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额上顿时有了汗——子虚莫有的事情,哪里经得住细问?这么人盯着,昙华又逼得急,一时之间,翠羽竟是也想不出好的对策了。

第二一六章 破绽百出

  昙华见翠羽不吱声,便是又看向宝娟:“宝娟,翠羽记不住,你也不会都忘记了吧?”
宝娟没吱声。
魏毓看向朝华,眉头轻皱,语气有些凝重:“朝华妹妹,这——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也不能冤枉人不是?毕竟,府里这么多的下人。你看看,是不是让你的丫头好好想想?”
魏毓这一问问得极为巧妙,朝华立刻便是涨红了脸——魏毓这话虽然没明说,可是却是指出是她不让丫头说话。更是暗示,她们在撒谎!
昙华微微一笑,赞许的看了一眼魏毓。魏毓弯了弯唇角。
昙华便是又看向翠羽和宝娟:“你们好好想想?还是——有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翠羽和宝娟去过些什么地方?”翠羽和宝娟既然不肯开口,那么自然也就要用其他的法子了。横竖,这事儿不会因为一两个人不吱声就办不下去。要知道,大宅子里,可是半点私隐都没有的。要想避开人,几乎是不可能。尤其还是丫头们。而客房这边更不是什么冷清的地方。
昙华这话刚一落,便是有几个魏家的丫头争着开了口:“我知道。”
昙华笑了,然后点了一个看着就伶俐的丫头吩咐:“你来仔细说说。若是有漏掉的,旁边的人知道的就补上。”
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些日子翠羽和宝娟的行踪都说了出来——倒不是人家记性好,而是翠羽和宝娟作为朝华的大丫头,本也没有什么时候离开朝华身边的。有事儿也是让小丫头去办。并不亲力亲为。所以,自然而然的,去过的地方也就寥寥可数了。再说了,客房这边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也有限。有些地方,还是轻易去不得的。
翠羽和宝娟此时已经低下头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昙华却是看向朝华。浅声劝道:“朝华,就算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哪里听到过,总也该有印象的。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她们两个若是连这个都记不住,怕也是没什么用。要不,我重新替你找几个丫头?换几个妥帖的。我也能放心些。”
朝华抬起头来,目光阴鸷。昙华却是缓缓一笑。四目相对,朝华随后有些狼狈的移开去。逼于无奈般,朝华到底还是开了口:“宝娟,翠羽。你们还不说话?既然要彻查,那你们也不必顾虑什么,只管说就是了。”这话却是替宝娟和翠羽开脱了。那意思,就是说之前宝娟和翠羽心有顾虑,所以故意不开口。
昙华和魏毓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笑着转开头。朝华这话是什么意图,不必挑明,谁都明白。
翠羽很快就开了口,看了朝华一眼后便是一口咬定了几个地方。然后甚至还说出了时间来——就是宝娟。也是在一旁附和。两人都是一副确之凿凿的样子。
昙华看一眼魏毓,便是悠然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玫瑰茶。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快也就能见分晓了。
魏毓则是拿出了气派来,当下点了几个嬷嬷,让人清点出了当时在那些地方的丫头来。这么一清点,人倒是还真不少。足有十多二十个。有派来伺候朝华的。也有别处的。不过此时这些人都是不服气的样子,看着宝娟和翠羽,几乎是恨不得将二人吃下去。
魏毓沉了面容问管事妈妈:“这事儿我不问别人,就问你。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立刻就扭了你去见母亲,然后发卖出去!”
谁也不会怀疑魏毓这话的真实性,看着魏毓那副样子,谁都不会当这话是玩笑话。管事妈妈立刻便是跪下了,磕头哭道;“大小姐,咱们府上的规矩您也知道,是从不许下人们一处嚼舌根的。违令的,少说一个月月钱,重则赶出府去。我们那里敢?况且,夫人还吩咐过我们,好生伺候着朝华小姐。我们那里敢有半点马虎?还请大小姐明鉴。我们真是冤枉的。”
管事妈妈这么一哭,那些小丫头自然也是禁不住。一时间都是呜呜咽咽的。倒是有几个不服气的,忍着泪灼灼的看着宝娟和翠羽,质问了起来;“我们那里得罪了二位了?竟是这样污蔑我们?平日里二位将我们使唤得团团转,我们可说过一个不字?饭菜不合口味二位姑娘抱怨,摔摔打打的,我们可又有过半点怨言?那日二位姑娘是来过不假,可是有目众睹的,我们说了什么话了?我们都做事儿呢!那会子正是忙的时候,哪里有闲工夫磕牙?再说了,你们拿了东西,还是我们一起跟着送过来的。几时又背着二位说闲话了?人在做,天在看,二位如此信口雌黄,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宝娟和翠羽都是有些不敢看,若有若无的转开了目光去。只是二人面上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到底还是翠羽最为泼辣,最后倒是干脆冷笑一声,尖酸道:“你们何曾得罪了我们?我们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你们人多,我们人少。纵然你们最后说我们是撒谎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就不服气,我们姑娘也是客人,凭什么就受气?”
昙华忍不住笑了——翠羽这话说得还真怪。客人?她也说得出口。魏家可没邀请朝华来做客。而且,魏家和朝华又有什么关系了?这话说出去,真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昙华还记得场合,飞快的压了笑意,只是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朝华。直将朝华臊得满面通红这才作罢。
昙华又看向翠羽,“翠羽,既然这些人里头有伺候朝华的丫头,可你为何刚才只说不认得?还有,说来倒是巧了。你统共就出去这么几回,怎么偏偏每次都听见有人说闲话了?还有,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你和宝娟是大丫头,不管什么时候,总该留一个在朝华身边伺候,缘何两个都一起出去了?难不成是故意躲懒?什么事情那样重要,竟是非要你们去办?”
翠羽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昙华这话倒是提醒了一些丫头,立时便是有人叫嚷起来;“她们在撒谎!每次出门,她们都是只有一个人过来的!并不是两个人一起!而且,好几次身后还跟着夫人拨过来伺候的小丫头呢!”
昙华看向魏毓。魏毓轻轻颔首,然后看向另外一些没被牵连进来,却也在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沉声发问:“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方才宝娟和翠羽二人说的那些时间和地点,你们可都有人跟着?”
翠羽有些不自在的抓着帕子搓揉了一下。昙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翠羽说了那么多地方,牵连出这么多人,自然是她随口乱说的。此时小丫头们一对质,立刻就有许多对不上。
昙华又看向宝娟:“宝娟,翠羽怕是记糊涂了。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宝娟并不如翠羽那样伶俐,本来撒谎心中就有些慌乱,此时看着似乎渐渐漏了马脚,更是心中没了主张。当下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求助的看了朝华又看翠羽。
朝华下意识的便是开口言道:“宝娟不过是——”
“朝华。”昙华打断了朝华的话,沉声道:“我知道你心疼你的丫头,可是朝华,有的时候,丫头也不一定就是真对你好,没有半点错的。你年岁还小,被丫头蒙蔽了也是有的。今儿我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转身弄鬼!”
朝华面色青白一片,可是却还不死心的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却是被魏毓再一次抢在头里:“朝华妹妹,昙华说得很是。论理我不该说话,可是我瞧着,怕里头真有什么猫腻。要说有一两个人说闲话,未必不可能。可是这么多人一起说闲话……朝华妹妹不知道我们府上家规极严,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朝华很想说,你根本就是袒护你自己家的奴才。可是话到嘴边,看着魏毓的神情,她却是又只得咽下去。朝华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来京城,后悔不该这样折腾。更后悔方才应该早些想周全。不然,这会子也不会被架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
看着朝华悻悻的闭上了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翠羽和宝娟都慌了神了。尤其是宝娟,腿都软了几分。惶惶然的神情,一目了然明显至极。
翠羽还兀自强硬:“我为何要撒谎?还是说,表小姐您相信你家的奴才,不相信我们的话?”
“我只信该信的人。”魏毓此时也不客气,全然没了平日的柔和,极威严道:“我再给你们一次伸冤的机会,只要有理有据,我自有判断。若是依旧不能分明,怕是只能让我无情一回了。”
这话一出,魏家的这些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都是挖空了心思的来反驳方才翠羽的话,挑出漏洞,一句句的质问起来。
翠羽渐渐的便是招架不住,额上片刻之间便是有了汗。
昙华看着翠羽这幅样子,微微一笑。旋即却是厉声呵斥:“翠羽宝娟,你们还不说实话!你们若是肯说实话,我还可以替你们求情。若是依旧不说实话,等到真相大白,是你们装神弄鬼,别怪我铁面无私!你们是李家的奴才不假,我和朝华却是李家的主子!我们发卖两个丫头还是有权力的!”

第二一七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昙华如此言语,顿时就让朝华急了——且不说昙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将两个丫头发卖了,更是怕翠羽和宝娟说出什么来。
所以,当下朝华便是急切的对着翠羽和宝娟言道:“还不快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你们若是现在说了,我还能做主饶你们一回。好歹你们跟了我这么些年了。可若是不承认,就休怪我无情了!”
翠羽和宝娟看着朝华,好半晌没开口。
昙华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魏毓也是如此。
翠羽到底是跟随朝华多年了,很快便是明白了朝华的意思,迟疑的看了一眼朝华后,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当下便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姑娘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见姑娘处处不被待见,受尽了委屈,这才想着或许不如回了琼州城还好些——”
翠羽这么一开口,随后宝娟也是明白过来。随后也是一下子跪了下去:“姑娘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魏毓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神色一派轻松,却是又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这下好了,可算是真相大白了。看来我们府上的下人还是懂规矩的。”
朝华面色难看了起来——这话明着听是魏毓觉得事情解决了,可是暗地里,却是分明在说她的丫头不懂规矩。
昙华看了朝华一眼,轻叹了一声,矮身朝着魏毓歉然一福:“让表姐受了委屈了,我给表姐陪个不是。还请表姐不要在意才是。朝华年幼,不懂得如何管教丫头,又被丫头蒙蔽,这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朝华气得攥紧了拳头,可是最后却还是只得咬牙也是朝着魏毓矮身一福道歉道:“是我的不是,还请表姐不要放在心上。”
魏毓轻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开了就好了。”顿了顿,却是又添上了一句:“以后朝华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差人告诉我一声。我定不会轻饶了她们。”翠羽纵然认错,可是话语里口口声声的意思却是在说魏家苛待了朝华,这一点魏毓自然是不会觉得痛快。自然,这么敲打一下朝华,也算不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朝华垂着头,死死的咬了咬唇,这才咽下屈辱。勉强笑道:“表姐说笑了,我在府上并不曾受到什么委屈。”
“那就好。”魏毓点点头,又看向昙华:“昙华,这事儿既然说开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姐妹两个商量着办了就是了。”说着便是起身要走。
昙华却是伸手拉住魏毓,“表姐且再留片刻。这事儿虽然说开了,可是却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了。要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翠羽和宝娟既然冤枉了别人,那么自然是要受罚的。咱们李家也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家。”说着。昙华便是看向朝华,“朝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朝华郁闷得不行,更是恼怒不已。这事儿算是什么事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好的一场算计,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可是纵然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恼怒,朝华最终却也是不敢吐出半个不字。反而只能屈辱的点点头。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怎么求情?难道要承认李家是没规矩的?还是承认她是个不会管教丫头的?还是要她承认这事儿是她的意思?
不过,虽然不能开口说免除了二人的惩罚,可是朝华却也是可以要求惩罚减轻些的:“只是念在她们伺候过我一场的情分上。还请姐姐手下留情才是。”横竖,只要人还在她身边,不管如何总是能补偿回去的。
昙华听了这话看了朝华一眼,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你的丫头,那就你说了算吧。到底怎么处罚,也由你来决定。”
朝华顿时一喜。不仅是朝华,就是翠羽和宝娟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喜色来——让朝华来决定,肯定是会轻松许多的。翠羽和宝娟眼巴巴的看着朝华,等着朝华做出决定来。
朝华仔细想了想,这才缓缓言道:“就打二十个嘴巴,这个月每日罚跪一个时辰。再扣一年的月钱。”因为魏毓还在,满院子的魏家下人还在,加上昙华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朝华还真不敢太过放松了。所以便是想出了如是的法子。既然是说谎,那么打嘴巴自然是合适的。罚跪,一个时辰也不要紧。再说一年月钱——明着扣了,偷偷再给就是了。
昙华却是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朝华。魏毓也没开口。
朝华见了这幅样子,心都是沉了下去,当下咬咬牙,再加上一句:“每个人再抽十鞭子。”鞭子是藤鞭,又软又韧,抽在身上,立刻就能红肿起来。那种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十鞭子虽然不多,也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更不会留下疤或是耽误干活,甚至休养也不必。可是是抽鞭子从来都是极为严厉的刑法,被抽了鞭子,那就意味着丢脸,在主子跟前失了宠。自然,十鞭子下来,翠羽和宝娟两个细皮嫩肉的,怕也是好疼上好几日。
翠羽和宝娟都是面色一变,露出惧怕之意,可是却是谁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有怨言——换成是旁人,怕是还要受更多的罪。
可是谁也没想到,昙华却是开口言道:“本来我是只是想打二十个嘴巴,扣一年月钱,并未想到罚跪和抽鞭子的。不过朝华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这么办吧。也好,算是给她们一个教训。让她们长长记性,不然以后再犯错连累了朝华你,那可真真是不好了。”
翠羽和宝娟面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朝华也是怒不可遏,朝华觉得,昙华分明是故意在刚才不说话,还那样看着她,好让她觉得刑法太轻,又加重几分。本来正要开口挽回,可是这个时候魏毓却是开口笑着称赞了一句:“朝华果然是杀伐果决,怪不得小小年纪竟是能替你母亲管家了。”
面对如此的夸奖,朝华除了恼怒和郁闷之外,再无别的感受。
昙华却是不给朝华时间懊恼郁闷,又笑着开了口:“我以往觉得宝娟和翠羽是个好的,可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不好。不如我明儿让牙婆过来,买两个丫头给你使唤,将这二人替换下来。或者,还是你想回了琼州城再换?”
朝华阴沉着脸灼灼的盯着昙华,似乎恨不得在昙华白皙的面上烧出两个洞来。好半晌才道:“这个就不劳姐姐操心了,我自己看着办就是了。”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昙华微微一笑,浑然不将朝华的目光和语气放在心上,只是看向魏毓:“表姐,一会子打人太血腥,咱们还是别看为好。留个嬷嬷在这看了,回头这事儿完了就来禀告一声也就罢了。”
魏毓点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朝华,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朝华自然是急忙摆手:“不必了,我留在屋里收拾收拾就成了。”
朝华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昙华倒是想起来了,笑盈盈的看着朝华:“朝华,你是不是想要回琼州城?若是如此,我请人替你寻个妥帖的船——”
“我方才也是一时糊涂,姐姐怎么还当真了?”朝华勉强扯着笑容,心底恨不得将昙华狠狠的戳个十七八刀。
“也就是说,朝华你还是要留下了。”昙华只当是没瞧见朝华的目光,仍是笑语嫣然。
朝华点了点头,每一个动作都是僵硬艰难的。不过话倒是说得很溜:“出来的时候祖母就吩咐我,要和姐姐作伴,我哪里有先回去的道理?”反正言下之意,就是要留下就对了。
昙华浅笑,“嗯,既然你这样想,那就好好在屋里养着。也别为了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气恼。白的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朝华点点头,挂着勉强至极的笑容,甚至连一句话都是说不出来了。此时此刻,朝华是真觉得一肚子的怨怼和委屈的。朝华觉得,这个事儿照着她的想法,是该发展得十分顺利的。可是怎么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就在朝华苦涩愣神的时候,昙华已经吩咐了负责客房这边的嬷嬷:“嬷嬷就留下,替表姐看着。动手也由你的人动手,不必留情。好好的替朝华管教管教这两个丫头,我只有感激你们的。”
嬷嬷摩拳擦掌,目光霍然便是亮了起来,落在翠羽和宝娟的身上,几乎都跟狼看见羊没啥分别了。别看嬷嬷年过半百,可是却是声如洪钟:“表小姐只管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和嬷嬷的高兴灿烂不同,朝华以及宝娟翠羽二人,都是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寒噤。
昙华却是笑着挽着魏毓的胳膊缓缓的离开了客房。听着身后已经渐渐传来哭声和痛呼声,以及皮肉拍打的清脆声音,昙华的唇角顿时又翘了三分。
“你呀,鬼灵精似的。”魏毓忽然笑出声来,随后眉头轻皱,笼上了一层担忧:“只是你这么和他处处顶着,也不是个法子。还有你祖母父亲那头,别为了这个闹僵了关系才是。”

第二一八章 麻烦上门

  至于长孙熙染那头,秦氏知道了此事,也特地来问了昙华的意见。昙华只以长孙熙染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为由推脱过去。
长孙熙染这次十分坚持,所以秦氏和魏赫多番挽留之后,到底还是只能答应了。
昙华这日正和魏毓在一处凑着绣花,忽然魏毓低声道:“那个长孙熙染和你妹妹——客院那边的嬷嬷偷偷的回了我,说是我们出门去朱家那日,曾经见了你妹妹从长孙熙染院子里跑出来,当时一晃眼没留心,后头见了你妹妹闹着要回琼州,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儿。”
昙华一愣,却仍是将手上的那一针绣好了,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魏毓,“那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什么也没发生,怕是长孙熙染未必会这样坚持着搬走。毕竟已经住进来了,再这么搬走,倒是让魏家有些难做。难免让外头的人猜忌,是不是魏家亏了长孙熙染?长孙熙染不会这样没有分寸。她原本也猜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如今听了这话,便是越发的肯定了。
魏毓皱了皱眉头:“这个就不知道了,长孙熙染那头的人也瞒得紧,你妹妹那头,也打探不出什么。不过,一个小丫头的确是看见那日你妹妹出去一趟,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然后和丫头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在屋里商量了什么。”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昙华定了定神。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绣花:“管她那么多呢?腿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里,我也管不着。”
“听你这语气,倒像是一点不在意。”魏毓叹了一声,停了手上的动作,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不是我说你,有的时候你明明处处都掌控着,可是偏这事儿你不管。小心将来出了事儿,你后悔不及。我瞧着。你那个妹妹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年岁比咱们小些,可是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倒是心眼子挺多。”
昙华听魏毓说得生动,不由得微微一笑。不过却也知道魏毓是在担心她,便是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面捏的。哪里就让人搓圆捏扁了。倒是别说我,你呀也该自己好好想想了。大舅母最近可是在张罗你的婚事了。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主张,也要说出来才好。大舅母是你娘,必然不会勉强你。”
魏毓面上的笑意顿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好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却是再没有多余的话。
昙华见她不想多说,自然也是不好勉强。当下便是作罢了。改而说起别的。只是魏毓却是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状,昙华除了只能叹一声之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魏毓不肯说,旁人也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眼瞧着天一日日的热了起来,昙华便是让人拿出夏衣来换上了。去年的穿着已经有些短了,可见她又长了一截儿。夏竹量了尺寸,一面量一面笑:“姑娘这腰身,也太细了一些。外头的那些小姐们。也不知道看了得多羡慕。我瞧着京城这边的女子,一个个的可不如咱们琼州那边的人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