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自然知道朱弦这是在帮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感动。想着在下船之前寻个机会好好的跟朱弦道谢。
不过,昙华还没来得及找上朱弦,倒是被人找上门来了。是长孙熙染——这日,长孙熙染堵在了昙华的门口。昙华一抬头看见了长孙熙染,下意识的就要退进屋里去。却是不料长孙熙染先一步抓着她的手便是拉着她往一边儿去了。
昙华用力挣扎了一回,却是没有半点用处。也不好闹出声响来,倒是便宜了长孙熙染。最后让长孙熙染将她拉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头。
跟在昙华身后的是醉秋和夏竹。见了也忙不迭的跟上去,可是却也仍是不敢声张——这幅样子若是被人看见了,可该怎么想?
走了两步,醉秋想起一个事情来,忙拉着夏竹站住了:“我去追,你拦着二小姐。”朝华就住在隔壁,每次昙华一出门她立刻就能知道,这一次想必也是不意外。醉秋自然是不能让朝华看见这幅情景,所以才会如此说。
夏竹自然也是知道厉害的,当下也不迟疑,忙便是转身往回走。醉秋这才又快步追了上去。
昙华被长孙熙染拉进了一间空屋子,然后长孙熙染便是掩住了门,自然也是松开了手。
昙华怒目瞪着长孙熙染,冷着脸斥道:“你这是做什么?”防才被长孙熙染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昙华心里明白得很,长孙熙染怕是有些恼怒了——毕竟,她做得很明显,长孙熙染并不是看不出来。
长孙熙染微微眯了眯眼睛,面色也是不好看,“昙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处处避着我?而且,我给你写的信,你为何一封也没有回?”
对于长孙熙染的目光,昙华只是微微侧目避开了,并不正面相对。而且,她的回答也是轻描淡写:“我是避开你了,而且,我也并不想回你的信。”
长孙熙染没想到昙华承认得这样干脆,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反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长孙熙染是很不解的,他一点也不明白,昙华这是什么意思。而昙华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他最开始以为昙华是因为定亲的事情不好意思,故意如此。可是越是到后来,他便越是觉得狐疑。今儿,他着实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和狐疑,这才用了这样激烈的手段。

第二零九章 难堪

  昙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声的道:“长孙熙染,我们退婚吧。”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且也是郑重无比的看着长孙熙染,神情肃穆。
长孙熙染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似乎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昙华就那么认真的看着他,继续言道:“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但是,这个退婚可以由你来提出。”这样一来,长孙熙染的面子上,也会好受一些。
长孙熙染在昙华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终于是找回了神智。长孙熙染面色也是凝重起来——本来也是,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算大事,还不该凝重?他自然是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他很理所当然的问道:“为何。”
昙华看着长孙熙染,依旧沉静:“我想,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占着位置呢?”
“你是说朝华?”长孙熙染不傻,很快便是从昙华意有所指的语气里找到了蛛丝马迹,继而联想起这些日子的事情。顿时可谓是恍然,张口便是想要解释:“我和朝华并没有——你别误会。”
昙华不置可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到底是不是朝华的原因。至于误会——她可不觉得自己是误会了。所以她不吱声,只是继续看着长孙熙染。
长孙熙染却是有些烦躁,挠了挠头之后才又沉声道:“昙华,你应该明白。朝华不过是个庶女,又算得了什么?哪里比得上你?”他的意思是想告诉昙华他根本就不会为了朝华就舍弃了她。可是很显然的,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
昙华忍不住笑了。笑得冷冷:“是啊,朝华只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她哪里比得上我呢?”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她却是想起了朝华在长孙家受宠的样子。那个时候。怎么就没人想起朝华只是个庶女呢?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为了她生气?”长孙熙染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大方的表示:“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理会她就是了。”同时,更是恼恨朝华起来——他本来就没有这样的意思,都是朝华表现得太过热情罢了。
“将来你会不会纳妾?”昙华很直白的开了口,既然今儿提起了这件事情,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这么兜圈子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让长孙熙染明白她退亲的意愿。“你将来金榜题名。你会扬名立万,你会成为朝廷重臣,那个时候,你身边会有无数的人送给你美人,你告诉我。你会不会纳妾?”
长孙熙染看着昙华那副样子,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透了,那一层薄薄的膜,也被捅破了。长孙熙染眼睛骤然一亮:“你是担心这个?”顿了顿也不给昙华反驳的机会:“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纳妾的——”
“据我所知,你的屋里就已经有了一个通房丫头了吧?”昙华静静的反问,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她并不相信长孙熙染的保证。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她不会再浪费第二次机会去尝试。说她怯懦也好谨慎也罢。都无所谓。
长孙熙染愕然的看着昙华,“你怎么知道?”
昙华一笑,低头拢了拢发髻。她当然知道。当年她嫁过去,为了这么一个人,心头还有些膈应。最后那个人,死在了朝华手里。可是他却是冲她发了一顿脾气。她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她也并不是只这么一说,她也打听过的。
在长孙熙染看来,通房丫头根本就算不得妾侍。而且,他觉得纵然有了妾侍,又如何能动摇昙华的地位?正妻不管怎么样都是正妻,妾侍不过是个物件罢了。
长孙熙染的想法,很显然的和昙华是不同的。所以长孙熙染辩解的时候十分理直气壮:“你放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的。”长孙熙染觉得,这算是他对昙华的保证和许诺,代表了他对昙华的足够重视,昙华应该会高兴了。
可是回答他的,不过是一个讥讽的笑容。这是昙华第一次在长孙熙染跟前做出如此神情。甚至,昙华的目光都是冰冷的,一改之前温婉柔和的形象。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要的,是一个只属于我的丈夫。没有妾侍没有同房,没有那些人来分享我的丈夫,更不会有人给我添堵。”昙华很不客气很直白也很冷淡的一句句说着着,目光冰冷却是坚定——“我并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想逼迫你答应我什么。更不需要你勉强自己,所以,退亲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同意。”长孙熙染也是恼了——在他看来,他自己伏低做小这么长时间,对昙华千依百顺的,可是昙华一张口就是退亲,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不为了别的,自尊心也让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还请你好好考虑。我言尽于此。”昙华缓和了语气,不想激怒了长孙熙染将这个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你不妨想一想,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迁就我?我们根本也不互相了解,你根本也没有那个必要非我不娶。离了我,还有更好的。到时候,娶一个对你有帮助的女子,大度从容的,不是很好?”
可是殊不知,昙华这样不在意的语气,却是让长孙熙染更加难受起来。
长孙熙染想也不想的,便是拦住了昙华的去路,依旧坚持到:“不行,我不同意。”
昙华皱起眉头来,她没想过长孙熙染会这么抵触这件事情。更没想到,长孙熙染会这样一直不顾脸面的阻拦她离去。难道,长孙熙染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还请长孙公子自重。你这样一直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昙华冷淡的开口,心头有些烦躁起来了。
长孙熙染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是仍是不肯让开。
昙华便是越发的烦躁了起来——这么耗下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姑娘。”门外忽然传来醉秋的声音,“姑娘,舅太太找你呢。快开门——”
昙华看向长孙熙染,按捺着心头的烦躁。
长孙熙染却仍是纹丝不动。
昙华皱起眉头来,正要发火,却是又听见外头的声音:“醉秋,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家姑娘呢?”竟是朱弦的声音。
昙华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长孙熙染。却见长孙熙染的面色也是有些微变。
“小侯爷。”醉秋的声音听来有些紧张。“我们姑娘在屋里呢。”
“嗯,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你瞧见长孙公子没有?魏家的哥俩正寻他呢。说是上一届状元郎的文章,想讨论一下。”朱弦的声音淡薄和宁静,一点儿也听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一时之间,昙华自己也是闹不清楚到底朱弦是真的只是路过还是在撒谎。
朱弦说完这话之后,便是走了。
朱弦一走,醉秋便是又在外头让昙华开门。
经过这么一打扰,长孙熙染倒是没再坚持下去,猛然拉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脸色却是阴沉难看的。
昙华同样的也是沉着脸。
醉秋见昙华出来,也并没有什么损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的拉着昙华往外头:“姑娘,快走。咱们以后可要小心些了。”今儿这事,着实将醉秋吓坏了。醉秋从来没想过,长孙熙染竟然这样屋礼大胆。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孟浪了。于是,醉秋心底对长孙熙染唯一剩下的一点儿好感也是没了。
其实,醉秋一直都是高看了长孙熙染了。长孙熙染说白了,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在意面子的时候,面对昙华如此冷淡的态度,恼怒起来不顾后果也是常有的。
昙华想起方才朱弦的话,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道:“方才朱弦真的是过来寻长孙熙染的?”
醉秋微微摇了摇头:“小侯爷和我站在门口好一阵子。应该不是过来找长孙公子的。”
昙华叹了一口气——朱弦应该听见她和长孙熙染的话了吧?朱弦应该是想帮她离开这种困境,这才那样说的。又欠了朱弦一个人情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叹气,更重要的是因为她觉得难堪。下意识的,她是不想让朱弦听见这些的知道这些的。
昙华心头想——朱弦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心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大约,会觉得她异想天开吧,或者觉得她是在白日做梦,不切实际。毕竟,不管在什么时候,男人三妻四妾都是理所应当的。她这样反对在意不容人,那就是善妒了。
这样的罪名一扣下来,她的名声也就完了。
不过,这些却都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是真的觉得,一个女人要想得到真正的幸福,就要有个能完全属于自己的丈夫。和人分享,始终算不得幸福。而且,不是诗词里也说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还有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的夫妻,才能真正的相濡以沫,全心以对互相护持吧?
昙华满腹心思的回了房,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感谢朱弦,便是寻了个物件送了过去。权当是谢礼。

第二一零章 沾光

  期间朝华试探着问了好几回,不过却都是被昙华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接下来长孙熙染便是再没和昙华说过话,纵然是碰到了,也只当是没瞧见一般。昙华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想必,慢慢的长孙夕然也就能想明白了吧?
一路行至京城,刚停了船,魏赫那头就派了人过来。据说是当年跟着魏赫过来的魏家老人,很是得脸。不过,就算在得脸,在云氏和史老太君跟前,也算不得什么。
昙华在下船之前便是梳洗了一回,换过了衣裳。
“这是表小姐吧。”那老嬷嬷一见了昙华便是拜了下去,眼底已经是有了晶莹的光芒:“表小姐和当年姑奶奶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史老太君听了这话也是不忍的别开头去。云氏忙呵斥道:“说这些做什么?老祖宗千里迢迢的来了,你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情?对了,嫂子呢?”
“大太太在船下候着呢。大太太前些日子拧了脚,行动有些不便。”老嬷嬷自知失言,忙赔笑的言道,“若不是公务脱不开身,大老爷也是要过来的。”
“既然拧了脚,何必还要出来?”史老太君也是皱了眉头:“万一再伤了,那岂不是更受罪?你们这些人,也不知劝着些?”
“知道老祖宗也来了,大太太心急得很,一刻也是等不得。”老嬷嬷笑着言道,伸手过来来扶着是老太君。可是目光却仍是不住的朝着昙华这头看。
昙华只是微微垂头,既不失大方的做派。也有大家闺秀的羞涩和秀气。
等到浩浩荡荡的下了船见了魏赫之妻秦氏,少不得又是一番感慨。秦氏身量中等,看着端庄可亲,包养也十分的好。看着并不显年岁。同秦氏来的,还有秦氏所出的嫡女魏毓,魏毓今年已经是十六。倒是比昙华大些。肌肤雪白,身量玲珑一看便是南边的女子。
魏毓和昙华自然少不得是互相一番打量。昙华忍不住先笑了,朝着魏毓行礼道:“如今见了表姐,我才算是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话一处,魏毓也是笑了,一下子便是活泼起来。不过仍是不失那一份柔雅端庄:“这话可是羞死我了。妹妹这样的,才算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天仙似的人儿。”
昙华看了春梅一眼,春梅忙捧了匣子过来:“这是我们姑娘给表小姐准备的礼物。”
昙华亲手接过递给魏毓,抿唇笑道:“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姐姐千万别嫌弃才是。”
魏毓打开瞧了一眼。便是喜欢上了,拿起那一对琉璃玉兔顿时爱不释手起来:“这样精致的东西,妹妹也舍得拿来送给我。”
昙华见魏毓是真心喜欢,便是笑容又深了几分。琉璃并不值钱,这个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毕竟,她们都是小姑娘,真送贵重了,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自家的姐妹,不必贵重用心选了有个意思就行了。这对琉璃玉兔镇纸。她也是极喜欢的。
几个大人看着她们直笑,尤其是秦氏,直接对魏毓道:“你们姐妹两个倒是投缘,我便是将你妹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顾着,若是有半点不周到的。仔细你的皮。”
魏毓也不推辞:“母亲放心,妹妹就交给我就是了。”说着伸手拉住了昙华:“我以往还想着家里冷清,妹妹这下子来了,可算是有人陪我了。”说完眼睛一错,却是落在了朝华的身上,顿时微微一愣。不过面上却是没显。
昙华不动声的的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继母所出的妹妹,朝华。”
朝华这才笑着和众人见礼。只是得到的回应却是不咸不淡的——魏家的人,对她自然不可能很热情,除非是脑子进水了。甚至,秦氏是有些不痛快的——觉得李家不会办事儿。朝华算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跟着昙华一起上京。再说了,她可是听说了,郑氏对昙华也并不好。
虽然不能将朝华赶出去,可是冷漠些却是能做到的。本来,嫡女和庶女的待遇也不同。
昙华理所当然的搬进了魏毓的院子,而朝华则是去住客房。如此一来,两人便是被隔开了,基本是没有碰头的可能。
魏毓是临时决定了让昙华住进她院子去的——原本昙华应该和史老太君和云氏住在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是早已经收拾出来的。不过魏毓喜欢昙华,二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一阵子话后,倒是有些分不开了。
安置妥当之后,昙华这才在魏毓的带领下带了各色的见面礼去见人。魏赫这边的表哥,她可是从未见过的。
至于长孙熙染,也是住在了魏家。只是也住的是客房那边。不过有魏云墨和魏云书作伴,也不会觉得尴尬。
秦氏知道了他们是跟着朱弦两兄弟一起来的,倒是有些奇怪:“朱家一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没想到竟是和你们关系不错。那朱弦可是很得太后和皇帝的器重。若不是那会子景王世子突然过世,他怕是已经娶了瑞安郡主了。”
昙华一愣,没想到朱弦还有这样的经历,瑞安郡主……应该是哪一位王公大臣的孙女吧?
云氏也是好奇瑞安郡主的身份,便是问了一声。
“瑞安郡主可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秦氏一笑,随后叹了一声:“瑞安郡主早年父母双亡,是在宫里长大的,很得太后的欢喜。所以,太后便是想着将瑞安郡主许配给朱家的小侯爷。谁知道正要议亲,竟是出了那档子事情。只得暂时搁浅了。不过我想着,这两年瑞安郡主也没有嫁人的意思,怕还等着呢。”
昙华却是觉得理所当然——凭着朱弦的优秀,那个瑞安郡主纵然多等三年,也是值得的。
秦氏的话忽然又顿了顿,随后笑起来:“那瑞安郡主第一美人的称号,怕是要易主了。我瞧着昙华可是比那瑞安郡主漂亮多了。”
昙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舅母快别说了,这样的话让人听见了,牙都要笑掉了。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哪里能比得上人家郡主?”不说别的,那个瑞安郡主就凭了一份太后的宠爱,也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夜里少不得又准备了接风洗尘宴。魏赫与魏显长得相似,不愧是亲兄弟。魏赫见了昙华的时候,少不得也是感慨了一回。
而这个接风洗尘宴,虽然碍着客气也是不好不叫朝华,不过都是默契的没有和朝华搭话。朝华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人岔开了去。整整一个晚上,朝华根本没吃东西,坐立不安的尴尬了一个晚上。
而接下来的一些宴会,却是谁也没再叫朝华出来过。
这日秦氏接到了一张帖子,竟是朱家二房太太下的帖子,说是朱家一个庶女及笄,请她和家中两位小姐过去观礼。秦氏有些纳闷——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而庶出的一个丫头也才不过七岁,根本就不能带出去。两个小姐,说的是谁?
最后还是秦氏身边的嬷嬷提醒道:“太太忘记了,咱们府上还有昙华小姐呢。朱家那会子和她们一起上京的,可见交情不浅。”
秦氏这才恍然,不由得笑道:“我倒是沾了他们的光了。”要知道,朱家那样的人家,本就不怎么与朝中的大臣们来往,更别说他们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了。而且,朱家死了世子,本就一年不能参加宴会,所以倒是在京城里销声匿迹了一般。如今突然举办宴会,还是为了一个庶女,多少有些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景王府的帖子秦氏自然是不敢马虎了,当下又拿着帖子去和史老太君以及云氏商量了。至于另外一头,却是忙不迭的去请了京城里有名的裁缝铺子送料子过来选了准备做衣裳。
昙华和魏毓得了消息,也是各自错愕——魏毓从未和朱家的人打过交道,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要去朱家了。而昙华么,却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朱弦——难道说,这件事情,和朱弦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过比起魏毓的狐疑,昙华倒是坦然很多,甚至劝说魏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怕什么?横竖到时候大舅母跟着咱们一路呢。”这话不仅是劝说魏毓的,也是劝说她自己的。景王府是什么地方?她纵然是比旁人多了些见识和阅历,也多少是有些紧张和担心的。
选料子的时候,魏毓选了一匹娟黄的,昙华选了一匹樱草色的,样式选的也是一般的,并不显得出挑——去别人家做客,不能太过张扬,盖过了主角的风头不是?
魏毓受了昙华的影响,也是选了个不出挑的样式。倒是让秦氏诧异了一回——毕竟哪一个小姑娘不爱美?得知是昙华的主意之后,不由得心头赞叹了一回。
等到出行那日,朝华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竟是非要见昙华一面。昙华当时和魏毓赶着出门,便是也没理会。

第二一一章 古怪的目光

  景王府不愧是景王府。那份气派恢弘,并不是小门小户可以比拟的。尤其是那大门上挂着的匾额,据说更是先皇所提。
昙华等人是从侧门进去的,毕竟,景王府的正门,并不是人人都能走的。据说正中间的两扇门,只有皇子皇孙前来的时候开过,其余的时候,竟是一直紧闭的。昙华听见魏毓的低声言说,不由得双眸一弯露出笑容来——这样气派,这样高的姿态,怪不得景王府与人来往甚少了。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一些?纵然现在景王还在,可是再等个几十年后,这份皇家血脉渐渐稀薄疏远之后,真的还能维持住这样的风光?
高处不胜寒,这样风光的背后,又隐藏了什么?怕也是她们这些小门户的人无法体会的吧?
直到进了内院,他们才从轿子里下来,昙华和魏毓紧紧跟在秦氏身后,昙华一直微微低着头,并不四下张望。不过眼角的余光看见景王府的摆设和园林,却也是有些震撼——比起琼州城那些有名的园林来,景王府虽然没有那份精致幽深,却是有一份大气恢弘。
景王府的园子,和景王府那块牌匾是极为相称的。
昙华估摸着,景王府的园子之大,怕也是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