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书还有事儿,便是说不去了,魏云徵也说跟人约好了,也不去。最后只剩下一个魏云墨。
史老太君笑着摇头:“还是云墨沉稳些,云徵成日跟皮猴子似的,总是不见人影。”
魏云墨只是笑:“云徵朋友多,总有聚会,再说了,他在屋里也闲不住。”他却是没说,他是故意推拒了才能留下来的。为的就是陪着昙华玩耍——他知道家里两个姐妹对昙华的态度,所以觉得若是他也不在,昙华必定是憋闷的。
昙华便是笑道:“那我们去园子里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儿,采些回来养在瓶子里。”想了想又笑道:“不如祖母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走动走动,对身子也好。”说着给魏云墨使了一个眼神,笑着上前去扶史老太君。
魏云墨见了昙华的眼色,顿时明白了昙华的意思,当下便是配合着昙华,一同将史老太君哄了出去。
云氏听说了这事儿,笑着摇头:“也就是昙华这样懂事。也亏得老祖宗肯听。”心头难免又想:若是昙华是自家的姑娘,还不知道被宠成什么样呢。偏是李家的姑娘……一时又想,也不怪史老太君偏疼昙华几分,这样可人疼的孩子……
一时间云氏又想起自家的两个姑娘,叹了一口气:“若是湘蕴湘岫两个有昙华的一半,我也不愁了。”云氏虽然没有日日将两个庶女看着,可是对她们的性子却也是了如指掌。湘蕴虽然不错,可是心眼却是有些小,也有些霸道。而湘岫……
“明儿起,让湘岫好好在屋子里学刺绣女红,练字。尽量不让她们姐妹一处玩耍了。”云氏吩咐自己身边的大丫头,“还有湘蕴,也多练练女红,另外空的时候,跟我学着如何管家。”不管怎么说,都是魏家的姑娘,该培养的时候,绝不能迟疑。不然将来,吃亏的反而是魏家。
等到下午魏云墨去读书写字的时候,史老太君便是和昙华在屋子里说些体己话。
昙华想着自己的计划,也不迟疑和隐瞒,直接征询的问史老太君道:“外祖母,您说我若是将我娘的嫁妆接管过来如何?”
史老太君沉吟了片刻,有些意外的看着昙华:“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昙华不说,史老太君自己都是快忘记了如今这嫁妆可是在郑氏手里代管的。虽然是代管,可是……总归是让人不舒坦。所以,对于昙华的如此提议,史老太君倒是有些支持。
昙华抿唇一笑,毫不避让的看着史老太君的眼睛,一派坦然:“将来我总是要嫁人的,李家不可能给我多少嫁妆,所以我的嫁妆肯定一大半都是我娘嫁妆里分出来的。郑氏如今管着,我不放心。而且……我想着,若是能早些熟悉上手了这些,将来总是有好处的。”不管怎么样,银子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她想着,早早存些私房也是有必要的。
“你这样想是对的。”史老太君赞许的看了昙华一眼,唇角浮出笑容来:“这点你随了你母亲,倒是精明。只是你现在年岁……怕是有些困难。”
昙华轻轻点了点头:“我现在提出来,郑氏必然以我年岁小当做借口处处阻拦。所以,我想请外祖母帮我。我虽然年纪小,可是看账本总是会的。再有,外祖母和舅母再帮衬着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勤哥儿也好,将来用银子的地方总是不少。”反正是魏修然的嫁妆,不管她如何,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史老太君想了想:“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今儿我再找你舅母商量一回,拿出个法子来。不管怎么说,那嫁妆的确是该让你管着。”史老太君想的还有一层——那就是昙华如今一年年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出门子了,早早学会管理店铺管理田庄自然是有利无弊。也算是为将来做主母做铺垫。李家那头郑氏肯定不会放权给昙华练手,甚至说不得百般阻挠。而魏家陪嫁过去的嫁妆,倒是最合适不过给昙华练手的。
而且,如果是魏家陪嫁过去的嫁妆,魏家这边帮着昙华,李家也好说什么。
第一百四七章 少年初长成
回李家的时候,是魏云墨亲自送了昙华归家的。自然,少不得进去给周老夫人请安,再略坐坐。
昙华倒是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香囊:“对了,上次你说让我重新替你做个香囊,我做好了。不如今儿就拿去罢。”
魏云墨自然是应了。一时间二人从周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便是往昙华的院子去。没曾想园子里便是遇到了朝华和郑茹兰二人。
郑茹兰见了魏云墨,顿时有些拘束起来,微微红了脸颊,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不过却也是上前来行礼。朝华倒是落落大方的,只是目光却是在昙华和魏云墨之间微微的来回转了几圈。那其中微妙的味道,让人觉得很不舒坦。
昙华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便是不再理会二人。魏云墨出于礼貌,也是客气的还礼。不过他们却都是没有停留的意思。
只是朝华和郑茹兰却是拦在路中间,并没有一点儿要让开的意思。
郑茹兰笑着看向昙华,柔声道:“昙华妹妹这是要往哪里去?几日不见,我倒是有些想你。不如我陪着你一起?”
昙华微微蹙起眉头来。这个郑茹兰,怎么的突然态度大变。凭着她对郑茹兰的了解,几乎可以断定,郑茹兰可不是什么脾气好心眼大的人。之前她和郑茹兰也并不要好,更有些小小的过节。别的不说,就是只为了朝华。郑茹兰也不会和她要好到哪里去。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已经是不错。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郑茹兰竟是突然改变了态度?昙华有些狐疑的看着郑茹兰含笑的眸子,当下也是浅浅一笑:“不必了。郑表姐和朝华不必这样迁就我。况且,我表哥还在,怕是不能和你们一处玩耍了。该明儿罢。我去找表姐。”
昙华这话客气有礼,却是也没有给郑茹兰任何的机会。
郑茹兰面上一凝。匆忙的扭头看了魏云墨一眼。竟是又露出几分委屈来,低声言道:“既然昙华妹妹不想和我们一处玩耍,那便是罢了。”
朝华皱起眉头。有些恼怒的看了昙华一眼,冷哼一声:“亏得平日祖母总是夸奖姐姐是最和气周到之人,谁知道竟是——姐姐,祖母可不曾教导过我们如此的待客之礼。知道的说是姐姐清高和我们呢玩不到一处。不知道的,还只当我们李家的家教不好呢。”
朝华这话很不客气,几乎是带着威胁的味道了。
昙华静静的看着朝华,却是不为所动。不过却是也不会如此被动。只是含笑看向郑茹兰:“表姐难道也是这样认为吗?”
一旁魏云墨虽然没有开口话什么,可是面上的神情却是渐渐有些冷了。看向朝华的目光有一股浅浅的凌厉。只是他生性温和,所以即便是这样,到底也是威慑力不强。不过,他却也是鲜少这样轻易的显露出心里的不痛快。显然也是气急了。
郑茹兰看了一眼魏云墨,自然是将魏云墨面上的神色看得分明。郑茹兰只觉得心中一慌,忙笑道:“昙华自然不是这样。我明白的,你只管去罢。改日我们再一处玩就是了。”说着说着,渐渐低下头去。神色却是柔和,又看了一眼魏云墨。见魏云墨面色缓和不少,便是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朝华气得立刻便是跺脚朝着郑茹兰埋怨道:“表姐这是什么意思?缘何帮着一个外人?我是为了谁?表姐倒是惯会讨好卖乖的。”说着气恼得厉害,便是转身就走,竟是连郑茹兰也不管不顾了。
朝华是真的气坏了。她本意是想联合着郑茹兰一同对付昙华。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局面,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是什么?
郑茹兰咬着唇看着朝华的背影,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微微朝着魏云墨一福:“魏公子再会。”说完便是赶忙的去追朝华了。
昙华将郑茹兰的神色半点不落的收在眼底。然后看向魏云墨,目中全是意味深长之色。最后倒是将魏云墨瞧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魏云墨轻咳了一声,避开昙华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轻声开口:“缘何这样怪异的看着我?莫不是我有什么不妥之处?”
昙华轻轻摇头,却是不曾将目光移开半点。将魏云墨看得越发不自在之后,忽然又是“扑哧”一笑,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我突然发现,表哥你竟是都成了翩翩美少年了。”说完这话,便是捂着唇轻笑,忙不迭的转身快步走了。一路洒下清脆得像是檐下风铃的笑声来。
魏云墨傻傻的看着昙华,面上却是渐渐的露出窘迫之色来,心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盘亘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来。像是羞涩,又带着一丝喜悦,有些轻恼,又觉得无可奈何。
过了好半晌,魏云墨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又去追昙华。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昙华方才说的那句话总是不住的回想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昙华总是忍不住想要取笑魏云墨,不过好在最后看着魏云墨有些轻轻恼怒和窘迫的样子,到底还是放过了他。只是却是将这件事情搁在了心底。多少也是有些感慨——仿佛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们都长大了。
昙华翻出了之前做好的香囊,递给魏云墨:“你瞧瞧喜欢不喜欢。我里头加了薄荷,能提神醒脑的。读书的时候戴这个,最合适不过。”用的是松青色的缎子,上头绣了一支绿海棠,看上去不显眼,可是仔细看却是觉得精致漂亮。做这个,光是配色便是费了好一番的功夫。
魏云墨也不仔细瞧,便是笑着贴身收了起来:“你做的哪里会不喜欢?”
昙华只捂着唇笑,清凌凌的目光里全是打趣的意味:“也就这两年是我给你做了,再过两年你说了亲事,到时候我便是轻松了。”再过两年,魏云墨的亲事怎么的也该定下来了。
面对昙华如此的打趣,魏云墨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看着昙华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只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回头让人听见了,仔细说你。”
昙华只是笑,却是不再言语了,她怕再说下去,倒是让魏云墨羞窘起来。
魏云墨沉默片刻,忽然像是岔开话题般的轻声问道:“长孙熙染最近可给你写信了?”
说起长孙熙染,昙华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淡淡的应道:“嗯,写了。每个月总是有一封信的。”
“你可回了?”魏云墨又问,看着昙华的样子,倒是带着几分期盼和探寻。
昙华自然是摇头。她在呢么会给长孙熙染回信?她就算回信,也只是想写一件事情——那就是退亲的事情。不过现在显然说起退亲的事情还不够成熟,所以她只得用这样的法子来表明她的心思。算是无声的抗拒?
其实长孙熙染若是多想些,必然是能感觉到她的抗拒的。只可惜……长孙熙染始终一腔情愿的认为是昙华太过害羞,所以这才不肯和他回信。
魏云墨攥着的手指无声的松开,面上的神色也是轻松了几分,不过这些变化都很细微,所以昙华倒是没有瞧见。魏云墨心中揣摩着昙华的心思,好半晌才问道:“昙华,你是不是不愿意和长孙熙染成亲?”
昙华讶然的看了一眼魏云墨,微微一笑坦然的承认了:“是啊。”顿了顿笑容不减:“这件事情我早便是和你说过,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魏云墨自然是不会说出,以前只是当昙华是说笑或是害羞不好意思才说出那样的话。而饶是现在,昙华说了这个话之后,他却仍是觉得有些错愕:“可是,为什么呢?长孙熙染那人,虽然性子骄傲些,可是我瞧着为人也是不错的。对你也是……极好。他家世也是不错。将来肯定会更好。你为何——”
“他是很好不假。”昙华看了魏云墨一眼,继续浅笑。
魏云墨的神色便是又黯淡了几分,嗫嚅着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看着昙华。
昙华继续言道:“他好,难道我就一定要加个他不成?表哥,不瞒你说。我觉得长孙熙染并不是我的良人。所以……我想寻个机会和长孙家退亲。”
魏云墨看着昙华如此笃定的样子,只觉得满心震撼。他没想到的是,昙华小小年纪,可是却已经似乎决定好了自己以后人生的方向。而且,还如此的坚定。长孙熙染的优秀他是瞧在眼里的,可是没想到昙华却是不为所动。那么……“昙华,你觉得你的良人,是什么样的?”
昙华看着魏云墨吞吞吐吐还带着一丝窘迫,却又满是探寻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言——这话叫她怎么回答?她不想嫁给长孙熙染,说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和感受。她不愿意再去体验那种生活。可是至于将来她要嫁给谁,她现在怎么会知道?
按照昙华的想法,只要和长孙家退了亲,那么将来挑选的空间应该会是很大的。她要从里头挑选一个良人,想来也并不难。
第一百四八章 救命的法子
这日昙华正在刺绣,醉秋却是突然进来了,压低声音道:“姑娘可还记得郑大表少爷院子里叫做白荷的丫头?”
“嗯,记得。”昙华略想了想,脑子里便是浮现出一张面容来。容貌倒是精致,有着江南这边姑娘特有的玲珑娇美。水灵灵的,透着一股子清秀。不过印象也仅止于此了。“怎么了?她出什么事儿了?”那样的容貌,在昙华想来,郑长君应该不会瞧不见,更不会放过才是。
“她想见一见姑娘。”醉秋轻声解释,顿了顿又道:“姑娘,我瞧着她似乎是有事情想求姑娘。”
昙华沉吟了片刻,然后便是点点头:“让她进来吧。”嘴上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片刻功夫,一小只花蕊便是绣好了。正巧线也用完了,昙华便是咬断了线,又重新劈开丝线穿在针上。然后去绣另一只花蕊。
就在昙华穿线的时候,醉秋已经领着那个叫白荷的丫头进来了。也不敢出声,只是垂首立在不远处。
昙华并不是没有听见白荷的脚步声,不过却是没有抬头,晾了片刻之后,才又抬起头来去看白荷。
白荷低垂着头,并不敢四下里张望,手有些拘谨的搅在一处。一身得体的藕荷色衣裳,将白荷身上那股子娇美衬托得越发的明显起来。纤细的身量,娇美的容颜,这个白荷,倒是真像是水里一支亭亭玉立的荷花。
昙华只扫了一眼,便是移开了目光。重新低头去绣自己的花蕊,不过却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你叫白荷?”
白荷听见昙华开口。这才像是得了某种赦令一般,忙朝着昙华行礼请安:“大小姐。”顿了顿,才又小声恭敬的答了昙华的问话:“回大小姐,奴婢叫白荷。”声音也是清脆娇柔。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嗯,名字不错。”昙华赞许的言道,倒是出自真心。“听说你有事儿找我?什么事儿?说来听听罢。”昙华不想兜圈子。所以干脆的开门见山。
白荷咬了咬唇,却是蓦然跪了下去:“求大小姐救我。”声音已然是染上了悲戚和哀求。
昙华微微侧头,将针别在了布料上,盯着白荷看了许久,这才缓缓道:“说吧,什么事儿。”不过却是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她也不是万能的。而且,也不是那种滥好人。她深深的明白,人要量力而行,更不能对谁都伸出援手——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你耗费功夫去搭救。
白荷却似乎还有些迟疑,嗫嚅着半晌没有说出口。
醉秋也是忍不住皱眉:“白荷。你求到我跟前的时候倒是能言会道的,这会子怎么的倒是哑巴了?若是不肯说,何必浪费大小姐的功夫?”
昙华低头看着白荷,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漾出平静的光来。昙华背脊挺得很直,又是低头,所以竟是带着一股子俯瞰的味道。
白荷一抬头的时候,便是被这幅样子看得呆了去——精致得如同精细雕琢过的容貌,淡然平和的神态。微微垂着的双眸里,带着一股怜悯。毫无来由的,白荷便是想起了寺庙里供奉着的,高大的神像。那些神像的姿态神色,也是与面前昙华一般无二。没来由的便是让人觉得自己渺小,更是心生恭畏。
白荷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在她看来。昙华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根本就还是稚气未脱。可是今儿一看……心中却是不敢再有半点那样的想法。原本,白荷是想着昙华年幼应该最是容易被说动。到时候……
可是现在,白荷不敢了。白荷毕恭毕敬的垂下眸子,虽然声音仍是带着悲戚和恳求,可是却更多了一份诚恳:“我也不敢瞒着大小姐。只是这事儿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大小姐,求您救我一回罢。只要将我调离了那个地方,离开了郑长君,我愿意给大小姐当牛做马!”
昙华唇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来,不过很浅,并不会被人看出。她听了这话,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曲折——白荷非要离开郑长君,无非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不愿意从了郑长君。看来,这个白荷倒是个洁身自好的。不过,这还是不够她应承下这件事情。
“理由呢?”昙华轻声问白荷。
白荷一怔。双颊几乎红透。最后才咬牙道:“大小姐,我虽然是丫头,可是却也明白要洁身自好这个道理。”
“嗯。”昙华点点头。可是却是又摇摇头:“可是纵然我开口,未必也就能成。我管着的只有厨房这一块,若是要调动郑长君院子里的人,怕是不能。所以,你的法子行不通。”
白荷一愣,眉头狠狠皱着,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良久白荷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来。不过,白荷忽然眼前一亮,想通了某些关卡,当下忙朝着昙华磕头:“大小姐,只要能保住我的清白之身就好,大小姐若是有其他的法子。还请救我一回!”
昙华点点头,暗道这个白荷倒是不傻。不过,其实她说不能调走并不全是真的。只是,她却是不想让白荷从郑长君身边调走罢了。很简单,因为她想要在郑长君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就这么简单。白荷如今看来,便是最好的人选。
“其实你若是容貌不这般出众,自然也没有这样的无妄之灾。”昙华缓缓言道,一面说一面留意着白荷的神情:“我有一个法子,保证有效。只是看你敢不敢了——”
白荷轻轻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昙华:“难道大小姐是要毁去我的容貌——”白荷是真的害怕了。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恐惧。试问,女子有谁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若是毁掉了容貌,固然这会子就能摆脱了郑长君的纠缠,可是……以后呢?以后她难道就不嫁人了?
“自然不是。”昙华一口否定:“不过,却也是和你的容貌有关的。有一种药粉,涂在面上之后,脸会生出红斑,很是丑陋。但是只要涂了解药,便是能够恢复过来。只是用的时候多少有些痛楚,就看你敢不敢了。”
药粉昙华是特意寻来的,想着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不过如今,先在白荷身上试一试效果也好。
白荷只微微迟疑了片刻,便是问道:“只要无损以后的容貌,暂时丑陋我并不害怕。”其实,白荷也是多少有些舍不得现在这样的差事的。伺候郑家的人,是一桩美差。不仅月钱高,郑家那头的人还会给打赏,也是不少。若是能用这个法子摆脱郑长君的纠缠,又能留下来继续干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这药粉也并不是白白送给你。”昙华看着白荷答应了,便是微微一笑。缓缓言道:“作为交换,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白荷自然也是早有准备,当下并不意外,反而一口应承:“大小姐请说。白荷若是能做的,自然不会推辞。”
“我要你做我的耳目。”昙华道出自己的要求,“但是也并不是只给你药粉,你若是做得好,以后我会想法子将你换一个更好的差事。也会给你一笔赏钱。自然,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愿意。”想着郑长君粘腻的目光,白荷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是答应了。
“那好,接下来的细节,醉秋你和她说吧。药粉你也知道在哪里。”昙华笑容大了几分,不过却仍是显得淡然从容。随后昙华便是重新捻起针来,继续刺绣。
而醉秋则是带着白荷出去了。
昙华细细的绣着,耐心的一针针绣得密密实实。不一会,一小片金黄的花蕊便是成了型。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昙华唇角浮起的笑容显得有些冰冷。
不多时醉秋重新进来,唇角隐隐含着笑意,显然是该说的都和白荷说了,而白荷也是十分配合。
昙华笑着瞅了醉秋一眼,这才轻声问:“你觉得这个白荷如何?”
“倒是个聪明的。”醉秋的评价倒是很简短,不过却也很中肯。“她来找姑娘,便是已经说明她的聪明,而且, 她也认识道,这个家里谁才能真正的帮助她。所以,她很老实。”