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我是绝不会答应我儿子娶这个贱人进府的!”
“那你就等着你儿子功名被剥,当一辈子白丁吧…”
“你敢?!”
傅云杉挑眉兴致盎然的瞅着乱糟糟的场面,对周氏的话连连点头,不亏是跟着傅明孝见识过场面的人,三句话就揪住了方夫人的命脉,予以反击。
小八趴在傅云杉怀里,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问,“二姐,什么是勾引啊?”
傅云杉语噎,咳了咳,点着小八的鼻尖道,“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意思。”
傅小八张大嘴“哦”了一声,将傅云杉抱的紧紧的,好半响蹦出一句,“我…勾引二姐。”
傅云杉:…
场中,两个女人依旧在争执,周氏威胁方家娶女,王氏自不应允,眼看场面混乱,要闹僵起来,王氏身边的嬷嬷低声在王氏耳边说了句什么,王氏皱着眉头,应了下来。
“行了,我替我儿应下这门亲事了。儿子,我们走!”王氏鄙夷的扫了昏迷的傅迎春一眼,如看到了肮脏的东西一般,立刻转头,拉着儿子出了傅家。
“娘…”方之行怎会愿意娶一个算计他的女人,王氏说了句,“你大了,是该有个懂情事的人服侍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轻易行事?”
方之行顿时明白了王氏的意思,通房吗?冷笑着扫了傅迎春一眼,挽了王氏的胳膊讪笑,“孩儿知错,再不敢了。”
方老爷皱了皱眉,轻叹一声,知晓自家夫人的脾气,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当下也不再多言,道了声会派人来安排后续事宜,就带着家丁离开了傅家。
周氏以为方家答应了娶自己女儿,正想松口气,就接到杨氏射过来的狠冷目光,不由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落了傅老爷子的面子,杨氏定是在生自己的气了,她忙陪了笑,扶起女儿速度离开了是非地。
若周氏知道自己费尽心血甚至不惜被杨氏恨上才为女儿求来一桩抬入方家当通房侍妾的姻缘,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疯?!
看着事情解决,里正和族人也都相继离去,傅云杉抱着小八跟着众人出了院子,准备去王婶家看看哥哥,顺便煮点骨头汤好给哥哥、小八和娘加营养。
远远的,瞧见傅明孝和傅明忠两个衙役抬了人朝傅家走来,那熟悉的一袭月牙白直缀垂着衣角在两个人步行间摆动,傅云杉没来由的心口一缩,呼吸都瞬间停住了。
小八最先出声,“是爹…”
傅云杉抱着小八就朝衙役方向跑,丝毫不顾抱着小八的身子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倒。
傅明礼伤的很重,脸色雪白如纸,人早已昏迷不醒,腰部往下入目皆红,鲜血已经干涸粘住了衣服,惨不忍睹!
“爹、爹…这是怎、怎么回事?”
傅云杉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衙役说了什么?怎么进的院子?什么时候放下了小八?她都一无所察,直到李郎中诊了脉,轻轻摇头,“伤的太重,我治不了。”
伤的太重…治不了?治不了!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爹要死了吗?是吗?
傅明孝在旁边叹气,“唉,五弟就是太好强,非要开罪县太爷…”
“大哥,老五明明是替我们挨打才…”傅明忠话刚出口,被傅明孝狠瞪了一眼,打了个酒嗝不再开口。
替他们挨打?!
傅云杉握紧拳头,指甲扎入肉里,很疼,却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恰好看到傅明孝唇角一闪而逝的冷笑。
“弟妹节哀。”
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哥对亲弟弟的死不但无动于衷,还露出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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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一定要淡定啊。
感谢灬倾依月亲送的花花,么哒~
040 是她的错,没钱
她此刻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但她总会将事情弄清楚,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欠的谁还!
傅云杉小脸冷凝,双眸染霜动也不动的看着趴在床上毫无人色的傅明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且颤抖,小手伸了几次都没敢触碰被血打湿的衣裤。
傅明忠张口想说,被傅明孝抢先一步,“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没听到郎中说老五不行了吗?还赶紧烧热水给他擦身,换身干净的衣服好送他上路…”
“我爹还没死!”傅云杉一记冷光如淬毒的箭直射傅明孝,“大伯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爹死?”
“…”傅明孝恼怒,甩袖指着一身血的傅明礼道,“看清楚了,是郎中说他伤的太重没救…”
“傅管事错了,我只是‘伤的太重,我治不了’。并没有说傅秀才没救了!”李郎中似是看不惯傅明孝的做派,哼声打断他的话,淡声道。
傅明孝瞪了眼李郎中,“说话要负责任,既然有救,你说那话让我们误会干什么?”
“误会?屋里还有其他人误会吗?”傅云杉冷笑,“怕只有大伯一个人认定我爹要死了吧?”
“你这丫头片子,别以为我要靠你配调料就肆意妄为,傅家还轮不到你说话!”见到一屋子人都对傅云杉的话认同,傅明孝哟喝着摆出了傅家长子的威风。
傅云杉懒得再跟他说话,小身板站在床前,黑眸放出不属于十岁孩子的阴冷目光,“滚!”
傅明孝简直不敢相信,傅云杉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一个字,额头青筋瞬起,“混账!怎么跟大伯说话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你爹怎么教…”
“规矩?是一脚将亲侄女踹入阴曹地府的规矩?还是教唆女儿抢夺亲侄女亲事的规矩?还是见不得弟弟好霸占亲侄女配方的规矩?还是出了事让亲弟弟替罪的规矩?大伯的这些规矩,我爹可真没有教我!”傅云杉笑了,笑声尖锐异常,冷眼扫过刚围过来的傅家众人,周身戾气环绕。
她是蠢人是笨蛋是傻子吗?
明知道傅家人不安好心处处针对他们一家,傅明礼孝心太重绝不会轻易分家,她怎么就那般纵容他,试图让他看清傅家人真正的面目让他亲口提出分家呢?
她的手段呢?她的阴谋诡计呢?她在前世夺财阀的魄力呢?!
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巴掌大的脸蛋上瞬间起了四个手指印,疼,却让她记下了这个教训。
“杉儿!”傅剪秋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疼的哭泣,“你在干什么啊?”
傅云杉看着她的眼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若是早分了家,她自有手段让傅家人不敢再欺负他们,她爹何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都是她的错!
“怎么能怪你?”傅剪秋止不住泪,安慰的将妹妹抱紧,咬着牙,“是我们没本事才会任人欺负!”
傅明孝听见此话脸色阴沉,“不识好歹的东西!”
“让开让开!”门口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是王叔。
王婶早在傅明孝说出‘弟妹节哀’,楚氏昏厥时就赶了过来,跟傅云杉说了王叔去镇上请了大夫后,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暴打傅家兄弟一顿,就一直留在隔壁照顾楚氏。
崔氏撇嘴,嘟囔了句,“都说没救了,还花冤枉钱干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氏转着眼珠就朝傅云杉身上看去,状似无意道,“老三家的,老五家的钱不是都孝敬娘了吗?哪里还有钱?”
“瞎说啥?谁见他家的钱了?”杨氏立时回头瞪了二人一眼,又瞧了瞧傅老爷子的脸色,待看到自家老头子面无表情时,脸上露出个笑,看上去格外诡异。
傅云杉推开傅剪秋,让出了床前的位置,王叔擦着额头的汗,急道,“大夫,你快看看我这兄弟咋样了?”
大夫一路被王叔拽着,好容易到了地方,狠狠喘了两口气,才道,“等、等我瞧瞧再说。”
傅思宗跟在王叔的身后跑了进来,一身长衫早已湿透,脸色略发灰白,进得屋,噗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洗次药澡似五石散瘾爆发一次,心力体力都是最大的较量,他居然不管不顾的奔了出来,傅云杉想骂他不要命了吗?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怎么打的这么严重?”大夫号了脉拿剪刀剪开了被血染透的下衣,吸了口冷气,皱着眉头道。
傅思宗拽着大夫的衣服,急急问,“大夫,我爹怎么样?”
大夫掀开傅明礼的眼皮,摇了摇头,叹息道,“伤势太重,就医太晚,怕是撑不过去半个月了,准备后事吧。”
傅云杉“噗通”跪倒在地,不!不!
不该是这样的!
她正等着一个好的契机,让爹开口提出分家,让傅老爷子说不出拒绝的话,哪怕净身出户,她也有能力让家人过的更快乐!生活的更好!
可为什么会成这样?
为什么?!
不!怎么能死?怎么会死呢?
她刚融入这个家,刚得到一些温暖,刚展开一家幸福快乐的蓝图,正想和他们一起绘画美好的未来,少了谁都不成啊!
“大夫,求您,救就我爹!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出,求求您…”傅云杉攥紧大夫的衣摆,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大夫,求求您…”兄妹几个都扑跪在大夫脚下,一个一个的磕着头,大夫为难的瞧着,好半响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了一块参片儿递给傅云杉,“丫头,这个参片能保你爹几天的命,你带着你爹去洛边城找医人堂的韩大夫,或许还能救回你爹一条命。”
“谢谢大夫…”傅云杉忙掏出一方手帕,如珍宝一般将参片包好放入怀中,抬头看到王叔掏诊费,忙止住了,转头看向傅老爷子。
“爷奶,大夫的出诊费…”
“我没钱。”杨氏出声道。
傅云杉笑了,站起身就朝杨氏和傅老爷子走去,小巧的脸蛋印着四个指头印,却笑的很是好看,如盛开到极致的毒花。
041 状告傅家,心声
“奶没钱?”
杨氏被傅云杉笑的发怵,目光倾斜瞧了傅老爷子一眼,复上前一步,迎上傅云杉。
“没钱。”
傅云杉早已仰头看着傅老爷子,笑问,“爷也没钱?”
傅老爷子并不应声,只背着手站在屋中,淡淡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傅明礼,一双黑眸中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情绪,听到傅云杉的话,瞧了她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傅云杉轻笑,只觉得傅家真是冷,点了头,自问自答,“爷也没钱。”话落,又走到傅家众人面前,“几位伯伯伯娘谁家有钱的?”
傅明孝甩袖瞪了傅云杉一眼,将头别开,傅明忠讪笑着伸手往袖子里摸,被崔氏一把拽住,低声骂了句,“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敢存私房钱,拿来留着给儿子娶媳妇…”
周氏颇瞧不上傅明忠夫妇的做派,斜睨了二人一眼,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声。
傅明信扒着头发,眼眶红的吓人,“杉丫头,四伯没用,四伯手里没钱…”
何氏抹着眼角的泪,不忍的咬着唇瓣道,“杉丫头,四伯娘有几件首饰一会儿给你带上当些银子。”
闻言,杨氏狠狠瞪了何氏一眼,何氏瑟缩着不敢去看杨氏。
傅云杉福了一礼,“谢四伯、四伯娘。”
四伯忠厚老实,吃苦耐劳,对杨氏和傅老爷子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何氏脾性软弱胆小,又因连生两个女儿,比楚氏更不招杨氏待见,整日胆战心惊,一家人过的也是极苦,能拿出几件首饰怕已尽了全力,她自万分感谢。
傅明义使劲揉着眼,不让眼泪出来,语带哽咽,“六叔陪你去府城,你爹一定能治好的。”
傅云杉忍泪,重重点头,“嗯。”
傅明悌和蒋氏夫妇转着眼珠瞧屋内众人的反应,见傅云杉的目光掠过他们,傅明悌想开口,蒋氏先做了一副悲伤状,抽泣两声,“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人在镇上教书,怎么转眼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可怜五弟一家妇孺怎么活啊?”言语间,丝毫不提银子的事,一双眼在傅明孝和傅明忠身上来回探视。
傅云杉怎不明白他们夫妇的心思,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近床头,对昏迷的傅明礼笑了笑,“爹,你在这个家的人缘可真差…”
从床头的小柜里取了纸笔,铺在柜子上,示意傅剪秋研磨,傅云杉又抬头扫了傅家人一圈,淡淡道,“王叔,大夫,李郎中,你们都听到了,我爷奶说他们没钱救我爹,大伯二伯三伯也没钱,我们可一个字都没有瞎说。”
李郎中立即点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直觉得傅老爷子为人仁厚,处理村中的事也都公道,却不想对有秀才之名的儿子如此轻怠,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还有杨氏,平时最多传个不善待媳妇,今日却对亲儿子见死不救说出没钱的话,真真是气煞人了!
大夫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亲娘说没钱,亲爹不吭声,几个兄弟躲着不愿意掏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罢了,就当老夫日行一善吧。”
傅云杉忙福礼,“谢谢大夫。”
大夫摆了摆手。
王叔早已气的脸色青紫,朝傅明孝三兄弟狠啐了口,“杉儿,王叔还有一帮伙计,一会儿路过镇上王叔去借点应急,没有他们的银子,咱一样能救你爹!”
“嗯,谢谢王叔。”
王叔叹息,“傻孩子,跟王叔还客气。”
她不是客气,她是感恩!
深吸了口气,傅云杉看着傅明礼一字一字道,“爹,你看,王叔对你都比亲兄弟亲爹娘好,这样的爹娘兄弟不要也罢!”
傅剪秋研磨的手一顿,轻轻应了声,“爹,这样的爹娘兄弟不要也罢。”
屋内瞬时清静无声,傅家人似不敢相信傅云杉会说出这样的话,个个表情错愕,屋外突有风吹起落叶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
“杉儿!你说啥?”傅明义最先回神,惊呼出声。
傅云杉朝他笑了笑,却并不回答他的话,瞧着墨已成织,细声朝傅思宗道,“哥,写状纸。一告傅明孝、傅明悌、傅明忠不悌不仁不义!弟为脱罪害亲弟伤重,是为不仁不义。不愿出钱医治其弟,是为不悌;二告杨氏和傅元助纣为虐,不仁不义。任大儿三儿害五儿伤重,有钱道无钱,冷眼观亲儿丧命!”
“好!”傅思宗从床边爬到柜子前,执笔,憋着一口气颤抖着身子奋笔疾书。
“贱人!你才是不忠不孝的畜牲!当初就该掐死你…”杨氏怒,撸着袖子就想给傅云杉一巴掌,王叔上前拦了,“老太太拍着良心问问自己,傅秀才一家是咋孝敬你和傅老爷子的?你们一家是咋对他们一家的?眼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说赶紧送傅秀才去府城,张口就说没钱,这是为人亲娘说的话吗?”
杨氏一巴掌扇到王叔胳膊上,大骂,“儿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活就让他活,想让他死就让他死!他当儿子的想抢自己亲娘的棺材本,他活的安稳吗?王柱,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我们傅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管了?”
想让他活就让他活,想让他死就让他死?!抢棺材本?
傅云杉已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气笑了,冷冷道,“傅老太太,你是想我爹死还是活?”
“我要他死…”杨氏扒着王叔的胳膊想去打傅云杉,乍听到傅云杉的问话,脱口而出。
“住口!”傅老爷子一声低喝,张口阻止杨氏的话,却已晚了。
一屋子的抽气声,众人表情不一,却都似被惊吓到了,傅明义一把将杨氏拉了回来,“娘,你胡说些啥啊!”
杨氏也懵了,瞧着傅老爷子冷厉的目光,嗫喏着不敢开口。
“呵呵,爷为什么不让奶继续说呢?孙女还想听听所谓的亲娘是如何疼爱儿子,要给儿子创造再世投胎的机会呢?”傅云杉在衣袖中攥紧自己的手,任指甲掐进肉里,任疼痛蔓延。
傅老爷子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想去抚傅云杉的头,却被傅云杉侧身躲过,他叹了口气,“你奶气迷了窍,说的都是混话,当不得真。”
“哦?气迷了窍?”傅云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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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无能了,囧。
042 被打真相,攀比(有福利哟)
被傅云杉的眼神看着,傅老爷子微沉的脸有些讪然,“你不该说写状纸告上公堂…”
“请问傅老爷子,我有说错一句吗?”
傅老爷子蹙眉,额头青筋蠕动,似是动了怒,语气却克制着平缓,“大夫说伤势太重,怕是撑不过半个月…”
“大夫也说了去府城找医人堂的韩大夫,我爹还能救回来!”傅云杉唇角勾笑,目光轻蔑,“老爷子和老太太真是一家人,想法不一样盼的结果却是相同的,呵呵…”笑出声,调子蓦然转冷,“那又何必来装这好人!抢了我的方子,贪了我的钱,说出的话冠冕堂皇却也不过是欺人软弱而已!”
“混账!怎么跟爹说话呢!”傅明孝上前就想揪傅云杉,被王叔一巴掌打开,“有话说话,动什么手?”
傅老爷子脸色发青,显是气恨了,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傅云杉,似是恨不得上手掐死她,傅云杉也冷冷的瞧着他,丝毫不退缩。
好半响,傅老爷子才摆了摆手,深深叹息,“爷本是想留着钱替老五养活你们一家,既然你们不愿就罢了。老婆子,家里还剩多少银子分一半给老五,救活就不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杨氏恨的咬牙,“我哪有银子?家里整天吃肉,买这买那的,哪还有剩下的?”
傅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冷着脸道,“那就把你这么些年给闺女攒的嫁妆和儿子娶亲用的银子均出来一半拿过来!”
“老头子,你疯了,为了一个…”杨氏抬手指着傅明礼就想撒泼,被傅老爷子一记刀子眼定住,未出口的话一变,“为一个快要死的人花女儿的嫁妆银和儿子的娶亲银子,你让女儿和儿子以后怎么活?”
“娘,我娶亲的银子我自己攒,你快把钱拿出来救五哥啊!”傅明义在一旁大声道。
杨氏扬手就打在傅明义头上,“死小子,娘是为谁忙活的?你不要都留着给你妹妹置办嫁妆…”
“我…五嫂子不是藏着好多银簪吗?为啥不拿她的去卖钱?”傅琥珀拧着帕子一万个不情愿,却不敢大声跟傅老爷子做对。
傅云杉默然看着,唇角冷笑越发加深。
眼瞅着傅思宗已把状纸写好,静等墨干了,傅老爷子才真怒了,冲着杨氏一声冷喝,“还不去拿钱,真想被不懂事的晚辈告上公堂吗?也不怕丢人丢到京城主子跟前去!”
这才是傅老爷子肯开口的重要原因吧?
傅云杉嗤笑,若自家爹知道他的命还不如傅家的面子贵重,会不会笑着哭?!
杨氏见傅老爷子真恼了,再不敢说胡话,颠着小脚去后院取了五十两银子,砸进傅云杉怀中。
傅云杉猝不及防,被银子的力道砸的身子后仰,险些跌落在傅明礼身上,亏了傅剪秋一把拉住她,才险险稳住身子。
五十两!
她一个秘方为傅家盈利几千两,且取之不尽,他们就只给五十两?!傅云杉轻轻笑着,抬手就把银子扔了回去,杨氏一个趔趄,撞上身后的蒋氏,两人‘哎哟’叫着。
“十天前,丰华楼进了一百斤香辣鲜,共入一千五百两。傅家真是好生活,十天花费了一千四百两银子!你们既然无心就别做这让人恶心的事儿!”
话落,再不看傅家众人,沉声对傅思宗道,“哥,咱们兵分两路,你和姐去公堂,我带着爹去府城治病。”随即低声道,“一定要分家。”
傅思宗看着懂事太多的小妹,生出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壮,“哥记住了。”
兄妹三人相视一笑,苦涩中透着几分绝决,心中都明白,经此一事,再想和以前一样粉饰太平过日子,是绝不可能了。
“王叔,麻烦你背我爹去镇上,等租了马车你再回来可好?”
“反正这两天没啥大事儿,我陪你去府城,家里就让你王婶先顾着,回头让啸娃喊你二舅过来照应着。”王叔摇头,皱着眉头将事情重新安排了,王啸早在外听到自家爹的话,高高应了声,拉了弟弟就往姥家去。
傅云杉点头,她也有这意思,只是不好总麻烦王婶,外婆家的人她虽有点印象却太过模糊,像是许久没有跟外婆家来往一样。
傅云杉心中叹气,原是因为杨氏不喜欢楚氏,连带她娘家人每次来都受挂落,几次之后,楚氏就不让娘家人来了,有什么事都是捎信回娘家,或者宁可自己受骂亲自跑娘家一趟,也不愿娘家人来婆家受气。
另一边,傅明义扶起杨氏,气急败坏道,“娘,那银子本来就是五哥家挣的,五哥人都这样了,你说你这是到底想干啥啊?”
傅老爷子脸色阴沉,看杨氏的目光如看废物,杨氏一个哆嗦,嗫喏道,“老头子,我…我去拿钱,我这就去…”
杨氏推开傅明义的手,扒开崔氏和蒋氏,跑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