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邢家出去的,当然是不包含同村什么的,单是邢家兄弟和资助的几个学子来算,一共7人参加府试,中了6个真的是很不错啊很不错,没想到,那几个寒门学子居然也能看了这么多书,当然,这里头的缘故,大概也能知道些,不外乎是给人抄书的结果罢了。只是可惜了潭磊,毕竟是年纪小啊!固然天资不错,毅力也够,却还是基础差了些,不过就算是这样其实邢大老爷已经觉得很不错了,至于另外几个,老实说他觉得除了谢逊估计这秀才没有问题,另外的三个也估计悬。只是不好说罢了。
不过邢大老爷想了想,还是借着大家都在的机会,劝潭磊的时候,顺带的给大家都大了预防针。
“真是个孩子,这考试考不中,不过是常事,不然也不会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了,就是白发童生,又有多少?想着科考,想着出人头地自然是好事,可是把这科举看的比天还高,那就没必要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家二老爷,也不过是举人出身,这一点大家也是知道的,如今呢!不也是在京城当着五品的官职?难不成你们就觉得他没有考过进士就看不起他不成?”
这一说,几个人立马把头摇的和骰子一样,笑话了不是!人家那可是五品官,谁敢看不起他?再说这里头还有一个人家的儿子呢!更是不能啊!
邢大老爷一看大家诚惶诚恐的样子,立马又笑了。
“就他这样的,当初也是十七岁才得了秀才,二十出头才中的举,而且名次上还不怎么好,考了两次会试都是落榜,这才熄了心思,一心开始做官,只是这举人出身有能做什么差事?不过是个笔帖式,连个九品都没有,在京城慢慢的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勤快,凭着战场送粮的功绩,才过了十五年,生生挤过了举人为官的最大关卡,成了从五品,还因战功分润,被圣人下旨赐了同进士出身,只要他继续努力,将来这四品也是有指望了!这样的成绩,你能说不好?”
就连邢德全也是头一次听到自家老爹如此彪悍的升迁史一时间有点傻眼了,乖乖!从没有品级,到从五品,整整多少级?啊!九级啊!十五年九级!天啊!老爹威武!太不可思议了!果然,怪不得老爹说了就是自己只有一个举人也是有希望的,原来如此,自家老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邢德全从震惊中回神,转头想要那喝口茶,稳一稳心神,却看到另外几个也是一脸的震惊和希夷,在他们亮晶晶的眼神里,邢德全分明看到了希望和野心。邢大老爷说的不但是邢老爷的故事,说的更是另一种光耀门楣的途径,哪怕他们真的这有举人的命,也可以步入官途的希望。
邢大老爷脸上依然是那副表情,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一样,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依然对着潭磊,和颜悦色的说道:
“你们想想,这童生这一代有多少,每次中秀才的又有多少?这还是松泛些的,没有什么规定多少人数来截取,只要你真的不错,总是能中的。若是到了考举人呢!那就不是你学问的问题了,更多的是你再考试中排位的问题了,要知道上一次那可是25个秀才中能中一个,取得是这各省前300人,若是你不小心是第301名,也是落榜啊!一个不好,运气差些,说不得参考的人还会在多些呢!那时候更是激烈啊!不过这其实还算不错了,到了会试,更是厉害,按照往年的人数来算,那就是再从那些举人中来个30选一,毕竟才选200名啊!不是天子骄子,不是才华横溢,不是运数使然,想要中进士,那是难如登天,所以才会有天子门生的称呼,不但是说这圣人皇帝的门生的意思,还有对于这些进士们这一路拼搏的肯定啊!”
这一连串的数字几乎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邢德全兄弟那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而那些寒门子弟,则是往日之看见了那些有功名之人的风光,从没有想过这里头会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惨烈。都听傻了。
邢大老爷对于自己今天的这一番宣讲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过好歹有邢老爷考试时自己的经历,也算是有过见识不是,反正比这些小兔崽子强就是了,这一点他还是很自豪的。
“不说这一层层的往上考有多复杂,单单是这考试的强度也不是一般的厉害,就拿我家二老爷来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他第一次考举人的时候,那是考三场,每场三天,初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后三日考第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又三日考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这些可都是要作文的,这么些考下来,几乎都要把人都烤焦了,反正那次,德全,你爹是横着出来的。”
邢大老爷一脸回忆的对着邢德全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迅速的做好,继续说着:
“好在是考完一场就出来一次的,我那时候是揣着一根人参啊!就在门口等着,他一出来,立马就往他嘴里塞上一片,回到客栈,立马就是给他擦脸,擦身,让他睡觉,在考场里那是连谁都睡不好啊!连着三天,人都憋坏了,等第二天一起来,人又送进考场去了,等第三天再这么一出,等到第九天,才中午呢,他就被抬出来了,人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当时,我都吓傻了,以为考试考得人都要没了呢!好歹最后躺了半个月才躺会来,可是那次也落榜了!唉,谁都不容易啊!风光的背后,那也都是斑斑血泪啊!那是拿命在拼啊!”
邢大老爷是越说越感性,别人呢,是越听脸色越白,好在邢大老爷及时发现自己把他们都吓着了,送算想着兜回来了,忙笑了笑,虽然笑的有点寒碜,好歹也算是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
“当然,这也是少有的,虽然这考试是难了些,不过那也有我们家二老爷那时候身子不怎么好的缘故,书读的多了,常年不活动,这身子虚了些,也是有的,你们比他强些,都是些常年干活的,身子也壮实,这考试晕过去是不会的了,再说了,这院试相对也容易些,一个三天就完了,还是容易些不是!”
一口气安慰了好些话,邢大老爷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了,忙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看着那几个孩子,又开始说好听的话了。
“原本这不管是院试还是乡试,那是都在省城办的,都是多少年的惯例了,可是前些年,才开国的时候,这乡试居然一下子出了好几个地方都出舞弊案,弄得朝廷震怒,索性把这南贡院也拾掇了出来,加大了许多,几乎占了小半个城池去。按照南面各省的分布,划分了院子,直接就把这乡试改成了南北贡院来考,连考官也由皇上指定,这一来,不说别的,单是这考试的路途上,你们不知道沾了多少的便宜。想想那些蜀中学子,考个举人要受多少的罪,赶路就要花去大半年,这才是真正的吃苦呢!到时候你们啊,不定怎么让那些远道而来的学子妒忌呢!”
有对比才有幸福感啊!他这一说,几人的脸色立马红润了,害的邢大老爷肚子里直嘀咕:
再老实的孩子也喜欢占便宜啊!

 

 

冲刺花絮

府试结束了,不过这一次邢大老爷没有发什么所谓的奖励,当然他是想发来着,让邢德全给拦住了,升米恩斗米仇,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是真想明白的人却是不多,邢德全呢!那是从自身出发来想的,凡是拿着若是自己会怎么样,从最坏和最好两个角度去看,这样的方式想事情,打得是弥补自己不够聪慧,性子过于老实的缺点,虽然可能做事情,会导致慢上一拍,可是好歹谨慎了些。考虑的也比较周全了。
要说这邢老爷绝对是邢家人里的另类,看看邢大老爷,看看邢忠,在看看邢德全,没说的,邢老爷那是全家最聪明,最厉害的。
邢大老爷听了邢德全的劝告,心里也嘀咕,你说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二的儿子看来还真是比自家儿子聪明些,知道防人了,得让自家儿子多接触接触,说不得也能学上一些。省的以后吃亏。
等人一走,邢德全就开始最后的冲刺了,他可是让张顺买了好些的书回来呢,还有两个月,这可是最后的用功机会了!府试是小乡试,那是有八股的,还是好几篇呢!他其实心里真的没底啊!脑子里其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要是过去了,自己也就解脱了,为了早点考完,怎么也要拼了。
于是乎,大家就看到这邢德全没日没夜的苦读,眼睛熬得通红,身子也迅速的消瘦下来,当然,他也不是完全的蛮干,每三天,他都会呼呼大睡一天,作为休整,就这么自己折磨自己过了一个多月。期间不说好吃好喝的供着,补品哗啦啦的流进了肚子,就是穿衣什么的,也在没有让他自己动过一个指头。
为了能增加背书的效率,不让自己懈怠,时刻让自己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他还发明了蹲马步背书法,单手撑地背书法,甚至是倒立背书法,这个方法的理论依据是,据说能让身上的精华都集中的头部,好让他记忆力更强些。
由于这邢忠被邢大老爷关照了要多和弟弟亲近,这一看,邢德全居然有这么多的花样读书,立马以为这估计是二叔的独门秘法了,他也难得精明了一次,上前问了个详细,然后就跟着一起做了起来,还把自己的东西都一起搬到了邢德全的屋里,美其名曰两个人有个对比,好相互监督纠错。学习更有效率。
老宅的下人们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真的从来不知道这读书,居然能这样读,一个个看的头晕,就是邢大老爷也有点傻眼,但是没多久他发现,这两个孩子似乎身体越发的好了,胃口也开了,脸色也红润了,没有了那些一天到晚蒙在屋子里读书的那些书呆子的苍白。眼神也看着就是清明的。
于是乎他开始联想了,突然觉得这该不是弟弟这么些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好法子吧!看看,这读书也读好了,身体也健壮了,想来是专门应对这考试强度的,估计是当年被抬出来印象太深刻了,生怕侄子也有这样的结果,这才找来的。
有了这样的猜想,邢大老爷是立马就欢喜起来,哎呀,还是自家兄弟好啊!看看,这不是自家儿子也沾光了不是!秘诀啊!这绝对是秘诀啊!没想到啊!这读书居然也有和话本里说的什么武功一样的秘诀啊!真是太稀罕了!
至于这什么是不是邢德全弄出来的,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就他,一个毛孩子?怎么可能!我们家要是能有个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只能是二弟,我就没见过咱们家出过比他还聪明的。
邢大老爷很是乐呵,笑眯眯的准备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却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看到了邢德全的这些事情,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个人就是潭磊。
自从这府试失利,潭磊索性就先放下了其他的活计,倒邢家帮着做起了修建书院的活计,因为要盖的屋子不少,这烧砖,伐木,砌墙,什么活都有,邢大老爷可是请了不少人回来,单单是工钱就要十文一天一人。偏偏顾忌着家里还有考生,这又规定了做活的人要尽量的小声,为了这个,又答应了大家每天供两顿饭,用来嘟嘴。有了好处,大家自然也是识趣的,倒是都很配合,那潭磊呢!府试没有中,自然想着自己还欠着邢家的银子,于是很是老实的第二天就开始来邢家做工了,什么都干,反正以前也都干过,只是虽然不要工钱,但每天这还能吃上饭。潭磊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便宜的,于是还时不时往邢家里头走,想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也好多还些人情。正好张顺采购了一些书回来,邢德全没有功夫理,潭磊就自告奋勇的每天在工地上下工后就倒前院开始整理书籍。
他常在邢家呆着,自然也就听到了下人们说起邢德全的怪异的背书方式,还有些说是什么二老爷教的,或者有的说这是胡闹,还有的说是什么世外高人教的,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啊!
潭磊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这好奇心总是有的,便偷偷找了个时间想去看看,这一看他有点傻眼,因为不但是邢德全,如今邢忠也是这么读书的,这样一来他自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在他看来,能让邢德全两兄弟都这么干的,那必然就是有用的,不然干嘛两兄弟都发疯,是吧!
另外,这邢德全也好,邢忠也好,脑子到底怎么样,其实大家都知道,真不是什么聪明人,更不是什么读书的料,说一句愚笨的呆子也是可以的。潭磊就算再敬重邢家,再感恩,在这一方面他还是自信的,觉得自己真的比他们聪明多了,要是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衣食无忧,从小开始打底子,那必然是比他们有成就的。要知道他可是只比邢德全小了一岁。
可是如今他们两个确实顺利过了府试,自己却失败了,他虽然也知道这是自己读书不够多的缘故,但是少年吗,总是会不自觉的给自己找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理由,这是人之常情,他这时候就是找到了这么一个理由,那就是原来这读书其实还有这样的方式方法,这或许就是邢家两兄弟明明比自己笨,却能考中的缘故了,他们有背书的诀窍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潭磊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观察加偷学了,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怎么好,似乎有些有失君子所为,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样或许就能早些中秀才,早些还清邢家的人情,他就忍不住继续了。
他这样的动作,其实还真是瞒不住人,除了邢大老爷没有注意,光顾着自己折腾修房子的事情去了,这其他人看见了,自然也就会议论一下,不是觉得潭磊读书读傻了,就是说他没考中,估计封魔了,那些听到议论的一同考试的学子们在听到了这些传言之后,自然不敢置信,明明前些时候还不错的,怎么一下子这样了?想要来关心一下这个小弟弟,于是不知不觉,大家都知道了这邢德全兄弟用这样的方式背书的事情。
事情一传开,邢大老爷就变脸了,觉得自家的秘密被发现了,是自己大意疏忽了,把弟弟弄来的读书秘法给泄露了出去,真是家族的罪人啊,太混账了!要向祖宗请罪啊!潭磊呢,也是立马脸色通红的向邢德全请罪了,觉得是自己不好,不该窥探他人秘术,到底这样的后果,真是太不应该了,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啊!
这个时候邢德全才知道自己到底弄出了什么样的大动静。好在他如今什么事情都习惯了慢一拍,没有立马嚷嚷出来,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只是沉吟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好歹,我们也是同乡,同科的学子,这有什么,学去了就学去了,说来,本来这也没什么大秘密,不过是家严生怕我身子不好,撑不过科考的煎熬,便想着让我多锻炼身子,可是又怕这耽搁了学习,才有了这么个古怪法子,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倒是让我读书的时候更精神了些,所以才习惯了按着这么读书,背书,只是一直以为,不过是我们这些笨人的笨法子,却不想原来大家都喜欢。既然大家觉得也有用,那你们学去有有什么?大家受益,这才是好法子不是!”
说的那个大方啊!笑的那个憨厚啊!大家那个感动啊!潭磊更是闪着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邢德全,那小眼神,满满的都是崇敬啊!
只有邢大老爷的心在滴血啊!大声的呐喊着:不这么说还能怎么着,你们都知道了!瞒都瞒不住了!只能大方些,换个名声了!我们邢家的发家秘籍啊!就这么没了!呜呜,祖宗啊!我要忏悔啊!我要上告!怎么就没让我多长个心眼呢!

 

 

秀才

不管这法子到底如何,既然已经传出去了,邢德全也没工夫去关心别人是不是也用这个法子,是不是也有助于学习了,他只用心的准备自己考试的事情,和邢忠两个天天和那些书籍为伍,一门心思想要考出来。
邢德全其实真的是占便宜的,比如说这上一世的人生体悟,上一世的千里奔波,别的没有什么,这见识上,这感悟上,绝对是属于有思想,有深度的。这一特点也是很容易就体现在文章上的,所谓的言之有物,说的就是这样一个现象。
而邢忠呢!那是占了忠厚老实的光,他更偏重于道德,忠厚老实的思维,似乎更容易解析圣人的思想境界。
那些寒门学子呢,则是对于生活感悟更多,对于世道艰难心有余悸,文章里多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思维。
这次邢家出去了六个人,参加院试,冲刺秀才功名,居然就让他们成功了四个,除了谢逊这个大家都觉得一定能中的人以外,还有一个16岁的学子,一个大家一直以来,很容易忽略的学子。腼腆,老实,爱脸红的小伙子。那个啥,这个人以后再说啊!关键是另外两个,就是邢德全和邢忠了。简直就是邢家这么些年的头等的大喜事啊!邢大老爷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比当初邢德全的老爹中举的时候都厉害,哎呦,这儿子和弟弟,果然待遇不一样啊!
“这么些年了,我们家终于又有了读书人,又有了有功名的了,祖宗保佑啊!这下可好了,快,快,把东西拿上来。”
邢大老爷一个手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个手挥了挥,后头自有一个小子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整整齐齐的放着两个青色荷包。还有三个秋香色荷包、
邢大老爷,对着几个人说道:
“这青色的每个荷包里头都有十两银子,这是给你们这次中了秀才的红包,且拿着,还有其他没考中的,我谁也不偏袒,里头是五两,回去也好给家里买上几尺布,做上几件棉袄穿,哦,你们的冬衣,要做长跑,你们家里不一定能做好,我这里会准备好,过些日子就能得了。外头管事还给你们准备了每人二斤肉,一篮子鸡蛋,一石白米,眼瞅着这都要十一月了,你们手里有些银钱,也好过个好年。”
那几个受到资助的不管是考中的还是没考中的,这时候已经感激不尽了,这得想的多细致啊!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就是自家亲戚,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一时间倒是又让他们红了眼了。那潭磊最是不堪,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带着哭音的说道:
“邢老爷,这怎么好意思,我这里都辜负了您的期望了,怎么还好意思拿您的东西,这,这,这,我真是不敢收啊!”
他这一说,边上几个都不自觉的点头,就是那考中的也有些脸红,谢逊更是接口说道:
“这考试三场,您已经出了不少力了,不单是这考试的花销,就是这一路的住宿,吃饭的安排,就不知道废了您多少的心思,这,这,这人情太大了,叫咱们怎么还啊!便是自家子侄也没有这般周到的。”
他说话很快,别人没有听出什么,邢德全却敏感的发现这话里的人情,和还这几个字,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孩子,对于邢家的资助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虽然他已经看清了自己和邢家的牵扯,可是下意识里,还是对于富贵人家有一丝芥蒂的。这也是他自身经历早就的,估计是难改了。
不过邢德全听出来了,邢大老爷却是没有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欢喜里,笑呵呵的拍着手,说道:
“既然知道我这是拿你们当自己子侄,那你们当我是个伯父不就行了,别想这么多,你们若是争气,那才是好事呢!我脸上也有光彩。说来,今年你们这秀才考试倒是过了,可是明年的乡试,却是不好说了,我也不催促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你年纪还小,不急,且安心读书大不了过些年再考就是了,反正这书院开了之后,你们都能在这里读书,看书,束脩也不用你们花费。我准备请个老举人来教导你们。顺带着,你们也能轮流帮着教些蒙童。这样可好?”
这样一说,大家还有什么说的,自然都是点头不已。等这些人一走,邢大老爷立马就和邢德全商量起他回京要带的东西了。
说来,这邢德全这个年纪,真的是不大啊。这一年才15岁,原本邢老爷急着让他往仕途上走,那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怎么也要把儿子安排好,可如今呢!邢老爷身体好了,公务员工作又开始焕发第二春了,自然也就不那么急着让邢德全往那泥水潭子一样的官场里塞了。稳扎稳打,说不得邢家也能出一个正宗的进士呢!这才是邢老爷的追求啊!
不说这邢德全怎么在大雪之前赶着回家的经过,那必定是顺畅的,有兵部的牌子在那里杵着呢!放心的很,我们说说邢老爷,要说邢老爷这些日子过的那个牵肠挂肚的啊!真是从来没有过啊!
最先是邢德全县试过了的消息,邢老爷很满意,对于儿子的水平他多少还是知道些的,这不说别的,单是这份用功,还是可以的,考一个县试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对此很有信心。虽然说心里还是窃喜的,单是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示出来,不过是赏了家里的下人一人三百个大钱,表示一下大家同喜的意思。哦,对了,顺带还给女儿们一人做了一件首饰,给媳妇买了两批料子,那个啥,表示的很是含蓄。
再然后呢!就开始担心这邢德全的府试问题了,这个是他相对比较薄弱的地方,邢老爷也知道,这孩子真正开始认真读书还真是没有多少时间,这能过去吗?他表示怀疑,但是又带着一丝的希夷,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没那么倒霉,说不得就时来运转了,一下子就搞定了呢!
为了这个,他上班都快没有心思了,胡子也在短短的两个月里,被揪下了无数,一度从茂密的森林往砍伐过度转化。连张顺来信报告了这江南良田已经搞定的喜讯都没能让他松快起来。有好几次不知怎么,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只觉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