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不是郭磐为了装模作样,松开了缰绳,也不至于就如此的悲惨。可是……
昙华自然是瞧见了郭磐的惨状,不过她和郭磐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她只觉得……罪有应得。甚至,她想也没想过,若是郭磐这么一摔死了,她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朝华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朝华很清楚,若是郭磐死了,这笔账就算不清了!一时间,朝华心头隐隐的便是有些后悔起来。
昙华看着朝华那副样子。冷冷一笑,不顾马车的颠簸,只淡然坐着牢牢的将勤哥儿搂在怀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要闹,这件事情就干脆闹大又如何?倒是能让人趁机的将那幕后使坏的人揪出来!至于李家的脸面——李家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对李家就是个什么态度!李家的脸面,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东西!
马车最后还是被车夫控制住,重新又恢复了缓慢的步态行走起来。等到后面丫头们的骡车追上来,这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和其他人惊魂未定不同。昙华一直都是平和安静的,甚至还眯着眼睛小憩了一回。
郭磐那一帮子的人,倒是再没有追上来。车夫微微吁了一口气,郭磐若真追上来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真的像是昙华说的那样,拿鞭子抽?说真的。他可是没那胆量的。
昙华下了车后,将勤哥儿交给奶娘,便是径直往周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朝华沉吟了片刻,只得咬牙跟上——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自己露出马脚来。只是想了想之后,朝华又急忙的朝着丫头吩咐:“你们谁若是敢多说一个字,将今儿的事情吐露半句,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到时候休怪我无情!”说这话的时候,朝华面上的神情已经不是狰狞凶恶能形容了。
只是。只有朝华自己清楚,那副凶恶之下,掩藏的是她的心虚和害怕。
说真的,朝华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周老夫人听见昙华回来了,倒是还有些诧异:“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正说着,却见昙华已经是撩开门帘一步踏了进来。顿时周老夫人面上神色就是一沉——昙华进来。可是还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几时府里这样的没有规矩起来?
周老夫人不悦的看着昙华,只等着昙华自己认错。
昙华却是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郑重言道:“还请祖母替我做主。”
昙华从未在她跟前这样说过话,所以周老夫人悚然一惊,来来回回的看了一回昙华,没瞧见有什么异样,便是又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纵然是询问,却也是带着一丝恼怒和不悦——方才昙华的无礼,周老夫人可是还没忘记。
朝华此时也跟了过来,听了这话,便是忙道:“祖母息怒,姐姐她也是受了委屈,并不是有意冲撞祖母。”
昙华并不吱声,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朝华。随后又看向周老夫人。只是心中却是冷笑:看来,倒是有人替她将事情说出来了。也好,省得她磨碎嘴皮子。朝华这样殷勤,也不该辜负了这番情谊不是?而且,她也想听一听,朝华会如何说?
周老夫人狠狠皱眉,沉声发问:“到底怎么了?”
朝华看了一眼昙华,随后低声道:“郭家的大少爷被姐姐吩咐马车撞了!如今生死未卜。”顿了顿,才又言道:“那郭家的大少爷,在寺庙中用言语冲撞了姐姐。”
昙华冷笑的看了一眼朝华,若不是着实没什么心情,她都想击掌称赞了——朝华倒是很聪明,这么颠倒着一说,周老夫人的注意力倒是都被吸引在前头一句了,对于她被冲撞了,自然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毕竟,在人看来,人命官司,总是大过天的。
周老夫人已经变了脸色,怒目看向昙华,语气中满是质问:“你做了什么事儿?朝华说的可是真的?”显然周老夫人已经是怒不可遏——不过昙华倒是有些理解周老夫人,毕竟,任谁听见自己的孙女出了人命官司,那也不可能一脸平静。
只是,昙华心头还是说不出的失望。她没想过周老夫人一上来就关切的对她问长问短,或是因为她的委屈而义愤填膺。可是却也不愿意被人怒目相向,将过错全给了她。
昙华抬头看着周老夫人,“祖母,现在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先送帖子去郭家吧。这件事情,怕是无法善了了。”
周老夫人险些气得仰倒——看着昙华从没有觉得这样糟心过:“我自然知道无法善了,可是你做这样的事情之前,怎么不想想?你这是要做什么?”
“祖母觉得我错了?”昙华也不回答,只是抬头静静的反问:“祖母觉得,不管我受了什么委屈,都应该忍耐?”
周老夫人更加气恼——此时昙华说什么倒是不重要了,真正让她气恼的是昙华的态度。昙华这幅桀骜的样子,让她觉得,她的威严被挑战了。这一点,让周老夫人很是不痛快。
可是昙华却是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甚至,有些火上浇油的再度开口道:“我觉得,祖母应该先送帖子去郭府,好好问问今儿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再去请父亲回来解决此事!”这才是最合适的法子,做应该做的事情。
昙华心里很明白,今儿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她最后的行为,郭磐那一伙人肯定不会藏着掖着,反而会大肆宣扬她的斑斑劣迹。与此同时,王家和石家,肯定也要悄悄的和郭家好好讨论一番——纵容不闹在明面上,可是一口气却是不会咽下。
任谁,在听见自己家中的女眷被人唐突冲撞了,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责备自己家的人不善忍耐。唯有……李家。
若不是此时笑不出来,昙华倒是真想放声大笑——一向英明的周老夫人,此时竟是这样的愚蠢!
周老夫人到底还是重新坐下了,深吸一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还是老人了,纵然气恼得昏了头,可是到底还是凭着仅剩的理智听出一丝不妥来,从而控制了脾气,耐心的询问起来。
自然,周老夫人这番举动,并不是出于对昙华的关心和维护。而是怕李家在这样的事情里,受到什么牵连。
昙华心知肚明,也懒得诉苦道委屈,只沉声道:“郭磐在寺庙中冲撞了我们,不仅是我,还有石曼曼和王云娘。我让她们先走了,我在后头,谁知那郭磐却是追上来,再一次唐突于我。我气不过,就下令撞上去。”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老夫人,重重的加了语气:“祖母一向不是教导我们,不能丢了李家的颜面?更不能辱了李家的门风?”
周老夫人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其实周老夫人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昙华的手段是太过激了一些。可是被昙华拿捏了她素日的话来当理由,她倒是也不好反驳。
末了周老夫人还是皱眉问:“那郭磐现在怎么样了?”
昙华勾了勾唇角,声音却是淡淡:“不知道。”郭磐的死活,她是半点不关心的。
周老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一闷,随后便是又恼怒起来——她觉得昙华是越来越不听话不懂事了。
昙华静静的看着周老夫人,低声提醒:“祖母还是快些的好,不然被人闹上门来,倒是显得我们无理了。”先声夺人,此时是最重要的。
可是很显然的,周老夫人并未想到这一点。反而重重斥道:“住口!纵马伤人,你还有理由了不成?”
昙华缓缓的吸一口气,不再言语。她该说的都说了,周老夫人不肯,那也没有法子。
第二零零章 挺直腰板
周老夫人看着昙华不肯低头认错的样子,便是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沉声道:“伤人你竟是还觉得有理了不成?既然如此,那你就跪在外头好好反省反省罢!”
朝华猛然抬头看了周老夫人一眼,神情微微有些错愕——她是真没想到,一向得宠的昙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罚跪。心里顿时有些狂喜。不过很快的,朝华便是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替昙华求情道:“祖母,今儿这事,也不全是姐姐的错,是不是——”
昙华却是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抬头深深的看了周老夫人一眼,然后淡淡的应了:“是,若是祖母真觉得我错了,我去就是了。”
周老夫人被昙华这话狠狠的噎了一下,半晌没说说出来话,只是瞪着昙华,那副样子倒像是要吃了昙华似的。
昙华却是缓缓起身,就要朝着外头走去。心头却是越发的失望起来——原本以为周老夫人是个厉害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反而这样看不透起来。她不是不知道只要这个时候她服软周老夫人必然就不会如此,可是她却是不愿意这样做。她觉得,之前柔顺惯了,周老夫人就理所当然的养成了控制她的习惯。以后若是她想要过得更好,那么她就不能再惯着周老夫人这个习惯。
必要的时候示弱是对的,可是一直示弱,那么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人生。自然是要恣意绽放才好。
就在昙华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周老夫人竟是忽然咬了咬牙,出声唤住了昙华:“罢了,以后再跪不迟。今儿的事情先处理再说。”随后再也不看昙华一眼,只是吩咐旁边的琴鹤:“去,叫老爷回来,另外……也通知舅太太一声。”
朝华正等着看昙华的好戏,心里正高兴呢,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当下说不出的失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心里的情绪压下去维持住面上的神情。
而周老夫人的想法很简单——昙华不是如今和魏家走得近?魏家不是一向手伸得长?那么这事儿。也让魏家来看看,他们的好侄女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按照周老夫人的意思,魏家的人听见这件事情后,只会觉得面上无光的。只是周老夫人却是没想到,魏家那头的人,倒是比李恪非来得更快。不仅云氏过来了,就是魏显也来了。若不是是史老太君那头云氏怕知道了这事儿受不住没敢告诉。怕是史老太君也要来的。
云氏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进来,倒是也没看旁人一眼,只拉过昙华上下的打量一回:“昙华,你怎么样?”
昙华方才倒是坦然,此时被云氏这么一问,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最主要是她竟是有些想哭,当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没事儿。只是郭磐不知道死没死。”
云氏显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郭磐是谁,当下只是一声冷哼:“死了才好呢。”说完这句话,才又想起自己如今是在李家,便是又放开昙华,笑着对周老夫人赔罪道:“方才我实在是太过担心,竟是失礼了。还请老夫人宽宏大量原谅我才是。”
周老夫人纵然心头不痛快,此时也绝不可能表现出什么。只是一笑:“你也是担心昙华。”看上去倒像是多明理似的,丝毫不见方才面对昙华时候那副长辈样子。
昙华只是垂着头,仿佛充耳不闻。只是,自从云氏来后,她却是觉得冰冷的心有些微微的暖和了。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实际行动,哪怕就是一句口头上的支持,都是让人觉得心中舒服的。至少,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能让她更加有底气。
当然,今儿这个事情,昙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她没错。纵然时光倒流,她还是毫不犹豫会如此。若不是怕自己亲自动手会成了泼妇,她倒是真想亲自去揍那郭磐一回。
云氏和周老夫人各自寒暄一番之后,便是言归正传了。云氏笑盈盈的看着周老夫人,“这件事情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办?”看云氏轻松悠然的样子,倒像是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周老夫人皱眉,却是也不肯轻易吐露自己的想法,只是反问:“舅太太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出了人命官司,可不是那样轻易能了断的。而且,怕是事情得闹大吧。”周老夫人没说是,李家怕是也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被推上风口浪尖,说不得还会影响李恪非的名声。
一想到旁人说起李家,就想起昙华杀人,或是没有闺秀风范,周老夫人的面色都黑了几分。
云氏看了周老夫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一直垂头淡然坐在那儿的昙华,最后一笑:“老夫人果然是宽宏大量的人。”
周老夫人一愣,有些没明白云氏的意思。
不过昙华却是明白了,当下险些忍不住笑起来,云氏这话实在是太拐弯抹角的阴损了。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是郭磐的错,可是周老夫人却是如此理不直气不壮,实在是……所以,云氏便是用了宽宏大量这样四个来讥讽了周老夫人。
“我已经派人送了帖子去郭府了。据我所知,王家和石家也是如此动作。”云氏不是墨迹的性子,见周老夫人如此糊涂,当下干脆收了笑容,沉了面色:“我倒是要问问他们的当家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云氏这话极其强势,可是却自然有一股子大家的风范。
昙华看了一眼周老夫人,心头叹了一口气——周老夫人纵然现在身份不低,可是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后半辈子虽然养出一些尊贵和气势,可是到底不如云氏这样世家贵族里从小培养出来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便是高下立判:云氏是拿足了势头,要让郭家低头。可是周老夫人却是有些畏缩心理。总觉得怕惹事儿。
昙华至此,也有些明白了,为何李家除了琼州城里一些必要的关系之外没有其他来往密切的,怕也是因为周老夫人这样的心理吧?怕惹事儿,而且,觉得低人一头。
周老夫人同样也是看着云氏,半晌没说话。也不知道心头是如何作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恪非和魏显却是过来了。
昙华忙起身朝着魏显行礼:“二舅舅。”顿了顿才又看了李恪非一眼,低声道:“父亲。”
李恪非摆摆手,只顾着给魏显让座。而魏显倒是仔细的看了一回昙华,目光宠溺而怜爱。就在刚才昙华低头一福的时候,魏显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魏修然。那个自小就备受他疼爱的妹妹,仿佛一下子回来了。
不过魏显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是却因为了刚才的那么一个恍惚,对昙华更多了几分心疼。
魏显的态度也很明确:“昙华,你放心,这事儿舅舅一定替你做主。”
昙华感激的看一眼魏显,甜甜一笑:“嗯。”
云氏也是笑着看了魏显一眼。
李恪非见魏显都表态了,自然是也忙着表态:“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郭家那头,未免也欺人太甚了。”说道这里,李恪非义愤填膺的语气却是又缓和几分,顿了顿之后带了一丝迟疑;“只是,这事儿昙华……”
昙华看想李恪非,不用听完,她也知道李恪非想说什么。很显然,李恪非怕也是觉得她的行为过激了吧?
不过云氏倒是似笑非笑的接过了话头:“李姑爷就是宅心仁厚。要我说,我倒是那个郭磐死了才好呢。那样的渣滓,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换成是我在场,立时叫人一鞭子抽过去!况且,他那也是自己摔的。怪得了谁?还是说,郭家那头不依不饶了?”
昙华不由得笑了。她当时之所以敢那样,其实也是有所依仗的——这事儿郭家那头理亏,郭家那头,是不敢闹的。郭家毕竟是商户,纵然如今嫁了闺女,和官场上扯上关系了,可是郭家自己本身没有人做官,腰板儿是硬不起来的。就退一步说,纵然郭家又人做官,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更不敢闹腾了——调戏良家女子还好说,对方无权无势的,也闹腾不起来。可是她不同,她是李家的嫡长女,是魏显和魏赫的侄女。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换言之,就是李家不去追究事情,郭家都要烧高香了。
只是,不知道周老夫人和李恪非,为什么竟是这样直不起要板儿看不透这件事情来。
李恪非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魏显:“舅兄应该知道,咱们琼州城修新码头,郭家答应出一半的钱。而且,郭家那个新姑爷——”
昙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恪非,将李恪非面上的迟疑和一丝担忧之色尽数收入眼底。随后她忽然便是明白过来——怕是李恪非私底下,和那郭家有了什么交集吧?应该不只是修码头和那个新姑爷的缘故,还有其他的……
魏显看了一眼云氏。云氏便是笑着接过了话头,言简意赅的将李恪非的话堵回去:“这件事情,我看和公事没关系吧?就是两家的私怨,犯不着牵扯到那些事情才对。”
李恪非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二零一章 蔷薇花架
倒是周老夫人笑了一声,接话道:“恪非也是怕闹僵了关系,郭家不肯出银子,到时候受苦的不还是琼州城的百姓?”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来。
云氏看了一眼魏显,随后便是缓缓道:“这件事情,我们魏家这头是不会让昙华受委屈的。若是李家这头不好出面,那就由我们出面吧。”
李恪非和周老夫人听了这话,面色顿时涨红起来,好半晌周老夫人才深吸一口气道:“昙华是李家的姑娘,我们自然也不会不出头。”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周老夫人的话,却是有些赌气成分在里头的。不仅是赌气,周老夫人还觉得气闷——魏家这么一说,他们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力?
昙华翘起唇角低头一笑——云氏说话总是如此,倒是让她学到不少。
最后,云氏离开李家的时候,又笑道;“昙华今儿也受了惊吓,那头我们老祖宗也是担心得不行,这样,就让昙华跟过去住几日吧。一来给昙华压惊,二来,也让我们老祖宗放心。”
周老夫人自然是不同意,连忙要回绝,可是云氏哪里肯如此?当下便是看了魏显一眼。魏显和云氏素来默契,当下便是点点头,诚恳的看向周老夫人和李恪非:“我母亲最近身子很是不好,常常想起我小妹修然,如今修然……见见昙华,权当是个念想了。还请老夫人和妹夫成全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夫人和李恪非不答应便是显得冷血无情了,只得压下气恼应了。
昙华也是不愿意再呆在这里,只当是瞧不见周老夫人的不痛快,吩咐了醉秋回去收拾东西,便是跟在云氏身后一言不发。
云氏自然也不必等醉秋,只笑着拉着昙华走在魏显身后,走到门口上了马车,魏显骑马,三人便是径直往魏家去了。
周老夫人直至此时,才恨恨的一摔袖子:“真真是没娘教养的孩子!一点事儿也不懂!就会惹麻烦!”
李恪非也是不痛快。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一言不发。末了才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自从昙华离开后,李家便是一直是气氛压抑,不管是谁,也是不敢高声说一句话的,办事儿也是小心翼翼。这个时候。倒是朝华得了好处,刻意奉承着李恪非和周老夫人后,倒是让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对她都两眼相看起来。
而杨氏,则是唯一一个没受到风波影响的人——也就是她,还能得周老夫人一个笑脸了。毕竟,就是不冲着杨氏,也是要冲着杨氏肚子里那个孩子的。
李恪非和郭家那头怎么商议的并没有人知晓。横竖这件事情最后被人掩了下去。虽然风风火火的传了几天。可是最后却是传得离谱——不过却是没了昙华什么事儿。
昙华这几日住在李家,倒很是惬意,至于郭磐那件事情,也没再理会。自然,也没有谁提起。
而这一住,足足住了半月有余。李家这才派人过来接了人。
昙华心知肚明,之所以一直没有派人来接,那是因为周老夫人想着让她自己回去认错。而昙华的应对法子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只当不知道周老夫人的想法。结果,最后到底是周老夫人耗不住了——毕竟,昙华是李家的姑娘,一直在外祖家住着,算是什么事儿?昙华可以不顾李恪非的脸面,可是她却是不能不顾的。
只是,从此之后,周老夫人便是不肯再见昙华一回。只当是没昙华这么一个人。
昙华也不在意,只是一心替杨氏安胎——这是她答应杨氏,她自然是不会食言。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十分惬意。自然,没有朝华在一旁恶心人,自然是更痛快了。
这日,醉秋从外头买点心回来,神神秘秘的拉着昙华和春梅蕙芯几个进了内室:“你们猜,我今儿听见一个什么消息。”
昙华自然是不知道,没好气的瞪了醉秋一眼:“快说。”
醉秋瞧了一眼春梅和蕙芯两人也是怒目而瞪的样子,顿时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卖关子,一股脑的将话说了出来:“我听说,那个郭磐一个月之内被人连打了三回,最后一回,舌头都被拔出来切了一刀,满口的牙更是被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