话,或是恭喜,又或是揶揄。
周漾对拿了金牌一事至始至终都没表现出热烈的欢欣,别人恭喜,他的态度也一直淡淡。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拿奖理所当然,还是因为对竞赛不那么在意。
林软见到他愣怔了下,倒没多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外走。
高三生聊天的话题总脱离不了成绩、考试。两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几个来回,好像是在确认能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
事实上,状态确实是在慢慢恢复。
两人有空就一起吃饭,有时候林软复习,周漾坐在她对面看书,偶尔还能帮她解答解答数学问题。
只是林软不再敢和周漾开玩笑。
有两次玩笑说出口,周漾只是微微一顿,还未说话,她就生怕触及到周漾敏感的神经,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气氛很快就冷却下来。
一次两次,林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好像自己已经变得比他更为敏感。可她也是真真实实的害怕碰触某些未知的禁忌,所以此后选择字斟句酌。
渐渐的,话也少了许多。
通常话题由周漾牵起,她再顺着往下聊,时间长了,两人都会觉得有些累。
不过高三见面的时间本就不多,林软要备战高考,周漾也并不是无事一身轻松。
***
高三上学期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落下了帷幕。
学校放一周的寒假,让高三生回家过春节。可时间宝贵,很多同学根本就不愿意回家。
林软也早就想好,只有除夕夜回家吃团圆饭,其余时间,还是留在学校复习好了。
这个冬天,林软总是戴着周漾送的烟粉色帽子。
室友觉得可爱,想借过去试戴,她不肯,宝贝得很。
可那天她去公共自习室复习,回寝室时却见一个室友戴着她的帽子在屋子里晃荡。
室友的手里还拿着一包辣条,咬一根,零碎的辣椒末就在飞舞。
林软从来没那么生气过,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让人把帽子还给她。
室友觉得她大惊小怪,想用那只捏过辣条油腻包装的手去取帽子。
林软忍不住,上前直接将帽子扯了下来。
“你干嘛啊林软!”室友生气了。
可林软神情冷冷:“不问自取视为偷,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女生脸涨得通红,明明是理亏的一方,在呐呐了两声之后,却又莫名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不过就是好奇戴一下而已,又不是不还给你,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其他在寝的室友也觉得场面有点尴尬,纷纷劝和,说这只是一点小事,还是不要计较了。
林软却没有如她们意想中那般息事宁人,而是再次出言,嗓音柔软又生冷:“我之前就说过,这顶帽子我谁也不借。对不起,我就是这么小气,请你以后不要再碰我的东西。高三没多长时间了,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完剩下的日子。”
这位室友平日里就喜欢不打招呼,随便用别人东西。纸巾牙膏沐浴液,甚至看林软买了很贵的咖啡,自己就不再买,习惯性去蹭林软的。
其他东西林软都可以不在乎,她也不是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底线。
在室友眼里就是一顶被小题大做的帽子,在林软这里不是。
更难听的话林软没有说出口,她拿回帽子,默默开始查百度,兔毛上的辣条油污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干净,等待网页缓冲的时间里,她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撇掉了星点辣椒粉末。
***
周漾约了她晚上喝粥。
外面冷,林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下楼。
周漾见她,却是先瞥了眼她的脑袋,问:“怎么没戴帽子?”
林软闷声不吭,走出寝室区域,她才开口道:“室友没经过我同意戴了下,把它弄脏了。”
沉默片刻,她补了句:“我跟她吵了一架。”
听到后半句,周漾挑眉。
林软原原本本把自己说的话又给周漾复述一遍,末了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洗帽子的时候林软就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冷静一下,找更适合的处理方法?是不是没有必要把寝室关系一下子弄得这么紧张?
人情世故里,大家都不喜欢把厌恶的情绪表露得过分明显,总想着客气又礼貌的相处。
有些事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能大肆张扬,因为你张扬了别人会觉得你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做完这件事,她并没有感到太多与后悔有关的情绪。
周漾的回答也不假思索:“没有啊,你没做错。忍气吞声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事实上因为这件事得罪一个室友,顶多也就是你们住在一间屋子里,把彼此当空气。她也没有给你穿小鞋的权利,你怕什么?”
林软听了,迟钝地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豁然开朗。
并不是这些道理她不懂,只是由周漾说出来,突然就觉得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其实内心深处,她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哪里做错,说出来寻求的,也不过是周漾的一句认同。
进了粥店,周漾在菜单上勾选了自己要喝的粥,还有两碟凉菜。
菜单递给林软,林软也没多看,在蛋奶粥后划了小勾。
周漾见她划勾的位置,脱口而出问:“你怎么一个粥从高一喝到高三都不变的?”
林软一顿,若无其事回了句:“以后也不会变的。”
周漾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是不是语文里常用的双关,林软已经将菜单转交给路过的店员。话题在三两句买单付款的你来我往间被忽略。
凉菜上得很快,一碟素捆鸡,一碟贡菜。
高一时周漾喜欢点豆笋和海带,后来喜欢点擂辣椒皮蛋和蕨根粉,现在又变成了素捆鸡和贡菜。
和林软不一样,周漾一直是喜欢尝试新鲜东西的。
运动品牌的新款球鞋总是穿那么一两个月就被冷藏,书包、钱包、手表,在高中这三年里也换了很多次。
他并不念旧,能被他留下来的东西,比如西柚味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大概是不那么重要的存在,慢慢就演变成了细枝末节的习惯。
林软愣愣跑神,周漾已经摩擦好木屑,将筷子递了过来。
摩擦筷子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林软记不清晰了,只是发现两人间还有一些不会被新事物取代的习惯,又让她心里的空荡被填充了一点。
蛋奶粥上来的时候,林软舀了口,准备吹冷。
周漾却突然问:“你有没有想好要报哪里的大学?”
勺子停在了半空中,慢慢的又被放下。
她垂着眼,逆时针轻晃瓷勺,心里在想:周漾问这个问题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印象中,关于她选择大学的话题,这是第一次被提起。而且,周漾问的是,哪里的大学,而不是哪一所大学。
“还没想好吗?”
林软点了点头,又摇头,她说:“只要不是偏远地区不包邮……我都能接受。”
周漾似乎被她看似认真的幽默逗笑,又问:“有没有想过去帝都?”
“我不喜欢帝都。”林软答得不假思索,“太大了。”
周漾的表情有些凝滞,笑意也在慢慢收减。
林软想了想:“星城挺好的,我喜欢星城。”
低落的情绪似是回温,周漾仔细回想:“坐高铁的话星城到帝都就半个小时,你想去哪所大学,星城师大?星城师大到帝都大学很近,我之前在那边参加过一场模拟赛,那边去帝都大学搭公交也就一个半小时。”
听周漾这么说,林软停下转勺的动作,喝了两勺已经温热的蛋奶粥。
半晌,她才开口:“那我努努力,考星城师大吧。”

第53章 PAGE 53

努力这个词有时候很具象, 有时候又很抽象。
高三教室里, 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努力,书本习题试卷将桌子堆成了小山堆, 有时没有合理摆放成金字塔型,小山堆时刻都面临塌方的危险。
邻桌的山堆塌了方, 书本散落一地,而林软一动未动,只盯着这次月考的英语试卷。
鲜红的98连笔写在卷面上, 字迹潦草, 林软加减几遍, 才确认是98,不是95或78.
尽管如此,也并不值得欣喜,因为英语总分是150,98不过勉强及了个格, 放到高考考场上,是要拖几十操场后腿的存在。
检查完一遍试卷,林软心情更为颓丧, 因为被扣分项都扣得那么的无可指摘, 她没有失误,就是非常真实的,不会做。
林软的口语其实还好, 但高考不考口语。勉强能算得上优势的东西派不上用场, 在这一科上, 她就彻底成为了一条任人翻面的咸鱼。
作文里她还在用着小学生用的低级句式,I want…I like…I think…偶尔蹦出一句not only…but also还要思考半晌。
完形填空里那些强行背下来的单词都似曾相识,可联想中文意思她却发现,好像都一样啊,那到底选哪个。
每次看到英语成绩她都羞于说出自己在外国语中学念了三年初中。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英语补习班也让她深深怀疑自己交了一次又一次的智商税。
她还不够努力吗?
林软自己给自己抛了一个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试卷被压在书本里,她脱下厚厚的外套,一路跑向操场。
夜风寂静,探照灯下的尘埃被光线照成一束一束,成为独立又静止的存在。
还在正月,学校挂了灯笼,一教二教漆黑,三教却像是千与千寻里的汤屋,远远的,在黑夜中明亮。
林软环绕操场慢跑,脑海中一时回想过去,一时又在展望未来,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是英语试卷上鲜红的98。
突然就觉得,说出努努力考星城师大的自己显得特别可笑。
星城师大好歹也是个211,随随便便超一本线几十分,现在的她,离那里还很遥远啊。
林软缓下步子,走了小半圈,心中无力的感觉更甚,在她想要蹲下的时候,脚步声快速的由远及近,然后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林软抬头,正见周漾喘气。
冬日夜里,呼出的白气也格外清晰。
周漾揉了把她的脑袋,问:“汗都没出,就不准备跑了?”
“有点累。”林软声音很轻,站着不动,任周漾搭肩。
闻言,周漾拉起她的手腕,道:“再跑一圈。”
林软被他拉着向前,一开始步伐有点乱,后来渐渐跟上了他的步调。周漾跑得不快,照顾林软的速度,每次见她有点喘就放缓一点步子,一圈下来,倒不算费力。
两人并排,弯腰撑着膝盖。
周漾问:“去喝点东西吧,喝点热的。”
“现在过年呢,奶茶店都关门了。”林软拨开站在唇边的发丝,“我英语错题还没订正完,回寝室还要去自习室。”
“去咖啡店,英语错题……我来帮你订正。”
林软好像没了拒绝的理由,安静几秒,就点了点头。
周漾和她一路回教室拿了书包,盯着她穿上外套,又和她一路走出单行道,走过两个红绿灯口,进了咖啡店。
店员热情的推荐冬日特供的圣诞热饮,太妃榛果拿铁,并表示饮品限定时间即将过去,再不喝就要等明年了。
周漾问她要不要喝,林软点点头,又问了句:“这个是不是比较甜?”
“对噢,这一款咖啡饮品是比较甜的。”店员笑眯眯的。
林软再次点头:“那我喝这个吧。”
周漾补上一句:“那两个大杯。”
进入高三后,曾经劝阻顾双双将咖啡当饮料喝的林软也不可避免走上了同一条路,只不过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很贵的咖啡她总是很难下咽,于是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一箱瓶装速溶。
天气越来越冷,瓶装速溶喝下去胃里冰冰凉,她又买了很多条装的速溶,时不时冲泡一杯。
味道甜甜的,她很喜欢。
很久很久以后,她也是一个相当没有生活品质的人,不懂得品鉴咖啡的好坏,也不懂得煮咖啡的繁琐流程,路过饮料柜时扫一扫二维码,拿一瓶速溶,也觉得广告词并不夸大,就是那么的香浓丝滑。
味觉是很直观的感受,她不想去细细品尝苦与酸涩里的醇厚,就喜欢流于表面的香甜,习惯享受愉快的肤浅。
等待咖啡时,两人落座。
周漾问:“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
“语文和文综还好,数学和英语都不太好。”林软据实回答,眉眼垂着,隐有失落。
“要不要我给你看下试卷?”
林软也没多想,拉开书包,把整理好的试卷递过去。
周漾看试卷,林软坐在他对面,捧着脸,声音不高不低:“我已经看过了,英语错的题我是真的都不会写,能写的我都写了,连蒙带猜还对了不少选择题,可还是只有这么点分。”
“能写的都没写错,这不是很好吗?你这么沮丧干什么?”周漾抬眼看她,来回翻着试卷,“你听力得分很高,有针对性的训练一下语法题和词义辨析项比较多的完形填空,再背一些作文,分数会有明显提高的。”
周漾看得很快,发现问题的速度也很快,直指林软的薄弱项。
咖啡送过来后,周漾让林软坐到自己这一边,给她分析了一遍试卷。
林软听着周漾细心讲解,有那么一瞬间跑神地想:连单词的意思都要问她知不知道,换做以前,周漾是绝对没这份耐心的。
就那么一瞬神游,周漾就屈起手指敲上了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给你分析你还不好好听?”
林软心虚地复述:“听到了听到了,这里是关系副词……”
周漾一边给她讲,一边在她试卷上做标注,讲完试卷,林软识趣地端起拿铁,递给他。
周漾喝了几口,眉头紧皱,怎么这么甜。
他放下咖啡,问:“还有没有哪里不懂?”
“没有,都懂了,那我回去再专门做一下这一块的小题吧。”
林软说着,也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小脸突然变得皱巴巴的,她放下咖啡,心想着:怎么不甜了,加了两个糖包还不够吗?
瞥一眼周漾的杯子,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心虚地偷瞄周漾。
好在周漾在看时间,似乎没有察觉。
她悄悄伸手,想将两个杯子换回来、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室……”周漾话音未落,就见林软在挪咖啡杯,“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抓包让林软的脸腾地一红,她连忙解释:“刚刚给你端咖啡端错了,那个是我的,然后我刚刚喝了你的,有点苦,所以我想换回来……”
说到最后,林软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不过一件小事,大大方方换回来就是了,她偏生要偷偷摸摸换,让意外本身变得有几分暧昧,再加上她面红耳赤的解释,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
林软说完,识趣的不出声了。
好在周漾只笑了声,没再为难林软。
送林软回寝的路上,周漾安慰她:“你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是还有几个月吗,慢慢来,努力了就好。”
“努力不行,得尽力考上才行。”林软不认可周漾的安慰,“老师为了让我们压力不那么大,也经常说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在别的方面这这句话没有什么错处,但在高考上,大家其实都很清楚,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林软声音细软,却又坚定。
周漾转头看她,有点意外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这番话。
“以后去找工作,别人只会看你考上的是哪所大学,是不是211,是不是985,并不会在意你高考前有多努力,写光了多少支笔的墨水,整理了多少笔记,又熬了多少个夜,这些东西都不能往简历上写的。”
“你学竞赛……这一点肯定比我更清楚。”
成王,败寇。
过程用来安慰失利者,结果属于赢家,在学科竞赛上,显得尤为残酷。
周漾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语反驳,最后轻哂了声,又去揉林软脑袋:“行啊你,我怎么觉得……你成熟了很多?”
“你以为我的书都白读了吗?我写议论文很厉害的。”林软一脸认真。
周漾不再劝让她放松的话,只提醒:“那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很多人心理素质不过关就算了,身体素质还不过关,高考那会儿什么天气谁说得清楚,前两年不是还有一个女生因为紧张感觉不到温度高,然后把自己给闷中暑了么。”
这话林软倒是听进去,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过段时间……要去上预科了。”周漾想起今天来找林软的目的,声音有些迟疑,“我要去帝都,大概要去两三个月。”
他回来的时候,就离高考很近了。
林软听到这消息,倒不是很意外,只愣怔了下,就应声说好。
李晓薇和喻子洲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她并不会很寂寞,再者,高考前的这几个月很关键,她也没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跟周漾告别后,林软准备回寝,没想到周漾又喊住她。
林软回头的瞬间,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记得高一的某天晚上,她也是和周漾在寝室楼前告别,那时她喝了点菠萝啤有点晕乎乎的,周漾对她说了一句话,她始终记不清楚。
那晚月色很美,和今夜高悬的一弯新月很像很像。
她的目光回温,重新聚焦在周漾脸上,她看得出周漾的犹豫,沉默了会儿,周漾终于开口:“我之前那段时间……我……”
林软突然打断:“周漾,等高考之后再告诉我吧。”
她往回走,垂着脑袋想了会儿,又抬头看他,眼里清澈的倒映出那一弯新月:“我会加油,考上星城师大的。”
周漾没说出口的那些话,林软一直很在意,但她现在觉得,没必要在周漾还不能坦然面对时逼迫他坦诚自己了。
高考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第54章 PAGE 54

黑板边挂的厚厚一叠日历纸已被撕掉大半, 林软值日擦黑板时, 望着参差不齐留有纸屑的胶装处,有些恍惚。
日子可过得真快。
喻子洲和李晓薇已经回来了,艺考的成绩也出来了。
喻子洲撞了大运,绘声绘色一遍又一遍跟人说他在雍大考试时的心理活动。
他的集训班上得值得, 直接命中雍大的自主命题, 成绩出来,专业第三。
李晓薇算是稳定发挥,之前想去的几所学校专业成绩上都过了。值得一提的是,她也去雍大参加了考试。
林软为他们感到高兴, 听他俩说这半年来集训的辛苦, 艺考的辗转,以及得到满意结果的欣喜,唇角微弯,又鼓励道:“那现在开始要抓紧文化课了啊, 我们一起加油。”
“一起加油!”
“一起加油!”
说着,三人还一起击了个掌。
他们是朋友, 拿到好消息自然是开心, 但对不是朋友的一些人而言,就不一样了。
有人在背地里觉得愤愤, 又觉得悲哀, 喻子洲和李晓薇平日里并不是多爱学习的人, 可他们艺考都能考得好, 不由生出一种“如果我也学一门艺术就好了”的想法。
林软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 老师见下一节是自习课,就留着她多说了几句。
聊完,林软又去了趟洗手间。
不巧一脚踏入,就见班上女生眼睛红红的出来,两人对视一秒,女生捂着眼睛,侧身绕过了她。
林软心中莫名生出些无力与无奈。
女生叫谭央,是五班的生活委员。林软和她并不熟,但听说过她的一些事。
谭央成绩在班里算是偏上的那一拨,还是美术生,和喻子洲李晓薇他们一样,离开学校去集训了半年,美术联考中拿了很不错的分数。
只可惜,她有些傲气,认定了帝都美术学院,其他学校的校考都没去参加,帝都美术学院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国内大部分美术类院校都不认联考成绩,这意味着她的高三,算是白费了一大半时间。
生活中好像充满了很多这样的不定因素,成绩好的人不一定是考试中考得最好的人,努力的人也不一定能成功。
就像驾考车上话最多练得最好甚至声称无证驾驶很久的人,并不一定考得过总被教练翻来覆去批评的人。
林软心里叹了口气,洗把手,又掬一捧水泼了泼脸,末了还拍了拍。
努力了不一定考得好,但她不努力,一定考不上星城师大。
片刻感叹过后,林软就调整好状态,重新回教室复习了。
***
一模来得很快,林软考前一晚还在自习室里背政治。
手机震动了两声,林软放下资料,拿手机出来看。
西柚:一模加油
西柚:撒花.jpg
林软很浅地弯了弯唇,给他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
高三,老师和学生一样,工作运转的速度都大幅提升,一模考完两天,各项数据都已出炉。
林软到校时,数学课代表正在发试卷,她领到自己的,看了眼分数,139,这么高?
她来不及惊讶,又放下书包,去罗老师办公室拿语文试卷。
办公室里,罗老师还在吃炒粉,见她来,扬手招呼,道:“林软,这次考得不错啊。呐,你们班的,拿回去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