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宫里出来的牌子还是顶用的,大家一听这是宫里的姑姑出身,立马就高看上她一眼,就是这次都到了三十来岁,才嫁人也被大家所理解,毕竟这出宫都已经25了,也怪不得人家不是!难不成还能说这宫里的不人道?
不过这自梳的女人,怎么这一次又嫁人了?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几经辗转,一个话本一样的故事就这么流传开了。
据说是这样的,邢老爷这不是身子好了吗!身子好了自然是要重新上差了,这可是他的定投上司同意的,这要重新上差了,这邢老爷自然是要到自家祠堂祭告一下,祖宗保佑什么的,在加上最近这邢家倒霉事情不断,自然邢老爷也向祖宗说明一下。这个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这一番祷告,最后是以邢老爷喝酒消愁,最后喝醉了为结束的,而喝醉了之后,邢老爷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了,到了角门口,已经迈不动步子了,差点就跌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王嬷嬷,一下子就跌倒了王嬷嬷的身上。
肌肤相亲啊!虽然只有一个跟着王嬷嬷的小丫头看到,可是这事情毕竟是发生了,邢老爷也是个汉子,有担当,想了一天,在探明王嬷嬷的意思后,直接就决定娶王嬷嬷做了正室。当天还直接写了信给在江南老家守着祖宅的兄弟,让他们过来帮着主持婚礼。并请了其他几个在京的亲戚,帮着收拾嫁妆什么的,银子都是他来出。
这一番作为,不管这王嬷嬷。啊,不能叫嬷嬷了,是王氏,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疑惑,或者觉得有些不对,心里到底有些感动,顺带的觉着这样也不错,好歹自己也算是有了依靠。
邢德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邢老爷的打算,那他就是个棒槌了!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连,立马就一清二楚啊!当然,别人是没有这邢德全那么了解这个邢老爷,所以想不到这些。
既然知道了邢老爷的算盘,那么邢德全也要为自己盘算一下了,怎么在这件事情里得到最大的好处。邢德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只是对外,他依然是那个羞涩的,老实的孩子,当然现在还要加一个用功读书的形象
邢老爷曾教导邢德全,当家作主的人要处理一件事情,一般可以有两个法子,一个办法是需要心狠手辣的解决,好处是立马就能解决问题,就是显得有些狠辣,另一个一个方法温和,徐徐图之,但是时间长久,你会怎么选择?
按照邢老爷的处理方式,那是绝对用第一个的,因为他觉得这第二个,固然是看着不错,但是那是心慈手软的借口,虚伪的很!要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时间越久,问题越多,太过温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后悔都来不及。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绝对的遵从丛林法则!邢德全上一辈子就是太老实,太在意人家的说法,这才弄到了那样的地步,这一世他是一心要往老爹教导的路上走的,这一次眼看着就是到了要他做决断的时候了。
这天他趁着邢老爷心情不错,跑到邢老爷的书房去请教功课,父子两个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这马上就要娶进门的新太太的事情。邢德全一脸无措的对着父亲问道:
“父亲,这新太太来了,这教导妹妹们的事情还要不要再请嬷嬷?”
邢老爷一听,这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这还真是个问题,这都转职成了太太了,这再兼着教养嬷嬷的差事确实不妥当,那样还真是要重新请,不管是大闺女还是否两个小的,好像都需要啊!这样一算,这人手还真是紧张,这些日子,自家发卖的有些多了,这也是麻烦。不过这买人的事情,他是男人,还真是不怎么擅长,于是转头对着邢德全说道:
“等太太进门,这事情为父会对她说的,到时候就让太太做主。”
说完这句,原本以为没事了的邢老爷,发现自家儿子似乎还有些欲言欲止的样子,倒有些好奇了,对着儿子招了招手,等邢德全走过来,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问道:
“儿啊!还有什么心事?说给父亲听,有父亲在呢!”
那稳言细语的样子,显然对于即将再次做新郎的邢老爷心情很不错,邢德全一脸濡慕的开口了。
“父亲,太太,太太,儿子没怎么见过,听妹妹们说,很是个规矩严厉的,儿子,儿子怕,不得太太喜欢。”
那种渴求又担心的眼神看的邢老爷一阵的心软,想想这个儿子,不过是一个庶出,一直以来就受着田氏的苛责,偏偏生母早逝,连个能帮扶依靠都没有,就这样磕磕碰碰的长到,要不是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
在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渴求母爱的孩子,邢老爷慈父心起,忍不住开始为着这个儿子开始打算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等这新太太进门,把这儿子给记到太太的名下,这以后充作嫡子也好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而太太那里,就算以后没有孩子,这有了这个名头,也日子好些。倒是两相便宜。
心里虽然有了这样的盘算,到底是没有喝新太太商议过,他也不好贸然说什么,于是邢老爷不过是对着邢德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关照了几句好好上进的语句就放了他出去。
邢德全如今也是眉眼通透的,看着父亲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情估计有门,心下也是一喜,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出门,走到半路,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光顾着自己了,一点都没有想到这还有两个妹妹呢!
不过他再是个心软的老好人,这时候也不会再去说什么了,这新太太进门,要是一来就把他记到她名下,已经很过分了,是掐着这新太太说不得生不出孩子来的,要是再加上妹妹们,估计人家就要掀桌子了!凡事不能太过啊!再说了这妹妹们就算依然是庶女,这有了这样一个宫里出来的母亲,在加上父亲如今的官职,身体状况,也一定会比前世好了很多的。这也是自己积德,为妹妹们做的好事了!
这样一想,邢德全立马就放开了这一件事,一心又回到了书桌上,像是邢老爷说的,这开年的县试他可是必要去的,怎么也不能太丢脸不是!

 

 

考试前

不说这过年前邢家那一场受人瞩目的婚事,有多少人猜测这满满五十六抬嫁妆里有多少是邢老爷自己出银子给这新太太长脸的,也不说这新太太进门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把邢德全记到太太名下,成为了嫡子的大事,更不用说这邢家的那个族长邢大老爷一家子在京里过年的琐事,单说邢德全和那大老爷家的那个独子邢忠的考试问题。前程问题,这可是牵动了邢家两位老爷的心啊!
首先我们来看邢家,那邢老爷本就是个寒门出身,祖上既没有出过什么商户,也没有什么官身,十足是个老农,几代下来不过是田地增加了好些,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要不是他打小有些读书的天分,让当时的邢老爷子有了改换门庭的指望,愣是紧衣缩食,供出了这么一个举人,又谋了官职,步步高升。这邢家到现在大概也不过是靠着数百亩田地过活的乡下地主。
这邢大老爷虽然是族长,可是这邢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当年战乱的时候,逃难到的江南,没什么祖宗可寻,又是个子嗣艰难的,这一家子到了这一辈,也只有他和邢老爷两兄弟,而且那邢大老爷就是个在家务农的,虽识的几个字,却没正紧读过书的。还是靠着邢老爷先是考上了举人,一家子免了赋税,后来又当了官,少了些盘剥的,使绊子的,这才慢慢的成了地方上的乡绅,可是这人老实,又不是个会使手段的,所以这家业上也不怎么显贵,不过是一个小地主的级别,家里积攒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是二十顷,一千亩地,房子也不过是在乡下有个三进带跨院的砖木瓦房,还是邢老爷当年出的银子盖的。为的是在家里建起一个祠堂来,好显示官宦人家的底蕴。这已经是往上数几代都显得富贵的家业了。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名的大户人家了。
也正是有了邢老爷的例子,这邢大老爷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教养上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一心想着让他读书上进的,可惜也是个没有什么天分的。到了现在快十六了,还是不敢让他出去考试,生怕打击了信心,再难上进。
这次借着弟弟再娶,他也是想了又想,寻思着让弟弟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个孩子开开窍,怎么的也得有个功名不是,就算是个秀才,这以后说亲也好说个官宦人家。
谁知道一来就听说,这弟弟想着让他家那个才十四岁的儿子去参考了!邢大老爷听了就是一惊,这也太小了不是!可是看看弟弟的神色,却是不以为然,还说什么历练历练也好,哪怕不中,也好有点应试的经验,他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弟弟有主意了,于是索性摊开了说,想让儿子也有个功名。
要说这要求真不怎么高!既不是求着兄弟给他撑腰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是想着在弟弟家讨要些好处,邢老爷还真是不好拒绝。可是考校了一下侄子,却发现连书都背的很是磕绊,心下就有些为难了!
倒是邢德全心里对这个哥哥有些在意的,因为他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哥哥最终还是得到了秀才的功名的,为人虽然木讷,但是却是个要强的,从不惹是生非,也从不仗着贾家的名头做事,甚至在邢家败落后,还曾让人送了些银钱过来,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在京城吃亏,要不是后来早亡,家里寡母幼女,无法支撑,也不会到京城来投靠邢夫人。
邢德全也算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明白人,他这里记挂着上一辈的情分,自然会为这个哥哥说上几句好话,在现在的邢家来说,帮着堂哥一把,也不过是多费些银钱,这点还是损失的起的。
“父亲,堂哥,堂哥是儿子唯一的兄弟,父亲,您,您看,是不是帮着些,要不让儿子的先生给堂哥附学一段时间?”
提出的其实真的是个好法子,这乡下能有什么好先生?这堂哥学问不行,未尝不是先生不得力的缘故,这要是在邢德全读书的那个先生那里学上一些日子,说不得就能有些进益了,背的磕磕巴巴的是磕磕巴巴,这好歹也是能背出来不是!最多就是不求甚解罢了!
邢老爷一听,眼珠子看了儿子一眼,心下也为这个儿子的良善欣喜,又有点担忧,这孩子心太软啊!不过好在是对着自己的堂兄弟,而且这个侄子也老实,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只求着以后对着别人也别这样了!
有了儿子敲边鼓,这邢老爷倒也大方了一次,并对着哥哥说道:
“大哥难得来一次,就在这里住上些日子吧,让侄儿也跟着德全去上学,等到时候,你们一同回南的时候把你侄子带上,正好让他去考试。弟弟也能放心。对了,到时候让侄子一起去考吧,好歹试试,要是能成,怎么也是个童生了不是?至于秀才,这事也要看运气啊!”
这是表示会帮忙了,但是能不能帮成还不一定,不过有了这么一句,邢大老爷也已经很满意了再他看来,弟弟是京官,这县里那些人怎么也会看弟弟的面子不是!而且跟着侄子一起考,摆明了是两个兄弟一样对待,怎么也不会取了一个,又丢下另一个的。
有了这个念头,邢大老爷那个欢喜啊!忙不迭的点头,甚至还让自家太太跟着王氏好好学学,这要是以后自家儿子也有了功名,这内宅说不得就会有些什么交际往来,自家可是不怎么懂的,都要现学啊!
王氏呢,这当了太太,住了正堂,一下子成了几个孩子的后母,还把家里唯一的儿子记到了名下,心下正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有了这么一个嫂子请教,倒是也正好去了尴尬。
一面带着嫂子开始整家理事,给姑娘们重新安排人手,教养嬷嬷,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嫁妆什么的。
她自己从宫里出来,也不是什么两手空空的,别的不说,这积攒下的首饰,布匹还是不少的,而且还是宫里的东西,都是数得上的好货色。零零总总就有七八个箱笼。在家上这邢老爷为了好看,收拾了两个庄子,总共十顷地,再加上些看得见的东西,一栋两进屋子,还有她自己积攒的压箱银子,金子一百五十两,合计一千五百两的嫁妆,还是真不算少了。
看着这些以后她自己可以养老的依仗,饶是田氏心性稳重,也不由的露出了笑脸,再想到那个被记到自己名下的孩子,一脸羞涩,濡慕的喊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了一阵,好歹自己也是有丈夫,有儿女的人了。不用再到处办差,看别人的眼色过活了。
转眼又想到这老爷说开年就让儿子去参加科考的事情,她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虽是个女人,可是她也知道,只有这儿子有了功名,有了前程,自己以后才会日子好过,所以对这事那是分外的用心,至于这大老爷家的小子?她却有些不看好,这个木讷孩子就是真的考上了,也不是个做官的料啊!只是这不是她能说的话!
王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心里腹议了半天,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是念头一转,便丢了开去。她到底是新媳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大老爷可是特意来参加她的婚事的,那是欠了人情的。要是说这样的丧气话,可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只好对着嫂子,多用些心思了。

 

 

水路

邢大老爷带着妻儿,带着侄子,还有几个邢家下人管事在阳春三月,终于走出了这个他一下子住了三个多月的京城,准备回苏州了。当然这次回家,这什么大包小包是一定的,不但是有侄子回老家要带的箱笼,还有就是采购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什么的,按照邢德全的说法,这回去送人什么的也体面。
虽然邢德全原本想的是北货南卖,让他们挣些银子,但是这话实在不好说,毕竟这是官宦人家,对吧,这从商事毕竟有些不体面。好在家里不是还有一个王氏吗!不是还有邢老爷吗!他们都是人精子,这邢德全说什么送礼的话一出来,两个人的眼睛就是一亮啊!
于是乎这行程中才多了几个管事,其中一个就是张顺,邢老爷的心腹第一人,任务很明确,那就是带着一些京城的东西去卖,然后回来的时候再采购些江南的东西,什么布匹什么的,理由是准备女孩子嫁妆什么的,至于最后是不是到了铺子里,那就没人管了,还有就是让邢德全带着银票,任务在苏州买上几个庄子,以后托给邢大老爷管。典型的准备狡兔三窟什么的。贼不走空啊!这邢老爷是连儿子考试都不放过了,一点都不肯浪费的。
要说从京城去往苏州最快的方式或许是骑马,但是最安逸,最安全的却是坐船。特别是插上了兵部五品官员旗子的船,那绝对是一路通行无阻,连水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至于什么关税,更是浮云!这也是邢老爷想着往返都带货物的缘故,绝对的低成本运作啊!这一路上说不得还能让儿子借着自己的名声,去几家同年,曾经的同僚什么的那里拜访,顺带换点议程什么的回来,还能赚上一笔呢!邢老爷的算盘珠子,那绝对是打得噼啪响的,弄得邢德全是无限的仰慕啊!
你想啊,这一路之上,这什么关卡啊,什么水军啊!那可都是属于兵部管的,这怎么也是自己人不是,有自己人的家眷走水路,只有多关照的人,这是官场的老规矩了!就算关系不好,也最多是不出面接待,毕竟这做官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人家不是!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
可要是反过来,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不说那些官员怎么难受没脸了,那些大头兵还不如直接自尽来的干净了,不然以后这日子就别想安稳的过下去了,兵部的人妖收拾下面的人,有的是办法啊!至于水匪,那也是都有些眼色的,这兵部的关系户,你要是手痒动了,那以后你就等着追杀吧,哪怕是为了面子,为了给上头有些交代,为了把自己撇清,估计也会心狠手辣的剿匪了!他们犯得着吗!劫谁也不会劫他们。
邢德全上辈子虽然没有做官,但是这对于官场的道道其实知道的很是清楚,缘故也很简单,那不是有个大侄子贾琏吗!那可是贾家对外交际的第一把手,什么不懂,他和贾琏也算是关系还行的,这听得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再说这一辈子不是还有邢老爷吗!他放心着呢!
所以从这一家子到了船上,邢德全那个放松啊,整天除了睡觉,那就是直接和邢忠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连看书都省了,按照邢德全的话说,那就是,这路上也是有大学问的,比如这一路上各处的风貌,历史,典故什么的,只都是书上都没有的,趁着行程还算松快,他直接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求取县志什么的来读,用来充实自己的知识面。
邢忠呢,他这一次上京,那是收获大大的,不说这和京城叔叔家关系维护上了一个台阶,认识到了几个堂妹,还有这个以后需要相互扶持的堂弟,还在邢德全的老师那里附学了一段时间,算是把他原本有点榆木脑袋一样的学识敲开了一条缝,也算是学问上有了不小的长进了,对于这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点的堂弟也信任的很,自然是他说什么都觉得有道理。
邢大老爷看他们兄弟和睦更是欢喜,他也不懂这里头有什么说道,只是看着他们看书,也不管看的什么书,只要是书,他都觉得满意。
于是乎这一路就像是郊游一样的旅程啊!邢德全满意的不行,还附庸风雅的弄了个棋盘,在船上和邢忠下棋什么的,偶尔也做上几首酸诗,虽然不怎么好,倒也自得其乐了!
人其实是奇怪的动物,你说这要是天天苦读,那估计就钻到书里出不来了,学问就是上去了,或许也成了书呆子了,或许,学的头晕目涩,反而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可是就他们这样的,边学边玩,倒是学出了兴趣,居然也生出了不少的感悟,这学习上倒是反而又上去了,就是邢忠自觉也有了新的领悟,似乎读书上也不再吃力了,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堂弟真是个人物。
有时也会用一些惊叹的目光看着邢德全,弄得这几十年没有让人正眼看待过的人,一下子都有些羞涩了!对这个看重自己的堂哥也更多了几分亲近。当然,为了保持自己这个形象问题,邢德全对于这学习上的事情也越发的用心了。良性循环之下,就是他自己突然也对着这一次的考试有了不小的信心。
张顺呢,看着自家大爷的样子,只觉得这邢家后继有人,虽然这大爷奸诈什么的没有老爷厉害,这性子也不够圆滑,但是或许这科考上能比老爷更有前程呢!有了这个心思,对邢德全更是看重,一应事务都打点的妥妥帖帖的,务求不让邢德全分心。
当然这一次回到老家,邢德全还有一件大事是要做的,那就是去哪个邢大老爷的宅子里的那个所谓的祠堂把王氏的名字记上,并把自己的名字记成嫡出,这个很重要啊!在考试前就要搞定的。这可是出身问题。

 

 

族谱

一直知道自家没有什么根基,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可是真的看到这老家祠堂供奉的族谱,邢德全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抽了,这叫什么族谱啊!整个一共也只有两页纸上有字迹,薄薄的一本啊!估计是世上最薄的族谱了!开卷头一句,就是:国朝初年,战乱不休,邢氏有子,避居苏州乡间,遂重立族谱。
在一翻,头一页就是他曾祖的名字,连个生日都没有,光秃秃的。再下面就是祖父辈,也就一个名字,好在还有生日,后头是一个祖母的姓氏,下面写了生子二人,嫡出,完了,就没有了,哦对了,还有什么时候死的,用红笔勾了一圈。第二页就是他父亲和这个大伯的,大伯家下面就一个邢忠,自家父亲下面人倒是不少,看着人丁兴旺的样子,可惜除了邢德全,其他几个女儿,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只有一个排行,除了后面嫡庶的标记,别的什么都没有,薄薄的两页居然就把他们一家子几代人都写完了?
邢德全皱着眉头,看了半响,最后除了叹气,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能说什么?要知道他曾祖父那一代,还真是连个认识字的都没有啊!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他能有什么说的?祖父那一辈也是一样,就那么一个人,功绩更称不上,难不成还要写增加了多少田产?这个好像真没有人写到族谱上的!不对,在这以前,更本就没有族谱。写哪里去?也就是父亲和大伯在家里里了祠堂,设立了祠堂,制定了族谱,这才记上的,至于其他什么姓邢的人家,不好意思,好像真没有什么有血缘的,自然也轮不到他们记载在自家的族谱上了。
哦,这村子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同姓人,也都不是什么亲戚,这不是战乱逃难来的吗,还能有什么人?就是有交好的,最多是个近邻,至于祖父上头的,那时候都死的死,走的走,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呢!
邢大老爷看着邢德全的表情,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要说这还真是寒碜,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是长辈,自然要说些体面话,于是轻咳了一声,然后严肃的对着儿子,侄子,说道:
“我们家没有什么显赫的祖上,也没有什么前朝名臣可以牵扯,不过,没有也好,免得你们心高气傲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将来,咱们邢家能不能昌盛,就要看你们兄弟的了,没有显赫的祖宗,不代表你们不能成为子孙们仰慕的祖宗是不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心了!如今,我们邢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这十里八乡的,也算是有名望的,这以后怎么样!老夫就指望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