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一到了这六月,县城的县学,可以说是一下就成了整个县城最让人瞩目的地方了。虽然刚才说了这几乎每年都有机会,可是这考试的人还是很多,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县试,府试,院试,说起来是最基础的考试,和秋闱,和会试没法子比,机会多,可是这也折腾人啊!
他不是后几场,那都是一场论胜负,而是三场看结果的,考完了三场,才能得个秀才,要是一不小心这大了院试的时候,你挂科了,不好意思,你得重头来过,第二年重新从县试开始吧!这样一来,不是折腾是什么?虽然你只要考过了一回,哪怕只有县试,还是没有通过的,也可以成为童生了,可是不是秀才就不是秀才,你想要这个荣誉,你就得再来。
所以说啊!这好些人都说什么白发老童生什么的,真是没法子啊!其实很多人不是真的没有秀才的学问,而是太倒霉啊!这三场只要又一次倒霉的经历,那就全盘打到了!这能不让人丧气吗!
其实吧,这说白了,也不过是这科举千年流传以后啊!这每年考试的人太多了,到了这个时候,考举人的录取率已经夸张的到了20比1了,这要是再把前三场放松些,这岂不是要上升到了30比1?那到时候会试呢?又该是多少比一?这数字要是传出去,这读书人还不得都造反啊!
为了大家的情绪考虑,也就只好在这前三场的考试问题上折腾了!好歹把那些学问一般,运气一般,发挥也一般的先刷下去一些不是!反正不是三年两回吗,这机会还是可以的,再说了真正有些身份,大家惹不起的人家,要吗学问不成的,若是家里有四品以上的官员,那是有监生的名额的,四品不到的,也大多有路子花钱买个监生的,到时候直接参加秋闱,也算是读书人了不是!还能和好些人混个同科什么的。要吗学问自家有把握,名师点头,说是能通过的才来考试,一般都是能顺利过去的,来也是想求个什么刻苦,什么亲民的名声。反正一般这些官宦人家那是怎么也不会让家里人这么倒霉,就是硬拽也能弄完三场的,要是真的没通过,那也只能说你实在是太菜了!
邢德全在填资料的时候,人家县官已经发现了,这次考试居然来了个五品官的儿子,哎呦,还有侄子,立马就觉得这估计就是那个第二种情况,属于读书还成的,心里倒是对邢德全多看重了几分,想着在考试的时候多看看,这孩子怎么样!要是真是个还行的,自然自己也是要给同朝为官的邢大人一点面子的。
邢德全虽然不知道这县官已经注意到了他,但是他毕竟人情世故经历的多些,自然也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现在想的是,这父亲上回说的,什么帮着自己安排好了,这到底是安排在哪一个环节上?要说是院试,估计难,院试可是提学官监考,还要誊卷子什么的,要作弊有些难啊!县官?没有听说这个大人和自家有什么关系啊?至于府试!这苏州府的知府,好像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交情啊?
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有想出个大概来,不过他既然知道了父亲有安排,那自己只要好好的发挥自己的本事就是了,考中也好,考不中也好,反正父亲说了,就是最后被刷下来,他也能买个监生,只是想着名声上好听些罢了!好歹也是自己考过的不是!能考出一场,是一场,都是资本啊!
想到这些,他心中很是安稳,只顾着准备自己考试的事情,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至于什么考前的紧张什么的,更是浮云啊,浮云!
其实这是他不知道!那什么安排好了这样的话,那是邢老爷糊弄他呢!他一个兵部的官员,还是个举人出身,能有多少的人脉?就是有,大半也都在武人上,谁让他这样的人接触的多呢!至于文人上面,也只有当年几个一同中举的几个相对交好的人了,可是,那些人情,也不是能随便用的啊!为了这么一个最低等的考试去烦人家,他还真是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给儿子买一个呢!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近的学问,其实真的是长进了,特别是那一手字,还是可以入眼的,考秀才还是真的有点可能的,这才想着让他试试。可是也明白这是个老实孩子,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说句不好听的,这连家门都没有出去过几回,更不用说是出京了!这要是去了苏州,还不定怎么不安呢!
慈父心肠啊!为了儿子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试,就随口扯了这么一个说法,想着安儿子的心,让儿子多些底气,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都说是知子莫若父,这还真是说对了,就算是有了邢老爷的保证,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当邢德全真的领着考篮,步入考场的时候,依然是紧张的不行,同手同脚,连考房的号码都差点看不清楚了!只觉得耳朵耳鸣,心跳加速,浑身发软。
好在这里的衙役那是看多了像是邢德全这样的情况,帮着一个个领到了各自的考棚,这才走开。
看着发下的白纸,听着铜锣的敲击,在看到另一边挂上的考题,邢德全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一边磨着墨,一边开始沉静在那些考题中,考试开始了,命运也开始了!

 

 

县试真的是最简单啊!等邢德全考完出来,再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真的是不由的长长的送了一口气。
这县试,说白了其实不过是填空题,简答题,外带一首小诗。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凡是把书都背过一遍的,基本上都能答出来,能评定优劣的其实就是三大要素,第一,字迹,县试是不用誊卷的,所以这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整洁,大方,字体较好,那是很占便宜的。第二,那就是小诗做的妥帖,和考官的心意。第三,这才是你回答的简答题的深度问题。和回答的条理性。
但是你只要把填空题,简答题都回答正确了,哪怕是回答的有些漏上一二个字,只要前面三条都做的很好,他也能给你通过,这是个个人意向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说看看你运气了,要是考官看你顺眼,那也就能过了。
从邢德全答完,他其实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能过了,就是随后出来的邢忠,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看来也是心里有底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邢德全这个时候脑子里居然很是不着调的想着另外的一个问题:自己上辈子真是个傻子,早知道这样,怎么上辈子就不知道来考上一回呢!这不是白送的童生名分吗!怪不得听说有些地方还有□岁的童生呢,果然知道占便宜的人真的是不少啊!
这话要是让邢老爷听见,估计真的是要锤他了!什么叫白送的!真要是背书都背不好,背不全,这考不考得上还真是难说呢!要不是他现在有些出息了,他才不会让儿子来考试呢!这要是连县试都过不了,那不是丢人啊!
邢德全这是把这半年来他差点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全忘在脑后了呢!
县城里邢家的一处粮铺的后院,邢德全,邢忠两兄弟,还有好几个邢家资助的学子,同乡的考生都在一处坐着,神情有些紧张的喝着茶,今天是县试的第二天,也就是开榜的日子,虽然大家似乎对于自己的这次考试都很有些信心,可是这毕竟是考试,还是这里头大多数人的第一次考试,紧张还是免不了的。
要说,县试的成绩出来是最快的,很多地方,要是遇上了一个手脚快的官员,交了卷,基本上,这考官就已经把你是否中给批示出来了,就算是人多,这毕竟是相对简单的考核,批卷子也较快,第二天出榜那是稳稳的。
说白了,这其实更像是一种确定你是否读完,背完了专用书籍的考核,就和你有了保人,有了备案,就算你没有通过也能获得童生资格,表明你身家清白一样。是一种资格的认可。
“大哥,你的茶倒在我杯子里了。”
邢德全是这里头几个人里神情最为松快的,没法子,人家不是有个当官的爹吗!只要都填对了,还真是没什么太过担忧的,所以相对好些,其实就是邢忠,这一次也应该是这样的,只是个孩子比邢德全还老实,愣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还一个劲的恍惚着呢!
这不是,想倒杯茶定定神,结果倒到了边上的杯子里。顺带还让堂弟给鄙视了!邢忠脸都红了。忙不迭的又在自己杯子里到了一会,嘴硬的说道:
“这不是看你杯子干了吗!想着你多喝些。”
什么多喝些,这语无伦次的,心态真是差啊!邢德全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不过面上还是要给邢忠留点面子的,便转了一个话题,说道:
“我不是让人去看了吗!只要一放榜,咱们就去,这里离着最近了,不过是几步路,也省的在那里傻站着了,多好,天都这么热了,人一多可全是汗味。”
这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邢德全不过是在号房里呆了一天,这一出来,第一件事不是对答案什么的,竟然是直接洗澡,把大家都给愣住了。而理由是,身上有汗味,他难受!
可是这孩子以前没有洁癖啊!来这里住了几天了,也没见他这样喜欢洗澡啊!大家有点疑惑了,询问了半天,这才从邢德全的嘴里知道,这孩子这次真的是很倒霉啊!不是他有洁癖,也不是他讲究,而是他好死不死的和一个身上有着狐臭的家伙正好相邻,最要命的是交卷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还正好走在了一起,直接把邢德全熏得,差点没晕了过去。这回来能不洗澡吗!考场里可是被折磨了整整一天啊!这味道,按照邢德全的说法,那是巡场的人都不敢靠近啊!
这时候邢德全一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这家伙是怕这去看个榜又遇上那一位呢!一阵的说笑打趣,倒是让这屋子里的气氛松快了好些。
没有多久,这外头一阵阵的大喊声响了起来,听着这声音,应该是这铺子的小二,负责盯着那县衙门口的布告栏的家伙,还没有听到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呢,一窝子人就已经急匆匆的往外走了。谁也不比是慢一些。可见这还是都紧张啊!
邢德全这个时候那是谁也管不了了,直接往那布告栏前头挤,眼睛还透过一个个大脑袋,往里头瞄,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往前头看,只在中间和后面找,看了半天,居然没有自己的名字,邢德全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邢忠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弟弟,弟弟,邢德全,中了,中了,第四名,弟弟,中了,真的中了。”
听到这话,邢德全的眼神才猛的往那榜单的前头几名看去,这一看,他立马就是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涌动了,只觉得这世上在没有这样欢喜的事情了。自己的名字果然就在前面,在第四个的位置上。
这时候他也想到了邢忠,忙又多看了几眼,立马就在第十名的地方,找到了邢忠的名字,兄弟两个同时通过了,他欢喜的心都要炸开了。猛的跳了起来,拼命的往邢忠所在的方向挤。兄弟两个狠狠的抱在了一起,叫着,跳着。欢呼着他们旗开得胜的欢喜。
等稍稍平静了些,他们才有功夫去看其他人的成绩,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县官的心情特别好,他们邢家资助的几个居然都通过了。那几个相邻也个个喜笑颜开的相互庆祝,不用说,都算是榜上有名了!
邢德全看着这欢喜的场面,不知怎的,这眼睛突然有些发涩了。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想要涌出来,他忙狠狠的揉了揉面颊,抑制住了那失态的样子,大声的对着那些个和他一起狂奔而来的人喊道:
“走,回去喝酒去,我们庆祝一下。”
随手扯下了身上的荷包,丢给了身边的小厮,
“好酒,好菜,快去弄来,让他们送到粮铺后院,一点要快。”
小厮似乎也感染了这一份快乐,那答应的声音,清脆,响亮,飞快的跑开了,邢忠拉着邢德全的手,抓的紧紧的,眼睛亮的吓人,一边走,一边喊:
“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真的考过了!”
虽然只是最底层的考试,最然只是最简单的考试,但是这也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肯定,这一天,大家都醉了。

 

 

一行人一起来考试,这自然也是要一起回去的,倒下一场府试还有两个月呢,这时间也不可能就直接往苏州府去不是!
再说了,这里离着苏州实在是近,提前个一天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大家说好了,到时候还是和这次一样,在邢家集合,然后一起出发,还在邢家在在苏州城里的店铺落脚,免得没有住宿的地方。
这样一来虽然麻烦邢家的事情多了些,不过这年头,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少,不是一家两家的事,凡是有些善名的人家都有这样的事情做过。就是以前邢家没有起来的时候,邢老爷也曾借住过其他人家家里。
到了村口,那些同乡的自然都自己回去了,不过那几个受到邢家资助的自然还要到邢家老宅去,怎么也要感谢一下不是,不然也太不上路了!
邢大老爷今天那是眉开眼笑啊!一方面是自家儿子,侄子争气,得了个开门红,另一方面也是充分的体现了自己的识人之明,看看他选的几个,都是好样的。
看着行礼的那几个,邢大老爷笑眯着眼睛,厚厚的大手掌一拍,就从后面走出了好几个人来,拿着好些的包裹,每一个上头还写着签子,分送到了那些得到邢家资助的几个人手上。
“这里头是按着你们的身量做的袍子,方巾,正好两套,虽不是什么好衣料,只是细棉布,却是平日子可以穿的。如今你们也是童生了,到了府衙考试,总要有些体面,另外还有个荷包,是老爷我给的贺仪,且收着吧。”
说完便看着几人惊喜交加的表情很是得意。他这一手还是他媳妇给出的主意,这赞助银子什么的太□裸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怎么也要做点收拢人性的温婉做派,果然这一出手,立马就很有效果啊!
站在最后面的谢逊,是这里头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十八岁了,也是第一个在潭磊事件后找上门想要求助的学子,更是这几个人里底子最好,经历又最坎坷的一个。他拿着手里的包裹,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前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就回去了。不过从他紧握的双手上,谁都看得出他的心很不平静。
邢德全看着这个背脊挺得笔直的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深意,他很看好这个人,真的很看好,他的故事简直就是天将降大任的预兆,这样的人将来必然有出息。
说来这谢逊出生的时候,家境真的是很不错的,他祖父是个举人,在一个勋贵子弟担任的知县手下做师爷,不说月银如何,就是平常的油水,过年过节的赏钱也是一等一的。当时谢家那是三进的大宅,百亩的土地,家里也是雇着长工的。就是他父亲也是个秀才,十足十的好人家。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这勋贵子弟做官不好好做,还一个劲的瞎折腾,虽说有自家后台在那里,混了好些年没有出岔子,可是到底还是有疏忽的地方。等出了事,他自己倒是一走了之,回家了,连累的这个谢家祖父有了牢狱之灾,谢家那是卖房子卖地,才把老爷子给救了出来。
这人是救出来了,可是身子却是垮了,请医吃药,又是一大笔的花费,连他娘的嫁妆都添了进去那还是不行了,死的时候,这谢逊才不过六岁,之后就是他父亲在家里开个私塾,支撑着养家糊口,好容易又攒着银钱重新买了小院子,买了几亩地,恢复了平静,不想他父亲出门考举人的路上又出事了,冲撞了贵人,推攘间一头栽进了湖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这下子考试是不成了,有好心人帮着送了回来,不想这一下子却再也没起来过。私塾停了,地也卖了,这才拾掇好了父亲的身后事。那时候谢逊不过十一岁。
这一下,家里只剩下了他还有那个寡母,祖母,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三个女人,他一个孩子居然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顶门立户的人,家里从此只能靠着两个女人做针线糊口,他呢,也就是在外头的书店帮着抄书挣点家用。可是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紧的活计,家里为了吃饱饭,那是连稍微整齐些的衣裳都当了个干净。没田没地,日子过得分外的艰难。
最让人难受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些个嘴碎的传出话来,说什么都是他妹妹出生的时辰不好,克到了家里人,这才有的这一连串的祸事,看看才出生没多久就开始一家子走了霉运了。
这样的话谢逊一家子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这却影响到了这小姑娘的性子,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瞅着这都十三岁了,连人都不敢见,谢逊心疼的厉害,却没有一点的法子。
在他看来,这都是那些权贵人家的不是,要不是他们肆意妄为,要不是他们视自己这样的人家为蝼蚁,自家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还有这一股子邪火,想着要为祖父,为父亲出气报仇呢!
要报仇,那他就必须自己也当官,还要当大官。可是他家里已经供不起他读书了,他除了自学,除了反复的研读祖父,父亲留下的书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正在这个时候,邢家资助了潭磊,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不是其他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很明白,自己若是接受了邢家的资助,那么等于就是把自己的前程卖给了邢家,可是他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出路?当然他也不想做别人的刀,为一些不堪的人家卖命,所以在有了这个心思后,他细细的打听了邢家的事情。
邢家也是寒门出身,不是他所厌恶的那种权贵人家,邢家的二老爷在京城不过是五品的官,邢家在外名声很是不错,邢家子嗣不丰等等。
一系列的事情,谢逊认为他看穿了这邢家资助寒门学子的目的,那就是自家孩子人太少了,资助了其他人和他们的孩子一起考试,是为了让自家孩子以后多些臂助,以后做官也容易些。
谢逊心里有了底,于是便瞒着家里的母亲,祖母,去了邢家,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他明白,这样一来,或许自己会有些不好听的什么攀附什么的名声,但是他认为值得,因为他还有梦,还有仇,他需要这样的机会!
虽然他心里,把邢家的这一次资助当成了交换,当成了互利,可是这一段时间邢家做的事情,却已然让他感动,特别是这一次的那个包裹,他更是感受到了邢家的诚心诚意的平等对待。送书,送笔墨,那都是直接送到了刀口上,他除了抄书挣银子,笔墨这样的东西,平日子都不敢多用,就怕损耗太大,费银钱,这次邢家送来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而包裹里的衣衫,更是全了他的脸面,他身上早就没有一件衣服是没有补丁的,如今勉强能穿出去的,也是他父亲留下的旧衣,领口,袖口,也是补了好几回了的。
更别提那个荷包了,他也是经历过事情的,自然明白,这所谓的荷包不过是个说辞,里头必然是盛了些银两的,他这一考试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必然耽搁了抄书的差事,家里吃喝估计都要成问题了,可是他已经得到邢家资助缴纳了考试的银子,怎么也不好在提出让邢家帮着他养家糊口吧!这也太丢人了!
可是邢家又一次做在了前头,里头不管是多少银钱,哪怕只有一两,也够家里这一段时间的吃喝了。真正是想的周到又体贴,还兼顾了他们的脸面,这科考顺利的贺银,多好的接济的借口啊!
谢逊回到家中,看到祖母,母亲,妹妹,已经倚门相望,满脸的激动,他就忍不住快走了几步。真正是相对泪眼啊!
“好孙儿,你终于也出息了。”
老祖母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转身,拭着眼泪往里头走去,想来是给祖父烧香去了。
谢逊和家人说了邢家的安排,也拿出了那个包裹给大家看,果然,里头是两套青色细棉布的衣衫,那青色的荷包里,更是装了二两的银裸子。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谢家老太太忍不住不断的念佛,声称要替邢家每天念一段经文,保佑邢家这样的好人家善有善报。
另一边其他几家人家回到了家里,对着这一包裹的东西,也都是欢喜无限,潭磊家的老娘更是直接抱着潭磊就是一阵的大哭,他家有地,还有二女采摘野菜野果饱腹,这二两银子那是直接可以派上大用场的,比如把早就失修多年,几次差点坍塌下来的泥草屋子休整一下,让他们一家子不至于总住着危房,不知道哪天就让倒下的屋子给压着了!谭家老娘是个利索的,带着二子二女,向着邢家的方向就跪下磕了几个头,并告诫子女,这邢家对他们家那是大恩,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便是以后考不上秀才,也要到邢家书院,好好做工。
这一天那是各有各的欢喜啊!

 

 

就在他们考试通过,邢大老爷特意写了信,给京城的邢老爷报喜,到了官路驿站送信的时候,巧合的拿到了邢老爷从京城给邢德全寄来的信。
要说我们的邢老爷啊,在接到邢德全写的关于资助那些寒门士子的信件的时候,那是欢喜的差点仰天大笑啊!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在眼光上还是有些长处的,在决断上也有自己的风格,很是欣慰啊!
虽然关于这里头的语气什么的都显得软弱,显得过于仁厚了些,但是人家邢老爷是当爹的,是吧,所以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只是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并欣喜与自家儿子居然也知道了怎么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